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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天堂(近代现代)——一勺子鱼

时间:2018-11-22 09:23:26  作者:一勺子鱼
 
他还是拒绝,直到年前,加乐要回家,都没能说动他。“真的不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他把衣服胡乱塞进箱子里,怎么也合不上,士乐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重叠,再给他放好,“不去了,等哪一天,我,我变得厉害一点,再去你家过年。”他不想以一个还是什么都不会,要加乐照顾的身份去。
 
加乐不说话,极眷恋地在士乐背后看他忙碌,他说要变得厉害一点,加乐却觉得他已足够厉害了。
 
 
 
 
 
 
第47章 第 47 章
加乐回去后,士乐一个人就提不起买菜做饭的劲,说到底这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加乐电话倒是每天按时打来,打电话时耳朵在听筒上黏着,不久就会热得通红,可是再听不见他的声音后,很快就冷下来,不止这只耳朵,浑身都泛起寒意。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失去时,就是这般从头到脚的冷冰冰,再提不起一点力气。士乐躺回床上不再去想,他暗自给自己打气,明天就是三十,他要去超市买点饺子,或者买面粉绞肉,自己做饺子吃。他没有包过,可能要弄个半天,这正好,弥补不知做什么的寂寞的除夕夜。
 
加乐待在家里很挂念士乐,倒不担心他生活上有什么差错,只是过节,大家都热烘烘挤在一起,他一个人实在太孤单。加乐每晚给他打一个长长的电话,问他今天做了什么,虽然最后还是加乐说得更多,但听到士乐在那边偶尔的笑,他就很满足。
 
黄太太做了不少菜,加乐不常回家,如今寒暑假也在学校里过。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嘴上说着要他独立自主,可心里总盼望自己孩子能时时都在眼前。“你看什么呢?吃啊。”,她剔下鱼眼旁的肉,夹给加乐,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了,想什么心事呢?”
 
加乐爸爸也看他一眼,揶揄自己儿子说,“我倒是见他最近晚上老在房间里打电话,怕是有什么想的人,这电话就跟粘在手里一样。”“是又怎么样。”,他虚势道,故意把菜塞了满口,嘟囔着,“我就不能喜欢人了。”
 
“是吗?什么样啊。我是一直不反对你谈恋爱的。”,他妈凑近了,像为套出话来讨好地又给他夹了许多菜,“你从小好像木头一样,我还生怕你这辈子不开窍。”加乐微微挪开点,“什么叫木头一样,妈,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夫妇俩眼神交流几轮,也不逼他开口,“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只是加乐,喜欢人,不是白白喜欢,要有行动表示的。你看我每年都还给你妈买花,还给她写诗。”加乐爸爸是大学教汉语言文学的,有一股书生气,觉得沾着笔墨的就是顶浪漫的事。
 
加乐不再听他们俩敲边鼓,只是提起来就想士乐,想起去年过节,他们一起看了烟花,当时他以为士乐这辈子不会从于家搬出来,可是这年还没有过,他们已经住在一起,离得这么近。“哦呦,吃着饭好好的笑什么呀?”,黄太太笑他,加乐装蒜说自己没笑,又低头吃饭,没几口又不自觉笑起来。
 
快到零点,外面放起烟花,加乐和他爸也下楼去放。外头黑压压的一片,隔壁楼有个年轻人抱了一堆烟花爆竹出来放,他只一个人,放了有一刻钟,斑斓的光彩映在他脸上,可是加乐却觉得他眼神空洞,甚至不在乎放的是烟火还是别的。
 
加乐把打火机塞给他爸爸,问他要车钥匙,他刚考出驾照没多久,加乐爸爸问他,“这么晚去哪儿?”“去见一个人。”,他家的车就在门口停着,加乐拎着两大串炮放在后备箱里,“很重要的人。”
 
 
 
 
 
 
第48章 第 48 章
加乐疾驰在这条新修的高速上,这是无人的夜,偶尔几声炮响,他是这样迫不及待地要去到士乐身边,不想他一个人如同隔壁青年一样,落魄地拿着烟花不知滋味地佯装快乐。车里的广播在倒计时,他在高速公路上迎来新的一年,怀抱着满腔的喜欢,和时间一同冲刺。
 
士乐听到有人拍门,吓了一跳,因为外面烟火声实在太响,他还以为自己听错,走到门口发现门正在微微发颤,他往猫眼里看,是本不该在这里的加乐,士乐一时以为自己有了幻觉,还问,“谁啊?”
 
加乐是走得太急,三步并两步跑上五楼,钥匙留在车里没拿上来,他敲了一会门,正懊悔着,听见士乐声音,忙不迭大喊,“是我!”结果门里士乐又问,“你是谁?”他好笑道,“加乐啊。”士乐这才慢悠悠打开门,加乐在眼前,他羽绒服的拉链拉开,围巾也扯散,正大口喘着,显然是急忙赶来。
 
士乐呆住,竟然问他,“什么事?”“带你去放鞭炮。你不是喜欢放鞭炮吗。”,他傻傻笑着。士乐仍旧杵在门口,“可你不是在家吗?怎么还赶回来了。”“我想你一个人过节,实在是冷清,所以来找你玩。”,他刚跑上来时觉着热,冷风一从楼梯间的窗户灌进来,他又跺脚,“我先进去。”
 
士乐才醒过来一样要给他拿拖鞋,刚蹲下身,才想起客厅一片狼藉,急忙叫他,“等等!”加乐已经走进来,饭桌上摊着一堆食材,零零散散好几个碗,面粉洒了一桌,士乐站在他后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在包饺子。你先换鞋。”
 
加乐仔细环顾,这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饺子,“那你包好的呢?”一共就没几个,还都是歪瓜裂枣,士乐把它们藏在厨房里,谎称自己都吃掉了。“我不信,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他拿起那袋面粉,已经用掉大半了。
 
士乐无奈,只好把剩下的都端出来,“皮太难擀了,可能是面没和好。”加乐随手拿起一个,只是外面卖相不是太好,口倒是一个个都粘住的,“我饿了,把它们都下了我吃吧。”士乐犹豫,“你在家没吃年夜饭吗?”“吃了。但没和你一起吃啊。”,他说得这样理直气壮,想告诉士乐,他不在,生活便不完整。
 
士乐只好捧着饺子去煮,水滚了,他把饺子放进去,念咒一样站在灶台前嘀咕,“不要破啊,都不要破。”“自言自语些什么呢?”,加乐坐在外面看着他。“我,我在许新年愿望。”,士乐低头搅一下锅里的水饺,好让它们不沉底粘锅。“对着饺子许吗?”,加乐笑他,他难得机灵一回,“对着灶王爷。”
 
白乎乎的饺子盛了一碗,白菜香菇猪肉馅的,白菜容易吸水,咬开的时候馅里面还有汁要吮,加乐一连吃了好几个,士乐不动筷,只是看有没有裂开的。“你也吃,虽然过了,咱们也算一起吃了新年第一餐。”,士乐拿起筷子吃,被汁水烫到舌头,半张着嘴呼吸。加乐笑起来,结果自己被呛到,咳嗽了半天,大家都好不狼狈。
 
真好啊,一年的第一天,他们在一起。
 
 
 
 
 
 
第49章 第 49 章
论起过年的传统项目,士乐最喜放鞭炮,就和那些街头小孩似的,时常拿着那种一节炮往地上摔炸开。若深究起来,这也不过是士乐逃避现实的一种方法罢了,指望一时离开地球,什么不听,什么不见。
 
他们在楼下放鞭炮,过了零点,也没什么人。士乐先点了一根仙女棒,拿燃着的那头去点炮。一大串炸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是头,他们站在门口看,士乐也不捂着耳朵,只听得噼里啪啦响。
 
加乐并不知道他喜欢放鞭炮是图这个,看他离得近,又像是发起呆来,只用手去捂他耳朵。士乐一惊,转过来看他,楼道里微亮的灯光,加乐的面貌并不清晰,他从家里这样着急赶来,只为记挂他曾经说过一句话。
 
从前这个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在这足以让人无法感受世界的声音里,他只是茫然着,看见鞭炮碎裂的红纸屑飘扬起来,在眼里慢慢模糊。可这个时候,加乐就在眼前,他没有办法再将思绪揉碎散开,只能这样凝视他,一个劲想他。
 
加乐看了一眼还在放着的鞭炮,一双冷冷的手便攀上他脸颊,他甚至可以说是惊诧地看着士乐,他的手掌是一种生长着的藤蔓,指尖若有似无地点在他皮肤上,加乐低头看着他,他在昏暗间,不甚清楚,但他在看着自己,那双圆圆的,曾经常常失焦的眼睛里,此刻,盛得是他。
 
加乐忽然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去亲吻他,眼睫,脸颊,嘴唇,颈间,告诉士乐,他是他此生珍宝,被他十年如一日地珍藏在心。那双手附在在他耳边,拢住了,炮声式微,士乐的声音,“耳鸣就不好了。”
 
加乐再也笑不出来,那颗怦然的心冷下来,鞭炮燃尽,黑夜寂静,寒冬的冷风吹进他尚未系好围巾的脖颈间,他冻得缩了脖子,开口才觉得自己声音微微颤抖,“我,我再去放一串。”他从这氛围间逃离,抱着自己骤冷的身体,士乐站在门前看他,庆幸着他好不容易缩回的手,再多一刻,他就要紧紧地抓住加乐,并期盼他也这样抓住自己。
 
但他比三年级时的自己有多少长进,还是一样的懦弱胆小,谁都可以把加乐从他手里夺去,他却无能为力,若是这样,还不如从未伸出手去。
 
加乐点着炮仗,捂着耳朵跑回来,士乐再也做不到和从前一样什么都不想,他真切感受到了痛苦,他不敢再去看加乐,只是在冗长的响声中沉默地煎熬,光是想到那种场景都足以让他难过哽咽。
 
两串鞭炮放完,却没有人快乐,他们回楼上去,加乐还强撑着笑了下,“我去睡一会,等下再起来回家,否则疲劳驾驶了不好,虽然也没什么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嘴一张一合,士乐点头,他就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
 
他直直扑倒在床上,看见床头柜上摆着的那幅画,他顺手拿过来抱在怀里,他掀过被子,骨碌滚到床边,把自己包成一个卷。
 
相框的棱角在心口硌得慌,但他还是抱着不肯放。
 
 
 
 
 
 
第50章 第 50 章
加乐能藏起淡淡失落,但他妈妈还是从他行为举止里看出一二,连天电话打完都一个人怅然若失地出来喝水,喊他不答应,被热水烫到舌头更不是一两次,他上个寒假也是这样,也恰好是过年的时候。
 
难道这女孩子喜欢逢年过节地伤人心,黄太太不解,眼看加乐直到回去上课才好一点。“你说,他大年夜晚上跑出去,该不是分手去了。”,她思忖半天,对自己丈夫说,“前几天打电话,其实都是为了挽回人家。”“我看你是太有闲心,管他感情生活做什么呢?”,加乐爸爸夹了一筷子凉拌萝卜丝,结果没拌均匀,吃了一大块盐,“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黄太太才不听他说话,“加乐我还不知道,做事还是三分钟热度,可我看他尤其上心,他又有点犟,可不要转不过弯去。”黄先生刚喝一大口水冲味,还没咽下发表意见,听得他太太又说,“我得去瞧瞧。顺便把他那边冬天被子带去一条,拿一条回来晒,放宿舍里都快霉了。”
 
他本是想拦她,可想想自己妻子性格,也不过去嘘寒问暖几声,她忘性也大,说不准见了儿子都不记着要干什么,加乐自然能处理好生活,去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的棉被确实好久没带回来晒,霉了就不好了。
 
她去时没有给加乐打电话,到了才发现自己许久没来,都不记着他住得那栋楼在哪儿,打加乐电话他也不接,开车绕了好一大圈,只能停下问路,偏就这么巧,遇到的是加乐同班的男生,“黄加乐,听说他早不住校了,在附近租房子住。”她乍一听都傻了,加乐从未提起他已不住寝,又联想到他恋爱的事,心下只觉得懵了。
 
“那他住哪儿,学校附近哪个小区,和谁住一块?”,这男学生只怕也被这连环炮一样的问题吓着,“我,我只知道他不在学校住了,阿姨,您还是亲自问他吧,或者问他室友也行。”黄太太哪有他室友的联系方式,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给加乐打电话,只他瞒着自己这一件,都让她又气又急。
 
“诶,就那个。”,那男生远远叫了一声,就有个长得十分方正的男孩子慢悠悠走过来,他本还嬉笑着,结果看见车里的黄太太,立马变了颜色,她尚且镇定下来,问,“我们开学见过一面,我是黄加乐的妈妈,你是姓张吧。我现在联系不上加乐,家里有急事,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他本来犹豫着,听见有急事,也就不瞒了,“他就住在离学校几站路那个小区,可是具体住几号,我真不记得了。”
 
她顾不上这么多,连声谢了那两男孩,急忙开车去他说得那个小区,也不管到了之后要怎么找加乐。快到傍晚,天色已经暗下来,知道他今天下午没课,在附近打工,她在这个小区里来回地兜转,想说不准就遇上他下班回来。
 
找着他又说什么,她从未严厉责骂过加乐,他也从没骗过自己,她做幼师的,一向认为小孩子学习如何不重要,重要是人品正直,他有自己的想法固然可以,只是搬出去住这样的事怎么也不和家里人商量一声,还一直哄骗自己,喊寝室里冷,她自小亲手带大的加乐,气过了只觉得伤心难受,停了车,靠在方向盘上,几近落泪。
 
刚想回去作罢,抬头就看见加乐牵着一条小狗过来,后面跟着一个面熟白净的男孩子,加乐偶尔转过头去和他讲话,好似是这样转来转去太累,他索性停下来依傍着那个男孩走,慢慢变成他在后面,在冬季很快沉下的天里,加乐看着那个男孩背影,他的眼神是眷恋暮色的一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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