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二楼最里间柱子?”苏盟警惕着四周,这鬼地方窗户全碎了,留下两排窟窿,漏风不说,还容易被外面的人瞄准,一不小心就嗝屁。
一路心惊胆战到了地方,并没有人趁机爆他们的头,这是一间储物室,架子上放着零散的不规则倒塌的黄皮书,很大一部分已经结网蒙灰,不知待在这里多久。
苏盟从一摞堆积的书本中准确无误地抽出一本相对而言十分干净的书,或者说,应该称之为“相册”,照片已经泛黄,边角微微卷曲,看得出来,时间确实久远。
“檀阳福利院”是这地方的名字,建立时间1941年,七十七年前,建立之初,这家托管所风头很盛,通过几张黑白照片就能够看出来,不论是建筑还是师资,显然偏向于教堂,门口两侧摆满了花束。
第一张照片里站着三排小孩,瘦弱了些,穿着基本统一的装束,不过基于当时的情况,能活下来并且生存在这种地方,瘦弱与矮小是普遍现象。这种照片千篇一律,直到1962年,创办的第十九年。
照片上的大人陆续离开了许多,最后只剩下两个老年人,穿着老式的裙子和衬衫守着一群懵懂无知面黄肌瘦的小可怜,背后的福利院比起以往大不如从前,花枯萎了再也没有新的填补上,门口挂着一把孤零零的大锁。
“这个人……”
秦安忽然出声,他的脸色不大好,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不出声的时候很容易把他忽略,此刻盯着照片上的一个人出神。
苏盟抽出照片递过去:“见过?”
秦安:“老爷子的助理。”
那时候的助理才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穿着那个年代流行的西装站在最边上接受了这张合影,不过或许算不上“合影”,他正在转身却正好被拍了下来,永远留存在这张黑白的照片上,直到几十年后被发现。
最接近真相的男人现在自身难保回答不了问题。
书中的最后大boss明明是秦复,现在却突然多了一桩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要查。如果不深想,毕竟光哥写的是狂霸酷炫的文,有一个莫名其妙的boss合情合理,如果细究,秦复为什么如此针对秦安?
真的仅仅因为他是秦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吗?
不可否认秦复很优秀,在他这个年纪坐到现在的地位,全依靠自身的努力以及天赋,没必要过分忌惮一个从小在底层摸爬滚打从未接触过商圈的初出茅庐的小子。
“秦复是你表哥?”
“是。”秦安缓缓道,“不过我从未见过除他以外的其他家人。”
其他家人?
话音刚落,难得完全的玻璃窗瞬间炸裂,从外面射进来一根尖锐的箭,二人顺势向后退了一步,箭身正好扎在先前站立的地板之上,留下一个裂缝四处蔓延的洞。
□□冷兵器一块上?待会来什么?火箭炮?
苏盟定下神后才发现脚下地板的古怪,松软甚至微微凹陷,似乎有轻微的“咯吱”声,好像不堪重负发出的声音。
“啪——”
果不其然,这里破了一个大洞。掉下去的那一刻,苏盟想:“豆腐渣工程!”
按理说这么个窄小的地方,一楼是同样的房间与承重墙,不可能凿出一条通道,然而这时某位的空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异能足够用,让母猪上树都成。
黑暗中没有一丝亮光,苏盟应该是掉到了最底下,地面湿润肮脏,裤子上平添了一层灰,花了五十积分,他手中平白出现一只手电筒,四处看了一遍这才明白地图上的通道是怎么一回事,感情下面还别有一番天地。
手电筒往上照,却发现上方不知何时又被一层厚土似的东西隔住,也就是代表秦安下不来,他也上不去。
现在能保证二人都出去的方法就是干掉大boss。
“希望秦安别哭。”但苏盟又懊恼地想,“怎么可能哭,个狼心狗肺的小东西。”
苏盟颠着手电筒朝着前面照了一段,这是一条深不可测的长道路,一个人走真犯怵,幸亏他不是恐怖片惊悚片的爱好者,否则这时候的脑补最为致命。
一个大活人消失在眼前,秦安正想跟着一起下去,背后的老爷子忽然动了动,极其痛苦地喘着气,像濒临死亡,又像垂死挣扎,喉间溢出几个破碎的字符,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明白。
秦安把人往背上送了些,以免待会跳下去的时候滑落,
与眼前的漆黑不相符合的是,这个洞并没有特别深,没过两秒就踩到了地面,上面不甚明亮的光幽幽照亮了方寸之地,再往前就看不见了。
秦安:“苏盟?”
无人回应,连回声都很浅。
秦安又道:“苏哥!”
喊的人没有回应,倒是耳旁传来两声不怎么铿锵有力却无比坚定的:“孽……孽障……”
“轰”的一声,入口被不知何物压住,彻底堵了个严实。
码头本身人就少,除了平时打工的人就是运货的人,一时间众多帐篷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其中最靓的妞就在正中央的防水帐篷里,是她自己出钱换的升级款,外边花纹是hello kitty,可谓鹤立鸡群十分惹眼骚包酷炫。
如此酷炫并且酷炫了三十年的白可可自从认识了苏盟和秦安这两人,就日常酷炫不起来,养成了一副倒霉体质,不仅没事就容易惹上事,还没成功把自己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但是白可可很讲义气,她正在敷面膜,过得格外精致:“你们找他有什么事?一个不学无术的保镖罢了。找不着就找不着呗,哦,对了,要是找着了,记得让他还我一箱神仙水。”
陆北城站在帐篷外沿,背对着她,毫无波澜地说道:“我记得当年白小姐在‘夜色’被绑,就是这位不学无术的‘保镖’救了你,你不记得我,应该记得他们二位。”
白可可这才抬起眼扫了一圈,姑且把路枫和当年那个最先闯进来的警察联系起来:“啧。”
路枫翻出警员证,上前一步严肃道:“白小姐,请你务必告诉我们当时苏队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抱着他的小情人来老娘面前耀武扬威,害得老娘多生了一条细纹——这种话当然说不出口。
“他们好像在躲什么人。”
陆北城敏锐地抓住点,反问道:“他们?”
白可可这回实诚道:“苏盟和他的小情人,他、们。”
……小情人。
难道是秦安?
陆北城想起来苏盟和姓秦的小子之间的一举一动,再想起来自己和他斗了这么些年,近几年苏盟忽然转性,不跟他斗了,忽然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咳了声,很有职业精神地继续问道:“有人在追他们?你知道是谁吗?”
“我知道。”白可可凑近了些,距离陆北城不足一尺距离,她招招手,“那个刀哥,就是被你们裹着白布抬出来那位。”
陆北城不太适应这个距离,鼻间都是香香甜甜的味道,从白可可的脸上,准确而言是那层白兮兮的纸上散发出来,他往后仰了些,顺畅了。
白可可没在意,继续说:“我还知道刀哥和秦家的副总有关系。”
陆北城眯起眼。
白可可摊手:“我又不是傻子,当富二代之前,我可是金牌记者。”
同时偶尔客串几回狗仔队之王。
“苏盟的小情人之前来找过我,聊天过程很愉快,差点想把他招进公司公关部。”白可可顿了顿,回归重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出来,但是最后我明白了一件事——秦家抛来的未必是‘橄榄枝’,说不准是‘毒藤’。船上他们二位之间电光四射,明摆了不对盘,我又不是没脑子。”
陆北城点点头,刚想撑起身子往外走,正准备留下一句客套话当做结束语,手腕被抱住,他整个人一僵。
“我什么都说了,会不会被报复啊?我自从遇到苏盟那个倒霉货,每一回都出事,点背到家了。你得救救我。”
沉默了一会,陆北城疑惑道:“保护人民是我们的职责。还不放手吗?请不要妨碍公务。”
路枫:“......”
肖晟:“......”
白可可:“……”
第63章 第 63 章
海上巡逻队正在捞碎片,忙活了大半天没看到一个人影,苏盟消失得干干净净没留下半分痕迹,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陆队,有人找。”
陆北城刚从一辆搜救艇上下来,衣服被海风吹得有些潮湿,他没赶得及喝一口水,直接问道:“什么人?”
“他自称是秦家的帮佣。”
警戒线后面站了一排伸脖子的人,其中有一个老年人与周围氛围相违和,他穿着一身年代久远的西服,头发梳得整齐干净,独自站在人群中央静静地望着此处。
陆北城脱下设备三两步走了过去,看到他过来,人群散了大半,直径两米只有老年人一个人安稳地站着,毫不避讳地与他对上眼。
然后他先打了招呼:“幸会,陆队长。”
陆北城回了声。
“今天前来有非说不可的急事,想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您现在也很想知道我们少爷的下落。”
他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还有那位奇怪的‘保镖’。”
……
事实和打游戏完全是两码事,游戏里操纵杆一握,这种黑漆漆的小道路没半分钟就跑完了,当然体力值也会适当下降一些。然而这破地方根本走不到尽头,蜿蜒曲折的小道是它的全部。
而且没有灯!
那人想干什么?趁机消耗他的体力,之后好直接做掉他?未免太小看苏盟了,俗话说得好——带外挂的人你伤不起。
玩消耗战能玩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提个建议,咱们要不开诚布公走心不走肾地好好谈一谈如何?”
苏盟也就是一时嘴欠,不奢望那位喜欢看他绕圈圈的人听进去提议,想到什么说什么,反正弄不死他。
脚步逐渐停了下来,苏盟看着前面圆拱形的小门,心中哑然。
娘耶,真放他出去了?
这么好说话,那他刚才傻逼兮兮跑了这么多路做什么?灌鸡汤不就成了!但是由于苏盟独自里没装几两新鲜鸡汤,当不了这号人,只好再度警惕着周围。
这是一间空旷且天花板较低的房间,似乎一抬头就能撞上去,整体显露出强烈的压迫感,苏盟按着手电筒按钮,把光束调到最大,照射范围瞬间增大了许多度。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突起的长方形石床,上头四仰八叉毫无知觉地躺着一个人,一个体型硕大肥胖的男人,头发乱糟糟地支起,挡住了整个侧脸。
这个男人,很眼熟。
苏盟慢慢朝前走去,等视线清晰后才认清了这张脸,一张令人厌恶反感的恶人脸,这么几年过去后,竟然还是那么的胖。
王齐明。
人渣王八蛋。
湿咸腥臭的味道在空气中悄悄蔓延,苏盟注意到他被纱布松松包裹的十根手指,不应该称为手指,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手指,血肉模糊地藏在纱布之下,另一边的台阶上放着一个盒子,上面排着整整齐齐十根手指。
还有一张白纸,上面一尘不染,没有被血迹沾污。
“强/暴妇女六十七、幼女十二,拐卖人口持续超过五年,分别运输通往东南亚……”
一条条罗列下来,都是这王八蛋这些年干的缺德事,字里行间写满了“此人该死”的信息,能遭到这种后果其实大快人心,可惜惩处他的人也是个不露面的推手,专门干试药放毒的阴损事。
……
“失踪?”
码头破破烂烂,现在“种”满了帐篷,没块好地方,勉强找了个无人的小帐篷当做谈话地,帐篷顶矮小,空间狭窄,细微轻语能够听得十分清晰,陆北城板着脸,继而问道:“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这其中说来话长。秦老爷有两个儿子,其一在而立之年死于非命,同时弄丢了尚在襁褓的秦安少爷;其二嘛,天赋很不错,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注定得不到老爷子的青睐,十几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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