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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湉点开大图，屏幕上赫然就是贺岩办公室中的那张画。上次祁湉没有认真地看男孩的相貌，这回……
画中的男孩相貌是不大能看清，但是这衣服……这不是他高中的校服么？
说起来这画里的地方祁湉也有些印象，是他们学校里的一处微型花园，鲜少有人来，因此很安静。祁湉他上高中的时候很喜欢这里，没事就爱到这里来看书。
他高中那三年好像也没碰到过这样的小男孩啊……
等等……该不会……
不可能不可能……他确定以前从来没见过贺岩……
祁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赶紧关了电脑。回到卧室后，祁湉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一会儿是贺岩与祁默赤裸躺在一起的画面，一会儿是贺岩冲着他笑的模样，一会儿又是那幅画……
祁湉拼命地遏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试图回忆着别的来替换。
祁默……
祁默做这些无非是想报复他。想起这个祁湉浑身充斥着无力感，似乎自他进了祁家开始祁默就在针对他。
原本他以为这是“原生住户”对于他这个“新生住户”的嘲讽，后来才知道那是祁默的嫉妒。
他记得祁默曾找到他说的那些话……
“明明都是私生子，我和母亲是自己打包行李走进来，那是我还是个小婴儿，祁家都不肯派人来接我，而你祁湉呢！那时候十四岁了吧？有手有脚的，却是被大哥接进来的！”
“不仅如此，祁母和大哥对你很好，好到其他的孩子都在眼红！大哥甚至考虑到你的处境特意将你送到大哥毕业的学校就读，而我呢？跟所有祁家的孩子一样，被随意地安排在一所贵族学校！”
“自从你来了这个家以后，大哥每个月至少会回来一次，带你进书房。那么长时间，你们在聊什么？聊学业？聊生活？还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祁湉不知道祁默居然是这样想他们的，他整个人像是发狂的狮子一般红着眼瞪着祁湉。
“我跟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哥只是关心我的学业。”祁湉坦然道。
祁默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冷笑着，“关心学业？呵……我从小就跟大哥生活在一起，他从来没关心过我的学业。你凭什么？凭什么一来就被另眼相待？”
祁湉退到墙根，无路可走，祁默突然捏着他的下巴，“长得倒是挺迷惑人的……凭这张脸么？你平时在书房里就是这样看着大哥的么？让他觉得你可怜？然后更加疼爱你？你母亲也是这样勾引人的么？”
祁湉一把甩开祁默的手，“祁默你够了！大哥就是大哥，你不要把自己那些龌龊的心思安在我身上！我跟你不一样！”
祁湉不是怕祁默，也不是没有反抗能力，他一直忍让是为了不刺激他，祁默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可是……他不允许别人说他母亲！
祁默突然被甩开有些站不稳，他踉跄地勉强站立，过会儿他蹲下身，捂着脸，呜咽道：“连你也看出来我对大哥的心思了……大哥那么聪明，他一定也看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承认？”
祁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悄悄地挪到书桌旁，拿起手机，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电话刚拨通，祁默猛地站起身冲过来，拉住祁湉的一只手，“大哥也说过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哪里不一样？你告诉我！我们哪里不一样？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啊！只要大哥能喜欢我，我都可以改！”
祁湉觉得祁默疯了，他小心地开口，“大哥只当我是弟弟罢了。是你想多了……”
“你胡说！祁家这么多孩子，只有你不一样！只有你！大哥肯定喜欢你！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他们都说我们长得最像了！”
祁默抓得祁湉手腕生疼，祁默的状态越来越差了，他不敢再挣脱，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大哥还没过来，祁湉内心焦灼。
祁默再次贴近，“你是不是不喜欢祁蒙？”
祁湉：“他是哥哥，我自然喜欢他。”
祁默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不喜欢他。”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他那么好，对你又那么体贴，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他，所以他伤心了才更不想见我的！对！一定是这样！我们长得这么像，他看到我就会想起你！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祁默自言自语着，祁湉正想躲开，祁默突然发疯了般掐着他的脖子，祁湉挣脱不开，就在这时……
房门被重重推开，大哥冲了过来，“祁默！放开！”
祁蒙一把推开祁默，扶着祁湉在床上坐了下来，“没事吧？”
祁湉一时说不出话，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
“大哥……你来了……”祁默坐在地上，喏喏道。
祁蒙像是才意识到地上有个人似的，看过去，“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么？不要来打扰祁湉。”
祁默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想要靠近又不敢，“我只是……我只是想找他谈谈心……”
祁蒙挑眉，冷眼看着他，“谈心？掐着脖子谈么？”
“我……我……”
祁蒙打断：“够了，你转到他们系，把家里的事添油加醋地说出去，让祁家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怎么？你是觉得这个家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祁默焦急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他们看不起祁湉！排挤祁湉！哥，我是在为你出气！你对他这么好，他还不知足！他不喜欢你！可是我喜欢你！我爱你啊哥！”
祁默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抓着祁蒙的裤脚，满脸泪痕地哀求着。
祁湉被这样的祁默吓到了，他猜到祁默对大哥的心思，也大概理解为什么祁默会如此针对他，但他没想到祁默会当面跟大哥表白……
尽管非同母所生，但他们都是有血缘的亲兄弟，祁默这样说出来，大哥怎么可能再装作不知道地让他留在祁家。
祁蒙神色如常，似乎祁默表白的根本不是他一样，“不用再说了。周叔，明天送他出国。”
说完，祁蒙不再看祁默一眼，带着祁湉离开了房间。祁湉悄悄回头，看到的是祁默狠毒地盯着他的双眼……
第二天，祁默很快地就被送出了国。那天的事仿佛从未发生，大哥只跟他说了句不要放在心上，就再也没有提及。
虽然无人再提起，但这件事祁家上下心知肚明。三太太原本想向祁母求情，得知真相后哭了好几天，却再也不敢说什么接祁默回来地话了。
祁默最后的眼神祁湉记忆犹新，祁默对大哥的爱他难以体会，但他知道祁默没有放弃。若是祁默回了国，第一个来找的就会是他。
他一早就有准备，却没想到祁默会用这样的方式。
这件事……应该要通知下大哥吧？
但是……告诉大哥的话，会不会对贺岩的印象不大好？
他们似乎没有正式见过面，万一大哥认为贺岩是个花花公子呢？
这样会不会取消他们的婚约？
他在担心什么？取消了不正好么！连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的笨蛋！就让他回去找他那个白月光好了！
那个白月光……仔细想想跟他好像真的挺像的……
思来想去一整夜的祁湉终于有了睡意，想着自己未婚夫的白月光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祁湉在一阵恼人的铃声中醒了过来，他抓过手机。
“喂？”起床气明显。
“……湉湉。”贺岩愧疚的声音传了过来。
祁湉明显生气了的声音让他更加愧疚……
“你……都知道了？”贺岩犹豫着。
祁湉这才醒过神来，是贺岩，他坐了起来，直白道：“你指的是什么？是你跟我同父异母的四哥睡在一起的事还是你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的事？”
贺岩慌了，“没有睡一起！周雯就出去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溜进来拍的照片，当场就被周雯抓住了！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周雯让他删了，没想到他还有备份……我当时也不清醒……”不然哪会让他得逞！
祁湉是相信贺岩的，听着他慌乱的解释有些想笑，忍着道：“这么说来，要是没删你还打算瞒着我了？”
贺岩连忙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没删的话……就回去再跟你说……当着你的面就不怕你跑了……”
祁湉还是笑了出来。
贺岩听到电话里祁湉的笑声，这才放下心，继而回想起刚才遗漏的事，“对了，你刚才说……白月光？什么白月光？”
作者有话说
早上改了改，迟了点。对了，昨天发现第十五章 之前更新的时候漏了一段，已经补上了，你们看到了咩？
第22章
祁湉重复了祁默的话。
“咳！这些事……真是个小看了他了，这些事都能查出来……咳……”贺岩有些心虚，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果然有？
祁湉心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所以……真的有这个人？”
他是介意的，既然介意，不如一次问个清楚。祁默说的不一定是事实，与其听得一二而胡思乱想，不如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嗯，是有这个人……但是不是祁默说的那样，也你想的那样……”贺岩言语有些含糊不清，隔着电话祁湉也无从得知贺岩现在是什么表情。
真的有这个人……
祁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并没有天真地认为贺岩在自己之前没有过恋人，而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跟贺岩在一起的是他。
但是……如果有一个人是贺岩曾经爱了多年，甚至有可能现在也一直放在心里的……
祁湉没办法骗自己说不在意。
“……嗯。”祁湉低声应道。
贺岩有些焦急，“湉湉，你别乱想……不是那样的……我跟他之间……我跟你……算了，我现在就回去！”
不等祁湉回应，贺岩挂了电话。
祁湉再拨过去的时候，对方无应答。
不会真的要回来吧？那边的工作应该还没结束的。
祁湉发了信息过去，保证自己不胡思乱想等贺岩回来再好好听他解释，让他先专心工作。
过了好久，贺岩也没再回复。
祁湉揉了揉头发，起身洗漱。既然贺岩已经解释清了事情的经过，那他去跟大哥说清楚了。
“哥，你现在在哪儿？”电话接通。
“公司，怎么了？”祁蒙疑惑，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祁默要回来了。”
“嗯，我知道。”
大哥的语气很平静，祁湉诧异，“啊？你知道了？”
祁蒙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声音有些疲惫，“前几天他发邮件过来，说母亲六十岁的寿辰他要回来给母亲贺寿。”
祁湉懂了，这样的说辞，若是大哥不同意，又少不得闲言碎语。
祁蒙继续道，“寿宴结束后，就送他回去。”
祁湉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来，“哥，有个事……”
祁湉只简略地说了说。
祁蒙顿了顿道：“你先回家里，我现在过去。见面再说。”
祁湉应下，让司机送自己回了祁宅。
冬日里A市气温很低，祁母怕冷，上个月就去了外地小住，还没有回来。
祁湉在书房里等大哥。
一会儿，书房门被推开。
“哥……”祁湉顿住，“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祁蒙，是祁默。
相比几年前，祁默高了些也瘦了些，可能因为想开了的缘故，不像小时候，俩人现在相貌并不太像。
祁默痞痞地笑道：“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祁湉抿着嘴看着他。
祁默走进书房，四下望着，眼里全是迷恋，“看到未婚夫背叛你，跑开跟大哥诉苦么？倒是想你会做的事呢。”
祁默不提也罢，既然提起，“背叛？你是指你自导自演的那场戏么？正好问问你，光着身子被人扔出去是什么感受？”
“你！”祁蒙神情突然尴尬，过了会儿又冷笑道，“贺岩跟你这么说的？他都被下药了能记得什么？你不如问问我……我们做了什么？”
祁湉冷眼看着他。
祁默：“你不敢问么？那我来告诉你。你有没有觉得贺岩那幅画里的人，跟你很像？或者说跟我们很像？贺岩那晚把我当成了那个人。”
“你看看，你永远都不是你自己！从前大哥把你当成我，现在贺岩把你当成别人！”
听到这里，祁湉忽然笑了出来。
祁默一直在引导他，让他误会贺岩是把自己当做替身。其实无论贺岩心中是否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祁默都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作证。
这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的执念罢了。
他一直嫉妒他能获得大哥更多的关注，小时候他们两个长得很像，他便自己骗自己说大哥对祁湉好其实是把祁湉当做自己的替身。
很莫名其妙的想法，却一直支撑着祁默，活在他自己的幻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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