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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仙(玄幻灵异)——海弓刀

时间:2018-11-26 09:34:44  作者:海弓刀
  孟息面无表情地看着,半晌,才撕扯似的笑了笑:“你来晚了,我现在已不需要了。”
  阮梦深愣了:“是不需要修炼的根基,还是不需要这些记忆?”
  孟息本想说都不需要,可他犹豫了一瞬,话出口变成了:“它真能让我想起前世的事情?”
  他突然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好奇,前世到底是什么样子,能让林风叹那般放不下?
  孟息的神态语气有些不同寻常,阮梦深注意到了,却不敢猜测发生了什么,只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是。”
  “好,”孟息伸出手:“谢谢你,我要了。”
  他拿了东西便要走,阮梦深在背后叫他:“你不留下吗?”
  孟息摇摇头:“我不喜欢这里,这里也不会欢迎我。”
  “当年没有按约定带上你,”阮梦深恳切道:“是我对不住你。”
  孟息停住了脚步,孤宿峰很安静,静默的人只能听见风中的松涛声响,窃窃私语,远似天边。
  “不,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孟息不以为然:“我现在很好,这就是我本该拥有的命运,属于我的,我已经拿回来了。”
  孟息离开了孤宿峰,他走入了尘世中,走到了大街上,他每踏出一步,都能感受到自己渐渐轻盈的步伐。
  他知道,自己终于拥有了一副上好的灵根,而这灵根,将成为他往后修行飞升的基石。
  他感受着身体的畅快和心情的愉悦,慢慢忽略那些陌生的亢奋酥麻、那些陌生的奇怪情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仍在微颤的手指,自嘲地笑:“孟息啊孟息,你真是个无耻又没用的人,你在做什么?竟险些掉进人家的温柔陷阱里去。”
  他握紧了那只拳头,仰起头来,继续以高傲的姿态在芸芸众生之间行走,他要飞快地忘记那些糟糕的过去,忘记那些不该有的眷恋和饕足,忘记这只手掌里残留的最后一丝温热。
  他会出人头地,他会青云直上,他再也用不着依靠任何人。
  直到有一天他修成正果,成为那九天之外无忧无恼的神仙,到那时,再也没有谁会追究他不堪回望的曾经。
  孟息本来步履生风,可就在某一瞬间,他的大脑炸裂一般地疼痛起来,许多陌生的画面飞快闪现,让他惊慌不已、步伐紊乱。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街边的小酒馆,抢过一把椅子坐下,缓冲自己不稳的身形。
  小二热情地凑上前来,看他这副混沌不明样子,关切道:“哟,客官,您是喝醉了吧?都醉成这样了,就不要喝酒了,小的给您上一碗醒酒汤,您稍待!”
  醒酒汤上来了,在黑陶小碗中轻轻摇晃,高深莫测的,像是什么不知名的毒.药。
  孟息似乎已经呆滞了,他伸出手来,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他的心中空茫一片,喜?谈不上,悲?并不曾。
  他忽的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去,他只想远远地离开,到此为止,他从此再不去想过去的事情,此生是此生,往世是往世,过去了,便过去了。
  可大脑不听他的使唤。
  前生离象真人的记忆依然在渐渐苏醒,每增加一分,便多一分的痛苦。
  那长达数百年的冗长回忆,往孟息的脑海里猛钻,就像是要把一片浩荡的江河,生生装进一个小小的酒壶里。
  前世恪守的道义良知,也变成了滚烫的火舌,炙烤着他卑劣的今生。
  大脑一时无法承受如此之多的信息,变得有些麻木迟钝,孟息失魂落魄地望着秋风四窜的街道,神思恍惚。
  小酒馆外,有一个雨巾风帽的游方道士,立着张“醒世仙人”的幡子,开摊卖些稀奇古怪的纸符丹药。
  围观的幼稚孩童指着他的“仙丹”瓶子,天真地问:“道士道士,吃了你的仙丹,能变成神仙吗?”
  那道士也不老实回话,只唾星四溅、摇头晃脑地唱,不知是什么打油诗,神神叨叨的,难听得很。
  道士唱道:
  “神仙神仙,世道弥艰,
  你想成神,他想升仙,
  修行在人,得道看天,
  大梦填渊,叹息万千,
  雷雨惊寒,风刀霜剑,
  半亩仙山,尘缘难剪,
  凡心不断,欲说难言,
  神也难堪,仙也难堪,
  落入凡间,数载十年,
  两手一摊,了却前缘,
  今生过完,奈何桥边,
  黄汤一碗,不敢下咽,
  才道是,后土皇天,溃不成仙呐。”
  孟息本来只是木木地听着,可渐渐地,也不知道是哪句唱词刺到了他的神经,他突然发疯似地颤抖起来,毫无预兆地冲上前去,将那道士的摊子掀了个底朝天。
  看热闹的孩子们被他骇得惊呼逃窜,道士气得吹胡子瞪眼,上来扭他的衣领。
  可这些孟息都看不到、感觉不到了,他的眼里忽然涌出泪来,不知道是为谁哭。
 
  ☆、年少时分
 
  隆冬腊月的天气,瘦弱的男孩儿趴在井边打水,木桶落下去,砸碎了底下水面的薄冰,那声音清脆细小、低不可闻,却将男孩震了一个哆嗦。
  太冷了,结了冰的井水,这得多凉啊。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小褂,手指头冻得乌青发紫,冻疮也破了,结成了痂,袒露出来的半截细胳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口子,已有了溃烂的征兆。
  这男孩看上去七八岁年纪,虽然瘦小肮脏,脸蛋却生得很秀气,眼尾飞扬,眉清目秀,若生在好人户里,还是个自成风流的俏公子。
  可眼下,他却只能是个贫贱落魄的乞丐娃,妍皮裹了痴骨,叫人可惜。
  这正是年少时的孟息了。
  孟息嘶嘶地吸着气,艰难地把半桶水从井口里提上来,他看着水,半天没有勇气掬起来擦洗。
  这时候,另一个男孩子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约摸也就十岁左右,冷着小脸道:“你洗不洗?不洗让开,我先来。”
  这孩子也是鼻青脸肿、满身伤痕,孟息看着对方还在淌血的嘴角,愣愣地让开了。
  这男孩子真吃得苦,捧起带着冰渣的水就往脸上扑,麻利地将脸上的血污洗净了,抬起头瞥孟息一眼,重新打了一桶水,哐当放在井沿儿上,道:
  “在外面站得越久就越冷,早些收拾了进屋去。”
  孟息吞了吞口水,拉住要转身离开的男孩,哆哆嗦嗦道:“他们还在里面打骂人吗?”
  “放心,睡了。”
  孟息眼睛里有了一丝钦佩的神色:“你真厉害,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哭过。”
  “懦夫才哭。”冷冰冰的男孩撂下这句话,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这里的孩子们通常是不被允许互相交流的,孟息难得跟同龄人说上话,有了些许找到伙伴的兴奋感。
  他看着桶里的水,给自己打了打气,龇着牙咧着嘴,简单抹了抹,追着方才那男孩去了。
  阴暗寒冷的柴房里,衣衫褴褛的孩子们歪七竖八地躺着,孟息寻么了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找着刚才那个男孩,他一个人缩在漏风的角落,望着破窗外的天空发呆。
  孟息抱了一捆柴草过去,将漏风的洞给堵住了,也挡住了男孩的视线。
  孟息挨着他坐下,无视对方皱起的眉头,悄声问道:“你叫什么?我叫孟息,咱们以后做朋友吧。”
  男孩的眉头皱得更深:“为什么?”
  “我觉得你很厉害,我爹娘说,不怕冷不怕疼的人,以后肯定有本事,我想跟有本事的人混。”
  男孩沉默一阵,淡淡道:“你有爹娘。”
  “以前有,后来死啦。”
  孟息说起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在乎,就像是丢了一件不值钱的东西。冷冰冰的男孩终于对他有了一点兴趣,他喜欢把疼痛不当回事的人,不管是心里的还是身上的。
  他捻着手指上的疮疤,轻声道:“我姓林,叫林风叹,他们叫我小林子,我没有爹娘,打小就在这里。”
  他看着孟息红肿的脸颊,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来的?”
  孟息抱着膝盖,上上下下地晃:“唔,我爹娘死了,我找不到饭吃,这里管饭,我就来了,谁知道他们都不是好鸟,喜欢折磨人玩儿。”
  他停下晃动,用一种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对方:“你教教我,怎么才能不怕痛?”
  林风叹看着孟息胳膊上的血口子,缓缓地说道:“他们打你的时候,你不把疼痛当作是折磨,而当成是修行,要相信自己吃够了苦,就可以彻底脱离苦海。”
  孟息听完,摇了摇脑袋:“不行,我怕疼,他们一打我,我就忍不住哭。而且,谁说吃够了苦就可以脱离苦海啦?苦是吃不完的,罪是受不完的。”
  他四处张望一眼,凑到林风叹耳边:“除非杀光那些给你罪受的人!”
  就这样,两个蝼蚁一般卑微的孩子成了朋友,当然,这并不能给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他们依然活在那伙人的控制之下,强逼着出去卖艺乞讨,做的不好了就被鞭子棍棒伺候。
  那一天他们在街边上被指挥着,像耍猴一样做出各式各样的怪动作,给路过的人逗乐子。
  这时候来了一顶四抬软轿,气派十足地落在他们前面,轿帘掀开,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胖老爷。
  胖老爷拿手帕捂着鼻子,跟挑猪买羊似的,指了几个孩子,立刻就有人上来,把他选中的带出来站好。
  孟息和林风叹也在其中,那个平日里训他们的人正在点头哈腰地笑,从胖老爷的下人手里接银子。
  看着这样的情形,孟息知道,他们这是被人买了,买去做什么,他却猜不到。
  后来,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大宅子,头一回洗了有皂角的热水澡,吃了一顿味道很好的饱饭。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这里的人不给他们衣服穿,他们一列五个孩子,两个女孩,三个男孩,赤条条光溜溜的,被带进了一个温暖华丽的大房间里。
  房间里有好些人,不算那些站着的仆人和领他们进来的管家,坐在椅子上的,除了那个胖老爷,还有一个看起来颇严肃的微髭中年男人,一个白面皮脸上无毛的老头。
  几个孩子依次站好,任凭他们打量。
  “这个好,长得真秀气,刘公公,您看怎么样?”胖老爷道。
  白面皮老头点点头,尖声尖气:“是不错,明明是个男孩,长得却比女孩儿还漂亮,就他了,可以随咱家去宫里谋差事。”
  那个男孩被按着谢了恩,战战兢兢地哭起来:“不要,我不要当太监。”
  刘公公哼了声:“野孩子不懂规矩,带下去好好打点,先教他怎么说话罢。”
  孟息怕极了,生怕也被挑中了割小鸟做太监,他偷眼去看旁边的林风叹,只见他咬牙捏拳,也微微发着颤。
  胖老爷笑着道:“韩大人,这两个丫头,您看?”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韩大人摆了摆手:“我不要。”
  他伸手点点孟息和林风叹:“把这两个小子送到我那里去吧。”
  说着便起身:“两位慢聊,我先行一步。”
  他要走,孟林二人也被带下去,穿好了衣服,跟着送上了马车。冷着脸的管家守着他们,一起在马车里摇摇晃晃。
  他们心里怀着忐忑,预料不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车轮骨碌碌地转着,像匆忙朝前奔走的人生,马车外面传来热闹的喧嚷,遥远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真说不上是比从前好还是坏,要说坏吧,他们不用再挨饿受冻,也不用再挨鞭子,要说好吧,他们还是没有自由,打是不用挨,但是却要被剥了衣服,让那个韩老爷摸来摸去。
  林风叹不怕挨打,却怕被这个韩老爷碰,被那手掌一挨上,他浑身上下的汗毛就都竖了起来,真是再可怕不过的折磨。
  孟息就要好得多,只要不挨打受痛,他就很庆幸,更何况,将这韩老爷逗得开心了,他还能领赏,那可都是以前不曾吃过的糖果点心,不曾穿过的好衣裳。
  所以,两个人一同进了韩府的“娃娃班子”,待遇却渐渐不同了。
  林风叹不懂得讨人欢心,每回进韩老爷的屋子,就更刚死了爹一样脸色难看,韩老爷不喜欢他,慢慢的,开始让他跟着下人干活,不再叫他伺候了。
  这个结果林风叹倒是很满意,活再累再脏,总比被人羞辱好。
  而孟息无疑成了韩老爷最喜欢的一个,从前他脏兮兮的,没个样子,现在洗干净了穿上好衣裳,原来是个顶漂亮的小子,每回韩老爷叫他,他就笑眯眯地,甜甜地答应。
  这一天,韩老爷在书房写字,林风叹提水经过书房外,听见里面传来笑声,鬼使神差的,他凑到那扇没有关好的窗户外,悄悄地往里看。
  老爷已没有写字,他对着书案坐着,把孟息抱在腿上,拿了一支没有蘸墨的狼毫,用毫毛笔头去搔孟息的脖子。
  孟息长胖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瘦弱,脸上有些健康的红润,整个人变了个样子,不太像之前那个苦孩子了。
  他装模作样地躲闪,由着人摆弄,一双伶俐的眼睛刻意天真地弯着,嘴里甜糊地求饶,将韩老爷逗得很开心。
  林风叹年纪不大,却知道羞耻,看见孟息这样,他觉得恶心,更为他感到羞惭。
  等到韩老爷玩够了,准备写折子,便赏了孟息吃食,让他下去。
  孟息得了赏,出得门来,正好看见林风叹提着水桶匆匆地往外走,他们二人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孟息叫住林风叹,颠颠跑过去,要将兜里的好玩意儿分享给他。
  谁料林风叹并不接受,他黑着脸,把孟息的手推了回去。
  “你辛辛苦苦挣来的,自己留着吧。”
  孟息道:“不辛苦啊,我什么也没做,老爷顺手赏的。”
  林风叹蹙着眉头,颇为嫌恶的样子:“不辛苦?那你倒是很有天赋,天生适合做这种下贱活。”
  孟息愣了:“什么?”
  林风叹看见他这个样子,更加来气了:“你不知道谁才这样伺候人吗?娼妓!娼妓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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