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虹还是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外套,涂着艳丽的红唇和指甲,黑色大波浪挡住了她颈子上丑陋的勒痕,她身上盖着白布,脚上的皮鞋是章繁用打工的钱给她买的40岁生日礼物。
那男人拽着章繁的裤脚祈求他原谅,大有要一头撞死随章虹去的意思。章繁全程没有掉眼泪,他把腿从那男人的束缚中抽出来,公事公办的态度,然后走过去掀开了章虹身上的白布,抬手合上了母亲没来得及闭上的眼睛。
他突然发现章虹是漂亮的,非常美艳动人。
他想起这个叼着烟的女人和王桂花叫板,说她自己是婊`子,却不让任何人骂他和程锦一句。
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也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她把章繁养大,送他上学,她是章繁唯一的亲人。
男人最后被定性是过失杀人,判了五年,赔了章繁40万。
章虹用命换来的40万,章繁存在了银行卡里,分文未动。
他还是像以往一样上学,打打零工,只是每天回家都听不到章虹粗鄙不堪的脏话了,他竟然觉得有些想念。
程锦时不时就会出现在电视上,他几乎红遍了大江南北,成了年轻的名角儿,被尊为程老师。
章繁还是在上着他的学,拿着他的奖学金,周围人可怜他,却也说他冷血。
没有人知道章繁半夜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小声的哭,这房子空空荡荡一丝人气都没有,他甚至没办法再给章虹做一次饭。
大四下学期他去了省会的一家IT公司实习,上司很喜欢他,提出了签约和重用,章繁却拒绝了,他说。
“感谢您的信任和认可,但我想去首都。”
程锦留给他的是首都的地址,这是他和程锦的约定。
章繁只带走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章虹的照片,剩下的都留在了老房子里,他身上揣着章虹用命换来的那40万和这两年来存下的5万块,离开了这个小小的院子,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城。
他特意去原来剧院的地方看了看,高楼平地起,那里已经变成了高级住宅区。
售票处的老爷子去年也作了古,临终前章繁在他的床前,老爷子张着嘴指着电视上正播放的戏曲频道,老泪纵横,恰好当时在上面唱戏的是程锦,老爷子啊了半天,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嗓子里长了东西,早就说不出话来。他的儿女都在国外,是章繁一直在病床前照顾,章繁感恩他当年的那一把伞,也感恩老爷子对戏的痴迷,更感恩当年老爷子牵了他和程锦的红绳。
出殡的时候老爷子的儿女终于回来了,他们哂笑着问章繁是不是想从他们这讹一笔钱。老爷子的儿子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堆卡扔在章繁脚下,高傲的让他蹲下去捡。章繁抬脚施力将那些金卡银卡踩的稀烂,给老爷子鞠了三个躬,转向那几位儿女时,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他一分钱都没拿,他嫌恶心。
他坐上去首都的火车,连夜离开了这座小城。背包里是他的简历和所有的奖项,他戴上耳机,熟悉的调子传进了他的耳朵,是程锦唱的贵妃醉酒。
他奔波于学习和生计,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听过戏,但他一直将程锦放在心里,重到每次想起都会有一丝丝的疼痛。
火车行进10个小时到了目的地,这是章繁第一次来首都,他照着地址找到了那扇雕花大门,开门的是一个老管家,客气的问他找谁。
“我找程锦。”
章繁从兜里拿出那张字条,他保存的很好,只是纸张有些泛黄而已。
老管家默了半晌,叹了口气。
“少爷两年前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就再也没回来过。”
年迈的老人把章繁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然后问道。
“你是不是叫章繁?”
章繁点了点头,老人又叹了一口气,告诉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事实。
“少爷回来的那天身上不干净,被老爷打了个半死。老爷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梅派大师去学戏巡演,但要和你彻底了结,另一个就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从此自生自灭。”
老人看着章繁的眼睛,好像在看他是否值得托付一样。
“少爷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后者,他这两年过得难,我瞒着老爷去给他送钱,他一分都没要,他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知道他有多倔。他和我说,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但你是底线。如果他选择了第一条路,哪用这么摸爬滚打,把自己摔出一身的伤来。”
老人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钢笔,在那张泛黄的字条上写下了一个新的地址,然后把字交回了章繁手上。
“去吧孩子,他等了你整整两年了,别辜负了他。”
第14章
久别重逢不亚于久旱逢甘霖,戏台上的那个身影的确是程锦,他看起来十分疲惫,好像又瘦了,陪着笑的模样让章繁心疼。
几乎是隔了一个世纪以后的再一次对视,程锦的戏服还没有脱,章繁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碍于周围还有稀稀拉拉的观众,他没敢拥抱自己的爱人,最后在程锦面前站定,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
程锦像是要把他印在脑子里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情绪的碰撞让他们两个都抖了声线,最后程锦也只落得一句。
“好久不见。”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章繁不敢造次,这周围有程锦的同事,也有他的戏迷,程锦花了十分的心力才拿到现在的成就,他必须珍惜。
“好,我去卸妆,你等等我。”
程锦朝他笑笑,转身进了后台。
这是章繁此生度过最漫长的半个小时。
程锦出来的时候章繁才发现他气色很差,而且不是错觉,程锦真的瘦了,他原本就清瘦,现在更像是一阵风吹过就会倒。
程锦没说话,默默的在前面走,章繁跟在后面,两人路过一条偏僻的小巷,程锦突然停下了脚步,章繁二话不说从背后拥住了他,死死的抱着,像是要把对方整个嵌进自己的肉里。他能感觉到程锦的心跳,程锦触碰他的手背和肌肤,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然后他清瘦的爱人将他按在背后的墙上,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像是撕咬一样的亲吻,带着唾液和血的味道。程锦死死的拽着章繁的领子,章繁由着他动作,嗅着程锦身上熟悉的香气,声音沙哑不堪,甚至带了哭腔。
“我好想你,程锦,我好想你。”
也许想念二字太肤浅,根本没办法表达他对章繁的感觉。程锦只是撕咬着章繁的唇瓣,一句话都没有说,
章繁的手指不老实的伸进程锦的衣服,他察觉到程锦的身体微微一抖,然后制止了他的动作。
章繁的手停住了,他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程锦,程锦低着头没有回应他的视线,章繁有些没由来的焦躁。他不顾程锦的阻拦硬是扯开了他的衣服,手指伸进去摸到了程锦背上粗糙的伤疤,他眸色一沉,想要更仔细的抚摸,程锦哑着嗓子道。
“别摸了,很难看。”
“谁弄的。”
章繁的语气听着很平静,但其实他在压抑着怒火,他想要听到那个名字,然后把他撕碎。
程锦突然换了神情,他眸色微变,离开章繁的怀抱点了根烟。
“如果我说这两年我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才有了现在的名声,你还会要我么?”
“你不是这种人。”
章繁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程锦嗤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
“如果我说我是呢?”
“你是我的,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我的。谁强迫的你,告诉我。”
程锦看着盛怒的章繁,突然笑出了声。章繁被他笑的莫名,忍不住追问道。
“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有这一条命,为了你我什么都能不顾,告诉我,是谁。”
“你还真是个傻子。”
程锦笑够了,伸手掐上章繁的脸。
“就算我变成个千人骑万人上,就算我变丑了变老了,你也愿意要我?”
“我这人笨,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就是他了。什么千人骑万人上,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程锦像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一样舒缓了神情,和章繁交了底。
“放心,我多少也是名角儿的后代,不至于沦落到靠爬床上位。”
顿了顿,他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说道。
“一年前有一次演出,出了舞台事故,我仰着掉到了一大堆玻璃碴上,虽然捡了条命,但是后背全被割坏了,以后还是少用背入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章繁紧紧搂在了怀里。
“疼么?”
“早就不疼了。”
章繁把头埋在程锦的肩膀上,闷闷说道。
“我妈死了,我只有你了,程锦。”
晚上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店吃了晚饭,章繁味同嚼蜡,一直看着程锦的脸,好像怎么都看不烦一样。程锦最后也放了筷子,大大方方给他看。
“两年前你就因为看我不好好吃饭。”
章繁被他臊的满脸通红,低头扒着碗里的面,程锦坏心眼的调戏他,鞋尖伸进人的裤腿挑`逗,章繁险些撒了面汤。
程锦哈哈大笑起来,星辰似的眼睛漂亮极了,他很喜欢逗弄章繁,仗着大了六岁的年纪,总是为所欲为。
“所以是想在这边找工作?”
章繁咽下嘴里的面,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要留在这里,因为你在这。”
“想要在这养活自己不容易,这里机会多,但也是喝血的地方。我目前自顾不暇,恐怕也没能力帮你。”
程锦搅着杯子里的果汁,说了几句并不好听但确实是现实状况的实话。
“我不仅要养活自己,我还要给你一个家。”
章繁盯着程锦的眼睛,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不是你那个所谓的家,而是真真正正,属于我们的家。”
程锦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人轻轻的揉了一把,他不敢抬头看章繁,生怕泄露了此刻的情绪,从而闹个大红脸,于是只是细如蚊蝇的说了两个字。
“谢谢。”
这两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他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希望章繁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从而能把他的想法读的一清二楚。
第15章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两年未见。自然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程锦租的是个一人居,不大,但地段很好,且是新房,干净漂亮,还有一个极大的落地窗。
章繁把他压在玻璃上干,外面就是灯火通明的街景。胜在没有开灯,影影绰绰,却也看不真切。程锦抓着章繁的背,穴`口泥泞不堪,甚至像女人一样流出水来。
也许是年纪大了些,也许是别离太久,章繁竟脏话满口,程锦被他逼红了眼睛,只觉得那根棍子把他的屁股填的满满的,章繁已经射了一次在里面,浊水混合着精`液让小洞更适合进入和搅动,章繁很是懂得怎么能让程锦舒服,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九浅一深,右三左三,摆若鳗行,进若蛭步。他几乎要将整个东西都撞进去,混着水声发出啪啪的暧昧音来。程锦被他操晃了神,大张着双腿,穴`口都被撑的满。程锦有一个太好看的屁股,圆润白嫩,合着一把细腰,小`穴像是天生会吸,褶皱都被操的平整,他搂住章繁的脖子迎合侵入,一把清越声音都变了调。
“操我。”
他的长发散落下来落到他嶙峋伤疤的后背上。章繁伸手抚着那一条一条的旧伤,恨不得当年能替程锦疼一疼。他如一头精壮的雄兽,每一下都像是要把程锦操到肠穿肚烂,程锦清瘦,章繁的尺寸又可以,在他的小肚子上戳起小山复而平整,程锦哀哀的叫着,身体扭动好似喝了雄黄酒的蛇,精`液溢出铃口,好一幅淫靡光景。
两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直到都精疲力尽,章繁抚摸着程锦后背的伤,眸子里都多了氤氲的水汽。
程锦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站起身去浴室洗澡。章繁看他的小腿,看那把细腰,好像要把他装进眼睛里。
夜晚,二人相拥而眠。半夜的时候章繁迷迷糊糊去摸身旁的人,却扑了个空,他睁开眼睛看到程锦站在窗前抽烟,手机亮着,应该是刚打完电话。章繁走过去从背后拥著他,下巴抵在程锦的肩膀上,他听见程锦低低的声音。
“取消了两场演出,我又没地方唱戏了。”
章繁很想夸下海口让程锦依赖他,但他不想让程锦失望。
所以他只能把程锦抱的紧一点,再紧一点。
第二天章繁早早地起来给程锦做好了早饭,拿着简历就出门了。程锦起床看到桌上五花八门的早餐,挨个挑了一些尝尝,唇齿留香,好像是有章繁的体温一样。
然后他也出了门,没有正经的演出,就去小剧院唱戏,一点收入也是收入,总好过一分都不剩。
嗓子里又咳出了些血丝,程锦想了想,还是把口袋里最后一包烟扔进了垃圾桶。
程秦昨晚来了电话,只要他服软,一切都好说,收入名利都不是问题。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程老板,您未免太不了解我了。”
“程锦,这就是你的答复?”
程秦的语气淡然,但程锦听得出他压下去的愤怒。
“我从来不喜欢唱戏,以后也不会喜欢,我是因为他才选择一直唱下去,我连他都没有了,要那些虚名还有什么用。”
程锦扔进嘴里一颗润喉糖,眯眼看向有些雾蒙蒙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一场雨。
剧院老板还是一口一个程小公子的叫着,他看的出老板大概是同类,视线刀子一般划开他的衣服,像要把他剖开。
“程小公子,最近日子不好过吧?”
程锦冷笑一声,把刚拿出的戏服又装回了背包。那剧院老板见他没反驳,更为放肆起来。
“我这地方虽小,但客流量很多。听说程小公子最近场子接的少,我这里缺个台柱子,只看你程小公子想不想做了。”
程锦低头看着那已经摸到他腰上的咸猪手,脸色变也未变,只是差点把那狗蹄子掰个稀碎。
他也没放什么狠话,背着戏服就离了场。那老板哂笑一声在他身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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