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蘉是故意逗程萧,语气口吻以及表情台词,均和程萧当初别无二致。
“不对,人家国宝先生也没这么黑呀。照我说呀,我们程大班长肯定是熬夜学习了,嘁嘁嘁,你看这黑眼圈儿,就知道学的多认真了!真不愧是我们程大班长!认真又刻苦!”
程萧知道刘蘉是故意耍贱,根本没理他,扫都没扫一眼,直接关门,转身走人了。
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刘蘉也没觉得尴尬,还巴巴跟在人家后面。
“哎,你别不里我啊,说说你昨晚学了些啥?是不是觉得昨天的数学考试没考好,自己偷偷用功了?”
程萧还是没说话。
刘蘉又扫了一眼程萧,见程萧表情依然严肃,忽然觉得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仿佛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于是正色了一下,问,“出什么事了?”
刘蘉不再那么不怀好意了,语气正常一些了,程萧这才偏头看了刘蘉一眼。
忽的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小芸。”
初芸...刘蘉心里琢磨:就那小丫头呀...!
刘蘉一想起小初芸心里就莫名地开心,“她怎么了?”
程萧摇头,“不知道。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昨天跟我闹了一夜。”
程萧满脸的困扰之色。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向听话乖巧的小孩子一夜之间变得那么无理取闹?
程萧不知道为什么,可刘蘉心知肚明啊!
小初芸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没人不比刘蘉门清儿!
这就是他使得坏啊!
刘蘉听了之后心里忍不住先坏笑了两声,嘴上却开解道,“小姑娘呢,能有什么?哄哄不就好了!”
程萧又摇头,“也劝了也哄了,但是没用。给她玩具也不要,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的哭,简直烦死了。”
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刘蘉装得一副正经,“你看你,你这就不行了,哄人嘛,就得哄人开心,你这个态度。人家怎么可能开心?”
“什么意思?”程萧不明白。
“就是说——你哄人得哄到点子上,首先得搞清人家为什么哭吧。”
程萧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阴了,坚决否决,“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刘蘉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不行的?”
就是了解人家一下,又不是让你忍痛割爱奉献你的小金库,有什么不行的...
就见程萧摇了摇头,“不是...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闹了...”
刘蘉一下子就心虚了,“为..为什么?”
刘蘉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程萧不会发觉什么了吧?
就见程萧果真盯着刘蘉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才说,“我记得她前几天说她过生日,让我给她买玩偶...”
刘蘉一愣,故作轻松道,“那你给她买一个不就好了。”
程萧摇头,“不对,生日还没到呢!那...也许是我拿她压岁钱的事情。”
刘蘉张口要说话,就见程萧接着又摇头,“不是,她还不知道钱没了呢。看样子应该是我弄混她颜料那件事...”
程萧一连串供出了自己许多“罪行”。
刘蘉汗颜,张着大嘴惊讶道:“你小子到底干了多少亏心事儿?”
程萧看了刘蘉一眼,没解释,没解答。
可刘蘉却看懂了,多...还有很多很多...
刘蘉突然庆幸:这小子贼啊,看着长得人五人六的,背后可没少干缺德事儿。得多亏他帮小初芸看清了这小子的真面目,不然她得吃多少亏?
“坑”了人家那么多事儿,估计程萧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了。刘蘉也懒得劝,拍了拍程萧的肩膀,“算了,别想了,你就随便拿你自己的一个抵她不就好了,反正你好玩的小玩意儿那么多。”
谁知程萧这时候犯了小孩子脾气,俩眼一瞪,“不行!我那可都是限量版的!”
“那你就见她那么一直闹脾气吗?”
程萧也犯难,“不知道。不过...怎么哄她再说,反正那个肯定不行!”
刘蘉撇撇嘴:真是小气!
俩人一搭一语,没一会儿到了学校了。
刘蘉都已经走到学校门口了,但还是没有进去。
程萧问他,“你干嘛去?”
刘蘉摆摆手,没作答,直接朝学校后街走去。他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去学校,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去王大妈包子铺。
为了给白里买早餐!
刘蘉乐呵呵地走进店里,照例买了两屉包子。
然后掉头,去了医院。
第39章 当局者,太迷糊
医院离学校还是挺远的,刘蘉怕包子凉了,就戳进了自个儿的怀里。
一路上,刘蘉都兴高采烈的。
刘蘉这样,实数不容易。
说实话,这几天刘蘉的心情并不怎么样,总是厌厌的,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刘蘉本来是一个欢脱的性子,有事说事有气撒气。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少:白里的拒绝,失踪,受伤以及身世问题...接连发生的这几件事情——都接连给他不小打击。
历经这些之后,刘蘉一瞬间变得沉稳了不少,他开始学会了自己心里藏事,不再那么轻浮稚拙,似乎成熟了。
若搁以往,刘蘉心里可存不住事儿的,那种滋味可不好受,他可不会自讨苦吃。但事关白里,从来都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刘蘉自知年少轻狂,他有着以一对战几十号人的“光辉战绩”,更是人人口中的“超级英雄”,他一直被称“大哥”,他自诩自己勇敢强大,要勇往直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向更是他的行为准则。
但从没意识到过“幼稚无知”。
刘蘉幼稚,总之是说他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事发之时,他一心只顾自己撒气,自己舒坦了,却没有预料到白里老师当时的处境有多危险,没有预料到矮胖子有多疯狂,没有像个大人一样分析事态严重性,没有掌握事情会如何发展,以至于发展到哪一步。
完全没有!
什么都没有!
要知道纵使施害者残暴可恨,但如果当时刘蘉看到白里的第一眼就带他走,如果不是他的莽撞,自我,骄傲,任性,事情不会一步步发展成这个样子,白里不会受那么大的伤!
事发之前刘蘉什么都没有想,而事发之后,再想补救,又有个屁用!
但还好老天眷顾,白里老师并没有为了刘蘉的错误而买单。
可他总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刘蘉终于还是要为自己的轻狂买单。
白里不说话了。
白里昏迷了。
刘蘉只能看着,隔着玻璃看着。看得到摸不着的滋味苦,更何况还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奄奄一息的人!
以前刘蘉不把白里老师当老师,根本不听他的话。纵使白里老师如何苦口婆心,他都都从未在意,却没想到现在白里老师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说,却给刘蘉上了刻骨铭心的一堂课!
这堂课,与以往不一样。
这个教训,这种滋味,能让刘蘉记一辈子了!
刘蘉暗自后悔,那一瞬间他恨极了。
他恨那个伤害他的人!
他更恨自己!
可他更无措,他太无助了,他太弱小了,白里躺在那里,他却帮不上一点忙!
而在意识了这些之后,在这种情形的牵制之下,刘蘉突然变了。
没有了他以往的做事风格,他突然变了一个样子。
他开始瞻前顾后,软弱胆小。
在事情还没来他却已经自觉退缩,明明是他让三阳去查的资料,但资料摆在面前的时候却不敢看,明明是他不顾危险去救的白里老师,但当白里老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却一个人走了。
刘蘉的状态让人匪夷所思,这种前后不一的行为,也让人琢磨不透。可即使是宋逸的愤怒追问,还是程萧的狐疑注视,都没能让刘蘉开口。
刘蘉看不透自己的心,按道理...说本性,他肯定是要和宋逸炫耀他一人打败了十几个人的“光辉战绩”,不光炫耀,还一定得夸大其词。
纵使是受了伤,被他妈打一顿什么的,他也不怕的。
他妈而已,自家人也算不上丢面子。
但他没说,啥也没说。
刘蘉也搞不懂,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怕,明明是长脸的事,自己为什么要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小偷一样,要掖着藏着的?
他这样...着实令人费解。
但说白了,刘蘉只是想躲着白里老师罢了。
他在逃避。
说白了,刘蘉还是懦弱胆小。
他不想说自己如何受伤,无非是不想说自己是救白里老师的事情,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白里老师的事情。他从意识里,就不想提起有关白里老师的事情,不想想起白里老师这个人。
事情繁杂,也可以说白里老师复杂。刘蘉心知肚明白里没那么简单,白里不会听他的,但他似乎才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掌控不了白里,纵使他手里牵着那条风筝线,但白里仍在天空飞翔,如果他想走,线随时都能断。
而且白里也说过,他根本不喜欢他。
根本不喜欢。
刘蘉以前总以为是他抓着白里老师的“小辫子”,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站在感情的制高点,可以操控一切。却没想到事实却是他才是受制的那一方,他才是被牵制,被束缚的那一个!
刘蘉无措,他想争取,他为白里做些什么。可他却气馁地发现,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照顾白里,可白里还在昏迷中,刘蘉发现,他根本受不了看见那样的白里。外加上处于感情的排外压制,刘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以一个什么身份能将白里从他哥那里“要”回来。
他想惩治恶人,可法律在前,亲情在后。纵使白申质再可恨,可比竟是亲人,刘蘉也得顾及白里老师的感受,他不知道白里老师会如何处置那位要“杀害”他的亲人,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管他的那些“家务事”。
所以,纵使刘蘉想做,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没有立场,没有方式。
刘蘉不是局中人,就像胖子说得那样,他只是突如其来的横插了一道子罢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离开,但他最主要的念头就是不想无形地再招惹任何麻烦,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所以,刘蘉不能不格外重视,在没有疏通一切之前,没能变强大之前,他绝不能说,绝不能贸然行动!!
他只想小心翼翼,他怕,真怕他一个不留神,白里又会出什么意外,又会从他面前“消失不见”。
但还好,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这些让人失望,低落,以及愁闷事情,在昨晚那个电话之后,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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