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蘉沉默了好半天,一直没搭话。
车子正常行驶状态下还好,司机师傅只顾着开车,也顾不上刘蘉,两个人“相安无事”,情况本来也还算挺好的。
但偏巧赶上了早高峰。眼见着出租车左右两旁开始毫无章法地向前涌上来车辆,而前面却没有一点要疏通的迹象,眼见着马上就要被堵得水泄不通了,这时候,司机师傅又悠悠开口了:“小伙子,是去医院干什么?”
这时候,刘蘉已经习惯了一下,敢情这司机师傅原来不是“发坏”,人家只是性子好,爱笑罢了。
这次,刘蘉态度缓和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却也还是淡淡道,“接人”。
司机师傅听了,连轻笑了两声:“是吧,刚一上车就见你一副挺高兴的样子,是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吧!喜事儿?”
喜事?就见刘蘉忽的愣了一下:见白里算得上是喜事吗?
琢磨了一下:喜事都是高兴事儿,去见白里挺让他高兴的,当然是喜事!
就听刘蘉愉悦地“嗯”了一下。
司机一听,这下“哈哈”笑了出来。
刘蘉却没理会司机师傅在前座上笑的多么开心。他扒着窗户往外探了探身子,车子已经停了半天,他想看看前面是个什么情况,一眼望过去却什么也没见着,只见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汽车。一个个的都熄着火停在那里,就像就是一排排的玩偶,一个个超级大的龟壳。
而刘蘉,也就是龟缩在里头的那只王八!
眼见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车子去没往前挪动一厘米,他心急啊,不耐烦地问司机:“师傅,这什么时候能通?”
那师傅俨然是已经见惯了这种事情,淡淡道:“现在可是早高峰,一时半会儿可通不了,看着架势...且等着吧!”
等着?刘蘉一听就急了:眼见医院就没多远了,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让他等着?
这是能等的时候吗?
这不急死他吗?
刘蘉哪能等得了?他早就心急得不得了,说实话,他早就迫不及待——一点儿都等不了。他想白里,想马上就见到他,想见他的脸,想紧紧拥抱他,想得就像沙漠里迫切寻找水源的人一样。
想他就像这寒冬里唯一一点火烛,那是他的救赎,唯一的温暖。
刘蘉烦躁地又扒拉了一下头发,却也无奈地坐回到后座位上。
司机师傅见他这样,好心宽慰了几句:“小伙子,你急也没用,也就这一阵儿,过了这一段路就好了。”
刘蘉厌厌问:“那得多久?”
司机师傅不大肯定道,“估摸...得十几分钟吧。”
人家司机师傅好心,为了缓解刘蘉的情绪,故意把时间说短了一些。其实像这种早高峰堵车,少说也要半小时以上的。
可刘蘉听了,却更急躁了!
十几分钟?
在车里干巴巴堵十几分钟?
那不要他的命吗?!!
再说了...刘蘉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还藏在自个儿怀里的包子...一只手上去摸了摸。
刘蘉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是因为熟悉了那个温度,还是因为时间久了放凉了,就感觉皮肤触及到放包子地方的那片衣服的温度不像刚才那么高了。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流逝,这下刘蘉可真坐不住了,他可不能再在这种地方瞎耽误时间了,去晚了自己觉得吃亏不说,到时候包子凉了,白里早餐吃什么?
白里老师本来就病着,刘蘉思索他以前胃还不好,怕他吃不惯医院的饭才特地去王大妈那儿给他买了惯吃的包子,为的就是说让他多吃点东西能早点好起来。
可不能耽误了。
可不能吃凉的东西!
刘蘉又超前面看了看,见之还没有动静,“师傅,离医院还有多远?”
司机师傅正在调音频,刘蘉的情绪渲染得整个车里都不大舒服,急急骚骚的性子可不好,他得找个好歌儿来缓解一下。听了刘蘉的问话,抬头望了望四周的建筑,才说:“嗯...也不远了,也就差不多三公里那样。”
三公里?是不远。刘蘉听了有点儿懊悔,心道:早知道离得这么近就早问了,白耽误这点儿功夫,不然早就到了!
也没敢再多耽误,就直接给钱,下车了。
三公里,说长也不长,可毕竟也是段路程。
这一路上,刘蘉走得飞快。
起初刚下车的时候,刘蘉虽走得快,却还算淡定些,他还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心想:反正也就只有三公里了,反正离白里也不远了,反正没一会儿就到了...
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刘蘉就越来越不淡定了,他渐渐压抑不住自己,他越来越迫切,越来越心急,就好像心间种下了一颗种子,一瞬间破土而出,急剧要长成岑天大树。
于是,刘蘉的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最后,他跑了起来。
到了后来,刘蘉就像是着了魔似得,在寒冬的早晨,像一只脱了缰绳的野马,在被堵的水泄不通的马路上拼了命地向前狂奔——即使有很多车挡着,他并不能尽全力跑最快。
但现在的他,还是一心只顾着跑,一心只想着不远处,三公里之外,有一个人,一个他朝思暮想迫不及待的人,正等着他。想见他。
刘蘉只顾着跑,现在这样的他,是一点也回想不起来昨天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了,昨天一天他究竟是怎样过的。
还有昨天晚上。刘蘉一点儿也回想不起来了。
一个晚上,将近十个小时...
他根本无法想象,尤其是在这种迫切心情的强烈渲染之下,那简直就是煎熬,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到底是如何忍住不去思念?到底是如何挨过来的?
尽管那时候是他懦弱,是他自己主动去逃避的,刘蘉都觉得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自己无能!
不可饶恕又不得已浪费了一夜的好时光!
刘蘉的心“咚咚咚”跳个没完,他真是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飞”到白里身边!
谁都不能再拦着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再阻拦他,他觉得,如果再晚一秒见到白里,就有可能会窒息!
但在旁人看来,刘蘉现在这个样子,反而倒像是快要“窒息”了。
只见刘蘉的脸,红了个透。
他显然是激动坏了。
虽说刘蘉怀揣着那份难以抑制的心情,激动一些也无可厚非,但也不至于激动成那个样子——刘蘉皮肤偏黑,一般皮肤有什么细微变化是看不出来的,很少会有显现脸红的时候,更别提,俨然已经红成了一只“猴屁股”。
外加上刘蘉奔跑在路上,他跑得太快——导致大脑缺氧,更甚至二月的天寒风太冷——给刺激的,
三者累计叠加... 亦或者,三者原因都占有那么一点儿的分量,总之,刘蘉就顶着脸上着两块“高原红”,喜滋滋地进了医院大门口。
但...就算这样,好像也还没完。
到了医院之后,刘蘉望着住院部的牌子,并没有马上进去,他忽然笑了。
他这个笑,有那么点儿不简单。既有一点儿要马上见到白里的期盼,还有一点儿马上要实现目标的喜悦,但更多的是满足。满足之外...还外加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害羞的意味。
害羞?
怎么可能?刘蘉会害羞?
还没等人看清,刘蘉已经重新迈开了大步子,迫不及待朝医院里走去。
白里老师病房在四楼,见电梯处人多,刘蘉想也没想直接走楼梯间,准备去走楼梯。
一口气直冲到四楼。
但到了楼梯口处,他却踌躇了。
只还有最后一节楼梯,就到了白里老师病房所在的楼层,刘蘉却停下了脚步,保持着那个不上不下的姿势,突然愣了。
片刻之后,刘蘉突然泄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刘蘉缓了片刻,他觉得,他现在心慌地厉害。
说实话,刘蘉的体力一直很好,跑着点儿步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才三公里而已,根本就是小意思。
外加现在已经缓了片刻,应该已经没事儿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刘蘉的心现在跳得反而比刚才还要快!
刘蘉心想:一定是自己一早上都慌慌忙忙的,才会这样。
刘蘉觉得他现在这样样子被白里见了也不好,索性就又埋头歇了一会儿。
等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刘蘉才站起身,轻轻推开了防盗门。
一打开,刘蘉忽然一瞬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
就见医院里特别安静,刘蘉狐疑地走进去,按理说现在这个点儿,正是医生护士查床上班的时候,应该人特别热闹才对,怎么会这么安静?
刘蘉走在楼道里,四周环视扫了一圈,就见果然没什么人。但有一个小护士在护士站低头写什么东西,刘蘉看见他,不知为什么,轻轻松了一口气。
随后,刘蘉又忽然发现,白里病房外的那两个大块头保镖也不见了!这让刘蘉不禁有点开心,想起上次自己那“窝囊熊样儿”刘蘉就有点儿脸黑。
走了好!走了好!刘蘉不禁想:不然他们不让进,还得想办法和他们周旋。
刘蘉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他马上就能看见白里了,真是高兴坏了,刘蘉可没什么斯文教养,毫不客气一把就推开了房门,“Surprise!”
刘蘉心想:他得给白里一个惊喜。
猝不及防的...一个大惊喜!
却不想,一开门,一下子刘蘉愣在了那里。
就见屋里迎接他的不是白里那融化人心的笑容,万籁俱静之后只扑面而来一股“冷清”的气息。
冷清?刘蘉心里骤然一紧,心里隐隐有点不好的感觉。有点尴尬的敛了敛身形,大步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面还有一间屋子,也许白里在里面休息。”刘蘉天真地这么想。
可走进去才发现,屋里哪还有人?
刘蘉的头“嗡”地一下,他瞬间懵了,刚才澎湃激动的心似失重一般瞬间坠入了无间深渊,寒得要命。
“白里不见了...”刘蘉呆呆地念叨。
原本应该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等着他来的白里,“消失不见”了!
第41章 急急忙忙?
刘蘉几乎只愣了一瞬间,就疯了似的跑出了病房。
此时楼道里还冷清的很,只有那一个小护士在值班。刘蘉见了,直接冲上去问人家:“人呢?人怎么没了?”
刘蘉猩红着一双眼,恶狠狠地抓着人家就问,这么没头没尾,劈头盖脸的一顿话,可把人家吓得不轻,话都结巴了:“人...人...什么?”
刘蘉怒道:“当然是病人!人去哪儿了?34床的病人呢?他怎么没在?去哪儿了?”
人没了?小护士一愣,“哦...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刘蘉气的直咬牙,他真恨不得把这个小护士直接“嘎巴嘎巴”咬死算了!什么玩意儿?这护士怎么当的?竟然这么玩忽职守!病人都不见了,她竟然说她不知道?!
小护士许是也瞧出了刘蘉眼中那非常明显的“杀”意,忙宽解:“你是病人家属吧,你先别急,我给你查一查,许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也不一定呢...”说着就忙翻阅档案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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