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了其中厉害,为何还要冒险来这墓穴之中?”
李元看了绛萝一眼,犹豫了一会才道:“姑娘说是能治好我身上的病症,让我带她来这……”如今这几起血案全都对上,只是不明白这妙音坊的姑娘意欲何为了。
绛萝等李元说完盈盈笑道:“公子既然是为查清案情而来,如今也算是功成。”
韩弋见她神情淡定,定然留有后招,但一来不知她的来路,二来之前那猎户居烈不知去向,韩弋当下按兵不动。
他脸色微沉,沉声道:“既然如此,李元你还不随我会韩原城交差,绛萝姑娘算是人证,也随我一同回去吧。”
李元需求绛萝保命,对韩弋又惧又怕,一时不知所措。
就见绛萝姑娘面露难色,过了半响嗔道:“公子带这呆瓜回去便好了,非要奴家一起干嘛。”她说着玉手遮面,又是娇羞又是为难。
“姑娘……你……你不能不管我啊。”李元听了这话顿时心乱如麻,那里还管的上其他直接跪在了绛萝面前。
绛萝咯咯笑了起来,“那我们先把这位……这位小侯爷送走再说!”她话音未落,掌心三道寒光疾射而出。
这三道寒光速度极快,韩弋转身一掌,这才用掌风将其扫开,他早有准备却也刚刚躲开,就听耳边锵锵三声,竟是三根三尺长的银针撞到地上的青铜礼器上,撞出三点火星。
韩弋凝目一看,那银针顶端散发着幽蓝光芒,果然淬有剧毒,他心中一寒,绛萝一双玉掌已经逼到面前,五指纤长,指尖带着一片幽光,指甲居然全都涂上了剧毒。
“你把指甲弄着这鬼样子也不怕吃饭的时候吃到肚子里面去。”韩弋心中暗骂一声,将衣裳下摆一甩包住手掌,一掌迎了过去。
韩氏祖传的掌法灵感源自五种禽鸟,韩弋的掌力如巨鹏展翅苍鹰雄飞,威力刚猛无比,一掌击出,刮的墙上火把颤动不止。
绛萝没想到这平日游手好闲的小侯爷武功如此之好,心中顿时一凛,她不敢硬接韩弋掌力,右脚一点,从韩弋身侧绕过,转身的瞬间挥手又是三根银针射出。
韩弋有了上次的经验,轻易挡下绛萝的攻击,两人在这小小的墓室之中游斗起来。
两人交手百余招,一直战到墓室中央位置,韩弋已占据上风,眼见绛萝即将败于掌下,猛的背后一亮,一道破空利箭从墓室入口处射来。
韩弋转身避过,就见那猎户居烈弯弓又是三箭,韩弋心中一凉,居烈之前明明不在墓穴之中,如今出现在这,那墓门口的云珧怎么样了?
☆、第十五章
居烈射出的箭矢远比银针厉害许多,韩弋无法用掌风扫开,只得向后急退。
箭矢快如闪电,韩弋仰面向后,眼前三道烈风扫过,那三支箭矢竟钉入墓壁之上,力道极强远非常人能及。
就这么一耽搁,绛萝的毒爪已经从韩弋胸前扫过,韩弋避无可避,只能以双掌横击绛萝丹田。
那绛萝姑娘轻功了得,韩弋抬手之前便已经猜到,娇躯向上一跃,双手一扬,五指便将韩弋胸前抓破。
韩弋胸口一疼,被绛萝五指抓破的位置顿时麻痒无比,脑中一阵眩晕,他急忙一个挺身从地上弹起,右手飞点,点中胸口血脉,接着又拿出一个解毒的药丸吃下。
那麻痒稍缓,但头晕却强了几分,韩弋咬牙将绛萝的攻击再次挡开,又躲开居烈再次射出的利箭。
李元看韩弋受伤心中纠结,虽说绛萝姑娘保证救他性命,但小侯爷似乎也知道驱除毒虫之法,如果绛萝姑娘神不知鬼不觉将小侯爷杀了,这墓穴中的财宝自己还能分一杯羹,但这事若被韩侯知道了,自己财物不保不说,一家的性命怕是全都要赔上,要是自己救下小侯爷,小侯爷又未尝不会赏赐自己。
就当李元心中挣扎之时,一条白影倏地闪到他的面前。
“想不想活命?”
男子眉目如画,声音清冷寡淡,仿佛不是尘世中人,李元被他容光所摄,一时愣在当场。
“将这两颗药丸吃下去。”
李元本在暗自揣测这人究竟是鬼还是仙,猛地听到这话,脑中一晕,混混沌沌接过药丸,想都没想便将两颗药丸全数吃下,等到咽下肚子这才惊觉不对。
“这……这是什么?”
男子轻声道:“一颗是驱除尸气的解药。”
“一……一颗?”李元心中非但没有喜悦反而越发悚栗,“那另一颗呢?”
男子淡然一笑,“自然是剧毒的毒~药喽。”
这人正是云珧,韩弋下去不久后居烈便找了过来,云珧不想与他冲突悄悄躲在一旁石碑后面,等居烈进了墓门云珧也下到墓穴中,云珧一直悄无声息跟随其后,居烈先是走入了北侧的墓道,折返后又潜伏在韩弋所在墓室之外,等韩弋与绛萝交手到了关键时刻突发冷箭。
李元与韩弋所说的话大半都被云珧听到,眼见韩弋受困,便想使计让李元帮他。
李元听了这话果然吓得够呛,涕泪横流着跪在云珧面前:“我……我不想死,这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你别杀我。”
云珧指了指居烈道:“你去拿刀砍死那人我便给你解药。”
李元一怔,望了不断变换位置的居烈一眼,转头又冲云珧哭道:“我哪里是那人的对手,我……”
云珧轻声说道:“你只需用刀护住头脸,然后用扫堂腿专攻那人右脚脚踝,等他招架不住在用刀砍他便可。”
李元见他文文弱弱,哪里像是会武功的样子,思忖着不如拿刀逼他给自己解药更为妥当。
云珧见李元脸色阴晴不定,立刻猜到他的心思,冷笑一声道:“我刚刚已经放出风声给韩原城,要是小侯爷死在这里,你绝对逃脱不了,且我这毒~药需三天才会毒发,我如今给你解毒你也不知真假,你想保住性命按我说的做便是。”
李元贪生怕死,居烈身材雄壮,那百斤大弓射了十几箭都不见疲惫,李元压根不敢与他交手,犹豫半天都没动手。
韩弋那边情势越发危机,云珧心中着急,沉声又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小侯爷已经将你妻儿全都抓回大理司,无论他是生是死,你今天不帮小侯爷退敌,你妻儿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韩原城乃是韩氏封地,李元一家虽是官宦,但只要韩侯一句话便死无葬生之地,李元妻儿是他软肋,云珧此话一出果然立竿见影,李元抽出钢刀怪叫一声冲着居烈砍去。
“按我说的做!”云珧急忙出声提醒。
居烈本在拉弓射击,丝毫没有留意李元,猛地见他提刀砍来忙收弓防守,但不想这人刀砍倒一半突然变招,将两尺长的钢刀挡在脸上,接着一脚扫向他的右脚脚踝。
居烈本来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李元这胡乱的变招让他猝不及防,右脚顿时被李元扫中,他右脚幼时受过重伤一直不太灵便,受了李元一脚顿时疼得脑壳发麻。
居烈惨叫一声往后退去,不想李元又扑了过来,依然一边以钢刀遮面一边用扫堂腿攻他下盘。
他这次半夜出来本就是通风报信,身边只带了把匕首和弓箭,他看着高壮其实只擅长远攻,李元这般打法虽杀不了他,但他也伤不到李元,两人一时间僵持住了。
没了居烈的弓箭骚扰,韩弋顿时轻松许多,绛萝的掌法虽然刁钻,但也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两人又对攻了几掌,韩弋余光扫到云珧身影,心头的大石顿时落下,蓦地又想到自己如今模样惨烈,又被一个女人压着打,还全都落到云珧眼中,胸口一堵。
“这样不行,非得找点面子回来。”韩弋心中暗忖,他武功高出绛萝不少,如非刚刚没有使用全力,岂会伤在绛萝的毒爪之下,眼见绛萝五指抓来竟不躲不避抬腿迎了上去。
两人相距不过三尺,绛萝招式凌厉,瞬间五指翻飞,手掌已然印在了韩弋小腹,长长的指甲刺入韩弋的肌肤,五条血迹自指尖流下。
绛萝没想到自己会击中韩弋,吃惊之余忽然手腕已被韩弋抓在手心,就听到韩弋大吼一声,右掌猛地一挥,强沛无比的掌力直接撞到绛萝右肩。
就听到一声骨裂之声,绛萝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地。
“臭娘们,老子不杀女人!”
韩弋怒吼一声,竟不顾身上的伤势双掌齐出攻向居烈。
居烈已被李元逼到墙角,脚踝又被李元击中,疼得几乎站立不稳,见韩弋怒吼一声也杀了过来,那模样勇猛凶悍,转眼又见绛萝倒在棺椁旁边生死不知,不禁心胆一颤,丢下弓箭将匕首乱舞了几下便往墓室外逃去。
李元一怔,居然这么怂包,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打跑了,心中豪情顿生,正想大笑两声,猛的就见小侯爷摔到自己面前,急忙抬手接住了他。
原来韩弋不惜两败俱伤将绛萝打成重伤,身上又中了绛萝一击重击,原本几处毒伤未好,本就神志恍惚,现在两眼更是迷迷糊糊,原本就是强弩之末,提着一口气乱吼本就是吓唬人,见居烈逃出墓室,那一口气顿时就松了下来,人紧跟着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束这一卷的故事,这一章比较短。
第一卷写的时候一直断断续续的,导致故事也零零碎碎,逻辑什么的也有些地方牵强,后面的故事会好一点。
☆、第十六章
韩弋睁开眼的时候,头顶的太阳和煦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他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破旧的墓碑上面。
“呸!呸!呸!真是晦气!”韩弋大叫了几声跳了起来,蓦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转头一看,云珧正靠在石碑上冲他看着,眼睛笑的眯了起来。
“小侯爷,你可算是醒了。”李元殷勤的凑到韩弋身边,“您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醒不过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哭了起来。
韩弋眼皮跳了几下,这家伙哭的也太假了点,他一脚踹开李元骂道:“要是你连续三天就睡了两个时辰你也是这个样子。”
休息了几个时辰,韩弋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不想扯到了小腹的伤口,往下一看发现自己身上已被包扎好了,他看了李元一眼,皱眉道:“你给我包扎的?”
李元从地上爬起来红着脸道:“是……是我包的。”
韩弋望了望李元又望了望肚子,这伤口包扎的极为仔细,看不出李元竟然这样细心,他用手戳了戳白色的纱带,奇道:“你居然出门还带着绷带?”
“什么绷带?”李元一脸白痴,说着还往云珧处看了一看。
韩弋见李元神色有异,仔细看了看这纱带这才恍然大悟。
他满脸堆笑凑到李元面前,“李大人真是好本事,不知我中的那毒是你给我解得吗?”
“毒?”李元有些懵怔地问道,“什么毒?”
“是绛萝姑娘手指上的毒。”云珧叹息了一声,“就你这脑子,也不知怎么当上北城戍卫队长的。”
李元脸上又是一红,忙点头称道:“对,是绛萝姑娘手指上的毒。”
“你……”云珧实在无言,摇了摇头望向远处。
韩弋这才发现绛萝并不在周围,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气闷道:“那妙音坊的臭娘们呢?竟然敢暗算大爷,看我怎么收拾她!”
云珧愣了一下,歉声说道:“被我放走了。”
“放走了?”韩弋一楞,跳了起来,“你怎么把她放走了?我……哎呦……”他说着小腹一阵剧痛,忙坐了下去。
“我与她有些渊源,放她走算是一尽往日的情分。”云珧微微欠身道,“小侯爷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否不与她计较。”
“哈哈,没事,反正她也没干什么,墓里的东西不都还在嘛。”韩弋脸上虽笑,心里却在赌咒,“渊源?还情分?那臭娘们能和你有什么情分?莫不是你看她年轻漂亮想娶回家做婆娘?”
韩弋猛的想起他们两人在妙音坊早就认识,而且整个妙音坊只有绛萝见过云珧真容,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自己被那臭娘们的毒爪子给伤成这样,云珧非但不偏向自己,反而还与绛萝勾三搭四,偷偷将人放走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云珧与绛萝两人私下幽会的场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抬眼看见云珧依然云淡风轻望着山间云雾,心中暗骂自己窝囊,既然人家瞧不上自己,自己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的贴上去。
韩弋心中不痛快,踢了李元一脚问道:“你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来路吗?到这古韩侯墓就是为了盗宝?”
李元听到韩弋问话,急忙说道:“我也不知,绛萝姑娘是金器行吴老板介绍我们认识的,说是喜欢搜集古人的金器首饰,不过到了墓中之后我却发现她并不瞧那些陪葬的饰品,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找东西?那她找到没有?”韩弋纳闷道,这墓穴中除了陪葬的陶瓷礼器也就那些首饰值钱钱了,难道她并非图财?
“应该没有,我们刚刚打开棺椁小侯爷你就进来了。”
韩弋想了一想从怀中取出居烈的那封信,冲李元问道:“你认识这些字吗?”
李元瞪大眼睛看着信封,摇了摇头。
“这信封是羊皮所制,上面是翟戎部落的文字,右下角还有金雕王的印记。”云珧轻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韩弋一愣,这信封正面对着自己,云珧更本看不到。
云珧也是一楞,咳嗽了一声道:“之前李元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掉出来我看到了。”
“哦……”韩弋故意拖长尾音,要是李元给自己包扎的伤口,怎么会不知道纱带用的是从你衣服上撕下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又怎么会看到信封时一脸无知?
韩弋心中一乐,两人都是男人,互相包扎伤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如此忌讳。
韩弋看了云珧一眼,就见他眼神飘忽,原本苍白的脸颊微红,竟然有些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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