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子夜说,他必须站在权利的巅峰,才能做很多事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将子夜还说,如果他失败,那么这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他问将子夜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将子夜说不用。
这些话晋骁没有告诉沉胥。也是这些话,让他日夜不宁。他担心将子夜,可是却无法阻止,甚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担心,大概,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吧。
皇宫。
沉胥倚靠在书房龙椅上,喝一口小茶,喊来长公公。
“传摄政王。”
长公公问:“陛下,可是生辰当日的布置又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没有事,就不能传摄政王吗?”
“不不不,奴才就是随口问问,奴才这就去传。”长公公懂,长公公都懂,陛下,这是想念王爷了。
摄政王到了,长公公也很识相地退下,同时也屏退了宫女,给他们私人空间。
木离站门口不走,因为王爷吩咐他侯在外面,长公公说:“哎呀我的小将军呀,陛下和王爷浓情蜜意互诉相思,你在这听着不是难受嘛,走,奴才请你喝酒。”
于是木离也走了,里里外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知陛下召臣前来又有何事?”
景辕还是黑着一张脸,都半年多了,这小脾气不得了。
沉胥坐到棋盘前,指指对面的座位:“王爷,过来陪朕下棋。”
现在他是皇帝,景辕顿了一下,便乖乖过来坐下,拿起一颗黑子就要放,他忙喊住:“等等!”然后一下子下了三颗白子,道:“王爷棋艺精湛,让朕三子,应该没问题吧。”
“陛下还可以再多走两子。”
“真的?那朕就不客气了。”沉胥扬了扬唇角,又快速放下两颗白子。
下了一圈,他看准时期,吃掉景辕三颗黑子,得意地看了景辕一眼,景辕没看他,专注地看着棋盘。
他在想要不要让让景辕,毕竟曾经景辕棋艺是完全碾压他的,自己赢的太过分,伤他自尊。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他吃了景辕的甜头,也仅仅是这一回而已。后面,景辕又把他碾压得想吞子自杀。
在被景辕让了五子,还以惨不忍睹的局面连续输了三局以后,他忍不住对景辕道:“你就不能让让我?”
我可是皇帝,你好歹给我个面子?
“陛下的意思是,让臣故意输给陛下?如果是这样,请陛下找别人。”
景辕不干了。
他也放下棋子,靠在椅子上摸着下巴想着。
“光是下棋也无聊,王爷,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臣对游戏没有兴趣。如果没有其他事,臣府上还有事,臣告退。”
“王爷有什么事,说出来,朕替王爷分担?”
“不必。”
“王爷是骗朕吧,其实根本没有事,王爷应该知道欺君是什么罪?”
现在才知道,原来欺负景辕这么好玩。虽然他有点不道德,可谁让景辕不理他?
“木离在城门外巡逻发现一个与前太子有关的线索,或许能查到慕容凌的蛛丝马迹。”
“真的吗?你让木离来,朕亲自问问,也了解一下情况。”
“木离。”景辕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没反应。
“木离?”景辕加大声音。
没反应。
“木离!”景辕语气中有愤怒。
依旧没反应,沉胥忍笑到身体颤抖。
“木离根本就没来吧?王爷,不要再找借口了。既然王爷不喜欢玩游戏,朕现在有些累,可是这里还有很多奏折,不如王爷帮朕批阅一下?”
“奏折关乎国家大事,臣只是一个王爷,不敢私自批阅。”
“是朕让你批阅的,王爷怕什么?再说,王爷以前就批阅过,有经验嘛。”
景辕黑着一张脸过来:“臣这就将奏折带回去,批阅完让人送过来。”
沉胥伸手按住奏折,景辕手一动,他正好按在景辕手上,他也就没动。
“王爷也说,奏折关乎国家大事,为了防止内容外泄,王爷还是在这里批阅吧。”
木离在长公公那里喝了一会儿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到这里,进门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自家王爷坐在皇上坐的龙椅上,正低着头认真地批阅奏折,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有些憔悴。而原本该批阅奏折的人……躺在旁边的软塌上,脚翘得比头还高,嘴里吃着葡萄,满面红光,望着自家王爷。
多么陌生而熟悉的景象啊!
王爷和陛下和好了!
木离差点当场感动得抹泪。然而在回去后刷着王府所有人的马桶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王爷被夫人整了,结果拿自己来出气,他委屈啊。
景辕把这些奏折批阅完,沉胥又令人端来一堆,装模作样地按着太阳穴。
“朕脑壳疼,王爷也帮朕把这些也批阅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30万字左右完结,接档文《和学霸基友一起穿越》,求收藏(^◇^)
文案:
和学霸基友一起穿越
基友成了王爷,我成了负责陷害王爷的大坏蛋怎么办?
基友在学习的时候,我在撩妹。
基友在宫斗的时候,我在撩妹。
基友在夺嫡的时候,我在撩妹。
当我即将走上人生巅峰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时候,基友结婚了!
……你告诉我新娘为什么会是我?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娶(shui)我。
冰山腹黑攻vs逗比吐槽受
☆、夫唱夫随(3)
沉胥边说话,翘着的腿还上下晃动,精神饱满,一点都不像病人。这样对比起来,自家王爷才更像病人。
“王爷不必担心,等会儿如果太晚了回不去,王爷便在这里歇息。反正这里床很多,实在不行,朕可以让出自己一半的床给王爷。”
说着对景辕放个电,对木离挥挥手:“木离你就先回去吧,还有这么多奏折呢,你们王爷今晚可能回不了家了。”
王妃都下令了,木离自然速速地溜:“是,王爷,陛下……哦不,王妃,属下告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王爷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
木离的那一声“王妃”,听着十分舒服,沉胥准备过后好好奖励他。
夜深,奏折还剩一半。
沉胥也没呆在软塌上,走过去,低头看景辕批阅。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倒了两杯茶,自己一杯,景辕一杯。后面他的茶喝完,景辕的那杯还动都没有动。
“王爷,这是嫌弃朕煮的茶不好喝?”沉胥凑过去。
“没有,臣只是不渴。”
“哦,是吗?”说着他绕到景辕身后,手抚上景辕的脖子,顺着往前,摸到脸庞,“王爷,夜已深,不如早些歇息……”
景辕起身,不动声色逃脱他的“魔爪”,道:“是,那臣告退。”就往外面走。
“等等。”沉胥坐回自己软塌上,摆出一副皇帝专用冷酷表情:“朕突然想起这些奏折明日要用,还是辛苦一下王爷,今夜批阅完吧。”
“是。”
景辕批阅了一会儿,顿了顿:“这些奏折批完还要一些时候,陛下不必等臣,先去睡吧。”
“这怎么行?王爷帮朕批阅奏折,朕当然要陪着王爷。”
“臣不需要人陪。”
“可是朕想陪你。”
他丝毫不掩饰眼睛里浓烈的感情,直直地望着景辕。
景辕只是手顿了顿,面不改色动了动唇,“臣受宠若惊,只是不必了。”
“这是朕的书房,朕就喜欢呆在这里。”
景辕没有回他。
已经很久,很久。他们两个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了。现在,哪怕是不说话,哪怕景辕不看他,可是只要两人呆在一个地方,他就忍不住心跳。
景辕还是在乎他的。如果不在乎他,不会在自己身陷险境的时候,还想着他,担心着他被奸臣篡位,而不顾自身安危假传消息。如果不在乎他,不会在识破他假扮“晋骁”的时候百般试探纠缠。如果不在乎他,那天,就不会亲他,更不会在亲了他以后狼狈而逃。
景辕还在乎他,只要想着这个,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里,心里就会觉得幸福。景辕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他可以跟景辕单独呆一晚上,想着就不由自主露出微笑,困意全无。
只是他没想到景辕的速度这么快,还是在天亮以前把奏折都批好。
他眼下一片熬夜熬出来的青紫,沉胥看着心疼,想留他在宫里休息。可是他放下笔,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奏折已全部批阅完成,臣告退。”
“等等。”心疼又变成愤怒。
“陛下还有何事?”景辕只听下脚步,头都懒得回。
“朕的脑壳明日也疼,明日的奏折,也要劳烦王爷了。”
从背影中他看到景辕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看起来是很生气,又硬生生把这口气压下:“臣会准时过来。”
这样的景辕,还真可爱。
“朕后日脑壳也疼。”
“臣后日也会过来。”
“朕这个月脑壳都疼。”
景辕两侧的手握成拳,转过身来:“陛下若不怕臣谋权篡位,大可把御书房都搬到臣的王府来。”
他笑着站起来:“不怕,我怎么会怕呢?我巴不得王爷赶紧夺权,逼我退位,君临天下。这样我就不用背负皇族使命,不用天天想着如何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好皇帝,不用每日早起上朝,也不用每日批奏折,不会被大臣天天唠叨选秀,不用在意在百姓眼中的形象……我就可以只用做个景夫人,随心所欲,多舒服?”
景辕躲避他的眼神,看向别处,不着痕迹岔开话题:“这一个月臣会每日入宫为皇上批阅奏折。”
“嗯,辛苦王爷了。”他朝景辕走了两步,依旧面带微笑:“王爷不如搬来宫里住吧,省的来回跑也辛苦。”
“陛下,你我为君臣,这样传出去影响不太好,也对陛下的名誉有损。”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
“臣在乎。”
撂下这句话,景辕走了。
沉胥没想明白,景辕的那句“臣在乎”,究竟是在乎他摄政王的名声,还是在乎他?
不过也不重要了,因为未来一个月,他可以每天都看到景辕。
生辰当日,沉胥大早上就被长公公喊起来梳洗打扮,换上特制的衣服。去金銮殿,接受所有大臣的贺寿与献礼,寿礼清一色的珠宝玉器,名家字画,实在无聊。
他的目光从早上就一直朝门口瞟,到正午都不见景辕人影。
他怎么还不来?今天可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后他过的第一个生辰,他可别迟到啊。怎么还不来?要不要喊长公公去催催?
“摄政王到——”
终于来了!
他忙把翘着的腿放下来,整理好衣冠坐直。
“摄政王献给皇上的礼是寿……是……是……”
宣读寿礼的太监连说三个“是”都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景辕亲自呈着礼物走过来:“臣献给陛下的寿礼是一把名为‘彼岸’的匕首。”
喧哗的金銮殿瞬间安静下来。
早在大胜国时期,皇帝就定下规矩,不允许擅自带兵器进入皇宫,尚方宝剑除外,为的是防止行刺。所以兵器在礼仪上被划分为凶、器,不祥之物,送寿星匕首,有诅咒寿星短命的说法。摄政王与陛下不是举案齐眉,感情恩爱吗?怎么会突然有此之举?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摄政王,又看看沉胥。
出乎所有人意料,陛下居然从皇位上冲下来,拿起那把匕首,不知是太气愤想杀了摄政王,还是太激动一瞬间情绪失控,但仔细看看好像都不是。他的表情,居然是……喜悦?并且是莫大的喜悦。
“你终于愿意把它给我了,你终于把它给我了……”沉胥爱不释手抓着匕首,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景辕说过,他表现满意,他才会把匕首还给自己。现在他把匕首还给自己了,是不是代表,他原谅自己了?
“臣祝陛下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景辕还没跪下就被他扶起:“朕不要什么万寿无疆,朕只要心上人一直在身边。”
“咳咳”“咳咳咳”金銮殿上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沉胥回到龙椅上:“秋冬换季,容易生病,爱卿们多多注意身体。”
“谢陛下关心。”
后续便是君臣饮酒,共赏歌舞,没什么特别的。直到一个太监从后门悄悄进来,对长公公说了几句话,并把一个东西给了长公公。
长公公来到沉胥面前:“陛下,收到一封密信,是西辽三皇子给陛下的信。”
沉胥在桌下拆开信。
沉兄:
那日匆匆一别,已半年未见。昔日与沉兄结交,是为沉兄的坦率所吸引,为义气所折服。只是后来发生诸多事,未料到嘉禾会红颜薄命,也未料到沉兄竟成了北商帝王。皇室子弟,争权夺利,虽一母同胞,却自相残杀。你我同为皇室子弟,沉兄应该懂我心中所想。太子有治理江山之才,却心狠手辣,残害手足,手刃亲生父亲,禽兽不如。我耶律极死不足惜,只是,若西辽皇位落入太子之手,百姓将苦不堪言。信后面的虎符可调动父皇生前的五万亲兵。太子一直逼我交出虎符,我不能给他。现在在这世上,我唯一能信的人,也只有沉兄你了。沉兄看到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入狱,或许,已经死了。耶律极别无所求,只望沉兄能前往西辽一趟,务必阻止太子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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