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如果她知道,是你把她的儿子带给我的。她会怎么看你?”
易赛亚砰地锤了下操控台,“亨伯特!!”
“她不会知道的。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亨伯特看着面前被管道支配着大脑的女人。他露出病态的笑容,他喘着粗气,指尖隔着玻璃描摹着她身体的线条。
“冷静,冷静。当然,我们说好的。”
他挂断电话,把手掌整个贴上玻璃,喃喃自语。
“他可真好骗。白虎果然,是最愚蠢的。”
“他真以为,你的后代来了,你还活得了吗?”
亨伯特大笑出声,手插在白大褂里,离开。
女人的睫毛似乎颤动着。她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连接着检测她生命状态的仪器上的数据,缓缓朝着坏的方向波动。
——
“报告上将!后方战舰发现有敌军来袭!”
“具体情况!哪个部队?”
“报,报告上将,是,是,凡尔修——”
易赛亚愣住了。
他怎么,把这家伙给忘记了?
凯因·希德。
谢朗的未婚夫。
凡尔修的,国王。
“立刻调整阵型!联络联邦最近的驻扎部队请求支援!守死这里,不要让人靠近!”
“是!”
——
“加勒!别睡了!出发作战了!”
有人把加勒锤醒。
加勒慌慌张张跟着一群人坐上小型作战机,往外面一看,忍不住报了句粗。
我操,他只是实习啊?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怎么外面全部都是敌军啊?
还有那个现在喊话的人,那机甲,我的天,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想清楚了,如果现在你们对我们开战,那就是与全联邦为敌。”易赛亚摁下通报器。
凯因操控着青龙机甲,哼笑一声,“易赛亚上将,你或许搞错了。”
“是你们人类先劫掠我们凡尔修未来王后在先。”他说,“把他完好无损地还回来,不然。”他精神力凝聚,机甲也跟着做出动作,一个炮轰,一架飞船爆炸开。“这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下场。”
“加勒,加勒,冷静,别出去!还没有命令!”
“冷静你麻痹!那是老子哥们!”加勒刷地飞了出去。凯因和他身后的团队本来都已经把武器瞄准他了,加勒急急散躲,用飞行器的尾巴划出一个符号。那是他和凯因的暗号。“老哥,是我啊老哥!别打我!千万别打我!”
好在凯因把他认了出来。
两人立刻联通通讯。
“加勒?你怎么在这?”
加勒心想:我他妈还想问你啊!你怎么摇身一变变成国王了!!
“谢朗呢?”凯因忙不迭地问。
加勒指了指云雾里面,“我看他一个人蹿了进去。也不知道——哎哎哎,你怎么也一个人窜进去了!”
易赛亚见到凯因飞出去的那一霎,瞳孔紧缩。
那居然是,消失多年的,青龙。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青龙没被找到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不属于人类了啊!!
“拦住他!”他大喊!
“尊敬的将军。”孔雀轻笑着侵入了银刃的通讯,“现在,你的对手,是我们。”
——
谢朗几乎是毫无阻挡地驾驶着机甲进入到了云雾深处。
一切都太顺利了。
谢朗想。
就好像是铺好了路,要他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欢迎来到,永生之国。”
谢朗看着面前的陡然出现的黑色机甲,那刻着玄武的符号。舱门打开,出现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他温和地笑着,彬彬有礼,“我亲爱的朱雀,我已经等你,等得太久了。”
“亨伯特?”谢朗认出他,易赛亚和他讲过。
“噢,可爱的小奥休斯。”亨伯特咯咯笑,“你是来寻找你的母亲的吗?多么可怜的小孩啊。你想要见见你的母亲吗?”
玄武机甲的壳打开了,里面居然赫然是一个插满电线般导管的营养舱,一个黑发黑眼的女人正躺在里面。舱壁是黑暗的,石头般的东西,却又有着雾一般的质感,叫人直生诡异的感觉。
那个营养舱,如同是这大块头机甲的心脏内核。
亨伯特大笑,“我早就想到了,有人会把她夺走。我怎么会把她放在离我遥远的地方呢?如何,谢·奥休斯。你的母亲,可是睡得很香甜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哈哈哈哈!居然有人问我为什么!”亨伯特有些癫狂,他面目狰狞,缓缓又变得慈祥,“我能永生。我就是上帝。上帝必须要为他的子民谋求福利。一小部分人的牺牲又如何?他们应该感到庆幸!他们为了人类的进步做出了贡献!他们是荣耀的!到时候,他们将被载入历史!”
“至于那些漂浮着的小东西。我可怜的奥休斯,难道你会同情他们吗?他们不就是像牲畜一样的存在。他们没有什么意思。他们只是无价值的。”
“不是这样的……”谢朗坐在机甲中,听到一阵虚弱的女声,“我的孩子,去听听他们的声音。你就能理解我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了。”
这一道女声,仿佛打开了谢朗大脑的阀门。
现在,他的四周都充盈着死亡般凄厉的叫声,无数人的哭泣求饶,憎恨谩骂,不舍分离。
原来漂浮者,也会发出声音。
他们也有思想。
只是从来,没有人听见。
“他们和人类,又有什么差别呢?”梅利用着残存着的意思对着自己的孩子说,“我们都不过是恒星的孩子。我们必须也要面对恒星的命运。消亡和新生,周而复始。”
“妈妈……”
“小朗。我是爱你的。”
“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只有我的离开,你才能彻底拥有朱雀的力量,才能够去永久地封闭那漏洞。”
“妈,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担心,这是我们一族永恒的生命。”梅轻轻笑着,“我啊,就是怀着这样的勇气,看着你一天天在我的肚子里长大的。”
谢朗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喊,摇头,“妈!”
“打败他,然后结束这一切。”女人最后说,“记得告诉你的爸爸,月亮啊,真的是又大又圆。”
轻轻的叹息之后,是那营养舱里的女人,永久闭上眼的模样。
“凤凰涅槃,以死换生。哈哈哈哈哈!”亨伯特双手颤抖着,他舔着自己的牙齿,“很好。很好。一切都如我所愿。”
“现在,只要抓住你这只刚刚蜕化的鸟,我就能完成上帝的职责了!”
谢朗大喊一声,他的浑身几乎出现了无形的火焰。那机甲也活了起来,手中的巨剑朝着亨伯特劈去。
亨伯特躲开,大笑着戏弄谢朗,“你们都太天真了!易赛亚也是,梅也是。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打倒我吗?要知道,我开始打架的时候,你的祖宗都不知道在哪里!”
他朝着谢朗出拳,那拳太快太猛,朱雀被击中,活生生踩着地面后退,地面刮出痕迹。
“现在,只要把你取出来。”他喃喃说,“你就是那把钥匙。”
可以关闭漏洞,也可以开启永恒的漏洞。
谢朗的剑脱落了。
亨伯特的拳头又打了过来!!
就在谢朗以为一切都无救的时候,一个盾牌挡了过来。
“呀。”一架青色的机甲出现在了朱雀的身边,“怎么打架,都不叫我呢?”
“凯因——!”
“老婆。打赢这一场,就嫁给我吧。”
“现在,二对一。老乌龟,还觉得你能赢吗?”凯因操控着机甲,举着银剑,指着亨伯特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亨伯特:可以对本BOSS尊重一点吗?
第40章 再见啦
“所以, 你们赢了?”伊莉莎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身上的纯白女款小西服。老实说, 有点紧, 束腰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旁若无人地把手伸进领口,抬了抬胸部, 抖了抖。“谢, 快帮帮我。背后的绑带太多。”
谢朗看上去很镇定,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上衣的口袋里夹了一截绣着玫瑰的丝绸手巾。他绅士地微微扶着伊莉莎的腰,替她拉紧了些, 显出更细的腰身后, 才帮她打着背部的蝴蝶结。
“算了, 我简直就是个白痴。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你们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是说,我已经穿着伴娘的西服站在你的身边了。显然, 你们赢了。”伊莉莎紧张到语无伦次, 她从镜子里看到谢朗十分冷静。从容不迫,黑色的眼眸如潭水。
“不紧张吗?”伊莉莎好奇。
谢朗偷偷擦掉手心的汗, 沉默地摇了摇头。
“我的天,我今天会看到艾泽亚的国王吗?”伊莉莎越想越多,“你要知道,你是个贵族。”
谢朗温和地笑了下, 宽慰她, “伊莎,冷静。你不会看到他们。或者说,我的婚礼并没有邀请他们。只是一些朋友, 还有凯因的族人。”
伊莉莎很识眼色的没有问什么。
她猜是和之前星网上隐隐爆出的消息有关。
伊莉莎的确是猜对了。
因为谢朗在那之后,找到他的祖父。
那位年迈的,慈祥的老人,第一次对着谢朗落下了愧疚的眼泪。他是当初联邦某些首领打算对梅下手计划的知情人,但他什么也没说。原因是他懦弱,以及这群人的权力无法反抗,更重要的是,艾泽亚的皇帝以奥休斯家传承多年的爵位做威胁。他承诺,只要祖父闭口不谈,奥休斯将会是永远的,唯一的公爵。
谢朗又能说些什么呢?他难道还能大骂自己的祖父吗?他只对着老人沉默,然后渐渐疏远同皇族的关系。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把所有的一切都公之于众,让联邦政权被颠覆。可是这样一来,不又是要爆发出新的战争吗?更何况,现在坐在统治者位置之上的,难道百年之前他们没有过平民的生活吗?当初他们是怎么得到支持的呢?他们说要为了人民。可事实呢?权力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在人性这件事上,权力几乎没有出现过失败。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站在上端,光明的背后,必定有着黑暗。
于是谢朗和凯因只能对此保持缄默。他们没有发起任何政变的打算,这件事,或许后面将会有人继承。他们将开始全新的改革,实行全新的政治体系。
或许有一天,真的能迎来平等呢?
谢朗操心不了那么多了。
他现在能够操心的,就是他这一场,荒唐的,盛大的婚礼。
今天之后,他将从谢·奥休斯伯爵,成为谢·奥休斯·希德。
这意味着,他将成为那个男人的妻子。
“嘿,放轻松!”伊莉莎转身,抬手一巴掌拍向谢朗的背。还好力道够轻,没怎么太用力。谢朗只是往前踉跄了一步。伊莉莎调笑,朝着谢朗挑眉,“你难道不觉得,更紧张的人,应该是凯因吗?”
谢朗想到这个人之前打赌输掉后的脸色,扑哧一声笑出声。
他对着镜子调整领结。
——
凯因·希德。
凡尔修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王。
此刻,他铁青着一张脸,任由无数人在他脸上身上动手动脚。
“粉底,粉底在哪?”孔雀的长发束在脑后,显得干练,“搞什么啊!这什么色号?我要的是白1!白1!你看看他。你觉得给他用这个不就是把他化成菲州星人吗?”
加勒站在一边,正要哈哈大笑起来。自己就立刻被化妆师扭过脑袋去,那女孩长得娇小,脾气却不小。
“加勒,你叫加勒是吧?我给你说了多少次!化完妆不要乱动乱蹦乱蹭乱吃东西!你的口红呢!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加勒无望地坐在原地,等着新一轮的折磨。
“凯因大人,为了你的婚礼,我是真的拼了。”加勒欲哭无泪。
凯因面不改色,“加勒,不要向我告白。我不会爱你的。我马上将成为已婚之夫。”
加勒:你去死吧你。
——
婚礼是在凡尔修宫殿前的广场举行的。
这是一场全民狂欢的盛宴。
其主要看点是——未来国王大人的婚纱女装。
凯因出场的时候臭着一张脸,黑色的婚纱裙缀满了镂空雕花和蕾丝。不善于踩高跟鞋的他走路歪歪扭扭,两腿大场,一点过往的风范也没有。跟在他身后的加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磕磕盼盼地从红毯上踩过,然后站在拱形的花架之下,等待着新娘的入场。
人群闹哄哄的笑作一团。
后面,谢朗正和父亲并肩走来。
谢朗什么也没有和父亲说,如果谎言是梦,他宁愿他的父亲一直在那间阁楼的房屋里做梦,而不是知道自己所爱之人被自己的国家逼迫到何种程度,遭受了如何的酷刑。
他不说,柯菲尔其实都有所察觉。
他怎么会不能从谢朗对于父亲和帝王的态度中读出一二呢?
两个人都各自保持着缄默,走完了这一程路途。
谢朗和凯因隔着遥遥的红毯相望,伊莉莎朝着加勒绽放灿烂的笑脸。
凯因前所未有的紧张。那一双高跟鞋在此刻也被他征服,他一下站直了身子,手抓着裙子的边缘,看着谢朗穿着一身西服,俊朗地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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