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的手上又添了新伤,邻珏不知道他每天到底起得有多早。多早去捡瓶子,是原本就这样还是认识了自己之后才这样的。
心中无端泛起酸麻,第一次知心疼到底为何物。
第二十四章
白鸽看着邻珏从那个神秘的小白袋子里拿出一个花花绿绿的盒子和双氧水,又用水消毒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从那个盒子掏出了几块东西贴在了自己手上。
待邻珏放下白鸽的手,白鸽被创可贴上的卡通图案吸引了,他抬起自己的手,仔细地看了一下手上的创可贴,白底的创可贴上面是一只棕色的卡通小熊,拿着一罐蜂蜜吃得正香。
“熊...熊熊!...”白鸽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只卡通小熊,兴奋地把自己的手扬到邻珏面前。那个卡通创可贴就像带着某种力量,白鸽觉得贴上去之后手不痛了。给邻珏看完又仔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卡通创可贴,舍不得移开视线。
“对,熊熊,这样就不会割伤了。”
邻珏摸了摸白鸽手上的创可贴,他猜白鸽应该会喜欢这种,虽然比其他普通的要贵一点,但也算值得。邻珏从盒子那里拿了几片塞到了白鸽的两个口袋里。碰到了里面的糖,还挺沉。不知道白鸽是省着吃还是怎么的,反正他觉得糖没少多少。
仿佛自己的心意被他人拒绝了,邻珏皱着眉。但还是叮嘱道:
“这几片熊熊等你手被刮痛的时候贴,有消毒作用的,直接贴上就好。”
邻珏有皱了皱眉,他的手还在白鸽的口袋里没抽出来,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糖你都吃了吧,不用省着,吃完了我再给你买。”兜里除了这傻子那张不能花出去的两块钱还有一点,只是买糖果给这个傻子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他把手抽了出来,颠了颠白鸽腰间的麻袋,里面有几个塑料瓶盖,应该是白鸽把瓶子放进去之后没扭紧,松落了下来便留在里面,随着邻珏的动作发出几声碰撞的闷响。
“你平时就捡瓶子吗?”
邻珏的手在白鸽口袋里,碰到了白鸽的大腿,虽然只是大腿外侧,还隔着一层布料,但是原本就容易红的脸还是不争气地泛起了红晕。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掩饰性地抓了抓绑在自己腰间的两个麻袋。呐呐道:
“瓶瓶...透明...瓶瓶...扁罐罐...”
“不捡其他的?”
白鸽摇了摇头,还是呐呐的:
“没...没...”
邻珏又叹了口气,摸了摸白鸽的头,他比白鸽矮,还好白鸽总喜欢低着头,也不知道低着头在看什么。他的发质好,柔顺,又软软的。只是简单地用水冲洗也没有头屑头油。从来都不像其他字面意义的傻子和流浪汉一样,头发常年不洗都打上了结,还有不明的灰尘沾在上面。
邻珏捏了捏白鸽的手,手上新的且在流血的伤口已经被创可贴贴住了,伤口大多都挺浅的,都是白色的疤,密密麻麻的布在他的手背上。其中有几道深的,狰狞地特别显眼,不知道怎么愈合的,愈合了之后就留下了小几道,横在他的手背手心上,周边的皮都皱了起来。
他帮白鸽把过长的袖子卷了起来,邻珏从来都没有伺候过人,不知道是跟了谁的,端是一个火爆又自私的脾气,发起狠来就像一条不要命的疯狗。
白鸽异常迟钝,邻珏本不用理他,换一个地方待着只要不被人找到就皆大欢喜,哪来的和一个傻子那么大的交集。
但他从来都没遇见过白鸽这种人,傻到痛心扉的人,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心疼他,有没有心疼他,但邻珏舍不得。
邻珏总以为这是一种对弱者的心疼和不舍,总想让他们活得更好满足自己精神需求的一种本能举动。
毕竟他从未尝过,所以总有些事情还未明白。
袖子被邻珏卷到了手肘,白鸽的小臂上也有疤,被烫的,被割伤的。夏天热,撸袖子捡瓶子什么伤都有可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邻珏最为熟悉的,毕竟他身上也有。
难怪他昨天一直在说痛痛。
心被扎了一样,邻珏不由得抱了抱他,转瞬即分开。看着低着头任由自己动作的白鸽,白鸽的脸和耳朵很红。
“阿珏...抱...抱...”白鸽脸虽然红得彻底,他以为邻珏在和自己玩什么抱抱游戏,他虽然不好意思,但也走了上来,抱了抱邻珏。耳朵便更红了。
分开之后,邻珏看着白鸽通红的耳廓也开始有点不自在了,他总觉得自己在占傻子便宜。
他咳了一声。盯着白鸽拿几近轻飘飘的麻袋,如果被视线盯着的东西可以摩擦生火的话,那两个麻袋或许已经烧了起来。
“来,我带你去捡捡其他东西。”
第二十五章
几乎一个早上,邻珏都和白鸽在一起。
看着白鸽挽着袖子就不管不顾地从那些个市政垃圾桶里面掏东西,还未开口制止,就看见白鸽掏出了两个可乐瓶子。白鸽把可乐瓶子抓在手里冲着邻珏摇了摇,刚裂出白牙的笑容在看到邻珏黑到滴墨的脸就慢慢僵硬地收了回去。
白鸽只能慢慢地挪动靠近邻珏,他用胳膊碰了碰邻珏的手臂,没曾想被邻珏躲开了。白鸽慌了,把那两个可乐瓶抓在手里,语无伦次地对邻珏说:
“阿珏...瓶瓶...两个!”看到邻珏黑着脸不理他,委屈极了,献宝一样把瓶子在邻珏面前晃晃,邻珏还是抱着手臂,沉着脸,就像没看到他这个人。白鸽更委屈了,都带出了哭腔。
“阿珏...看...看...”白鸽无地自容一般,把头埋得低低的。又像是要把头给点进胸口一样。抓着瓶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那窝小兔子要死掉了一般。就像生了病,全都在左胸膛那里跪了下来,蜷缩着。
一定是他们都长在了自己的肉上了,不然兔子们病了自己的那里怎么会像被手揉`捏了一样抓着疼。
白鸽不说话,他想哭,眼泪都在眼眶中转动了,眼泪好歹还是忍住了。好在头发厚,他低着头,邻珏也看不到。
沉默且尴尬的空气在二人之间蔓延。就像盛夏将要来的雷雨天。闷热烦躁地无以复加。
邻珏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看着白鸽鹌鹑一样低着头,低喝道:
“起来!”
白鸽被他震住了,条件反射一般地抬起了头。
环着胸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只见邻珏高高地扬起了左手,白鸽缩了缩,厚刘海后面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到底还是没躲。
邻珏的手举在上面老半天都没下来,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看着白鸽,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眼里却在唰唰的往外冒着火。邻珏闭了闭眼,又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他拨开白鸽的厚头发。
就在上面弹了个脑崩儿。
白鸽“呜”了一下,睁开眼,捂住被弹痛的脑门儿,眼泪汪汪地盯着邻珏。手上还紧紧地抓着那两个可乐瓶。
邻珏沉着脸,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是看起来就是凶巴巴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堪称温柔,把白鸽捂住脑门的手握住,扒拉了下来。看到上面被自己弹得粉粉地,动作更轻了,给白鸽揉了揉。
“知道错了没?”
白鸽是一个很诚实的孩子,他只感觉原先快要病死的兔子突然间都活了回来,在他胸膛那里死命地跳。砰砰砰砰地,砰到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变红了。眼泪还是汪汪地,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听到邻珏询问他,便诚实地摇了摇头。
邻珏看到白鸽摇头,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仿佛血管里的血都被黑心商人掺了墨汁儿,全上脸了。手上揉白鸽额头的动作却不见停。一边暗自心疼白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拉出血痕的手臂,一边暗骂自己一定是被白鸽传染了,问出那么傻的问题。
邻珏深深吸了口气。
“我的错,是我的错,以后要小心一点,还疼吗?”
他一边摸了摸白鸽被划伤的手臂,一边暗暗观察白鸽的表情。怕自己的手脏还不敢去触碰那道伤口,然后解下白鸽绑在腰间的其中一个破麻袋,拿过那两个可乐瓶放了进去。
第二十六章
“以后听我说完再动手,听到没?”
邻珏常黑脸,白鸽却少见邻珏的脸那么黑,当下就点头答应了,他眯着眼睛享受着邻珏的揉脑壳服务。嗯嗯出声。
邻珏松开手,看白鸽的额头没那么红了,他想直接掏白鸽口袋,后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仍板着一张脸对白鸽说:
“把熊熊掏出来。”
白鸽一听就睁开了眼,邻珏的脸离自己近在咫尺。近到白鸽低头呼吸都能让邻珏的头发拂起来。
白鸽脸一红,哦了两下,就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裤兜里面掏那几张卡通创可贴。
糖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地漏了出来,白鸽忙不迭地蹲下来捡,邻珏也蹲了下来,一边捡一边慢慢地说:
“慢慢来,不急。”
邻珏的手背上也有几道疤,他的手指很长,捡糖的样子就像一个贵公子在拾起地上的花。从某些动作的细节可以看出这个人慢条斯理,难见慌乱。和他的性格看起来截然不同。
白鸽那块地的糖已经捡完了,他盯着邻珏的手想被引诱一般,慢慢蹲着走向邻珏那里。
邻珏一个阴影笼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烂拖鞋的脚。脚背被挤出了几条红道道。
“你捡完呜!”
白鸽靠得太近了,邻珏一抬头看到他,额头就和白鸽的下巴磕了个正着。邻珏惊呼出声,捂住自己的额头,揉了揉就看到白鸽被自己磕了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白鸽只觉得自己的下巴痛,舌头痛,屁屁也痛。他最近变得很不耐痛,眼睛里很快就涌上了泪水,他痛到什么心思都想起不来了,愣愣地坐在那里,眼里泛着水光,也不捂着下巴,手撑在地上握成拳,紧紧地攥着牛奶糖。
他的下巴被磕青了,就像被谁用上勾拳狠揍了一下。邻珏也顾不上自己额头了,忙冲上前,轻轻地捏住了白鸽下巴左右仔细地看了看。
白鸽的皮肤很好,男人的下巴容易长胡茬,白鸽的体毛少,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居然不怎么长胡子。下巴那里只有几根软软的毛,又细又短地戳在上面,除此之外一片光滑细软,就像小姑娘的皮肤。
小姑娘的皮肤可能都没他好。
邻珏鬼使神差地想到这些,他又揉了揉白鸽的下巴。注意到捏下巴这个动作轻佻地不行。忙撒开手,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原本苍白的脸渗出一片红晕。邻珏把手背在背后,刚才碰到白鸽的皮肤不自觉地捻了捻,像在回味刚才那片温软。
“你刚儿靠那么近干嘛?”邻珏粗声粗气,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
白鸽觉得邻珏那双好看的手有什么魔力,刚才被撞痛的下巴不痛了。他在嘴里动了动刚才被磕着咬到的舌头,脸红红地,也没敢让邻珏来伸手摸摸自己摔痛的屁屁。
白鸽大着舌头:
“阿界...吼看...掌德...”
他说完又脸红了,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也不管邻珏有没有听懂。
邻珏反应了半天,才知道白鸽又在说他长得好看,原本因为不自在红得脸又再一次变得通红。
他说话罕见地磕磕巴巴:“那...那当...当然...我最好看。”
邻珏把捡起来的糖塞回白鸽的手里,俯下`身看着白鸽还青肿着的下巴,白鸽看着他又躲躲闪闪地。眼里的还啜着泪光,看起来刚才是疼得厉害。
邻珏又皱起了眉,他举手,感觉摸哪里都不合适,最后便把手掌轻轻地落在了白鸽的头发上,揉了揉他的头。
“哪里还痛吗?让我看看吧。”
第二十七章
邻珏把摸着白鸽头发的手撤了回来。卡通创可贴刚才被白鸽连着掏了出来,掉到了地上,白色的底沾上了灰尘。
他边询问着白鸽哪里还有痛得地方,边拉过白鸽的手,还拍了拍创可贴上的灰尘,把那个创可贴对着白鸽手臂上划拉出的伤口比了比。
那伤约有一指长,好在不深,之前破了点皮,血早就止住了。创可贴显然是不够长的,邻珏对着那个伤口比了半天,叹了口气,又把创可贴塞回了白鸽的手里。
“好好收着,回去再给你消毒。”
白鸽身上被划伤的地方多得不得了,邻珏害怕他在这个漫长的流浪生涯中染上了什么病。他有些害怕,害怕再也见不着这个总是憨笑着的傻子。
邻珏摸了摸白鸽的手,摸了摸他手上已经好了的疤痕。心中暗道以后一定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一番,有病治病,没病则图个心安。
无论怎样,这个傻子都一定要陪着他。
他大抵是一个缺爱的人,总想要别人的陪伴,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白鸽划进了自己的未来规划中。邻珏也没办法想明白。他只能摩挲着白鸽手上的伤疤,皱着眉头,捋了半天自己的想法却什么都捋不清楚,
白鸽看着邻珏摸着他的手,舌头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屁屁却还摔着疼。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左右两边都扫了一眼,又迅速地缩了回来。
他就着邻珏摸着他的手摇了摇,红着脸说。
“阿珏...一起...来...”
他站起来,顺便也把邻珏拉了起来,邻珏跟着他,手上还掐着刚才从白鸽身上取下来的破麻袋。白鸽把邻珏往小巷子里头带,巷子越来越暗,白鸽在巷子口那里止住了脚。
白鸽把手放在胸前招了招,这个小插曲一闹,邻珏刚才那些心里的小情绪都遁得干干净净,他一头雾水地往白鸽那里走去。
白鸽看到他走近了,把自己的衣服往上一撩,微弓着腰,背对着邻珏把裤子脱了下来。
邻珏还没反应过来,白鸽的屁股就暴露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那里的皮肤比露在外面的皮肤要白上不少,两瓣屁股肉上还粉粉地,中间的小洞若隐若现。下面则是鼓鼓嫩嫩的会/阴肉。邻珏愣了两秒钟没反应过来,他没敢仔细看,满脸通红地转过了身去。
“你这是干什么!”邻珏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烧的慌。
原本应该烧得慌的那个罪魁祸首还露着屁股,他扭了扭屁股,感觉邻珏没有反应,就直起身,转过身去,宽大的衣服堪堪盖住了他的鸡儿和屁股。
明明平时碰碰他的手都能脸红到不行的人,这时候却淡然自若地脱裤子露屁股!
他当自己还小吗!还是个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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