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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科医院(近代现代)——云起南山

时间:2018-12-15 09:21:29  作者:云起南山
  “不了,今天是工作不是闲聊,得按规矩办事,察队长那还压着人呢,我去把该录的口供录完。”
  渠剑英说着,又和同事一起返回走廊,院长也赶紧跟了过去。
  等人都出屋了,郑志卿走到何权跟前,谨慎地劝道:“去照个片子吧,虽然外面看上去肿得不厉害,但怕有颅内损伤。”
  “不用你提醒,我就是大夫,严不严重自己心里有数。”何权撑着桌子站起来——刚又崴了一下,“这事儿说白了还是怪你,要不是昨天我崴了脚只能一只脚吃劲儿,今天不至于摔桌角上去。所以,谢谢,郑大白,你的关心我不需要,就拜托你——离、我、远、点!”
  郑志卿的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情,他在何权一瘸一拐的路过身边时突然抬手抓住对方的上臂,问:“就那么恨我?”
  一把没抽出胳膊,何权看着郑志卿掐在胳膊上的手,沉下脸。“没,我这人不记仇,再说你也没的可让我恨。分手我提的,你要是到现在还不甘心,出门右转,电梯上五层,精神科找张芳张大夫,专治产前产后抑郁,报我名字不用挂号。”
  郑志卿被他噎得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何权已经瘸着走出诊疗室了。他追出门外,看到何权正趴在VIP分诊台那,用韩骏给的棒棒糖逗哭得梨花带雨的护士小娟。
  “行啦,别哭了小姑奶奶,我那不是冲你。”何权剥开糖纸,将棒棒糖递到小娟面前,“那人已经失去个孩子了,要再因为我这么点小伤落下案底拘留几天,一家人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么?来,拿着糖,不哭啊,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小娟抹抹眼泪从何权手里抢过糖,扁着小嘴说:“刚吓死我了,看您捂着脑袋跪在那,我还以为他给您开瓢了。”
  “开瓢不至于,不过真撞得有点狠,小姑奶奶,等您吃完糖,劳驾给拿个冰袋?”何权支着脑门故作晕眩状,“哎呦,先给来把椅子,晕。”
  没等小娟起身,郑志卿从旁边候诊区那搬了把皮椅到他身后,按按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何权坐到椅子上,翻楞着郑志卿说:“干嘛,你也幼小纯真的心灵受到创伤,需要吃点甜的来愉悦下心情?”
  郑志卿没说话,他也说不过何权,十年前就是如此。同样的,何权的善良也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样。出门右拐,郑志卿倒是没去五楼找张大夫,而是从门诊楼出来到急诊那边,问急诊护士要了个冰袋给何权拿了回来。
  目送郑志卿离开,小娟用胳膊肘撞了撞何权,说:“诶,何主任,我怎么觉得咱这新来的郑专务对你有意思啊?”
  何权本来就被撞得额角一跳一跳的疼,一听这话更疼。“棒棒糖塞不住你的嘴是吧?拿来!”他唬下脸,作势要去抢小娟手里的糖。
  小娟赶紧把糖塞进嘴里。
  十二小时之内崴了同一个位置两次,何权的脚到下午已经肿得没办法沾地了。钱越看他扶墙蹦着走,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拐杖让他撑着,并把他扶回办公室。在椅子上落下屁股,何权边看电脑边摇头。
  “怎么了,何主任,你这几天摇头的次数比最近几个月都多。”钱越看他心情不佳,决定和他聊聊。之前端木焕也拜托过他帮何权舒舒心,因为何主任一不高兴实习生就倒霉。全病区所有人都挨过何权的骂,只有乔巧和钱越能独善其身。
  “蝴蝶效应。”何权说,“这几天我经历的所有操蛋事儿都是有因果联系的。”
  钱越眼角的泪痣微动。“蝴蝶的翅膀是从十年前开始扇的?”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传八卦的时候,这墙就跟渔网似的布满了窟窿。医院里有好几个何权的师哥师姐师弟师妹,他跟郑志卿当初在学校里简直是一对儿标配的金童,没人不知道他们俩谈过恋爱。钱越倒不是喜欢打听八卦的人,但他明白个道理——和前任做同事,绝对能在“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的事里排到前三。
  另外两个是谈恋爱和闹分手。
  “钱护士长,你走的时候帮我关下门,谢谢。”
  何权抬手扣住眼睛,话不投机半句多,头疼。
  “得,等你想聊了,知道我办公室在哪。哦,对了,这个给你,治跌打损伤很好。”钱越说着,从护士服兜里将早晨秦枫给的药水瓶拿出来放到何权的电脑旁边。
  眼瞅着兜了一圈又回到手里的药水,何权哭笑不得。
  钱越刚出去也就五分钟,乔巧直接推门进来,穿着手术服往沙发一躺。没等何权开口,乔巧抬起手:“安静,半个小时之后叫我。”
  何权乖乖静音。昨儿乔巧的大夜班,十一月恰逢新生儿高峰期,值班医生不可能踏实睡几个小时,一口气忙到下午是常态。有时候他觉得挺对不起表姐的,之前乔巧在另一家产科医院已经做到产区大主任了,是他死缠烂打让人家过来一起建立产三区。要说以乔巧的资历做三区主任绝没问题,但她的意思是,既然跳槽,那就钱多事少离家近怎么也得占两条,所以坚决不当主任。实际上医院给乔巧的待遇比何权还要高一些,这是何权为她争取的。
  半个小时一到,何权将乔巧叫醒。他也想让对方多睡会,但术后半小时到一小时也是患者的麻醉复苏时间,主刀医生要去查房下医嘱。来他办公室睡觉有附加福利,醒了可以来杯咖啡。
  “我看你刚做的手术是12床子宫平滑肌瘤那个,情况怎么样?”何权问,他们一向用谈工作来使彼此快速恢复清醒。
  “术中做了两次活检,癌细胞侵蚀面积太大,为了保命,全摘。”乔巧打了个哈欠,抬手搓去眼角的湿意,“才二十六,没孩子,我中途出来和丈夫谈变更手术方案的时候,听公婆在旁边念叨说让儿子离婚。”
  “操!”何权顶他妈腻味这种落井下石的人。
  “他丈夫人还不错,就一直跟我说,只要把命保住其他都无所谓。”乔巧也倒了杯咖啡给何权。
  接过咖啡,何权冷嗤道:“这做医生啊,天天见生死,做产科的医生,天天见生死不说,还他妈得见证人性。”
  “诶,你这头怎么回事?”乔巧这才注意到何权额角的淤青,“撞哪了这是?”
  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乔巧学了一遍,末了何权气哼哼地说:“这郑大白就克我,你瞧他才回来几天,我是脚也瘸了头也撞了,还有他那个未婚夫,没他妈气死老子!”
  “他俩不是分了么?你现在又单身,不考虑考虑跟他破镜重圆?”
  何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给她。“好马不吃回头草,就是全世界死得就剩他一个,我也绝不会和他延续人类的基因。”
  “你当初不还想着留下人家的孩子?”乔巧不屑地撇撇嘴。
  “那也是我的孩子好吧?”
  何权刚说完就听到有人敲门,于是不耐烦地应道:“进来!”
  郑志卿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工作服的人。乔巧立刻把嘴抿成一条直线,偷偷观察了下郑志卿的表情,估摸着他应该没听到自己和何权的对话。
  “有事儿?”何权皱眉看着郑志卿。
  “住院部办公室要分批重新装修,隔断全部拆掉,都用磨砂玻璃。”郑志卿解释完,招呼跟着一起进来的两个人量尺寸。其实这种事不用他一个专务亲自带人来,但一是他这人干什么都特别认真、亲力亲为,二是,他想看看何权怎么样了。
  “呵呵呵呵。”何权干笑,“专务一来就大刀阔斧的改革啊,全玻璃的,那不是患者家属塞个红包谁都看见了?”
  郑志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用玻璃隔断是为了增大空间以及透光度,空调冷热传导快,减少用电,环保又节约,另外,医院明文规定不许收红包。”
  “马不吃夜草不肥,我又不是上市公司的小开,不让收红包,我什么时候买的起保时捷?”何权斜楞着郑志卿。
  脚疼,头疼,但是嘴不疼啊。
  知道何权是故意揶揄自己,郑志卿轻咳一声,刚想说话突然看见工人拉的钢卷尺碰歪了何权身后挂着的人体神经分布图,装图的玻璃相框照着何权的脑袋就拍了下来。他条件反射地冲过去将何权护到身下,下一秒玻璃框“哐”地贴着何权的座椅靠背砸到地上,给乔巧吓得惊叫了一声。
  虚惊一场。
  郑志卿松了口气,直起身问:“阿权,你没——”
  “郑大白你给老子滚出去!”
  何权简直出离愤怒——郑志卿这一扑扑得他手里端着的咖啡撒满了笔记本键盘,电脑瞬间黑屏。
  好像还有“噗”的短路声。
 
 
第9章 
  要不是乔巧拦着,何权得把笔记本电脑拍郑志卿脑袋上去。俩工人都看傻了——病区主任敢跟专务动手,这得是业务水平多高才敢这么以下犯上?
  郑志卿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来安抚何权,可被乔巧一个劲的使眼色,只得从何权的办公室退到走廊上,边整理被何权揪歪的领带边听里面传出“姐你别拦着!今儿不打死那丧门星我就不姓何”之类的骂声。好心办坏事,也难怪何权生气。但对于郑志卿来说无所谓,何权本来就一炮仗脾气,他多少年前就习惯了。以及令他略感欣慰的是,刚何权顺手拿来砸他的是早上送到办公室的那瓶跌打损伤药。
  郑志卿边走边给工程部打电话叫人来帮何权修电脑,迎面韩骏急匆匆地过来,俩人错身不及时,郑志卿被韩骏的肩膀撞了一下。这一下撞的还挺狠,郑志卿的手机被撞掉到地上,他弯腰去捡,结果韩骏抢在他前头把手机捡了起来。
  “抱歉,郑专务。”韩骏将手机递还给他,笑容里没有丝毫歉意,“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何主任伤了头,着急去看他。”
  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郑志卿皱皱眉,将手机放回兜里。他比韩骏高半头,视线不在同一水平位置上,出于礼貌说话时需要略略低头:“他没事。”
  何权的骂声回荡在走廊里,中气十足一听就特别有精神。
  “听的出来。”
  韩骏自然是瞧见了那道裂痕,于是补充道:“手机算我的,专务,你修完了把账单送我办公室就行。”
  “不用,家里还有新的。”郑志卿抬手示意,也不多做逗留,继续往前走。
  韩骏在他的背后微微勾起嘴角。这就是何权喜欢过的人,看起来倒是挺有风度的。可能让人指名道姓地骂,这得是干了多操蛋的事?
  乔巧出门韩骏进门,俩人打一照面,互相打了声招呼擦身而过。何权一看韩骏进来也不好意思再骂,生生咽下口气,抓起面巾纸泄愤似的擦着桌面。擦着擦着,一根棒棒糖递到嘴边,他张嘴叼住,冲韩骏撇撇嘴角。
  韩骏也不说话,就帮他把桌子擦完,然后拎起嘀嗒水的笔记本电脑摆成个倒“V”字架到窗台上。等那俩工人量完尺寸都出去了,韩骏才对何权说:“过来点,我看下伤。”
  一看何权得扶着东西蹦跶着从桌后出来,他赶紧抬手把人搀住扶到沙发那坐下:“脚又怎么了?”
  “老毛病,三角韧带松弛,昨儿崴了一下。”何权一脸生无可恋地嘬着棒棒糖。
  “头上的伤什么时候撞的?”韩骏看到桌上有瓶跌打损伤药,顺手拿起来拧开瓶盖。
  “上午十点。”
  点点头倒了点药水在掌根上搓开,韩骏抬手扣住何权额头的青肿,并不揉搓,而是使药水借着手掌上的热度缓缓渗入皮肤。跌打以及扭伤在前十二小时内需要冰敷,先把破裂的毛细血管收敛住,然后才能揉搓化瘀。一开始就上手搓的话,淤血面积扩大,明天何权得出个熊猫眼。
  药味熏得何权眯起眼,念叨着“再这样下去我得辞职了,要不得把命搭上”。
  “那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跳槽。”韩骏笑着说。
  “别,你走了NICU里那帮孩子咋办?再说了,全国也找不出比这条件设备更好的新生儿病区。”何权拍拍韩骏的胳膊,“你就好好干,将来肯定能提副院长。”
  “我对当官没兴趣,这你知道。”韩骏收回手蹲下身,撸起何权的裤管,看到他脚踝上异样的肿胀后眉头微皱。
  发现韩骏要帮自己脱鞋,何权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掉出去,赶紧上手拦他:“诶诶诶!你别上手!”
  “不信任我的业务水平?”韩骏挑眉看向何权,“儿科大夫可是全科大夫,你以为我就会拿手术刀?”
  “没那个意思。”何权赶紧抢过对方手里的药,“我这人全身都痒痒肉,怕碰,你还是给我我自己来吧。”
  闻言,韩骏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全身都是痒痒肉,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敏感。何权每次被点后颈上的痣反应都那么大,那到了床上得是多招人兽性大发的一副模样?
  想到这,韩骏莫名燃起了对郑志卿的妒火——那哥们一定见识过。
  强压下心里的不悦,韩骏说:“脚这样,晚上下班你别开车了,我送你回家。”
  何权蹬掉鞋,往手上倒了点药水,盘起脚边搓边说:“我今儿晚上的大夜班,再说自动挡的又不用左脚。”
  “这样还值班?”韩骏笑笑,“真来急诊,让护士用轮椅把你推过去?”
  何权撇撇嘴:“我查完房就睡急诊观察室去。”
  “那我也调个班,遇到急症也好有人能把你背进手术室。”
  “几个意思?说我胖?”何权刚想说“胖咋了,吃你家大米啦”,突然意识到自己嘴里还叼着人家给的棒棒糖,于是又把话就着口水给咽了下去。
  “没有,不然也不会给你糖吃。”韩骏站起身,“还有什么要帮忙的?没事的话我就先回病区了。”
  “忙你的,我这电脑挂了正好歇会。”
  “行,那你注意点,别再受伤了。”
  目送韩骏离开,何权长长出了口气,心说又他妈不是我乐意受伤。
  凌晨一点多,何权正窝在急诊观察室里睡得直打小呼噜,突然被急诊的护士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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