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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近代现代)——卡门梗

时间:2018-12-16 11:48:51  作者:卡门梗
 
度过了最初两三天的高原反应,汪阳畅快淋漓地洗了个澡,觉得神清气爽。
这趟和丈母娘的旅游比他想象中要轻松。沈老妈还是记忆中那个模样,不笑的时候自带威严,但说两句就眉眼笑弯弯,一脸慈爱。
汪阳默默地想,如果妈妈也到了这个岁数,可能比沈老妈瘦弱一些,但应该也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吧。
这天晚上沈老妈突然来查岗,而床上沈澜和他刚开了个头,俩人忙不迭穿戴整齐,恭迎老妈。
沈澜被派去问洗澡水不热的事情,汪阳陪丈母娘坐着,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设计了。
沈老妈神情严肃,问话很有长辈的样子:“小汪,听沈澜说,你们处得不错。”
汪阳点头:“挺好的。”
“沈澜这人吧,估计你也看出来了,人实在,别看学历高,实际上傻得很,一根筋。”沈老妈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护手霜,不紧不慢地挤出些抹匀,“你和他处着,他不讨人厌吧?”
汪阳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沈老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等他继续说点什么。但汪阳实在不敢多说话,俩人盯着对方,一时沉默。
沈老妈终于又张嘴说:“听说你也是个好孩子,阿姨没别的意思,就这一个儿子,希望他过得好。听说你从小就没了妈,你爹肯定也是,我们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愁吃穿,就希望你们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汪阳点头应声,没闹明白沈老妈这是要说什么。
沈老妈终于露出了笑容:“你这孩子真是不爱说话。”一边就拍了拍腿:“翠莹跟我说了实话,说你前几年还为了沈澜想不开,孩子啊,听阿姨一句劝,你再稀罕他,也得先照顾好自己,为了别人要死要活,那不值当的。”
汪阳顿时臊红了脸,觉得仿佛自己做的坏事被大人发现了。没想到莹姐没告诉沈澜却告诉了沈澜他妈,真是不靠谱。
沈老妈打着比方:“这回我坐飞机来的,机上乘务员做那个安全演示,你也知道吧?人家就说,你要是想帮别人戴面罩,先要给自己的那个戴好。”
原来这话还可以这么理解。汪阳看着沈老妈,觉得丈母娘好像活得挺豁达。
 
回了拉萨,沈老妈挥别他俩,又和老姐妹们踏上了新的征程。
汪阳跟沈澜在机场候机,沈澜说他们公司把闫一付给签了。
汪阳觉得自己没什么反应,但沈澜就一脸坏笑地紧紧搂着他肩膀:“急啥,我才看不上他呢。”
什么意思?汪阳白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还敢有这个贼心。
坐了几分钟,沈澜皱着眉头说得去趟卫生间,然后捂着肚子就快步走了。汪阳暗笑他喝太多酸奶,抱着自己的平板看新闻。
身边坐了个人,他头都没抬:“隔间应该有纸吧。”
没听到回应,他抬头一看,是个有些眼熟的男人,看着也是三十多岁,西装革履,有派头。
那人盯着他,歪头说:“怎么,不记得?”见汪阳摇头,一边嘴角就撇起来:“老话说得太对了,□□无情,戏子无义。”
汪阳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人打过交道,似乎还不怎么愉快。但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你知道你坑了多少人吗?”那人表情狰狞,“看你跟沈澜玩得这么开心,告诉你,别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便宜,等着吧,有你好受的。”
汪阳还没消化完他的话,就看沈澜一溜小跑过来,龇牙咧嘴的,伸手朝汪阳比划:“快给我拿点纸。”
他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人,很快露出惊喜的表情:“哎呦,这什么缘分,王励!”一边跟他握手,一边俩人还拥抱起来,俨然哥俩好的样子。
汪阳觉得这名字也耳熟,但还是想不起来有过什么交道。看样子他跟沈澜认识,难不成是哪个演艺公司的?
他还没摸着包里的纸,叫王励的这个已经揽起沈澜的肩膀:“走,跟你说点事。”
沈澜面露难色,手又朝汪阳伸去:“兄弟,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一会儿找你去!”
汪阳把找出来的餐巾纸扔给沈澜。王励回头看了汪阳一眼,对沈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行吧,我等你,不过你也注意点,别什么东西都往手里接。”
沈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汪阳觉得他好像微微皱了眉。
汪阳安安静静坐了十分钟,心里其实忐忑不安。他直觉这个王励肯定不会说自己什么好话。但也说不定,可能他只是要跟沈澜谈生意,跟自己并无半点联系。
沈澜慢悠悠地走回来,重重地往椅子上一瘫,嘴里骂:“妈的,腿还麻着呢。”
汪阳嘲笑他两句,顺便说起自己的不容易:“每次你非要玩狗式,都撞得我腿麻。”
沈澜旁若无人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他假装嫌弃地往一边躲,结果沈澜索性上半身都黏着他,跟块橡皮糖似的。
汪阳心里打着鼓:“你找过那个姓王的了?”
沈澜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去呢,丫可傻逼了,干什么什么不行,估计又是找我借钱,不理他。”
汪阳舒了口气:“那一会儿他又过来找你咋办。”
沈澜看了看手表:“让他找呗,反正咱该登机了。”
 
回了北京,汪阳收拾好行李,转去涿州拍戏。
这是他手上最后一个电视本子,小角色,但导演和编剧都是大人物,他想着用这样一个作品给自己的电视生涯画个句号。
剧组同事挺好相处,也都专业,难免有专业上的争执,但真是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拍了一个月的戏,他结交了几个好友。
不只是新朋友,老朋友听说他有转向舞台剧的打算,都挺支持。
他觉得没必要为此专门发个朋友圈,什么事都没干,先昭告天下,实在是不大好意思。最后还是听吴姐的话发了个朋友圈。
第二天一看已经集了几百个赞,还真有人有门路,能帮着他给田导说说话。只是也有副作用,不知道谁把他的朋友圈截了图发给娱记,几个新闻网站发了相关消息,虽然公司很快就找人撤了稿,但还是被粉丝看到,有几个发私信问吴姐什么情况的。
如果以后专心演话剧,那受众面肯定是小很多。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面面俱到,粉丝和他毕竟不是锁死的状态,他的去留和粉丝的去留,也未必有直接的关系。
 
时隔很久又和何宏吃饭,这小子越活越年轻,穿得活像个高中生。
汪阳给他拍了个假自拍,然后指导着他发围脖。发完了就感慨:“没想到学霸如你也有靠颜值营业的一天。”
何宏摇着头:“生活所迫。”
汪阳笑笑,刷了刷朋友圈,强迫症一样清除着那些点赞通知。
他划了划屏幕,突然觉得好像看到了沈澜,就倒回去认真翻看,发现是闫一付发了个朋友圈,照片上好几个人,除了沈澜之外,还有沈澜那个姓黄的朋友,其他几个男人和女人不知道是谁。
何宏见他看的认真,就越着桌子探身过来看。惊叹:“哎呦,这不是李大梅吗?她重出江湖啦?”
汪阳听他给自己补课,说李大梅是个传奇,但凡是她带的人,没有不红的,甭管是好评还是差评,反正一直能站在娱乐圈的风口浪尖。
汪阳不以为然:“炒作谁不会。”
“你会吗?”何宏似笑非笑,“你肯定不会主动炒作,但李大梅不一样,她从来都是主动的,你记得前两年你传那个4P绯闻吗?那时候她还借机炒了一把自己艺人,虽然后来因为情节低俗被封了一段时间,但你看,人家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汪阳翻了个白眼:“那我见到她应该跟她说不用谢。”又觉得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不是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何宏又摇头:“生活所迫。”
汪阳被逗乐了。手机又被何宏拿过去,对着那张合照各种揣测,说看人物站位和体态眼神,估计中间那个壮壮的男人也是个当老板的,旁边一个拿串佛珠的跟闫一付有点什么,还有俩一看就是一对,至于沈澜,何宏评价:“看来是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汪阳夺回手机,比对着看了看,不置可否,心里却被表扬得很得意:“不愧是博士,真会说话。”
回家路上,汪阳给沈澜打电话,说自己约了车,让他也早点回家。
沈澜那边挺安静的,说话有些大舌头:“我也约了车往家走呢。”
汪阳心里甜蜜:“你又喝酒了?不是说体检有点脂肪肝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沈澜嗤笑:“汪小阳同志我错了,回家之后任你处置。”
汪阳盯着自己手指甲:“回去我可得严刑拷打你,你晚上跟谁吃饭去了?”
沈澜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就跟几个朋友,黄鹤鸣,你也认识的,介绍咱俩认识的嘛。”又说还有他同事和同事家属,以及公司的几个人,显然没打算承认闫一付的存在。
也罢,闫一付确实是他们公司的员工。汪阳压下心里的不满意,猜测沈澜不说也是怕自己多心。
他故意哼哼冷笑两声:“那回家也要修理你。”
沈澜的笑声低沉,听得汪阳心痒痒。“好,我等着。”
 
 
 
 
 
 
第26章 2017年夏
 
听吴姐说完这个剧本的设计,汪阳故意做了掏耳朵的动作,表达自己的不敢置信。
他怀疑自己之前失去的记忆里有和闫一付相关的内容,也许他俩本来是一个男团,所以一起拍了戏,现在舞台剧还要一起演。
吴姐假笑两声:“别扯淡了,你就说有没有兴趣吧。”
分给他的角色跟他性格差别挺大,这个挑战让他挺感兴趣。但一想到和闫一付搭戏,就觉得未来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吴姐使出一张杀手锏:“沈总他们公司可是砸了好多钱,你也看到班底了,真是不错,即使没有你们的私人关系,我也觉得你可以试试。”
汪阳叹了口气:“沈澜都没告诉我这事儿。”
吴姐瞟他一眼:“现在不说你们俩之间的问题,就说这本子,你要不想蹚浑水,那咱就再找找别的。”
汪阳从桌上又拿起剧本,抿了抿嘴:“还是接吧,我算是新人,打打基础也是好的。”
 
晚上跟沈澜视频,本来是想拷问一下沈澜为什么瞒着自己不说,没想到他也被蒙在鼓里。
汪阳看出男友有些不高兴,就想着法儿逗他,眼看着那张脸又生动起来,也能跟自己开黄色玩笑了,他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真是心累。明明自己小几岁,怎么老是要照顾男友的情绪。
静莲敲门进来,给他拿了两盒切好的西瓜,说是外卖软件点的。
汪阳想起几年前自己逼着沈澜去买西瓜,不由怀念,抱着食盒迟迟没动。
静莲说:“哥,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说。”
汪阳回过神,看着自己助理。静莲很少直接找自己说话,有什么事也都是和吴姐说。
静莲说自己有天太累了,打算回休息室睡觉,听到两个道具聊天提到汪阳的名字,就偷摸听了几耳朵,发现那俩人是在议论他有性病,担心接触他碰过的东西会被传染。
汪阳气笑了:“这些人有没有常识。”
静莲小心翼翼地说:“可是他们提到了焦哥的名字。”
汪阳的思路断了一下。他几乎已经把这段经历忘到脑后,原来提起来还是会有很强的焦虑。
静莲接着说:“哥,我也是才想起来,其实那天我送你去包总家之后,往外开的时候,正好跟一辆车错车,我觉得开车那人有些像焦哥。”
“别叫他哥。”汪阳心烦,觉得脑子里像被东西搅动,很是不舒服。
所以静莲的意思是,那天焦云也去了包应强家?汪阳心慌得厉害,又仿佛有只手在他心脏上挠,难受得站了起来,叉着腰大口喘气。
静莲吓了一跳,捧起一盒西瓜:“哥,吃西瓜。”
汪阳摆摆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越想越不对劲。他一直没弄明白焦云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这也是包应强安排的?
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反正他没感染HIV,也没得什么性病,清者自清。
 
接下去的几天,他始终有些心神不宁。
不只是吴姐,导演也看出他状态不好,说给他放两天假,让他在附近散散心,争取早日恢复状态,别影响剧组进度。
汪阳自己开着车回了北京,不想在家住,找了个宾馆,结果刚办完入住就接到沈澜电话,问他是不是丢了信用卡。
刷沈澜的副卡可以帮他积分,结果一时大意忘了换卡。他不想费心解释为什么在北京还不住家里,就撒谎说确实是丢了卡,然后一路小跑去大堂换了自己的卡重新交费。
搭电梯往楼上走,汪阳有些愧疚,觉得不只是这件事,还有很多事他都瞒着男友。
他也想过一了百了,索性跟沈澜摊牌,把自己这几年的经历都明明白白告诉他,省得总感得头顶有把剑摇摇欲坠。
可换过来想想,知道沈澜跟闫一付睡过,再正常不过的经历,自己都心里硌应,虽然沈澜豁达一些,可他真的能接受自己那些破事儿吗?
 
短假第二天,他武装严实去了趟医院。
在某些方面,他的运气还真的是很好。医生给他加了号,一边看着他摘帽子墨镜口罩,一边饶有兴致地问:“好久不见,这回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点头:“这两天睡不好,总觉得心脏不舒服,白天还坐不住,总想起来走动。”
医生又听他说了别的变化,补充问了些问题,点头总结:“所以你最近有些焦虑。”
果然是。汪阳叹气:“那我是不是又得吃药。”
医生耸肩:“我觉得你可以先试试药物之外的方法,要是不管用,晚些吃药也不耽误治疗。”
其实跟医生说了会儿话,他心里的焦虑就减轻了不少。
又走在东单北大街,发现这里也变了不少,比以前有秩序得多,虽然人流还是摩肩接踵。
车到山前必有路。命中有时终须有。他念叨着这些句子,权当给自己打气。
 
本来是想去东方广场打车,走到门口,突然觉得有些饿,就跑去新天地吃饭。
他怕被别人认出来,就一路低头看手机,没想到还没走到餐厅,就有人直接拍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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