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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古代架空)——麟潜

时间:2018-12-18 10:25:06  作者:麟潜
  温寂已经犯了影宫大忌。
  若不是影宫宫主接到有刺客截杀世子殿下的消息,他那时惊诧极了,若接到消息再派影卫接应世子殿下,凭他们的脚程无论如何赶不上,说句难听的,到时怕是只能为殿下收尸了。
  他来时,飞身潜行数十里,踏水凌波过瀛江,一身轻功尽出,才勉强没让世子受伤,可惜身上伤重,现在回去怕是必然被人发觉了。
  但他必须回去。
  只有如此才有机会正大光明地待在殿下身边。
  小船靠了岸,他翻身上岸,扔给船夫一颗从影宫后门的画墙上抠的金豆,嘱咐他化了再卖,这才翻身跳下船,一瞬间便没了影子。
  老船夫愣了半晌,四处张望也没再看见那小哥的人影,把金豆放槽牙上咬了咬,呦喝,分量够着。
  “果真是位爷。”老船夫啧啧赞叹,靠岸等着揽个顺路回去的活儿。
  瀛江支流拐进洵州,便成了老百姓口中的洵水。
  影宫坐落在洵水下游尽头,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林里。洵水尽头有一处小泉眼,里面涌着鲜红的水。
  路过的樵夫说这是石水,山石里有种红土,顺着被冲化的水道涌出来。
  其实不然,这是真的人血。
  温寂静静望着那眼血泉,眼神颤抖,迟疑着脚步,久久不肯迈步。
  只要现在离开,天涯海角随意何处,只要跨过这血泉外边儿就是自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黯淡下来,笼中雀收了越出牢笼的羽翼。
  影宫地下有一处秘密炼狱,非高手不得入,在那里面杀得昏天黑地,像养蛊一般,今朝的同伴成了明日的对手,为了逃出这座炼狱,每个人都争得头破血流,流得血像小溪,顺着这处泉眼放出来,免得在里面闷的发臭。
  他匆忙钻进影宫后门,把一身夜行衣攒起来塞进墙角的小裂口里,解下后腰的剑带,连着一双青蛇剑摘下来,这剑连着鞘都是软的,他轻轻把双剑盘成一卷,用剑带勒住,一起塞进另外一处裂口里,用碎石头堵住,两件东西没藏在一处。
  面罩也一起摘了,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
  鼻梁挺直,薄唇微抿,剑眉下一双冷淡清浅的眼睛。
  他倏地消失,下一瞬整个人已挂在影宫的房梁上,只要顺着房梁爬进去,再下到地下,就能趁着宫主和众掌事休息时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训场。
  影宫有一位宫主,三位掌事,宫主神秘高深,闭关不出,难见其真面目,三位掌事各司其职,老练狠辣,毫不通融。
  阴暗的地下湿热气闷,弥漫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人人手臂腿骨上都或多或少地缠着药布,浑身沾着泥土和血迹,且难以辨认他到底是睡着休息,还是已经死在这儿。
  影宫有专门的人早上派来清理训场,熬不过酷刑的总会在寂寥长夜里安静死去,他们会把尸体拖走,不知道运到何处,随便掩埋了。
  不想当孤魂野鬼,就得成为人上人。
  温寂悄声回了训场,训场如迷宫,划分四个区域,分别供饕餮,九婴,白泽,飞廉四组不同的影卫训练兵训练。
  飞廉组十几个兄弟们在沙地里相互靠着阖眼休息,似乎没人发现他们之间有个人离开了这么久。他悄悄挪过去,装作无事发生过。
  衣袖被轻轻拽了拽,身边一个遍体鳞伤却能看出眉清目秀的少年悄声在他耳边提醒:“寂哥……小心……”
  这少年姓颜,名伶商,刚进影宫不久,年纪小,性子又老实,一直是他罩着。颜伶商也乖巧,跟在他屁股后边“寂哥寂哥”地叫,当他是老大。
  他也确实是老大。
  飞廉组旗下有三百六十位影卫训练兵,算上承受不住酷刑苦练而死的共五百位,温寂是头名,考核成绩极优。
  飞廉组皆是擅轻功弱格斗的传密信窃情报的影卫,与其余那三组冲突起来,影宫再宽阔也施展不开轻功,飞廉组常被擅格斗强攻的饕餮组影卫欺侮。
  影宫虽与世隔绝,江湖气却一点儿也不比外边儿弱,进影宫无间炼狱的大多是些流浪儿,少年恶霸,又都会些功夫,在影宫里时常打得头破血流伤筋断骨,出人命也是常事,但掌事不管,影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进了影宫,死了活该。
  温寂来了影宫三年,罩了飞廉组的少年们三年,凭一身滑溜的轻身纵术,把饕餮组那些个专习格斗的影卫先累个半死,再打得满地找牙。
  温寂杀的人也不少,但也有原则,上门挑衅的杀无赦,其他都好商量,这个月的肉食都让给飞廉组的爷们,这事儿就算完了。还有一点,不跟娘们儿动手,投怀送抱的小姑娘,勾勾手指叫手边儿小弟给请出去。
  温寂性子冷,不大爱说话,其实也不怎么认同这个老大的名号,但疲于解释,索性不解释。
  这一届影卫训练兵里,不论是横着走的饕餮组的恶霸,还是白泽组的一群只会辅助医疗的小娘们,见了温寂都客气一声,寂哥。
  熬到今年影宫开狱,他就能重见天日了。
  温寂心里咯噔一下。
  突然,温寂被瞬间按住了双手手腕,只听一声腕骨脆响,两只手腕一下就被卸脱了关节。
  剧痛顺着手腕席卷全身,他浑身痉挛,被周围人死死按住,顿时毫无反抗之力。
  “呃……”他痛苦地被按在地上跪着。
  训场的烛火一下子全被点燃,整个巨大的地下迷宫被照亮了一角,他被紧紧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只镶兽骨金盘扣的靴子踏到自己面前。
  他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薛掌事驾到,想必不会让他好受。
  面前稀里哗啦扔了一堆东西,是他藏起来的夜行衣和遮面巾。
  薛掌事冷笑道:“去哪儿了?”
  温寂静默着不说话,也不反抗,安静地跪在地上,为违逆影宫训条而自食其果。
  “别以为成绩比别人好些就能胡作非为。”薛掌事更怒:“拖出来。”
  颜伶商战战兢兢跟着爬了几步,偷偷摸摸把一匕首扔给温寂,怯声道:“寂哥,自尽吧……没人能熬得过盐刑……”
  温寂冷冷回眸,眼神冷淡悲凉,声音微哑:“伶商,熬过这三年,外边儿就是自由。”
  颜伶商愣在原地,怔然看着罩了自己大半年的老大被拖走。
 
 
第三章 世子无双(三)
  他被拖进了刑房,其实他早已习惯了熬过各种各样的刑具惩罚,只是这次的折磨更残酷,直到第二日傍晚还没结束。
  薛掌事折磨人最有一套,这人性子阴险残忍,常常以公谋私,折磨人取乐。在影宫里犯了大错的影卫,才会被他施以如此刑罚——用利刃在后背皮肉上割几十刀,把混着毒的盐粒填进伤口里,折磨三天不死,才能放出来医治,称为盐刑。
  影宫多年来有十几人犯了大错被施以盐刑,却至今没人能活着挺过三日,皆惨死于刑房中,三日后释放时,尸体都被毒盐沤出了黄水,烂在了刑架上。
  他浑浑噩噩地忍着,浑身冷汗裹着污血,意识模糊。
  背后的毒盐持续不断地腐蚀着皮肉和筋骨,在刑架上度日如年,煎熬痛苦,他已呕吐多次,神志不清,眼前缓缓暗了,看不清东西。
  神志恍惚间,温寂颤抖干裂的嘴唇微弱地唤着:
  “殿下……”
  他极其想去摸自己右肩胛下的那朵天香牡丹烙印,双手都被束缚在刑架上,挣扎许久,无可奈何。
  天香牡丹是李苑的私印。他靠着这枚烙印才挺过了影宫酷刑,走过了常人无法忍受的三年炼狱。
  快到极限了,已经挺不过去了。
  当晚却恰巧有贵人到访。
  是齐王府的两位鬼卫大人。鬼卫比影卫地位要高得多。
  影四拿着名册与影宫交接,公事公办的口气漠然无波:“今年影宫开狱,我来领人。”
  薛掌事随手一指,身后僵硬地站着五个如深渊地狱里刚刚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男人。
  “都是宫主挑的人。”
  五个人站成整齐一排,赤着上身精实紧绷的肌肉,眼瞳漆黑深不见底,杀气外放,隔着一丈远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浓重的杀戮气息,每个人背后右肩胛下都烙着一枚“影”字,“影”字笔画中的凶兽纹各不相同。
  影四扫了一眼,眉头微皱:“今年只有五个?”
  “哼,你以为影卫是那么好培养出来的?”薛掌事把名册扔给影四:“一共六个能用的,有一个在刑房里,估计没命出来了,你带着这五个走吧。”
  “啥?”影五听了不乐意,嚷嚷起来:“怎么就没命出来了,王府本来就缺人,您老是故意的吧?谁啊?”
  影宫里宽阔,影五的声音在里面荡来荡去,这人特吵闹,逮个话头能像苍蝇似的嗡嗡个没完没了。
  影五也是影宫出身,面前这老东西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如今终于扬眉吐气成了齐王府的顶梁柱,心里憋着气就想寒碜寒碜这老不死的,颇有点小人得志逞威风的得意。
  谁叫人家有本事争气呢,拿宫主无可奈何,折腾区区一个掌事绰绰有余。
  影五故意找茬,按着影四手里的名册,不依不饶扯着薛掌事问:“他犯什么事了?”
  薛掌事看着这两个难缠的影卫,心里叹息,无奈道:“他自己偷跑出去,犯了训条,咬死不招,挑战本座和影宫的威严。”
  “自己偷跑出去?”
  果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影五看了眼影四,悄声笑道,“哥,怕是个鬼卫。稀罕着呢。”
  影四闻言神色渐冷,敲了敲名册:“我要带走。”
  薛掌事拗不过,这兄弟俩在影宫里也被自己折磨掉了半条命,谁能想到,出了影宫被送进王府,竟被齐王赏识重用,一朝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到了地位还压自己这位掌事一头。
  “就在刑房里。”薛掌事冷哼一声,拂袖走了,伺候不了这二位大人。
  薛掌事身边儿几个伺候的有眼力,殷勤地引着影四影五进了刑房,里面的刑架上绑着一个少年,身上衣衫破碎,满身都是血淋淋的刀口,脸上尽是溅落的干涸血痕,浑身鲜血淋漓,新伤摞着旧伤,痛苦地皱着眉,微弱喘息,若不是被铁链捆着,他早就站不住倒下了。
  “啊,是他啊!娘耶,可怜见儿的……”影五赶紧走上前按了按温寂的颈脉,还热着跳着,这才伸手去解他身上的铁链。
  影四见着这张熟悉的脸并没惊讶,他早有预料,这位少年在影宫里成绩极优,不论哪一项考核尽是甲等,影宫内外的知情人都对他有所耳闻。
  影五食指中指上戴着一对雕着枫叶的暗红钩指,钩指锋利,削铁如泥。
  “小子,站稳点儿,走你——”
  他用力一掰,直接把铁链给拧断了,铁链松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刑架上绑着的少年没了支撑,一头栽下来,影五顺势扶了一把,也不嫌弃他身上污秽,蹲身背起他,掂了掂。
  温寂疲惫痛苦地半睁开眼睛,困惑地看着影五。
  影五回头看着他笑笑:“哥们儿走运,回去可就成了爷了。”
  “带他走。”影四道,“我去带其余五位。”
  “好嘞。”
  出影宫时,影五背着浑身血淋淋看不出原貌的少年,接受承认影卫身份的影字烙印。
  他昏迷中仍在挣扎,动了动右肩胛,虚弱道:“不要烙在那儿……”
  影五却以为他是疼了,按住了他乱动挣扎的身子:“兄弟,没事儿了,就烙个印,出去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温寂背上全是酷刑落下的伤痕血污,没人注意到他右肩胛下有一枚天香牡丹烙印,执掌影印的那位掌事亦没留意,那枚影字烙印便压在了那朵撑着他熬过多年的天香牡丹印上。
  他早已精疲力竭,趴在影五背上没了意识。
  影字烙印按影卫分组不同而有细微区别,“影”字笔画之中精巧镌刻鸟身鹿首纹,盖风神“飞廉”也。
  影四影五皆是神色凛然。
  影四脸色铁青,一把攥住执掌影印的那位掌事的手腕,冷声质问:“掌事,确信烙印无错?”
  李掌事冷笑:“本座执掌影印数十年,还从没出过错。这少年正是飞廉组出来的,居然会是鬼卫,本座也吃惊得很呢。”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鬼卫……”影五垂眉失望道:“飞廉组……飞廉组的鬼卫……也太无用了吧……”
  影宫按其中影卫战斗方式分了四组:
  负责正面强攻的饕餮组影卫,取饕餮强横暴躁,百战凶神之意;
  负责控场洞悉全局的九婴组影卫,取九头巨蛇目观六路,掌控八方之意;
  负责辅助整个队伍,或用毒或医术等等的白泽组影卫,取白泽瑞兽通万物情,晓天下状貌,辟邪祥瑞之意;
  以及以轻功为专长,负责侦查传信的飞廉组影卫,取妖物飞廉御风而行之意。
  侦查传信的工作虽然不可或缺,可这种简单任务让普通影卫来做已经足够,身为万里挑一百年难遇的鬼卫,专长却是轻功传信……
  一言难尽。
  “罢了。”影四神色缓和,恢复了冷漠,“带走,毕竟是鬼卫。”
  “嗯。”
  中间跑了一趟耽误了几天,两人先给他找了好药疗伤,洗干净了,这才给带回去,他身体稍微恢复了些,勉强能走路。
  他的伤太重,治伤时几个人都折腾得精疲力尽。影五坐在床头扶着他,双手按着他的手臂免得乱动撕裂伤口,嘴也用布条勒住,免得他咬断了舌头。
  影四坐在他身后,拿着刀片把他脊背里填满的盐粒一点一点挖出来,再把腐肉割下来,影四手快,却也让他痛得死去活来,浑身肌肉绷紧发红,手臂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低沉喑哑,发出如同受伤凶狼的低吼。
  “哥,好了没啊,这小子劲儿太大了,老子快压不住了!”影五满头大汗,使劲催影四,“薛老头就是有病,拿人不当人,虐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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