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考虑过这些事,今日故意当着丫鬟的面给宝儿捏脚,也是为了让府里头上下都知道,就算昨日打了,他最疼爱的依旧是宝儿。宝儿听了解释,起先还有些犹疑,但过了一会儿又确实觉得没错,便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然而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也不知道该拿大哥怎么办才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叮嘱的话——
“就算真正的不会传出去……也还是保险些好。”
“都听宝儿的。”沈暄微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一同用了午膳,沈瑞卿早上起得艰难,用罢了之后便爬上了榻,滚进被子里就睡了,活像是头蠢蠢的小猪。沈暄本也想陪着他一同歇一会儿,但小厮却说铺子里的掌柜来了,有要事要同大少爷汇报。他只能吻了吻宝儿的眉心,前去书房里继续忙铺子里的事了。
生意上的来往自然不会像陪宝儿时那般轻松愉悦,当掌柜终于走时,就算是习惯了忙碌的沈暄都不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但他却没有歇息,直接就去寻了宝儿。
宝儿正在他的小书房里头写大字。
夫子如今也知道沈家二少爷并无考取功名的打算,索性也不逼他做作文写策论了,转而因材施教,专门揪着他练起字来。沈瑞卿虽不是最聪慧的学生,但若是交代了事情,肯定会回去仔细做好。他今日得了一个大作业,要在十日之内将《金刚经》从头到尾抄写一遍,起床之后便直接来了这儿练字。
屋里头虽也开了窗户,但光线到底不如屋外亮堂。他弯着腰写了一下午,眼睛都快花了,身躯更是僵硬的厉害,连指头尖都是麻的。听见开门的声音,宝儿还愣愣的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脖子给转了过去,呆乎乎的瞅着进来的沈暄。
“要吃晚饭了?”
天已经暗了,确实是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沈瑞卿艰难的直起了腰,举了许久毛笔的手甚至还在发着抖。他生怕有墨污了写好的纸张,因而虽浑身都僵了,却还要小心的把笔架好。
一直站在一旁的沈暄忽然从他手中拿了那支笔去。
他翻了翻一旁已经晾干的宣纸,自然认得出是《金刚经》的内容。眉头不禁皱了皱,就算他也觉得宝儿字写得漂亮,但看见他如此疲惫的模样,还是格外心疼起来。
“要写这么多?”
“嗯……夫子今日刚布置的,不过虽然多,但也有十日去写呢。瑞卿只是想早些写完,到之后就好空出时间来同大哥一起了。”宝儿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又忍不住敲了敲腰,“不过好像不能一口气写这么久……现在浑身上下都好酸……”
他一不舒服,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委屈的表情,惹人怜爱的不行。沈暄揉了揉他的头发,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那大哥替你写,反正宝儿的字与我也是极像的,只需稍稍收些笔锋,夫子决计看不出来的。”
他想帮宝儿减轻些负担,但宝儿却是规矩的孩子,当即便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夫子是将这作业布置给瑞卿的,不是给大哥。况且怎么瞧不出来呢?就算再像,每个人的笔迹还是不一样的。”他又将那毛笔拿了回去,直接放在水中洗了洗,“你一直教导我不要弄虚作假,若是日日宝儿的字都是由大哥代写的,那到了考试的时候,可该怎么办呢?”
沈瑞卿一本正经地说教着,活像是个小夫子的模样。
第四十章
沈暄垂着眸,格外宠溺的看着他。
幼时还会因上学而躲在被窝里偷偷哭的孩子如今竟也已长成了懂事的大人,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有条有理,连他都反驳不得。心里不禁生起些名为自豪的情绪,他微微扬了扬唇角,低柔的“嗯”了一声。
“都听宝儿的。”
毛丢进水里,之后会有丫鬟过来清理,因此也不必亲自再整理桌子,只需将最后写好的那一张宣纸晾干即可。长椅上还有不少空着的地方,沈暄也忙碌了一天,便直接与他一同坐了下来。虽说彼此的精神都不如往日足,但沈瑞卿还是立马就靠在了他的怀里,小心的凑上去讨了个亲。
“瑞卿与丫鬟姐姐们嘱咐过了,她们不会进这屋里的。”只是唇瓣简单的触碰,他却像偷吃了蜜一样,舒服的浑身都软软的。温热的大掌绕过背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宝儿只得完全将身体的重量倚在男人身上,半点椅背都不得靠。
沈暄听他这般仔细的解释,却忽然抿出了一抹笑。他轻柔的啄着幼弟有些干涩的嘴唇,仔细的用舌去将其润湿,待到所有的干皮都湿透后,才往里舔了舔,吮住了那乱动的小舌头。沈瑞卿也不甘就这样被他带着走,努力的也要往他嘴里探,去勾对方的舌头出来吮。然而他终究敌不过大哥,只能气喘吁吁的躲开脑袋换气。
可是就算这样,沈暄还不忘要继续逗他。
“宝儿是一早就想好了大哥要来?”他的嗓音带着些许戏谑,一双眸更是半眯着,一幅坏得不得了的模样。沈瑞卿还在喘着气,被他这么一问,原本还没红的耳根子都瞬间涨了个透。皮肤变得红了,上面短短的白色绒毛便显露了出来,像是血色的玉石上抹了一层荧光一般。沈暄的眸暗了暗,搂着他腰的也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
“我……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宝儿是决计不可能承认的,胡乱的找个理由来搪塞他,自己却羞得快完全钻进他怀里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要来……你又坏,动动脚的时候万一被瞧见了……”
“嗯,那都是大哥的错了,乖宝儿是决计不会对大哥动动脚的,对不对?”他还在笑,虽其实满是温柔和疼爱,但依旧把宝儿的小脸臊了个通红。沈瑞卿像个小猫崽一样缩在他怀里,脸都不肯露出来了。
且不说方才是谁先去讨亲的,昨日午,他还一路哭哭啼啼地回来要大哥给他弄……
怎么瞧着……他竟要比大哥还坏一些?
心跳顿时如鼓,大脑里也炸出一朵烟花,绚烂得他眼睛都要花了。宝儿还缩在男人的怀里,搂着腰的却忽然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来,坐到大哥身上来。”这样斜侧着的姿势到底没有那么方便,既然不会有下人随便进来,沈暄也索性不打算浅尝辄止了。原本疲惫的身躯似乎因为这些吻而精神了不少,他也不累了,反而颇有兴致地要同宝儿继续亲。
“?”沈瑞卿怔了一下。
他还没在椅子上同对方坐过这样的姿势,一想到自己要岔开了腿跨坐在他身上,脑袋里便晕乎乎的,什么事情都想不了了。然而方才的酥麻还残留了些许在唇上,他轻轻舔了舔那些被大哥采撷过的地方,虽还羞着,但还是听话的坐了上去。
他本来就比男人要矮上许多,坐在他怀里也不过刚刚持平罢了。
桌上的宣纸其实早已晾干,半点水渍都没有,完全可以收拾起来了。然而此时,宝儿也无法再分出心思去管了。他以为沈暄会继续同他亲亲嘴的,连唇都微微的张开了等着;然而对方却扬起下巴咬住了他的耳垂,像是喊着一块蜜糖一样在口舔/弄。
“宝儿的小耳朵生的好……”他沙哑的喃喃了一句,“有福。”
“不就是耳垂厚了些么……”沈瑞卿小声的嘟囔,还不得不侧过头将耳朵送到他的唇边,“总说什么如来佛祖般的大耳垂有福气,街上那么多乞丐还耳垂大呢……”那也本就是敏感的地方,被吮的多了,浑身都觉得麻。宝儿也没力气继续支着身体了,索性就趴在他身上,报复性的啃了啃男人的脖子。
“怎么就喜欢吃耳朵……多没出息。”他哼哼唧唧的嫌弃着对方,显然是不满没有再同自己亲嘴了。沈暄则不禁笑了笑,又舔了一下之后才将那肿胀不少的耳朵给放了开来。
“宝儿身上哪一处,大哥都喜欢。”
他是说的实话,但沈瑞卿却有些不信,瞪圆了眼睛瞅着他。不知怎么,他就反驳了一句,像是笃定对方绝不可能喜欢一样。
“连屁股也是?”
沈暄深邃的眸又暗了暗。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又凑上去啄宝儿的脸颊,好弥补方才的冷落。宝儿仰起了脖子给他亲,但嘴里还在小声嘟囔,显然是半点都不信。
“你就骗人吧……”
男人只是微笑。
书房里的烛火逐渐燃尽,屋外又没了日光,很快就昏暗了不少。二人却似乎都感觉不到一般,继续搂抱在一起亲亲。沈瑞卿毕竟还未长大,那衣襟便是沈暄的底线。他细细的将怀里的人从额头到锁骨都吻了一遍,一直到宝儿指头都抬不起来之后才有些不舍的将他放了开来。
灯台里仅有最后一点烛芯在苟延残喘。
虽说接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夏日的时候还常常会吻出一身汗来,但彼此却都从这样的亲昵之汲取了不少精神,稍稍歇了片刻之后便一同起身出了书房。
外头果然没有下人,沈暄索性就牵起了宝儿的,一路带他回了卧房。候在卧房门口的丫鬟瞧见大少爷和二少爷,赶忙就行了个礼,询问是否要将晚膳都端上来。
宝儿的肚子顿时就叫了一声。
他午心情不好,也只吃了一丁点米饭,下午又那般辛苦的写了字,此时饿了也是再正常不过。但当着外人的面这样,他还是羞得不行,捂着肚子躲到了沈暄的身后。沈暄不禁失笑,当即便捏了捏他的小心,同时吩咐丫鬟去多端些晚膳过来。
丫鬟虽也有些想笑,但当着主子的面还是憋着了,规规矩矩的应下之后便去厨房里端菜了。沈瑞卿这才稍稍不那么羞了,慢吞吞的从后面探出个脑袋。
“今晚吃什么呀?”他不想喝粥了。
“你午膳没好好吃,大哥特意安排厨房备些硬菜,有狮子头、荷叶蒸鸡、清汤鲈鱼……再来两个时令蔬菜,够你吃的。”他刮了刮宝儿的小鼻子,牵着他一同进了房里,“去将外衣脱了吧,先前练字的时候都将墨弄身上了。”
沈瑞卿根本没察觉,被他这么一说才傻乎乎的低下头去,果真在袍子的最底下瞧见一块黑墨。好在写字染墨也是常事,他这回倒没有羞,乖乖的点了点头后便将衣服脱了下来,挂去了一旁的衣架上。
屋里没有外头的夜风,其实就这样也无妨,并不会受冷着凉。但沈暄还是从衣柜里拿了件轻薄的纱衣出来,要他披上。
“还是妥帖些为好……免得真的生了病,宝儿又要去吃那些苦苦的药。”
一件纱衣穿着也不会怎么热了,况且又十分透气。沈瑞卿思索了一下,便接了过来,听话地穿在了身上。这纱衣显然不是城里织女能够做的出来的,虽又薄又透,但却如云锦绸缎一般,泛着隐隐的光。上面又不知用了什么丝线,竟在浅白色的底上勾出不少银色的花案来,虽一时间瞧不清楚,但却平添几分仙气。
“瑞卿以前怎么从没见过这衣服?”宝儿伸着胳膊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笨拙的转了个圈。
“上次从苏州带回来的,一直也没什么会拿出来,就压在柜子里了。”这是他特意带给宝儿的,衣长袖口自然十分合身。沈暄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告诉他到底花了多少银子,转而拉着人在桌边坐了下来。
丫鬟此时也端了饭菜过来,许是还记得午的事情,进门之前先敲了两下,等到大少爷唤之后才规规矩矩的进了门。
“禀大少爷,厨房哪儿听说二少爷饿了,就添了几个小点心送过来。因着也快到秋了,厨子下午烘了不少月饼,都是刚做好的,还热乎着呢。”她仔细的将所有的碗碟都放上了桌。
那月饼果然是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一点酥皮都没碎,还用红色的印章在上面印了个“沈”字。宝儿眼巴巴的瞧了瞧,又仰起头看向对方。
“什么馅呀?”
“回二少爷,是鲜肉馅的,趁热吃最好呢。”丫鬟知道二少爷不喜欢吃五仁,因此虽厨房做了,却也没有端过来,只挑了两个模样最好看的鲜肉月饼。沈瑞卿本就肚子饿着,当即就点了点头。丫鬟也不做停留,将筷子勺子都摆好之后便退了出去,将房门也一起关了。
沈暄看着他馋馋的模样,不禁低笑了一声,夹了一个月饼就放进了他的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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