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老大难’,其实也不是真的像创新那么困难,毕竟创新属于从无到有,而财务上的老大难一般是与经验和级别有关,像拆分拆借、资本重组和评估,大型企业设计财务系统等,属于高端会计才能做的。恰好,我本身的硬件是够的,又在国有企业和成林事务所工作了这么久,从经验上来说也是很老道的。往往成哥完成基础工作后,我再接手做剩下的收尾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一点都不简单,有时候,一个项目的总结报告会耗费我几天时间去分析。
这个时候就要说一下我报的这个ACCA,除了自学的部分,还有几门网络课程,我们这一期还分配有一个导师罗本特,在上课之余,如果工作中有疑难,我也会发邮件请教他。还因为我问的太多太频繁,他在邮件里开玩笑说要来中国让我请他吃饭。
小霞刚开始总会在周末的时候来找我,就在我家住着,陪我一起做饭吃,还拉着我出去购物,买一堆的衣服、鞋之类的。我都替她担心,“你们还处于新婚,你就把放假的时间都放在朋友身上,你家那位不会有意见吗?”
她总说:“平时都腻歪在一起了,他估计还巴不得有点自由呢。”
她这样说我就没话说了,只好由着她,直到有一次看到她呕吐不停,才知道她已怀孕2个月了。这种情况下,哪怕她再三说自己没问题,我还是坚持让她以后不要过来了,如果真是想见面,我会尽量抽时间去看她的。
她含着泪说:“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倩华走的那段时间,你有多辛苦难熬,我比谁都清楚,可我却没有时间来陪你度过,这件事直到现在我想起来还怪自己。”
那段时间事发突然,她和未婚夫时间本来就很紧,要上班,要拍婚纱照,要买房,装修等等。可能有人会说,如果这个朋友真是值得的,就算是要你死也愿意,难道还会介意把事情往后推一推吗?
这种说法就有点不够理智,太过于理想主义了。
如果是倩华或父母,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可我和小霞只是闺蜜,并且是两个女人,她要嫁人,在她的背后是两个家庭不说,把原定的行程改变,还涉及到金钱。如果是真正会过日子的人,肯定能理解。
在我有意的不去告诉她的情况下,她确实没有第一时间来我身边陪伴我。等她知道时,事情已经差不多过去了。
我笑着告诉她:“那些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开公司,报学习班,日子过得很忙很充实,你应该放下心,好好养胎,等宝宝生下来,我还要给他(她)当干妈。”
“是真的过去了吗?”
她像是洞悉一切似的看着我,我只对她笑了笑,跟她一起默默喝着茶。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我也可以为了宽她的心把所有事情往好了说,事实上,她清楚我,我可以坚守十多年,只为了心里对倩华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在倩华离开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真正放开呢?索兴我不回答,不欺骗她也不欺骗自己。
良久,我说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是个很理智自律的人,我不会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糟,或是伤害折磨自己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是会等倩华,但我不会原地踏步,我会努力提升自己。以后我们一起进步,你生下健康的宝宝,做一个好妈妈好妻子,我呢,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再等倩华她们回来,日子是不是会很圆满呢?”
在我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自己的前提下,她终是下定决心在家里好好安胎,临走时又要求我每个星期都要去看她,就算不能去看她,也要跟她打电话,她要知道我真正过得好才会放心。
看着她带着满满的不放心开着车慢慢离开我的视线,我的心里是非常伤感的。父母回家过年后就没有跟我一起来深圳,今晚我又亲自把这个给予我亲人般温暖的闺蜜送走,以后真正呆在我身边的就只剩空气了。
伤感了几分钟,我坚定地转身回了家,家里虽然已没有可以陪我的人,可我的心里有要做的事,有要等的人,我必须加油!
忙碌起来,日子就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人们就脱下了厚衣服,换上了薄外套或是长袖,就这么来到了我最喜欢的季节。在昏天暗地地学习工作中,倩华似乎离我的生活很远了,我的日子也规律起来,按部就班,近来有时候一整天我都不会想到她们一下。
在收到原来上班的国企发来的酒会邀请函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想他们为什么要邀请我,而是想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正是我和倩华的久别重逢。这样算起来我们已经快重逢一年了,我们的婚姻也有半年了,而她离开我也超过了三个月。
手上的这封邀请函就像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地刺破了我的心,把我内里的痛苦和思念全掏了出来,又在我的意识里被她离开的时间给揉了个遍。我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下去,连这个办公室我都不想再呆,只想跑出去。
我随便拿了手机和手提包就往外走,有员工跟我打招呼,我不理;小丫在身后大声的叫我,我也不应,只是快步地走到楼梯那疯狂地往下跑,在这一步一步下台阶的过程中,在自己急促的喘息中,好似发泄着这段日子以来的压抑,和着狂奔而出的情绪上车,没有一丝停留地发动,开出!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感,碰到弯了就拐,碰到红灯了就提前改道,一路疾行,路边的行人和来往车辆都像是一阵风飘过来飘过去,这种感觉真好,真爽,爽到浑身轻飘飘,或许下一刻就能上天似的。
不知道这么开了多久,直到车开到了一片空旷地带,路的尽头是被挡起来的路障。
前面已无路,修路的工人像是看神经病似的对着我指指点点,此时才入耳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而刚才充斥着我内心的那股气流,也随着急速的刹车声被释放了出来。
泄了那股劲的我瘫软在座位上,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我累了,先回家休息,不用担心我!”
手机上有十几个周明明和小丫打来的电话,她们可以说是现在陪我时间最长的人了。在缓过劲来后,我给她们俩都发了这条信息。
在傍晚时分,开着车慢慢地来到倩华家楼下,在这个我被现实提醒了特别想她的时候,我来了。特别意外的是,她家楼上的灯是亮着的,发现到这一点,我欣喜若狂,手足无措地拉开安全带,连车都没有锁就往楼里跑,心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猛跳着,连泪都快要关不住地从泪腺里飙出,这一刻只嫌屏幕上的数字跳得太慢,恨不能马上出现在她家门口,只想要马上见到她,只想告诉她,我有多么想她!
可是,在我奔出电梯见到的却是堆到门口的大纸箱,和二三个不认识的人在不停地搬进搬出。我傻眼地走过去,甚至都想不起来擦一下脸上的泪水。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我肯定是狼狈的,是失魂落魄的,是带着看明白一切的绝望的。
他们是在搬家,不是搬出,而是搬进。
屋里正忙着指挥的人不是倩华,而是一对我不认识的男女,带着搬入新居的喜悦,在这个满载着我和倩华的幸福的房子里,布置着属于他们的爱居。
我看向那些我们缠绵过的地方,阳台、沙发、卧室门口,还有厨房,甚至换鞋的门口,那些温情甜蜜仿佛才刚刚发生,那种肌肤相触的美好感觉还没有从我身上脱离,空气里似乎还能闻到属于倩华的体香。
就在我看过去的瞬间,这所有的感觉都一点点从我面前消失了!
“请问你是陈静男吗?”
穿着家居服的女人向我问道,又在我极度的木然中把我带到沙发那坐了下来,并且还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放到我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有多甜,而今就有多受伤!
是陈静男自作自受不知珍惜,还是世事弄人?
倩华,如此聪明的你,是生男男的气了吗?
是要折磨她吗?
如果要折磨才能解气,能不能缩短折磨的时间,让她少些痛苦?
亲者痛,仇者快!
倩华,你肯定懂得的。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在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的房间里,工人陆续把一些东西搬进来,又把一些东西搬出去,我像是坐在剧场的后台,看着他们不停忙碌着布景。随着我熟悉的物件慢慢被新的物件代替,这个我熟悉的家慢慢成了别人的家,我和倩华最后的大本营随着房子的转卖而没有了。
倩华她关掉了最后一处可以带给我希望的窗口,从此是希望我再也不用记挂她了吗?
眼泪缓缓迷住了我的眼,杯子里的温水慢慢变凉,离开了缥缈的水汽的水变得普通而平淡,很多事我不想承认,却不得不面对。
房子的新女主人一直贴心的陪我坐着,直到我平复下来,她才说道:“买房子的时候,随房子附了一封信,里面特意交待,如果有一个叫陈静男的人过来,就把屋子里的东西交由她全权处理。”她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打开,除了信还有一张照片,她比对着照片说道:“你应该就是信里说的这个人,和照片上一样!”
我松开了捂住脸的手看向她手上的信和照片,悲伤地伸手接了过来。泪眼看去,照片上是用手机拍下的我坐在有轨电车上的模样,满是幸福和淡然。
我‘哇’的一声,连同信纸和照片一起捂在胸口痛哭失声!
……
小鬼找来了,接走了哭到木然的我,又在我的要求下,找来搬家公司把除家具以外的衣服、玩具、鞋子、碗筷等等全部装上车,统统拉到了我的家里,堆放在另一间房里。
她一直守着我,而我只是和衣躺在床上,捧着信和照片直到疲累的睡去。
清晨黎明,光线里透着青色,把视线所及之处渲染成了山水画一般,我就在这画里松开了紧握的信纸,平静的开始阅读:
有缘人:我们既然能通过这间房子产生交集,也算是一种缘分。屋内的所有物品交由你们处置,私人物品烦请保管好,直到照片里的人前来,届时交由她处理。随信附上照片,她叫陈静男。祝愿幸福安康!
读完后又跟从未读过似的,再从第一个字往下读,读到每个字都刻在心里,熟到她的每一笔都是怎么写下的,直到好似看到了她写下这些时的样子。
在这通篇充满了感性和平和的信里,我读到了她当时的心境,一如她经常在我面前的那样,温柔祥和,不喜不悲。
她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找上去;她把她过往的一切都交给了我;她还是给我留下了可供思念和怀念的东西;她告诉我一切都要平静淡然。
这些就是我从信里所感知到的,我所有的波动和不平、压抑也在感知到这些之后全然消失。
静静的又躺了一会,听到楼下开始有人跑步晨练,听到有大人呵斥小孩不听话的声音,知道新的一天正式开始后,我决定一定要搞清楚一件事,于是便起了床,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小鬼,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后,我出门了。
先是去了倩华的家,跟新的主人打听他们是如何跟原房主联系的。他们告诉我,一切都是通过中介,然后把中介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告诉了我。
接着我又驱车去了中介那,一直等着有人来开门,然后等到了中介的负责人,一个有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然后在他的邀请下,走进他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我静静地坐着,一点也不去管自己看上去怎么样,就这么看着桌上摆着的小摆钟发呆。直到坐在老板椅上的负责人主动开口:“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看到他温和的笑容,我有一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直奔主题,反而有心思跟他坐在了办公室里。在他这与倩华感觉很相似的笑容面前,我淡然地说道:“我听说赵倩华的房子是交给你们处理的,有一些事情我想问一下你。”
我没有问他方不方便,只是直接告诉他,我要问他。
他也被我这种直接弄得愣了一下,问道:“不知你和赵小姐是什么关系呢?赵小姐作为我们的客户,有些信息我们是不会对外透露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不如直接去找赵小姐。”
这番说词非常合情合理,我无法反驳,只能继续说道:“我跟她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并且是她孩子的干妈。她带着孩子不见了,现在我联系不到她。”长舒一口气后,我告诉他:“你能这么保管她的信息,这也是对她负责任,我能理解。我也不会问别的,只是想问一些她把房子交托给你们时的一些情况。”
不知是我的态度打动了他,还是因为他打定主意把重要的信息不说,他同意告诉我一些有限的信息,于是我知道了倩华与这个中介之间的一些细节。
“赵小姐是在一月初与我们开始接触的,她问了很多关于房子转让的手续和费用,还跟我们拿走了该填的表格,后来就走了。”
“那这些表格她是什么时候给你们的呢?”
“当时碰面她并没有给我们准确的售卖决定,只是后来我收到了一封顺风快件,里面有所有的证件和填好的表格资料,还有授权书,授权我们全权处理房子转让及过户事项。”
我仔细思考着,想着从这位负责人说的话里能抓出什么点可以追问到我想知道的信息。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里面还有一封给新户主的信,她还交代一定要慎重筛选要买房子的人,希望是把房子交给懂得珍惜和幸福的人。”
呵呵,听到这我笑了,如此就与新房主说的细节对得上了,而倩华确实是有可能做这些思量的人。我从手提袋里拿出了那封信说:“是这封吗?”
他接了过去,大概扫了眼信,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照片上面,再看看我,他欣喜地说:“看来你就是陈静男女士喽。”
我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身份证拿给他。
“赵小姐交待了,房屋过完户后,所剩的余款全部交给陈静男查收。”他兴奋地拿出了代理合同,放在我面前:“我本来还在发愁这么一大笔钱怎么转交,没想到你就来了。”
相较于他的兴奋,我却更心痛,一页页翻看着代理合同里的内容,十几页的内容里只有两页是与倩华本人有关的,一页是她的身份信息,一页是她签字的委托书。
摩梭着她的签名,我收拾好内心的翻涌,看着负责人问道:“要办好房子过户,肯定需要身份证原件吧?”
“当然。”
“那她的原件呢?”
他满是不解地带着探究地看着我,似乎在想我是个怪人,这么大一笔钱不关心,居然去关心身份证原件。
“原件在我这里。”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痛,抬起手狠狠地咬食指处,死死地不想让眼里打转的泪滚落下来。直到被咬的痛战胜了内心的软弱,我说道:“有什么手续是要我办的?”
他亲眼看到了我的挣扎和痛苦,便也异常小心积极地指引我签字,填信息。又拿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复印了几份,最后直接在网上做了转款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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