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的手机上就收到了到账的信息,这就意味着我的账户上将会多出几百万的金额,可我没有感觉到一点与喜有关的情绪,与钱相比,我更想看到的是倩华!
办好所有资料后,中介负责人把倩华的身份证和转让确认书一堆的资料装在文件袋里交给我,我接了过来,又跟他要求把倩华写给他的信和委托书也一并给我。
他没同意,最后看我情绪不高的样子,把信和委托书都复印了一份递给我,还不停说着:“这都属于违规操作了,我也是看你跟赵小姐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赵小姐也不会把这么大笔款交给你……”
“你放心吧,她都把身份证交给我了,我不会害她的。”
我低着头说完,收拾好所有资料,带着满身的沉重离开了这里。
开着车我直接来到了一个小花坛那里,停好车,在花坛那里坐了下来,在初夏暖阳的普照下,净化着自己翻杂的心绪。
这一趟趟的下来,我好似得到了很多,其实还是失去的更多。
我想着,只要房子还在的话,她总有一天会回来这里的;
——昨天,她卖掉了房子。
我想着,卖房子总得她本人参与吧,就算她本人不参与,至少也可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一封快递和一封委托书就解决了所有事情。
我没有了可以等她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了她必须回来的理由,唯一还能证明她没有忘记我的就是她留给我的房款和屋子里的私人物品。
可是,这些她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只说让我全权处理。
倩华,如果我说把钱花掉,你是不是也会高兴?
倩华,如果我把那些私人物品都丢掉,你是不是也不会反对?
肯定是的,因为无论我是珍惜还是丢掉,你都不会知晓了……
就在这个三叉路口,穿着皱巴巴的套装,顶着一头乱发的我,毫无形象地捂脸大哭起来,哭得像个被丢下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静男,如果我在你面前,我会抱抱你,告诉你要坚强!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春转夏的过渡里,我生了很重的病,不是绝症,胸闷咳嗽却总不好,连带的头总是处于眩晕状态,不得已只能暂时放下工作,听从医生的建议住进了医院。
陆陆续续有人来看我,送的有花篮、果篮,还有的送营养品,突然被大家这么关爱,不论是出于同事关系,还是好友或者是业务关系,或多或少都给我孤寂的内心带来了一丝暖意。也使得我从日渐繁杂的事务和学业中愿意抬起头来得到一时的喘息。
小霞也带着快四个月的肚子跑来看我,我本来想说她是挺着肚子,可是爱美的妞不乐意我这么说,毕竟才不到四个月,就长胖那么多,她不希望我说出她贪吃或是猪一类的字眼,哈哈,逗得我笑个不停,而大笑又引发我剧烈的咳嗽,反过来又被小霞说咳嗽的原因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我取笑她,和好友之间百无禁忌的打趣让我放松不少。
等咳嗽缓和了,小霞问我到底是什么病?
我放松地躺在病床上说:“免疫力下降,全身不舒服。”
她轻笑了一声:“跟你在深圳呆了这么多年,你就生了两次病,你自己还记得吗?”
“两次?这次算吗?”
“嗯!”
她点头,我看着她开始回想。印象里我真的很少生病,日常我是非常自律的。
“还有一次是去年六七月的时候吧,赶年中报告累着了。”
她盯着我说道:“算上今年六年多,哪一年你不要赶年报、年中报告,季报,可为啥在这一年里你就病了两次了?你有称过自己现在的体重吗?超过80斤没有啊?这还像个人样吗?”说着说着她眼眶红了。
我弱弱地说了一句:“超过80斤,昨天称的92斤。”
我不说她还只是红眼眶,我一说,她直接挥舞着胳膊扯着嗓子吼道:“你这身高,92斤,全是骨头吧!哪怕划你一刀都出不来一滴血吧!”
在她扭动着国宝级的身姿挥舞胳膊的面前,我实在不敢再说些什么,我总不能说:要不咱们划一刀试试?要是我敢说,她就真敢拿刀子,就算不真划,也会把我吓破胆的。
伤到我还好,要是让她肚子里的宝贝有个闪失,宝刚哥得和我拼命吧?
想起她婚礼那会和她公婆接触时的场景,我关心的问道:“你怀孕你公婆要过来照顾你不?”
她不耐烦地说:“别转移话题。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事实上她这样说我,我感到一阵阵无力。凭心而论,她绝对是为我好,想让我保重身体,多吃点,长胖点,不要再瘦下去。我也想做到,身边有小鬼和小丫不时的提醒我吃饭,还动不动给我买饭或是约出去吃,可我还是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瘦。
我抱紧了身上的被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笑中带泪的说:“你干嘛一副可怜的样子?欺负你的人又不是我。”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有句话说的是心宽体胖,那么心不宽的时候是不是人比黄花瘦?脑海里瞬间想起一句诗来: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这不正是我此时的写照吗?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正是大好时节,而自己只能畏缩在床上,总算涌起了一丝不甘。
“人不总说摔摔就不痛了吗?我现在所有的经历都会使我越来越坚强,你要相信我终究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宽慰好友,特别怕她以后休产假了跑我这里来监督。倒不是怕她来,就是不想因为我给她的家庭带来麻烦和负担。
她坐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好似要给我力量般抓的很紧:“静男,你要记住刚才说的话,就算忘不掉倩华,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的父母保重自己。心再强,都不能无休止地让它痛,超负荷了它是会出毛病的。人生有很多的不圆满,我们要接受这个现实。”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你有没有想过生个孩子,自己做妈妈?撇开你和倩华的感情,其实你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如果你没法接受跟其他人在一起,我建议你生个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一切都会看开的。”
这种建议还是首次由倩华以外的人给我提出来,拥有一个依赖自己、属于自己的孩子,先不说孩子会让我看淡什么,就说他(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赖的只有我,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她)至少不会像倩华这样离开我?
这么一想,我心动了。
我无言却轻柔地把手放在好友的肚皮上,软软硬硬的,想到在我的手心下可能有个小人儿正在成形生长,心里就涌起了神圣的感悟: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它是没法选择自己是如何出生,可它也应该被慎重对待,如果决定了他(她)的生,就要负责他(她)的养和育。如果做不到,还不如不生。
这又使我想到了豆豆的出生,她的成长,还有后来的抚养权争夺。
几年来,倩华不是主动选择生下孩子,可她依然收起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尽心尽力甚至可以说抛开一切地对豆豆好,这是什么,除了为人母的责任,还有她对孩子无私的爱吧!
这是一种大爱,所以,她对我的个人感情就沦为了小爱。
念及此,我暗哼一声,带着自己在跟豆豆的比较中败下阵来的不甘,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孩子为好。
小霞是在陪我吃了晚饭后才被宝刚哥接走的,她在这不管说不说话、聊不聊天都不会觉得冷清,这一走病房里空出一大半。
百无聊赖之际,我打开了病房的电视开始看起来。所以,当周明明带着夜色中疾行而来的满身大汗进门时,见到的就是我半躺在病床上,看喜羊羊与灰太郎的画面。这种幼稚的动画片再配上我这么个事务所的总经理,怎么看怎么不搭,所以她万分不信地吱着嘴坐在了空着的病床上,笑我:“真想把你现在的这个状态录下来,让咱们那些客户看看,私底下的陈经理居然是个小女孩。”
我无所谓地笑笑,甚至都不带看她一眼地继续盯着电视看着。
也许觉得这样笑我挺没趣的,她也不作声了。等电视上面响起特别经典的‘我还会回来的’,我看了她一眼,却没想到她居然盘着腿也在看着电视,这下轮到我笑她了:“怎么?咱们的周大副总也喜欢看这么幼稚的电视啊?”
她放下了盘着的腿,双腿无聊地在床边悬着前后晃动,说:“我和你不一样,我看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看。”
我明了的点点头,说:“理解,其实,我看也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小朋友爱看。哈哈!”
“我们俩真够无聊的,是不是?”
确实,在本该埋头加班苦学的时候,她来看我,我在看动画片,还聊着这种根本没有实际意义的话题。
我正色道:“等我出院了,再忙过一个月,手上的工作就完成的差不多了。下一步,你这边有什么想法没?”
我这弯转的有点大,导致她原本准备好的放松表情僵了一下,接着有点抓狂地翻了个白眼道:“您都累得躺病床上来了,就不能安生一下吗?公司那边的事你就暂时放一边,有我呢。”
她,一个艺术专业毕业的人,说要撑起一个专业性这么强的会计师事务所,不论她能不能撑的起,就这份勇气和为我着想的心,都足以让我打心里感谢她。
“谢谢您嘞!”我俏皮了一下,舒服地把被子拉到脖子靠下,又整理好边角才说道:“如此那我就安安心心地养病了?”
她没有再接过话,而我就真的闭上了眼,放松着自己,希望可以好好睡去。
人就是这样,你越想把一件事做好,最后肯定会有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出现;而当你想好好睡一觉时,无论四周多么安静,无论你是如何地催眠自己,却只会发现越睡越清醒。更何况我是一个特别有责任心的人。行星事务所先不谈如何盈利,现在光是如何维持下去都很难,试问我怎么可以睡得着?
我不明白倩华把她的卖房款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单纯地让我帮她收着这笔钱,还是想让我可以在她前夫的报复下依然能衣食无忧,或者是想作为她不告而别的补偿?
不管她是哪种用意,事实都是我的银行卡里多出来了三百多万,哪怕我选择把行星事务所关掉,也有钱支付亏损,同时也有余钱换个地方好好过下半辈子。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行星事务所可以关掉吗?关掉就万事大吉了,关掉了,你就可以自由地全国甚至全世界到处任你飞了。
是,我承认关掉是最轻松的做法。
如此轻易而举的承认,却使得我的脑袋被猛地震了一震,就像是做了恶梦一样,被魔鬼制住了手脚,只剩头颅可以挣扎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打心里涌起的不甘,继而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使得我从心到身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脱口而出:“不行,我不要——”
“静男,静男,你醒醒,快醒醒,你是做恶梦了吧?”
在一声声熟悉的叫声中,我睁开了眼,就见到周明明趴在我床边,一只手捧着我的脸,另一只手在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脸颊。见我醒来了,她舒了一口气,特轻地躺到床上紧靠着我说道:“我陪着你,你安心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明明由原来的充满艺术家的洒脱和跳脱的小鬼,慢慢多了一些成熟,多了一些耐心,
她在倩华不在的时候,一直守护在男男身边。
这样的女人,男男应该爱呢,还是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
其实这两种选择都不错。选择周明明,她家有钱有权,并且还没有一个变态的前夫明着捣鬼,暗着监视,并且还这么爱自己。
而如果找个男人嫁了呢,就会拥有正常的感情和生活,也随了父母的心,当然也没有那么苦了。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这么被人亲密地搂着躺在别人怀里睡觉,周明明是第三个。
第一个是我胖胖的妈妈,在她怀里感受到的肯定是母爱;第二个是倩华,感受到的除了幸福就是满足;而躺在周明明怀里,被她这么拥着,除了从她身上传来的暖意,还有淡淡的薄荷夹着烟草的气味散了过来,而随着她说话时嘴唇的开合,又飘来一丝更淡的草莓味,极具诱惑力。
我允许自己闭着眼缓了几秒,才睁开眼问道:“这么晚了,你是打算不回去了吗?”
她扯起被子也盖在自己身上,轻松地说道:“我要是回去了,谁来陪你?医院这么可怕,你看刚刚就做恶梦了吧!”
“那医院允许陪床了吗?等会护士来查房的时候,你怎么办?”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把胳膊放在我的身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像是极困地说道:“医院允许至少有一个人陪床,你不知道?你到底还睡不睡的?你不睡我睡了。”
结果就是,需要住院休养的我,被她的胳膊压着,肩膀被她枕着一动也不敢动,几乎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整夜,而她就这么呼呼大睡,还流了一堆口水。
唉,不想说了!
后来又住了五天院,小丫白天会过来帮我处理一些医院的事情,还会带一些文件资料给我处理,当然还会请教一些CPA课业上的问题;晚上就是周明明陪床。
那天晚上她睡觉流口水湿了我半边衣服后,我再也不许她这么和我一起睡了。(要睡可以,请到另一张病床。)
在住院的最后一天,我住的双人病房终于迎来了一位病人,头发花白,面容骷犒,病人服穿在身上跟套了一个超大的布袋一样,连爬上病床这么简单的事都要护士帮忙,特别可怜。
想起我的胖妈妈,再看看她,我心酸地也上前帮她理着被子,在她跟我不停说谢谢的时候,回以微笑。等她躺好后,护士嘱咐她好好休息,不要乱走动后就出去了。而我则躺回自己的病床上,默默地打量着这个新邻居。
她六七十岁的样子,看面容绝对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这么简单,她的手是最令人触目惊心的,干瘦并且关节肿大,看着它,你会以为是看到了原始森林里经受了千万年潮湿和腐朽的树根,充满了狰狞。她闭着眼仰躺着不住地□□,此时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似乎都刺透不进她的病痛一样,只在她的表面反射出刺眼的光晕,让人不忍直视。
这算是我第一次接触如此病重的老人,她带给我的不是厌恶,而是在疼痛中接近死亡的感觉。
人之将死,除了其言也善,其实还是会有不甘和害怕。纵然是已经活到这么大年纪,她仍是挣扎着、隐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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