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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名士(穿越重生)——五色龙章

时间:2019-08-04 14:54:19  作者:五色龙章
 
第196章 
  宋老师倒拎起一把木柄铁锄,双手托着锄柄, 亮出一个漆黑的条形锄头, 锄刃磨得光亮发白。
  他在锄口上轻轻抹了一把, 吹掉指尖灰尘,得意地解说道:“子曰: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这些农具是本府略阳县特产,以熟铁为骨、锄口浇淋生铁而成。虽不是名家铸造, 材料也非上好的苏州钢一类, 用起来却坚韧耐磨, 刃口锋利,几可切金断玉。”
  这一个普普通通的锄头叫他说得倒像是什么宝兵似的, 学生们有心接过来细看看其中殊异, 却又爱惜形象, 不太好意思在同僚面前端着锄头看, 竟显出几分无措。
  宋老师体贴地将锄头塞进刚才主动要学农事的户部员外郎孙栩手中,又拎起一把寒光闪闪的镰刀顺递下去, 含笑说道:“这都是府内特产, 诸位同僚都是懂农事之人, 想来从前见过许多农具。这农具还不止锄口‘擦生’一样好处, 其铸造之法亦与别处不同, 诸位其试察之。”
  众人原不觉着几把农具能有什么特别,至多是稍新些,因是做给官府的, 锻打得更精细些。但经他提醒,知道其中有异样后,再留神细察,果然发现不同——
  一般农具上都有锻打留下的痕迹,层层叠打出的花纹,这几支农具却是浑然一体,全无雕凿的痕迹,宛如天然生成。
  这是直接用模范浇铸成的?是用炉子炒出熟铁浇铸成农具,再以生铁淋口制成的?
  这成本可费得不小了。一般铁匠铺里没有大型的炼铁炉,都是用买的熟铁片、铁块锻打成农具;而矿山下的大型炼铁坊却又因炉温高,怕烧不了多少日子就会炸炉,多半将只出炉生铁加黄土、稻草灰浆炒成熟铁后便匆匆铸造成铁锭,不会铸小件器物。
  那铁炉一天能出三千斤铁,又怕高温,用不了三月便要炸炉,铸大铁锭尚嫌铸得慢,谁腾得出工夫单浇铸这小小的锄镰?
  除非是那炉子烧不坏,能长长久久出铁水,才舍得这样挥霍吧……
  不对,别处不说,汉中府还真能建起烧不坏的炉子!户部员外郎卢升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甩袖上前问道:“宋大人可是将耐火砖用在炼铁炉里,可连续不停地出铁水,不须隔些日子便重立新炉么?”
  他满含期待地看向宋时,两位同僚也一样被他勾动念头,眼也不眨地等着宋时答话。宋老师也不吊着他们的好奇心,扫了几位对冶铁技术发展还不够理解的文科生一眼,对真正懂行的卢员外他们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本朝所建的瓶型炼铁炉水平已经十分先进了,只差材料不足,不够耐火。加上一层耐火砖后,这炉子的寿命长了,出炉的铁成本自然也降低了许多倍。他还查到了一样能在原炉里加稻草、黄土炼熟铁的传统技术,教给了一位听主动上汉中府寻求合作的略阳大族族长范中书,请范家给汉中府专供擦生农具。
  范中书的中书虽是花银子捐来的,头脑却极清醒敏锐,一眼就看出了耐火砖在冶金上的意义,早早就到汉中求购耐火砖。
  恰好宋时那时有意改进钢铁工业,就和他签了两年供农具的合同,而后不仅给了他耐火砖,并连炒熟铁、盘钢、灌钢的技术资料也教给了他,用范家铁矿做了自己的冶金实验室。
  如今果然是成效不凡,送来的农具比从前竟能节省下二三分成本。
  他掩去其中不正当交易的部分,只说范氏也是好学新技术、热心地方建设的儒商,与他志趣相投,从他这里听了些南方炒钢技术后便能改进自家炼铁炼钢之法,供应汉中府这样优秀的农具。
  若户部这几位员外郎有意学习新法,他跟桓先生自然也要倾囊相授。来日功课不忙,能抽出工夫外出,他便叫属下心腹带路,引他们到实地考察一番。
  卢升三人朝他拱起双手,敛眉谢道:“宋大人心底无私,真令人敬佩。”
  但是这个“功课不忙时”是什么时候?他们都几十岁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忙功课,甚至要从文山题海中特地“抽工夫”去干圣上交办的正事?
  失口失口,他们学校自然不是那种搞题海战术的学校。
  汉中学院的教学制度,一向是十分注重学生身心健康的。桓老师上午连接两堂大课,中间竟没留出活动健身的时间,安排得实在有些不合理。下午是他的课,必定要把上午活动不足的问题弥补回来,让同学们充分锻炼身体。
  宋先生慈爱地说:“虽然如今天气尚寒,农田还没解冻,可经济园里建了温室大棚,同学们可以到大棚里活动活动筋骨。”
  分发给锄镰镐大家可以拿着上路,到实践基地之后,宋老师会亲手教同学们使用。抢不上的也不要急,暖棚里还有犁、耖、方耙、耧车之类大型农具,足以让同学们都体尝到农耕之乐。
  这个……他们虽然肯用心学习农桑之事,不过农耕之乐……不是乐在看看田间瓜果累累、粮食丰产,百姓欣然笑乐,再以之入诗入赋么?
  庶吉士常申低叹了一声,上前问道:“如今元宵才过,外头野菜野草还未泛绿,宋大人要带我等领略农事,莫非是要去种出方才席间所用菜蔬的暖房?”
  那暖房能有多大?寻常富户家的暖房不都是于地窖中烧火炕增温,以盆栽蔬菜花卉于其上么,怎么还能挥锄动土?
  难不成他小小一个汉中府,还能像宫里一般在花园中建屋庑、烧地龙,建起几间屋子大的花房暖室?那要废多少柴炭,汉中府竟然供得起这样的花销?
  众人刚学完代数,不禁代入京里花房的成本和想象中暖房大小计算了一回,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他们进了汉中府以来,只见市井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宋三元不竭民力,竟又能建起这样大的暖房,难道就凭这三十一块试验田的丰收?可一块试验田不过一二亩,便一亩能产千斤粮食,左不过能收几百两银子,如何供得起这般花法儿?!
  户部、工部几位员外郎震惊地问:“宋大人如何供得起这样大的暖房?”
  因为建棚所用都是自家生产的东西,成本低。
  宋先生给学生们讲冶铁时,桓副校长便已默默踱出门外,唤人备下车马,安排学生们到经济园里实习。
  他们之前没进过工业园,心中只存着个高大烟柱的印象,走到园区外便盯着烟柱,想看看它是何等巨大的烟囱里排出来的。然而进到工业园里面,他们竟顾不得寻烟囱,目光就被一片闪动着流丽光泽,四面建着落地窗的平顶厂房吸引住了。
  那间房子门窗上镶满透明无色玻璃,远远地即可透过玻璃看到满地绿意。更令人震惊的是从门窗玻璃望进去,稍稍将目光抬向上方,便能看见一片在玻璃后显得格外滟潋的天光云色。
  那房子竟连房顶也是玻璃镶的!
 
 
第197章 
  当今市面上玻璃器皿虽然不少,可一块掺着杂色的普通窗玻璃也得四五钱银, 这等透无暇的玻璃更要贵上数倍。汉中府城外一个收容流民的经济园中, 竟建起了整座玻璃顶的房子, 说出去有谁敢信?
  众人在周王府,乃至在京中都不曾见着这样奢侈的用料, 甫一入园便受到一波冲击,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虽然这也不违制……可他怎么想起建这样奢华的暖房的?还用这暖房种菜?
  工部员外郎季琛忍不住问道:“宋大人这暖房是花费了多少工料?汉中府竟如此富裕么,或是大人……”
  要说宋时敢截留汉中府的银子盖暖房, 他也不信。汉中府衙对面就是周王府, 纵是桓佥宪念在私情上不管他, 难道整个府衙、周王府上下都能眼见着他一个知府在亲王驻地大肆搜刮?
  除非这玻璃大棚也与种嘉禾有关系?那他们以后往各地主持农耕事务,莫不也要搭建这样的玻璃暖房?
  他脑中霎时转过这个念头, 眼巴巴地看着大棚, 只等宋时解释。
  宋时并无卖关子的打算, 当即答道:“这玻璃就是经济园中自建的玻璃厂烧出来的, 成本不高。也亏得汉中天台山有石英矿,才能烧出这种剔透如水精的石英玻璃, 若是别处, 只能用砂砾烧制普通玻璃了。”
  他边说边带人走向暖房, 伸手推开门, 打开了一个温暖湿润得不似冬天的世界。
  众人在门外便感觉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进到房里更觉潮湿闷热,仿佛一眨眼就从初春进了盛夏三伏,身上厚重的衣物闷得人无法呼吸, 细密的汗珠一下子便从额头、颈间沁了出来。
  再看这暖棚里干活的庄户,个个都穿着短衣短裤和草鞋,甚至连裤腿都高高挽着。
  宋时等他们都进到大棚后便关了门,在令人窒息的闷热中介绍道:“这大棚顶上和四壁都是玻璃,日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而外头寒风又进不来,白天就十分温暖。”
  这可不只是温暖,简直热得难受了。
  众人苦笑道:“昔有野人献曝的故事,世人还要笑那野人所知浅陋,将日晒的温暖说得太过夸大,而今我等可都信服了。若无寒风吹拂,这曝日之暖岂止比得高厦奥室,直可比得烧热的火炕火墙!”
  虽然是在专纠风纪的佥都御史面前,他们也有心抛下体面,脱件儿衣裳了。
  好在桓御史体贴他们,主动建议:“暖房里闷热,我等在外头穿的衣裳太多,须脱换几件才好行动。这暖房里有小憩的房间,咱们且去更衣。”
  暖房西北角上连着一座小实验室,供学生过来做观察记录,试验杀虫剂、肥料之用,在实验室内侧就有供人更衣、休息的暖阁。众人到那里脱换夹衣,穿上宋老师安排人送来新的薄布夏衣、布鞋,喝了几口冷饮,这才稍稍止汗。
  但静下心来之后,他们又查觉出一点异样——这屋子分明不是玻璃顶,窗子也只是普通大小,怎地竟和那花房里差不多热?
  不对,热意竟是从脚下透上来的。之前穿着靴子不觉得,换了薄底布鞋之后才发觉地板竟是热乎乎的……
  遮莫是在地下通了地龙?那暖房里可也通了烟道?若真如此,想必这地龙是要日夜烧着的,不知一天要烧进多少柴炭?
  几位官员被他这豪气惊得咋舌,纷纷追问,宋时却只抬手朝天上一划:“我这里日夜开炉炼煤膏、烧玻璃、锻白云石,那些烟道里排出的烟气足以供整个园区烧地龙、火炕,何须再烧柴炭?”
  他眉宇间流转着淡淡的矜傲,微微勾唇:“当日我从四川请来高手匠人,改造管道,能将炉中煤烟气分成小股通入地下深处的烟道,给这花房地下均匀供暖,故此这暖房地面便能耕种。“
  这就是联合生产的好处,即便看似无用的废气、油烟、废渣也能再行回收利用,作为另一处生产的能源或原料。
  就比如煤焦油,比如矿渣水泥,再比如他这暖房——别的地方没有经济园里这样的煤烟热力资源,自然建不了这样的暖房了。
  他端起桌上清凉的梨汤,一口而尽,抬臂引向房门:“天色不早,该上农业实践课了,这堂课由我主讲,桓先生助讲,同学们请吧。”
  桓先生十分满意他给自己造出的这个副职,唇角微弯,向他浅浅颔首,转过脸又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严肃神情对学生们说:“今日宋先生所学,皆是千百人尝试出来最优的耕作之法,众人不可轻视农耕,须得用心记忆。”
  这是自然,他们就是学农耕来的。
  十位学生也摆出学生自觉,拱手应道:“我等自必听从宋先生吩咐。”
  虽然这花房里闷热潮湿,众人还是颇为坚忍地进到花房,依着宋祭酒和桓副祭酒指点的姿势拿起锄头刨地,或用镰刀割草、钉耙耙土,乃至以身代牲口,拉犁、拉镂车……
  宋先生教起学来跟他本人平常接人待物的态度直是判若两人:那些农具拿起来便不许他们撒手,每个动作都手把手的教,连呼吸节奏都要传授。举手投足都有固定位置,稍有差异,他就直接上手纠正,还让棚里正在锄草、洒药、摘菜的庄汉放下生活,来给他们做示范。
  而桓先生……
  唉,桓先生教数学时就已展露出了严师之姿,这时候也跟自己的课上一样罢了。
  他不光帮着宋先生上手纠正,还叫人取了个沙漏来计时,做几时歇几时都由他们把握,将人支使得似个提线木偶,一丝一毫都不能错。
  严苛到这地步,竟不是学做农活,而是学什么绝世武艺了!
  这十位天使跟着宋、桓二人指挥干了不知多久,身上已遍体出汗,呼吸困难,只恨不能直接晕倒在这里。
  奈何他们不是寻常文弱书生,而是朝廷千挑万选、廷推公议出来,年少刚健的能臣。直干到他们的身体已完全记住了使用农具的姿势、节奏,连呼吸都自然而然地看着宋先生所教深至腹腔,也没有谁被累晕过去。
  最后竟是宋先生主动喊了“下课”,他们才结束了这场艰苦的实践课。众人仿佛才从麻木中清醒过来,扔下手中农具,摇摇晃晃地走到田埂边,也顾不得干不干净,直接坐了下去,深深叹了几声“累”。
  他们虽说也是耕读世家出身,甚至有几位御史、员外郎亲自试过锄田担水,那也都是家中有闲田,自己有闲情,为体味农家乐趣而做的。可今天这场“实践”,却真真正正叫他们领教了什么叫“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什么叫“竭兹筋力事”……
  几人饱含苦闷地议论着:“只怕晚间回去,连笔都提不起来了,桓先生再留功课,如何做得?”
  桓先生离得他们不远,听见这半是抱怨半是试探的话,只轻笑一声,和蔼地答道:“诸位放心,我来时路上仔细察看过众人行走、骑马的身姿,猜度得你们做得多少活计才会伤身。今日宋大人教你们做的,其实还不算什么,稍事休息也就歇回来了,不会耽搁晚上做题的。”
  他这个老师也跟着纠正了一节课的姿态,还觉着自己回去能刻印卷子呢,想来他们做题也不成问题。
  他又唤人来给学生们送了凉饮子,拿托盘盛着送到众人面前。庶吉士常申摇头笑道:“罢了,做了这么久的活,我怕手臂累得发颤,把这水洒了。”
  他机智地找那庄户要麦秸喝水,身边另一位方庶常却等不及,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而后托着杯子愣愣地看着手腕。
  怎么了?难道伤了腕子?
  赶紧请宋大人寻医官来,只怕方庶常这回是累伤了筋骨!他们这些人也没有狠干过农活,这一回累得过力,可能多多少少都带些伤,这实践课或可暂停一两日吧?
  众人连忙摸着自己的手腕、腰身,膝盖脚腕,试着找出哪里有受伤的地方。然而他们摸了一阵子没摸出来,倒是听方庶常那一口气吐出来,说道:“我以为定是要累伤筋骨了,怎么好像也就是有些酸涩,并无脱力、受伤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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