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桃李君已经跟我说了,他其实也略知一二,英智哥哥又联系不上,所以说……”紫之创愈加苦恼,“难道我们要为了所谓的正义真相去伤害桃李君和英智哥哥的家人吗?或者说我们真的有力量可以吗?”说到这里少年脸上已是愁云惨淡。
“嘛嘛,阿创不要想那么多的说,我觉得我们还是量力而行,现在……也只能相信那个讨厌的家伙,仁哥是安全的说。”光泄愤似的把键盘打得劈啪作响。
紫之创沉思半晌,忆起两日前华川柏沢到访向他们三个信誓旦旦地承诺仁兔成鸣已经安全,同时叮嘱他们小心谨慎地调查有关于最高议会的种种,这期间他们甚至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秘密外援,但也最终止步于此。
是的,他们于昨夜接到来自最高议会的特别密令,要求他们立刻结案,结果与否,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若想要明哲保身,只能选择缄默。
可恶……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了么?少年握紧了拳头,眉宇间满满气愤不甘。
“阿创阿创!现在都快傍晚了,阿友一大清早就跑去看日日树前辈怎么还不回来的说?”
“他不是发来消息说日日树前辈有苏醒的迹象么?试着联系他一下?”
于是,两位少年这才从忙碌中抽身,后知后觉地拨通了真白友也的频道,然而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二人立刻心生警觉,赶忙开始定位查看。
“位置显示友也君还在红月馆,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出什么……”一想到最近形式严峻,紫之创只觉得浑身发冷。
天满光同样焦心不已,棕发小子一刻都坐不住了,“我要去红月馆看看的说!!”他扭头就往门口跑。
就在此时,「Ra*bits」的公共频道响了起来,创立刻接通,只看到红发男人阴郁的脸。
“鬼龙前辈!!友也君在你们哪里吗?!”紫之创着急道,天满光也匆匆跑了过来。
鬼龙红郎眉宇间的黑气仿佛快要实体化了,他忍着火道:“他在这里,不过可能需要明早才能醒。”
“出什么事了?!!”创和光急得不行。
“日日树涉那个疯子,他把真白友也关进自己的亚沉睡仓强制休眠后跑了。”
因为某人经常诱拐自家皇帝的黑历史,对红月馆的一切仪器设备操作可谓得心应手,以至于他们到现在才发现里面换了人。
这下,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少年和满肚子火气的男人隔着屏幕相对无言。
……
如今的时光对于游木真而言,称得上是恍惚。
从步入秋天起,好不容易归于安逸的生活便急转直下,在经历过一系列变故后,青年反倒可以冷静应对接下来的一切,大概是真的毫无指望,以至于直接陷入麻木。
今夜月朗星稀,西岛依旧五光十色,现在他和明星昴流坐在他们公寓的客厅里,面对屏幕上的文字满心疲惫,愁绪难消。
他用了一周时间进行逆向追踪,可仍旧无法找到修改红月馆记录的幕后黑手,除了凭借那份录音推断之外,所有的线索悉数作废。更让人觉得心情微妙的是,在通过对衣更真绪留下的启明星行动文件分析后,他终于确定那日濑名泉有一句话说得是真的。
如果自己不提前发情,「Trickstar」将同整个联合军一起覆没于月谷。
衣更真绪应该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当时身处前线的他并没有发来消息告诉他们三人。
“阿绪他总是这样,背地里默默承担一切什么都不说。”明星昴流低头闷声道。
游木真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他好像可以明白衣更真绪的心情,一旦告诉他们这些,意味着四人要共同着承担这份本不属于他们的原罪苟活于世,因为不愿意破坏伙伴们如今的生活所以选择缄默,因为那个人是衣更真绪,他可以温柔体贴到将他们被国家抛弃的残酷事实暂且隐瞒下来,然后寻得合适的机会告知伙伴。
他们的确活下来了,但也许活得比死还要难看,且永无翻身之日。
因为抛弃他们的人,从一开始连他们性命都未计算在内,事到如今,没有人能给予他们帮助。走投无路了啊。他现在所忙的一切,除了证明濑名泉并未参与到其中以求得自己的心安,剩下的皆是虚妄,他甚至都无法理直气壮地说这一切是为了洗刷冤屈,有什么冤屈可言呢?不过是执政者借着他的发情顺水推舟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明星昴流看出游木真和自己一样心情不好,于是拆了一包pocky递过来,顺便转移话题,“阿木,你说小北回家已经快一周了,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游木真怔愣,回想起冰鹰北斗离开时眼中浓重的忧愁,一时间难以肯定,“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放心吧。”他想要笑着安慰他,唇角却如同被禁锢一般再也生不出什么弧度来。他看着屏幕上的一排排文字,思索良久后道:“明星君,等冰鹰君回来以后,你觉得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橙发青年一向跃动澄澈的眼眸突然失去了点点星光,他垮下了肩膀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如果现在所有事情像当初在梦之咲一样简单就好啦,我们只需要去战斗,可是现在……大家都陷入很糟糕的情况,小姬和他的执事先生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紫之之他们自从小英前辈出事以后就没闲下来过,我也知道仁哥那件事;还有前线的那些人,我们都一无所知。”
真抬头正视着对面的伙伴,新绿瞳中平静而坦然,“泉前辈被突然召回肯定有问题,我们前两天找鬼龙前辈打听消息他也只能告诉我们泉前辈身体好转了不少,至于剩下的……”再一次陷入困境的游木真沮丧地低下了头。
“阿木……”明星昴流的眼神有些纠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橙发小子犹犹豫豫揉着脑袋好半天才说出来,“如果真的是小英前辈让你发情救了我们呢?”
真眨眨眼,瞳中情绪复杂万千,青年摘下眼镜沉思了许久,深吸口气缓缓道:“天祥院前辈的确能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可如果是为了救我们,这种方法也未免太过极端了。”说到最后,他的脸上竟隐隐生出些愤恨。
“嗯……小英前辈有时候是很可怕的啦,”明星显然心有余悸,但又很快拧着眉头陷入深深的困惑,“既然你说我们准备让你越狱的那个晚上,小英前辈阻止了你,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一样。那个人的确很厉害,可他为什么要阻止你呢?如果是因为和濑名前辈的交易,我才不信。”他摇了摇头,整个人盘腿坐在靠垫上分外苦恼。
游木真思忱许久,努力回想着那晚天祥院英智所言,搜肠刮肚到最后也没有什么头绪,所谓劝诫之言全权从「Trickstar」的角度出发,根本没有牵扯到其他,至于拖日日树前辈下水这件事,怎么样也不能作为理由啊。
“我说阿木,我们要不要还是联系一下小英前辈吧?”明星昴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他知道造成伙伴如今现状的,怎么都和那条录音脱不开关系。
所以你这次又想干嘛啦小英前辈!!明星昴流内心很是抓狂。
游木真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凝视着眼前毫无头绪的文件心情复杂,他一向畏惧同天祥院英智那样的人打交道,太过复杂且高深莫测,尽管笑容谦和,可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原本想要在这些天找到足够的证据再去质问对方,可谁能想到……他深深叹息,揉了揉疲劳的眼睛后索性给自己打打气,反正有明星君在,大家一起面对的话应该会好很多吧。
没事的,这是现在唯一的出路,就算会得到什么可怕的答案,也不能再逃避了,一味的招揽罪过却无作为只会将自己捆绑在原地。
“让我查一下天祥院前辈的频道。”他的手指覆上键盘。
“哎哎等一下!!我有小英前辈的……”
——“滴。”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屋内的二人同时停下了动作,明星昴流迅速起身,飞快地奔了过去。
“小北!你回来了!我和阿木有准备晚餐噢!”他热情地欢迎着,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伙伴垂着脑袋不言不语,浑身上下都透着异常消沉的气息。
“……小北?”明星昴流觉得十分不安,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在他触及到墨发青年肩膀的那一刻,对方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深蓝与天蓝相对,一如极夜与晴空,前者的眼睛里汹涌着沉重,倒映出明星昴流的脸时竟生出无穷尽的悲哀与愧疚,冰鹰北斗像是挣扎了许久,最终在咬着牙偏过头的瞬间红了眼眶。
“明星……”他深吸口气万分艰难地开口,“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TBC.
第六十一章
Chapter 61
落满星辰记忆的小公寓里,墨发青年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分外沉重。
在客厅等候无果的游木真探出了头,望着玄关处相对而立的二人刚想走进却被冰鹰北斗制止。
“游木,我需要和明星单独谈谈,请你不要介意。”他目光沉沉,带着些许祈求。
金发青年微愣,随即扯出一个温和笑容道:“嗯嗯,没事的,你们去卧室,我准备好热饮和零食在客厅等你们。”
“……小北。”明星昴流小声地唤他,天蓝色的眼瞳里写满不安。
这个样子的小北,简直和当年他们遭遇「fine」的威逼利诱时如出一辙。
“走吧去卧室。”北斗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走进房里。
当初装修的时候,明星昴流曾嚷嚷着要把两间卧室腾出一间来当作游戏室,四个人一定要并排睡在一起才是,结果这个提案被另外三人迅速否决,于是,一蓝一红的房间就此诞生,可有趣的是,四个人还是经常一起睡在客厅的地上,衣更真绪买来了一个可以伸缩膨胀的便携榻榻米,原本精心装修的卧室反而没了用武之地。
但,房间里的两张床铺始终整洁如新。
冰鹰北斗和明星昴流走进卧室,墨发青年率先来到了阳台,他们的身下是灯火通明的街道,车水马龙与繁华霓虹,这里是西岛的市区,仿佛轻而易举将夜空中的繁星掠夺到地上。空气微凉,有风掠过,吹乱二人的发掩映了双瞳。
橙发小子看着眼前的伙伴,那般忧郁且怅然,北斗闭上了眼,眉头紧锁叹息不止,似是在做什么挣扎,他几次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自暴自弃般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样物件递了过来。
是一封纸质的信,信封在夜色中泛起流光,封口处的火漆印很是特别,那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头顶星冠,羽翼星光斑斓。
北斗替明星打开了阳台的灯,柔和的暖光撒下,橙发青年微怔,抬头看着北斗有些诧异。
“这是……爸爸军团的标志。”他喃喃自语着,似乎回忆起很久远的事来。
“……父亲让我交给你的。”北斗低声道,语气里充斥着晦暗。
明星昴流的不安随着面对冰鹰北斗这样的状态愈演愈烈,没有犹豫,他很果断地将信拆开。
在如今已经很是难得的纸张,手中质感颇为微妙且泛着墨香,青年仔细谨慎地将其打开,只看到满篇遒劲有力的字迹,一笔一划间都透露着沉稳。明星眨了眨眼,调整好后认真地开始阅读起来。
【你好,昴流。
我那挚友最疼爱的小星星。
无需自我介绍,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便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信使是犬子——冰鹰北斗,我知道你们已是最好的朋友,就像年轻时你父亲和我一样。
我由衷与感到欣喜,北斗的性格像我,又继承了他母亲的细腻敏感,因此他鲜少交到知心伙伴,而我总是能看到每一次他提起你时眼睛里的光芒,那些喜悦不是假的,非常感谢你对他的照顾,你真是像极了你的父亲,热情善良而且勇敢,北斗能与你相识,定是此身最大的幸事。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和你的父亲正奔波于战场,那是个在经历了数月血雨腥风后难得平静的夜晚,我们坐在营地前的草坪上,他指着满天星辰中西方最闪亮的一颗星告诉我:“嘿!我即将要出生的孩子,要叫作‘昴流’噢!他一定能为我们带来好运的!”
对了,他还提议我也将未来的孩子以星命名,我们的妻子怀孕相差了六个月,所以说,北斗的名字多多少少是受你影响。
那个时候,首都拉普塔正遭受敌国“复仇之矛”的威胁,而星之鹰则奉命捣毁他们的地面发射器,成王败寇只在那一战之间,倘若失败,天空之城及百万居民都将毁于敌手,身为团长我万分紧张,但你的父亲却笑着鼓励我,笃信我们终将赢来胜利。他总是那样,自信机敏且勇往直前。
正是在你出生那天,我们摧毁了复仇之矛,折断了敌人威胁我国的利刃,那个时候我们都狼狈不堪,却在几小时后收到你母亲传来的消息,原来在我们浴血奋战之时,你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你的父亲大笑着环住我的脖子,像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是你为我们带来了胜利!他这样喊着,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难以自拔,他一直都爱着你,无论何时何地。
所以接下来,请允许我忏悔。我知道道歉于事无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弥补我的罪过,但那不过是对自我良心的安抚,我是如此思念我最好的朋友,我要对我当年犯下的罪过悔恨终身并自我惩戒,我甚至都没有勇气面对你和你的母亲,无法亲口同你们讲出一字半句。
请原谅我的懦弱,并以这种古老的方式来坦白自己的罪过。
昴流,你父亲的牺牲应归咎于我。如果不是我刚愎自用令星之鹰落入当年最高议会设下的陷阱,你的爸爸就不必以自我牺牲为代价换来多数人的存活。请记住,你父亲是个英雄,他决不该受到污蔑,当年的“明之森行动”,做出错误战略决策的那个人是我,因为我的冒进,才导致军队困于林中,光穹迟迟不发来撤退命令,他们无视了我们的求援甚至不给予任何后勤保障,随后我们被敌军围剿,是你的父亲率领一支敢死队强行突围调虎离山,我和其他人才得以侥幸脱困。他是赋予我二次生命的人,他比这世间任何星辰都要璀璨,能给予我们无限的希望。
固然星之鹰最终还是解散了,但于我而言他已残缺不堪,我失去的是最好的朋友,军团失去的是最杰出的将领。可无能的我甚至无法为你父亲争来一块他理应拥有的勋章,无法让世人知晓他的无畏与伟大,这是我此生最为深重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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