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时间到,而方才并没有如愿以偿得到一个吻的某人开始了他的表演。
“游君~早晨治疗结束好难受啊,能不能喂我?”这些日子每当濑名泉进入这种巨婴模式,游木真的心情真是喜忧半掺,喜的是说明他的身体真的恢复得很好,忧的是自己总感觉好像养了个儿子。
算啦,谁叫泉前辈是病号呢?他克服心底的那份羞怯,姑且让甜蜜占据上风开启了自己的娇惯模式。
“啊~我也想尝尝suo的午餐~”那边的骑士王毫无顾忌地张大了他的嘴。
濑名泉:“……”
游木真:“?”
朱樱司:“?!!”
小骑士差点摔了自己的便当,看着两份连配菜量都像复制的午餐产生强烈的自我怀疑,他轻咳一声端正自己的羞耻心,一板一眼地道:“leader别闹了,好好吃饭。”然后耳朵发红低下头专心致志地解决自己的午餐。
游木真对自家泉前辈所在的团队作风生出强烈的疑问,但鉴于不能让人饿着,还是将炸虾送进了泉的嘴里。
“哎?可是我今天批了一早上文件手腕很痛啊,而且suo那边的蔬菜明显看起来要比我的好吃。呜啾~明明suo平时还能和我分享甜点呢,现在真小气。”一点都没有王者风度的骑士王直接蹲坐在椅子上像只被人丢了的小狐狸。
“呵……”细嚼慢咽着自家游君爱之喂食的濑名泉眯起了眼睛,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游木真端着勺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开始努力调动记忆回想起结婚那天他抛起的捧花的确掉进了朱樱司的怀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隐约知道月永雷欧能回来和这位最晚加入「knights」的小将有很大关系。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印象里骑士团的大家关系都很好,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小骑士中规中矩地坐着,简直快把脸都埋进便当里了。
“suo~suo~我好饿啊,你的王要饿死了,因为手腕很痛不能吃饭,难道就要这样像流浪汉一样落魄致死么?”盘踞在椅子上的leo哼哼唧唧。
“月永雷欧你可真有出息,司君是你什么人你要他喂饭?怎么……想入赘到朱樱家?你是不是先得给人名门世家整个孩子?你能生么?”已经完全可以断定眼前二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什么的濑名泉斩钉截铁,一双洞察之眼犀利地像是射出的利箭,直接命中王与年轻骑士的膝盖。
“咳咳咳咳……”朱樱司呛得面红耳赤,月永雷欧直接连人带椅子翻到在地。
“没事吧?!!”游木真放下手中的便当慌里慌张地上前,赶紧先帮差点噎死的司理顺气息,他一边拍着小骑士的脊背一边嗔怪道:“泉前辈真是的,怎么能随便说这种失礼的话啊。”
“游君你照顾一下司君就行了,地上的那一滩不要管。赶紧过来吃午餐吧。”濑名泉拿过餐具已经准备自己动手,用看傻子的眼神瞅着地上龇牙咧嘴的月永雷欧。
“濑名你这家伙太过分了!!”骑士王抱着脑袋哼哼唧唧。
“咳、咳……濑名、濑名前辈你……”小骑士眼泪汪汪地还说不出话,真赶紧劝人先不要急着开口。
“行了,别急着声讨或者争辩,等一切安定下来后找个日子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第一骑士从容地夹起了一只炸虾。
不管怎么说,你骑士团的老妈子永远是你老妈子,话语犀利一击致命。
——“啊啦亚达~今天中午这么热闹啊?”门口传来鸣上岚惊喜的感叹。
“鸣上君好啊!就知道你会过来的,先给你点了一份炸鸡块。”可算帮着朱樱司缓过劲儿的游木真和人打着招呼。
“哎?小真太体贴啦,姐姐我很饿的,再替我加一份主食好了!”岚走进病房顺势把地上的leo扶起。
“鸣!濑名他刚才说了超可怕的话哎!”骑士王立刻展开控诉。
“好啦好啦,我猜一定是「王」先引得泉酱展开毒舌攻击了。嗯?小司司你没事吧?”鸣上岚赶忙问道。
“没、没事。”司的声音还有些发哑,摆着手颇为羞恼地瞪了leo一眼。
“……又是一台大手术?”没心思再管两个笨蛋队友的濑名泉注意到岚眼底的青色沉声问。
“是啊,我真是没有想到那个日日树前辈能那么胡闹,如果不是当时莲巳前辈在现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居然能比天祥院前辈伤得还重,不过据说那边治疗组的情况也不太好,这已经是第三次转入亚沉睡仓情况不稳又出来了。”鸣上岚扶着额头叹息。
“……天使是大笨蛋,他的夜莺也是。”leo嘟囔道。
气氛骤然变得糟糕,一时间其余众人都没有开口,直到朱樱司犹犹豫豫地打破,“还有……凛月前辈那边状态也不太好。”
“……是,”游木真皱眉附和道,“上个月月初的时候我就和冰鹰君他们问过朔间前辈凛月君的情况,他只是摇头说不要让我们主动探望。”
“凛月前辈请假后,我和leader忙的时候就拜托创君多多关照他,他只说自己没事,要么就闭门不出断了联系。”小骑士的眉宇间愁云惨淡。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段时间我忙得要命,泉酱又在接受治疗,希望小凛月的哥哥能照顾好他。”岚止不住叹息。
濑名泉捏紧了餐具拧着眉头,一言不发。
“过段时间我们要去探望真绪君的家人,正在考虑要不要叫上凛月君……”游木真对此相当踌躇。
“最好不要噢。”leo摇了摇脑袋,“不过呢,根据来自宇宙的联想,我觉得凛月会好起来的,这是王的直觉。”金绿眼眸中竟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笃定。
“……这种时候我居然挺赞同「王」你这种傻瓜直觉。”濑名泉感叹道。
……
这是多年来第一个未被战火所浸透的新年,在欢喜与温馨中,光穹之下的变革仍在不温不火地进行。
已过去多月的刺杀案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一切不过是最高议会内派系之争的不择手段,一出自导自演的闹剧,因军部成员再一次沦为牺牲品,甚至牵涉到那位最高议长背后的黑色产业,在被查处后,天祥院财团在一夜之间宣告破产,但令人诧异的,旗下所有的天祥院基金会竟早在去年便已易主,如今其背后的所有者暂且无人可知,有人怜悯着那位尚在病榻前的可怜年轻人,但在如今的变迁下,天祥院英智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长达百年的御三家体系面临瓦解,临时元老议会决定召开光穹会议发表重新修订宪法的提案,其最主要的一条,是军部成员应在最高议会中占有一席之位。
在改革如火如荼地进行时,拉普塔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云岚双塔保持着对自然气候变迁的敬畏,五大岛屿银装素裹,白雪簇拥着天空之城坠入更深的寒境,但阳光仍旧眷顾此地,红月馆雪上竹枝的一个晴天,庭院中溪水潺潺在岸边结下毛茸茸的霜晶,镀上白边的窗棂将晨光切割成块,落在纯白的床褥上。
墨绿发色的男人站在床边,身旁是运转的精密仪器,屏显上一切数值正常,滴滴嗒嗒的声音同钟表混响在一起,他的手前是一页页的电子记录,页面上的文字数据不可胜书,他翻看着这本只增不结的病例,时不时揉揉眉心以舒缓近日来的紧张困倦。
他的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身影,呼吸面罩已经取下,乱七八糟的管子已经悉数除去,所有的创伤均在亚沉睡仓中修复完毕,他看起来只是睡着了,面色如玉并无痛苦。
“唉……”莲巳敬人发出一声沉痛的叹息,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那个关于害怕天祥院英智一睡不起的噩梦似乎要成真了。
其实前些日子他醒来过一次,在他生日到来的零点左右。
那个凌晨整个治疗组都有些手忙脚乱,仪器的声响躁动不停,而刚从亚沉睡仓出来不足三天的人躺在那里,胸膛激烈起伏咳喘不止,五指撑到发白没了命地想要抓住什么,他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却又在遇到光的瞬间避开,他像只搁浅的白鲸,挣扎着发出无声的痛苦嘶嚎,与这岸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镇静剂、药物、仪器……红月馆的医疗官们行动迅速,莲巳敬人上前抓住了他的手,颤抖着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他说了很多话,告诉他没事了,他活着,日日树涉也活着,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未来只会变得越来越好。
然后床上的人安静了下来,直到今日都没有苏醒的意思。
莲巳敬人再次检查了一下生命仪,确认运转良好便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他摘掉了眼镜,摁着酸软的穴位絮絮道:“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说教,现在都要被你吓没了。”他发出一声苦笑,“我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你是那种想做什么就会拼命去做的人,可你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做量力而行,你可以不顾一切拼死一搏,却独独不在意身边的人作何感想。”说到这里他更是无奈,“瞒着我就算了,反正每次都跟着你胡闹也习惯了,我可以装不知道,但你不能每次都打定主意由我帮你善后,尤其是超度主持葬礼什么的,我可没有答应。”他握紧了拳头沉声道。
“他这次伤得比你还重,手术的时候我的手都有些抖……我知道你看到的话一定会很难过,所以我们都尽力让他恢复,那家伙身体好得很,就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光穹正在改革,朔间即将在春季大选到来时作为军部代表进入最高议会、「Ra*bits」将同国安局进行重组、王将军会被分散到各个大区作为守备军队……铃木管家来过一次信询问过你和日日树的情况,老人家表示很内疚,却又对你的一意孤行无可奈何,他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但如果你需要他仍然会回来。”
他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想要将近况悉数告诉他,内心祈祷着他赶快醒过来。
——“莲巳,这边需要你的协助。”通讯器里传来鬼龙红郎的声音。
莲巳敬人叹息,戴好眼镜最后检查好一切后离开。
……
他自混沌而生,走在无穷无尽的螺旋阶梯上,像是身处自深渊建起的高塔,顶端倾泻而下的纯白光芒照亮了眼前的路,仿佛所到之处皆能开出缤纷的花来,他就这样拾阶而上,脚下是万劫不复的黑暗,罅隙之中传来嘶哑凄厉的尖啸——它们要他去死。
寒冷与灼热交织在一起锤炼着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痛苦形同锈迹斑斑的枷锁永不会卸下,他带着满身的恶意,一路吞噬,步步刺痛地走向那里,所过之处皆是血腥污秽,直到接近光芒的那个瞬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这一瞬间他被扼住了咽喉,伸出手去却再也无法靠近分毫,周身的污秽如变异的妖兽,呼啸而上要将那个人撕成两半!
想要靠近!不能靠近!
不!不要!
他绝望地呼喊着,阻止肮脏不堪的秽物去侵蚀那道光亮,但这仿佛徒劳,他越是奢求那些混沌便越是疯狂,于是,他便选择在那个身影回眸的瞬间决绝地退后,坠落而下。
天祥院英智睁开了眼。
就像每一次苏醒时那样,他的脑海中至少有长达五秒钟的空白,身体上的痛苦早已麻木,以至于十分空洞茫然,曾经他一次又一次睁开眼睛面对着这满目晦暗的世界,然后在惨白的病房中凝视着窗外等到下一次黑暗的到来,后来……后来的自己在坠入深渊时竟会心生不甘,但又不再畏惧,甚至期待光明复又降临。
因为有一个人会守在他的床边,每一次都在,而如今……
躺在床上的人凝望着单调平淡的天花板,在短暂的思索过后,玉兰眼瞳中的惘然与自弃便层层粉碎,他如遭雷击,灵魂震颤宛如被撕裂,自我临池一点点剖开记忆,暴露出视野里最后的惨状……
“……英智?”头顶传来青年有些发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他偏过头只对上一双黄绿色的瞳眸,眼底的乌青与眉宇的疲倦揉在一起,莲巳敬人削瘦了不少,看向他的目光激动不已,最终按下耳侧的通讯颤声道——“不必再带特级镇静剂过来了,换上后期准备的治疗方案。”
“……”他颤抖着想要开口,可谁知道莲巳敬人拍拍他的肩头率先道:“他没事,彻底苏醒在后天。”
他们静静地对视,直到英智终于确信敬人没有在骗他。
然后他看见他的发小长舒口气,直起身体捂住了眼睛反复吐息,直到平复了心情才换上那副他熟悉的表情,敬人开始给他做例项检查,举止仿佛又恢复了那个印象当中一丝不苟的模样,“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英智的目光恍惚,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我真的……罪大恶极!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我甚至还奢求儿时挚友为我超度?真是妄想。
敬人对他这种状态简直束手无策,好在这一次人已经彻底恢复了意识,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发出痛苦的呓语,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沉溺在混沌之中难以脱身,他知道他这种沉默不正常,所以他得用些小手段让他说点什么,即使这或许很极端。
“慢慢起来。”他缓缓将他扶起,语气中生出无奈又疲倦的请求来,“确定你没事以后让我好好去休息一下行不行?这一次你瞒着我无所谓了,但能不能体谅一下我加了三个月的班?天祥院家的财产被你搞得冻结得差不多了,我要真的过劳死没人给你和日日树涉付医药费。”他活像个老头子,平日里的严肃刻板被丢得一干二净。
天祥院英智这才顺从了些,一声不吭地坐在床前任由莲巳敬人检查。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敬人的声音平缓而柔和,但英智将目光投向窗外,已是深夜,隐约可见纷飞雪羽中的灯火阑珊,南岛的建筑物大多不需要霓虹点缀,他仿佛听见了外界风雪的呜咽,房间内机器的声响单调得无法应和。
面对一切正常的数值,莲巳敬人的眼中难得浮现出一抹安心,但很快被坚决所替,“ ……日日树的信息素系统和你一样出了问题,这件事原本只有伏见在你校庆遇刺后知道,是他让保密的,想隐瞒过所有人。”他的目光复杂,语气沉重。
139/142 首页 上一页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