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你究竟想干什么?”
“‘向井俅荣’,原隶属于中央二军下级尉官,在进入「undead」后战绩优异,所负责的工程系统均无漏洞败绩,可以说是过去腐朽中央军里罕见的人才了。”零缓缓道出眼前的资料,引得座位上的男人一阵疑惑。
“真是令人叹惋,「undead」规模刚扩升至军团的时候,吾辈可是很欣悦有同向井君这般务实得力的老将啊。”他划动着屏幕似是叹息,“其实吾辈也明白,吾等尚且年轻,却在毕业后没经历多少大规模实战就身居高位统帅比吾等更有经验年岁较长的战士们,多多少少都难以服众……所以这起初导致的结果就是屡屡失利,其中最具标志性的,莫过于从梦之咲第一小队进阶为国家第一军团的「fine」,身为Omega的天祥院英智君,在作为军团长进行他首次大规模指挥作战时险些罹难。M-2战役,原本是那位皇帝从军生涯中最绚丽的一笔功绩,却反转成终结他雄韬伟略的噩梦。”他将这些过往娓娓道来,态度目的均是模糊不清。
原本就被绑住的向井更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三大军团……「皇帝」被提前扯下王冠,「骑士王」为保圆桌牺牲名誉,吾辈这个「魔王」倒是幸运,这些年一来汲汲营营,也算是让至高光穹里的那几位还算满意。不过……就算吾辈再如何小心翼翼,却还是得不到那群人的信赖肯定。他们要培养更容易控制的走狗,哪怕吾等由雄狮化作家猫,再怎么委曲求全都自身难保。”他在男人眼前自言自语着,血红眼眸里生出些许自嘲。
“所以……向井君,比起揣测汝为敌方间谍,吾辈更偏向于你是‘光穹’那边派来制裁「undead」的死亡使者啊。”零感叹道,然后打开了放置在桌上黑紫色的盒子。
“你这是在污蔑!!污蔑光穹即是污蔑最高议会!更是在污蔑国家!”被束缚在椅子上的男人嘶吼起来,他剧烈挣扎着,愤懑难平。
“噢?那么如果吾辈没有防微杜渐,提前将手环系统编码加密才上传到国家军事保密库,汝是不是就不用在两天前给古堡的地下主能室系统植入一个定时关闭的程序了?直接动用现成的?”他歪歪头冷笑着问道。
是的……在他和衣更抵达主能室企图重启时,便查到了那段被植入程序式,权限根本没有被完全盗用,倒不如说是被复制一半后做了些必要的改动。朔间零也没有料到对方会以这种手段,趁着每日例行检查时将其伪装成维护系统的更新,简直天衣无缝。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色变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盛气凌人的态度骤然之间消退了几分,可他仍是理直气壮地回道:“真是谬谈,你怕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就算那段程序真的存在,你怎么能证明是我干的?!”
“呵,吾辈早已坦言,汝乃优秀前辈,如今归于吾辈麾下,本就颇让人欣慰在意……在选出负责地下主能室的工程师时,吾辈可是对诸位的工程操作习惯了如指掌。”他挑眉一笑,眼中已全是对男人的轻蔑。
“笑话!谁能记住这种东西?!你少在这里神神叨叨信口胡诌!!”向井恼羞成怒,出言嚎叫!
零血红色的眸子倏然沉下,他抬手将那小盒子里的什物取出,修长的指弹了弹那细长针管中的紫色试剂,踱步到向井俅荣身边,神情难测。
“这话吾辈方才也说了些……现在直白点,汝就从未想过?吾等之所以在短时间内位高权重,仅仅是因为最高议会的提携?如果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天赋,三大军团有怎会存续至今?”
“你要干什么?嘶……”
一管药剂突然刺下,尽数注射进男人的颈部动脉,座椅上的人拼命挣扎着大吼,却奈何动弹不得。
“嗯……向井君也是Alpha吧?那么剂量正好。”零微笑着拔出针管,瞳中翻滚着肆虐嗜血的阴冷情绪。
“你给我打了什么?!药物审讯在如今是违禁!……啊!”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只感觉自己的面部传来剧痛,宛如将整个脸皮尽数撕下。
“只是无痛关痒的轻划一下,向井君未免太过大惊小怪。”零的语中带笑,将试剂轻轻放到一边,他本就长相俊美,血眸黑发,脸上的伤口凭添几分优雅邪气,站在男人身侧,手中的短匕宛如古老贵族的手杖。
锋利的战术匕首划过男人脸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口,隐隐渗血。
坐在椅子上的向井痛苦地喘息着,仿佛遭遇巨大的创伤。
“你、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Break the prison],吾辈年少轻狂时和挚友们一起发明创造的背德药物,能将痛觉成指数倍数放大,因为觉得实在太过残忍从未启用,不过眼下情况特殊,着实不愿浪费时间,所以……汝最好还是如实相告。”他弯下腰用匕首抬起那人的下巴,锋利刃口细细研磨而过,引得后者发出吃痛的抽气声。
“……卑鄙!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就……啊!!!”
“提前体验一下被划破喉咙的痛感?放心,不会致死的。”他的声音低沉魅惑,末尾是施虐者的冰冷无情。
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男人疼得蜷缩,却又因为四肢被束缚动弹不得,只能满头大汗不停喘息。
明明只是受了轻伤,却痛不欲生。
“吾辈想问——命令汝做下这等卑鄙事的,是最高议会的那位大人?是不是三大军团都渗入了他们的爪牙?吾辈死后,汝接到的下一步指示是什么?”血红双瞳之中暴怒肆虐,零沉声质问,宛如王令。
“你说什么我不知……啊!!”
不知何时,男人手腕的束缚已经被解开,双臂被按在桌前动弹不得,这一次,朔间零在他的手臂上划下一个十字,任凭囚徒发出惨烈的嚎叫,拼命挣扎。
然而,在年轻Alpha的绝对力量前,所有的反抗均于事无补。
“汝离「死亡」相去甚远,在真正坦白之前不要妄想解脱。吾辈再问一遍——是谁?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放开我!”
——“噗!”——“啊啊啊啊!”
这一次!匕首在零手中转过一圈,银光一瞬后于末端绽放血花!惨号绵延不绝,在狭小的空间里分为凄厉。
“「我」只再问「你」一次!回答「我」!”血红双瞳因狂怒而绽!朔间零一声爆喝!直接将男人的手掌鲜血淋漓地钉在桌上,力道之大引得整个房间都在震颤,室外传来响动,能感觉到空间开始倾斜,似乎随时有滑入湖中的可能。
「魔王」终临,凡经他手,均为炼狱。
“……我、我说……我说……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我说就是了,呜……”趴在桌前男人痛苦到扭曲,零已经放开了他的双臂,他抬起自己空出的左手想要将匕首拔出,可只是稍微一碰便疼到呻吟。
“时间有限,希望向井先生能好好配合。”他站在一旁,若无其事地活动了一下十指。
“是、是……我说……”
基地车外,被双子带出的三人颤抖不已,他们听着从中传来的,将雨点声都盖过的惨叫,哆哆嗦嗦地靠在一起。
“朔间前辈是真的生气了啊。”葵裕太打着手灯,透过避雨护盾望着那边喃喃道。
“谁说不是呢?比起上一次大神前辈带走信息素炸弹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啊。”葵日向调了调手腕处的光芒叹息。
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随即转头看向身后在押的三人。
“所以说……各位还是乖乖的,把能说的都说出来吧。”
“是呢,毕竟我和大哥也不忍心送你们去朔间前辈那里哎。”
面容相同的少年们神情微妙地偏过头来,镜像一般望着抖成筛糠的三个男人。
……血腥气在蔓延,室外雨声淅沥未歇,男人伏在桌上, 双臂之下血流成河。
“……我、我只知道这么多了。”他发出痛苦地呜咽声,口齿都已含糊不清。
站在一旁的零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手环显示的时间,将[Break the prison]的盒子收好,准备缓步离开。
“感谢汝之配合,至于这些信息真实与否,就交由吾辈自己求证了。”
“放、放我离开这里。”男人呻吟道,呜呜嗷嗷地想要挣脱脚腕上的束缚。
“噢?药效还要三十分钟,等过去之后汝自行解开便是。”他走到门口,开始设定进出的通行密码。
随着雨水的冲刷,基地车所在的陡坡开始出现塌方的趋势,整个空间都已经摇摇欲坠。
“不!不!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军中擅自处死士兵是犯法的!!”看到零此番所作所为,觉察到自身处境的向井嘶吼道,绝望与惊恐充斥着他的眼眸。
“妄想也要适可而止啊,吾辈可没有说要置你于死地,向井先生。”指尖落下最终按键,血红双瞳淡然悠闲,门打开了,一同展开的,还有零周身的护盾。
“求求您,求求您朔间团长,我真的什么都说了。不要把我关在这里,今晚雨会一直下,湖水水位也在上涨,这里很快会发生滑坡,您知道的。”男人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哀求道,血与泪混合在一起,像一只被钉死在铁板上的虫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真是抱歉了。”黑发男人回过头看着痛苦绝望的男人,唇角轻勾笑得肆意,血红双瞳生出三分无谓七分残忍。
“「我」不知道。”
他留下这句话,眼中尽是邪佞肆意,走出车子将身后人的惨叫抛诸脑后,任由那扇电子门缓缓落下。
当他再次步入雨中,似是饶有兴趣地看向蜷缩在双子身后被吓到失语的三人,昂起下巴问道:“所以……几位可还有所隐瞒?”
剩下的三人无一不在颤抖,他们拼命摇着头,或痛哭流涕或郑重承诺,其中一位直接跪地求饶。
“那么接下来,对吾辈需要汝等执行的命令?还会有异议么?”
“没、没有!朔、朔间上将您说就是……”
“救援结束后,将「undead」和「knights」的工程系统全部盘查一遍,汝等均是优秀的工程师,吾辈不希望自己再看错人了。”他俯视着三人,有着强者与生俱来的狂傲与威慑力。
“是、是!谨遵您的命令。”
“双子,把他们带下去,监视工作交给你们,如果这三人调查的结果与我那边核对后出现偏差,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零冷冷丢下这句话,抬步离开。
通讯响起,朔间零接通后,阿多尼斯的声音传来。
——“朔间前辈,找到衣更了……”
“……他还好么?”他有些艰难地问道。
——“……抱歉。”彼端青年的声音说不出的消沉难受。
原本缓步行走的人脚步一顿,眉头紧蹙低头沉吟良久后道:“按吾辈原有指示做吧,保证亚沉睡仓的能量供给。”
——“是。”
“还有,给凛月注射[Melody in the dark],别让他醒来。”零方才眼中所有的凌虐狂怒都偃旗息鼓,只留下难以言喻的沉痛悲哀。
如果现实于你已是一场噩梦,那就多睡一会儿吧,凛月。哥哥只能这么做了。
联络切断后,朔间零无可奈何地叹息着,一时间顿觉脑中眩晕,急忙稳住身体调整好状态,他不确定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然而,当下局势暗流汹涌危机四伏,他不能沉于安眠,唯有以更加清醒的姿态面对一切。
男人的极目远望,却不能寒夜阴雨中看见繁星微光。
……
天空之城一如既往又度过了一段混乱纷杂的时光。
有些事已成众人习以为常的讨论话题,这个时代的媒体鼻子灵明手速飞快且富于妄想与夸大,无孔不入之间将近日发生的事情揣度了个七七八八,但令人叹惋的是,首都的人民已经鲜少去忧虑前线的战事,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两国长久以来的对峙不怎么会影响到拉普塔在云巅的安逸运作,大多数生活在天空浮岛的普通居民更乐意着眼当下,将发生在身边的大事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譬如说最近某位闹得风风火火的国【安】局高管,又将一位「Ra*bits」小将扯进拉普塔第三院的事……多数人都嘲弄着负责国家安全的官员连自律都成谬谈,还说什么调查真相还人公道?记者已经开始公开写稿抨击,更有甚者直接将投诉信寄往最高议会。
然后,这名高管理所应当的病退了,据说是得了S级的信息素紊乱,只怕短时间内没法从第三院出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位被牵连的「Ra*bits」成员并没有像他们的部长一样卧床不起在家休息。
日子还是在过,不过近日御三家确乎呈现出不少吸引大众的噱头——天祥院正德慷慨激昂的宣战演讲和慈善基金会再次大力援助H、I等边缘大区、家中年轻的Oemga继承人是否因心上人受伤而病危难医?姬宫家主被爆出早年走私的黑料、已成为代理团长的桃李准将屡屡对各大媒体出言不逊;更不必提因光穹行刺深涉其中在商政两届都进退维谷的朱樱家,而最近更惹人注目的是,已作为家主出席公开场合的朱樱司,将要在西岛的“初衷大厅”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纳米银弹一事。
此消息一出,全拉普塔又炸了!三方国柱同台竞技,花样繁多,一番胜过前一番,精彩绝伦。
群众吃瓜看戏,当事人或乐见其成或焦头烂额。
秋阳暖暖,但晚风已是萧索。
——“城市管理局气象部门最新发布的消息称,未来一周将会产生云之塔无法调节的大范围降水,请各位居民做好相关应对措施。”
晚间新闻的播报临近尾声,全息影像若隐若现。宽大书桌上的红茶已经凉了,白瓷小碟中的饼干分毫未动……而伏在桌前的人还在埋头撰写文稿,电屏纸张排列着以压感液笔书落成的精致文字,字里行间铁划银钩,措辞严谨。
95/142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