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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皇子有点甜(古代架空)——停杯问月光

时间:2019-08-06 15:03:39  作者:停杯问月光
  但徐映璧却显见得没有像萧恒这样想些有的没的,只是十分亲切地抓了抓萧恒的衣袖,道:“恒哥哥……”
  萧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从谢渊之外的人口中听到过“恒哥哥”这个称呼,一时愣了一下。
  话刚出口,徐映璧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不再是小时候了。她红着脸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侯爷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么会到这凉州来?”
  虽然萧恒是因为谢渊才到凉州来的,但他显然并不想把这件事扩散给更多的人知道,只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搪塞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你细说。”
  徐映璧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还想再追问些什么,萧恒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开口打断道:“今夜我来找你,是另有要事想请徐姑娘帮一个忙。”
  堂堂侯爷,还有什么要让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帮忙的?
  徐映璧狐疑着问道:“哦?是什么事?”
  萧恒眯了眯眸子,从袖中拿出了一卷竹简,影影绰绰的灯火间依稀能看得见上面未干的墨迹。
  这竹简一拿出来,徐映璧便感觉到事情有一丝不寻常了。
  纸张早在大秦之前便已经普及到民间,若非要记载什么十分重要的事,一般人是不会用到竹简的。
  她忍不住问道:“这是?”
  萧恒将竹简轻轻放在腿上展开,利落地将它摊平,然后抬起眼帘看了看徐映璧,解释道:“徐姑娘不必惊讶,这是小清门寺的净空大师生前所拟的万民书,用竹简载下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万民书?
  坐在旁边的碧沙闻言愣了一愣,她从小便听闻这世上还有万民书一物,也听过不少民间请命,使得沉冤得雪或是恶人得诛惠及老百姓的传奇,但她历经两朝,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这样好的东西。
  这次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万民书,碧沙两眼闪着好奇的光,问道:“那这万民书……请的是什么愿啊?”
  萧恒“啪”地一声将竹简合上,眼神在徐映璧和碧沙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轻飘飘地道:“杀煜王。”
  平地一声雷,徐映璧惊得直接从软垫上弹了起来,高声道:“什么……?杀煜王?你疯了?”
  萧恒似笑非笑地点了个头,然后极为轻松地肯定道:“你没听错,就是杀煜王。”
  徐映璧恍惚间觉得这事有点梦幻。
  向皇帝请愿杀死皇子,这怕是普天之下头一遭,也是天方夜谭到了极致。
  徐映璧眼神复杂地看着萧恒,发现虽说他周身洋溢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气质,脸上的神情还有眼里透射出来的坚定光芒却不似作假。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拂了拂衣袖重新坐了下来,有些迟疑地道:“恕碧沙愚钝,实在不懂侯爷此举是何意图。还望侯爷指教。”
  萧恒轻笑了一声,已然明白了徐映璧心中的顾虑。按理说,煜王在凉州干的那些黑心事她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暗地里也在摩拳擦掌想着怎么治一治他。但不管怎么说,煜王都是皇帝的亲骨肉,而且还背靠着宁妃这课大树,若是真的想用万民书扳倒他,不仅十分不现实,而且说不定还会刺激的皇帝一怒之下牵连无辜百姓,最终适得其反。
  但……万民书的作用可不止于此啊。
  萧恒弯起指节,在摊开的竹简上轻轻扣了扣,道:“你放心,我本来就并不是真的想用这万民书置煜王于死地。”
  徐映璧皱眉道:“那若不是要杀死煜王,何必要多此一举呢?不知侯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恒慢悠悠地道:“敲敲打打,大惩小戒罢了。呼延奕虽不算是个明君,却并不糊涂。一旦这万民书呈上去了,为了平息民怒,他怎么样都得对煜王打压一番做足了表面功夫才是。所以,这封万民书,只是一个引子罢了。京中的官员都是墙头草,只要这么一个引子,接下来的腥风血雨,本就不用我们多操心,到时候,煜王早晚会丢了在凉州城横行霸道的资本,这便勾勒。”
  徐映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侯爷来找我……是希望我做些什么?”
  萧恒将竹简推至徐映璧的面前,正色道:“我想请徐姑娘帮我将这万民书散出去,然后让尽可能多的凉州百姓在这上面签字画押。”
  万民书须得一方百姓签字画押方才能被重视,从而被送至皇帝近前。但是若是想让凉州百姓冒着风险签署这样一封万民书,依萧恒在民间那佞臣的名声,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但徐映璧就不一样了。
  徐继堂一生诲人不倦,桃李满天下,就算是在这僻远的凉州城,都有不少官吏或是隐士与他很有交情,因此,他在民间声望极高。
  而徐映璧背着的徐家嫡女这么个身份,简直像是个通行证,让她去说服百姓,显然要容易得多。
  况且,萧恒还有其他的考量。
  若是真的由他自己出面号召百姓签了这么一份打压煜王的万民书,难免会坐实了太子派的名声,被人抓住结党营私的把柄,十分吃力不讨好。
  沉思片刻后,徐映璧已然明白了萧恒心中所想,立马毫不迟疑地满口答应道:“好啊,侯爷便静待我的好消息吧。”
  她从小便不顾父亲反对,云游江湖,也算是见了极多的世间冷暖,心中自有一个侠骨柔肠的梦,这么一趟差事交托给她,她其实还有点兴奋。
  萧恒看着徐映璧闪着亮光的眼睛,嘴角一抽,心道这小丫头片子八成是把这件事当成一项美差了,看来是一点都不知晓这之后可能遇到的困难之处。
  这么想着,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海,迎着徐映璧期待的目光,道:“那便拜托徐姑娘了。”
  这之后,他顿了片刻,将竹简收起,然后又道:“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请徐姑娘帮忙。”
  徐映璧忙道:“侯爷尽管说,只要映璧能帮得上的,定然在所不辞。”
  萧恒有些迟疑地道:“上次九龙寨大肆攻打煜王府,煜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他自己的私兵拿出来反击,倒是很像是投鼠忌器的样子。所以我一直想着,这九龙寨是不是拿到了煜王的什么把柄,才让他如此忌惮,不知徐姑娘可不可以帮我混进九龙寨?”
  徐映璧摇了摇头,道:“这……我实在是有心无力。说到底,我虽然和九龙寨的二当家有婚约在身,却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对九龙寨更是一问三不知,说不定连大门都找不到,又怎么帮你混进去?”
  萧恒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只要徐姑娘同意,我自然有办法混进去。”
  徐映璧道:“什么办法?”
  被她这一问,萧恒的面色却诡异地有些不好看了。
  他默了片刻,才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道:“若我未记错,今夜本该是徐姑娘的过门之日……如今局面一团乱,想来徐家的诸位家主也头疼的厉害,若是这时让我替掉你……他们应该也难以发现……所以不如,待会我扮做徐姑娘回府上……这样便能理所当然地进那九龙寨了……”
  
 
  ☆、九龙
 
  徐府府门外,方才领着家卫去追回徐映璧的白胡子老头,也即徐继堂的二弟——徐乔亭,正跨着一匹小马满头大汗地在府前的石子路上团团乱转。
  徐继堂身死以后,徐乔亭便如愿以偿地成了徐府的大老爷。担着这么个名头,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是享受着众人的追捧,过得春风得意。
  直到今日徐映璧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婚这一闷棍打下来,他才发现,原来这小丫头片子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把他气了个半死。
  其实说到底,他徐乔亭觉得自己也并非是个糊涂虫。主动将侄女嫁入匪寨,这在哪个世家都不是件光彩的事,他也知晓。
  但如今徐家势微,若不走这迂回的路子既讨好九龙寨又讨好煜王,怎么为徐家的将来铺路?本来为了这等利益之事牺牲徐映璧,他心中还有些愧疚,因此特意将这迎亲的时间定在了大半夜,就是想要避人耳目,也好保下几分面子。
  但这么一来却惹得九龙寨那帮子人精十分不满,早就明里暗里地给过徐家下马威了。如果此番再让他们知道徐映璧竟然胆大包天逃婚了,那还不得把整个徐家给端了?
  他既火冒三丈,就忍不住要吹胡子瞪眼好好地找个人撒一番气。却没想到转了一圈他才发现,自家门口那几个扫雪的仆人早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那贼眉鼠眼的缩着头的样子看得他简直要一口气憋死。
  好在就在这时,远处一个身披银色盔甲的家卫疾驰而来,面上一脸喜色,带来个好消息,“启禀大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徐乔亭登时喜出望外,提了提缰绳便要赶快去赢,然而刚走了两步他心里却又打起了鼓,这混账丫头刚才那么没命地要往外跑,会这么容易就跑回来吗?
  不过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另外的麻烦事便又找上门来了。自家卫疾驰而来的方向的对面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好几户人家被吵得亮起了灯想要看个究竟。
  徐乔亭也忍不住转过了头,只不过待他定睛一看,他便笑不出来了,原来,不远处正有一辆裹着大红绸缎的花轿一颠一颠地赶来,一看便是来迎亲的。
  徐乔亭虽说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硬着头皮赶忙往那方向挪了几步。
  一群腰悬佩刀的轿夫在他的面前堪堪停了下来,个个面色肃杀,不像是来迎亲的,倒像是来打架的。
  为首的青年长相英俊,桀骜中带着一股子冷冽。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一跃而出,迎着月光在徐乔亭身上扫视了一圈,然后嗤笑了一声,有些傲慢地道:“你们小姐呢?”
  徐乔亭被眼前这群一看便知不好惹的人吓的胡子抖了三抖,颤颤巍巍地提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二当家的再等一等……女子出嫁,总归是要矜持些的……慢些也是正常……正常……”
  他可不敢和眼前这人实话实话,因为这是九龙寨的二当家,周迟。
  周迟其人,不仅是宫中宠妃宁妃的义弟,而且素有神武之名,自九龙寨建立起十几年,他便将它变成了凉州当之无愧的地头蛇,也算是如今首屈一指的人物。
  周迟显然不会相信徐乔亭这些糊弄的鬼话,而且当即便怀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威胁的意味,道:“哦?矜持些?我可听说徐府嫡女自小闯荡江湖,性子十分野,何来矜持一说?依周某看,该不会是徐家看不上我这九龙寨二当家的,事到临头想要悔婚吧?”
  徐乔亭心里骂着娘,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不满,赔笑奉承着:“哪里哪里,像周公子这般的人才,该是我们徐家高攀了。周公子看……要不要先坐下喝杯茶,我那侄女确实是十分舍不得娘家,如今正抱着奶娘在柴房里哭……耽搁了些时候实在是对不住……”
  周迟不耐烦地甩一甩鞭子,刚想直接喊一句“搜人”算了,便看见一匹英武的黑马自徐乔亭身后闪了出来。
  黑马之上,一人身穿火红嫁衣,盖着金线勾边的盖头,墨黑长发散散垂在身侧,掩映在夜色中的身影有些看不真切,却莫名地惹人注目。
  周迟眼中闪烁着些许感兴趣的光芒,轻笑道:“若周某未认错的话,想来这位姑娘便是周某以后的夫人了?”
  萧恒一边暗骂着媳妇你个头,一边尽量柔柔弱弱地下了马,迈着小碎步往前走去。
  周迟眯了眯眸子,凝神看着他,然而随着萧恒走得越来越近,周迟的心里缓缓浮上了一丝疑惑,这女人……怎么这么人高马大的?
  因为怕露馅,所以萧恒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能少说话便要少说话,此时更是只顾着闷头往那马车上赶。
  周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感,纵马上前,一伸手拦住了他,试探道:“不知徐姑娘可还记得,周某曾与徐姑娘在京城中有过几面之缘,当时相处甚欢,徐姑娘音容笑貌更是令周某至今难忘。没想到如今你我二人也得以共结连理,想来也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啊。”
  说着,他又笑了笑,十分优雅地躬了躬身,继续道:“周某还记得徐姑娘有些体弱,不若让周某扶徐姑娘上车吧。”
  萧恒停下那扭扭捏捏的步子,有点发懵,什么缘分,徐映璧不是说他们根本不熟吗? 
  他看着周迟伸出来的手,嘴角抽了抽,这要是真牵了手,传回去他也不用混了。
  别无他法,萧恒干干笑了两声,压细了嗓子道:“周公子说笑了,夫妻二人在拜天地之前,不该有授受之举,小……女子儒林出生,还望周公子能圆了小女子这一个清白的愿。”
  周迟还未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来的歪理,萧恒便已经一个健步冲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之前,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轻轻将盖头揭开了一角,弯起嘴角,清风一般地笑了一笑。
  别的不说,身为魏朝头等金龟婿,萧恒对自己的样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果然,周迟猝不及防被这笑容晃了一下眼,那些怀疑的心思也瞬间一散而光,成了,这样的美人娶回家,管那些七七八八的做什么?
  只有徐乔亭狐疑地盯着萧恒的背影,心中直打鼓,这怎么有点不太像自己那侄女啊?不过他看周迟仿佛喜欢地紧,便也识相地不敢再多说话,只是哆哆嗦嗦地退到了旁边,装出一副十分欣慰的神情,捋着胡子看着这一对……新人。
  周迟对自己这未过门的妻子十分满意,大手一挥喊来小弟将一箱又一箱的彩礼从身后的马车上搬了下来,然后也不理睬那一脸谄媚的徐乔亭,悠悠地道:“走了,回寨子。”
  轿夫得了令,立马高声吆喝道:“起轿!”
  在颠簸的山路上不知走了有多久,直到萧恒都觉得快要睡着了,他才听到马车外周迟喊了一声“停!”,轿子被轿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了地上。
  萧恒掀开车帘,打量了一下四周。虽然已经入夜,九龙寨却仍旧灯火通明,各处都装饰地十分喜庆,不时还能看见一群喝得醉醺醺的男子歪歪扭扭地在外面打醉拳。
  萧恒镇定地下了车,还未来得及站稳,便立马有两三个仆妇并一个六七岁的小童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地招呼道:“啊呀啊呀,夫人可来了,满门宾客可都在等着您呢!您呀,赶紧跟咱们二当家的去拜堂,拜了堂便能吃酒,散了筵便是洞房,今晚啊,夫人可尽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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