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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如狂(玄幻灵异)——一朵小葱花

时间:2019-08-11 15:09:09  作者:一朵小葱花
  “那我一会要告诉叔父,给他说,我有个好名字了!”择儿很是激动,揣了一兜的小鱼干,想带去兔子山分给小兔子们吃。也不管它们爱不爱吃,反正他想分。
  南栖牵着他的手:“我们先去看看你溯玖叔父,再去兔子山。”正要出门,就被莺莺拦下了。
  莺莺凝眉,如遇大事般:“殿下,天界来人了。在婆娑河之外,请了麒麟进来传话。”
  南栖牵着择儿的手,一下子便松开了。
  择儿自己悄悄地又牵上。
  “来的是谁,来做什么?”南栖沉下声来,面色也不如方才温和了。他紧接着又问,“哥哥现下如何?”
  “来的是玉衡上仙,说是要请殿下去天界一趟,天帝要将您父君的凤君之位交还给您。我本想先报魔君,但魔君此刻一直守着上仙,寸步不离地为他渡修为。”莺莺犹豫道,“上仙的身子才刚稳定些,奴婢不敢去惊扰魔君。”
  “祖母呢?”
  “姥姥这些时日耗费心力,眼下还未起,奴婢未去惊扰。”
  南栖点头:“那此事先不必告诉哥哥和祖母,我自己去一趟。”
  “殿下!万一是陷阱……”
  “玉衡上仙是天界重臣,他亲自来请,必不会有诈。择儿就劳烦你照顾了。”南栖抚了择儿的脑袋,歉声道,“择儿,我们明日再去兔子山,好吗?”
  择儿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扣着手指:“那你早点回来……”
  可惜了他今日的一套新衣衫。
  而不同于择儿的失落,今早的嘉澜睡得十分舒服,他是在云渊身边醒来的。
  云渊伸了个懒腰,帮嘉澜穿了鞋去洗漱。
  昭溪为他们准备了红豆饼做早点。
  嘉澜跟着云渊洗脸漱口,蹭了蹭自己的衣袖,昨夜发生的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不太爱吃红豆饼,但也不挑食,咬了一口后,突然问道:“婶母,我什么时候可以见父君呀?他打仗还没回来吗?”
  阁中无人告诉嘉澜实情,便连云渊也守口如瓶。
  嘉澜不甘心地问:“我见玉衡叔父都回家啦,为什么父君还不来接澜儿?”
  该不会父君不要他了吧?
  嘉澜忽而后悔在昭溪这住下了。
  本来吧,嘉澜就觉得因为自己长得像爹爹,受到了父君的疏远。眼下在别人家住久了,父君会不会觉得他不在琅奕阁中更好呢?嘉澜很是担忧,嚼着红豆饼的腮帮子也变慢了。
  “你父君确实已经回来了,但他还有些事情要忙。过几日,婶母就送你回去,好吗?”昭溪抱起嘉澜,哄声道,“见在婶母如此喜欢你的份上,澜儿就在婶母这多住几日吧。”
  嘉澜抿着唇没有答应下来,他害怕自己一应声,就又得好久才回琅奕阁了。为此,嘉澜甚至没了吃饭的心思,闷闷不乐地抹眼睛。
  小小年纪,就心事颇满。
  昭溪见此,只得托了罗儿回去一趟琅奕阁询问苍玦的近况。
  并向嘉澜保证,不会让他等太久。
  云渊是十分喜欢这个澜儿弟弟的,怕他无聊,便牵着他的手就要带他去外头转转,寻些好玩的。近日,他的发小夜北也回天宫来了,云渊正打算带嘉澜去他那处算小命盘玩。
  罗儿最是将嘉澜的事情放在心上,得令后,便是一路匆匆地出了天宫大门。
  恰时,南栖正出现在她面前。唯见南栖身穿一身红色衣衫,锦缎绣着黄色的凤纹,气势夺人。他随着玉衡来了天界,第一次步入了往前如何都不被允许靠近分毫的天宫。
  罗儿见到他,差点惊呼出声。但南栖从她身前走过,目不斜视,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冷着面,径直进了天宫的大门。
  罗儿唤住他:“公子!”
  倒是玉衡回了身,他身侧的南栖微微侧身:“上仙?”
  “殿下,这边请。”玉衡这才继续引路。
  罗儿再不敢耽搁,速速回了琅奕阁,他要将此事告知苍玦!
  而南栖一旦进了天御殿,便是连玉衡都被挡在了外面。
  南栖不知是和天帝谈了什么,出来时,他一言不发。有小仙上前为南栖奉上一块腰牌,上面刻着‘凤君’二字。
  南栖没有拒绝,应是在这一方面,和天帝谈拢了。
  玉衡便道:“凤君。”
  南栖一时之间还未适应这个称呼,迟疑了些许:“今日劳烦上仙奔走一趟,此后事宜,我会再来天界商议,今日便先告辞了。”
  随后他疾步朝外走去,私心想见一见天宫景象。
  玉衡很是想问一问他,是否知道嘉澜的存在,却又担心是自己多言,便想等他下次来时,让苍玦亲口与他说明。
  哪想南栖还未走出多远,便迎面跑来一个看似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孩子。他抱着一个命盘,正和别人玩的起兴。
  而他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仙君,一个便是玉衡的独子云渊。另一个南栖不认得,也未曾见过,但看穿着,许是占星殿的小仙君。
  嘉澜一个不当心,便撞到了南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命盘滚到了南栖身旁,被夜北及时跑上前捡起。
  “上仙!多有得罪!”夜北忙道,只觉得南栖身有仙气,也不知是个什么位阶的,便先喊了上仙。
  南栖居高临下,微微看了一眼摔倒的孩子,并非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嘉澜趴在地上,吃痛地哭出声来,娇弱的哭声如针扎入南栖心中。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择儿刚出生的时候,那哭声也似针扎。南栖弯腰,想扶起他,却慢了云渊一步。
  也慢在云渊的一句:“麻雀哥哥?”
  南栖不会同一个孩子置气,他轻声道:“小仙君认错人了。”他没有久留的意思,转身便要离开。
  云渊抱着埋脸哭泣的嘉澜,急忙一手拽住了南栖的衣角:“我不可能认错的!澜儿这么像你,我怎么可能认错!”他怀中的嘉澜这才抽噎着抬脸,望了一眼冷冰冰的南栖,与南栖对视上了。
  只这一眼,便使得南栖心中万海翻腾。
  他迟疑,也是惊愕。
  “你为何……”
  为何长得与我如此之像?
  “麻雀哥哥,你不认得澜儿吗?他是你和叔父的孩子啊。”云渊终于放开了他的衣角,欣喜却也埋怨道,“你还活着,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澜儿?叔父总不知道怎么带孩子,澜儿好可怜的!”
  嘉澜也怔怔地望着南栖,眸子里溢满了泪水,红着鼻子抽噎。
  “你在说什么?”南栖的心剧烈地跳动,像是戳破了秘密的鼓声,咚咚咚——快要卡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云渊同他争辩:“我娘亲告诉我,当年澜儿一出生便不行了,是叔父费尽一切救了他。澜儿自小体弱多病,最是需要你,你为何不在他身边?麻雀哥哥,你连自己拼死生的小孩,你不记得了吗?”
  一字一句,如暴雨倾盆。
  南栖听着他的话语,心思全乱了。
  什么澜儿?
  什么孩子?
  为什么要说苍玦救了这个孩子……
  他的孩子,明明就在婆娑河;他的孩子,明明便叫煜择;他的孩子……明明当初安昭便说只有那一个!
  而他的孩子,苍玦明明便是不要的!
  可看着嘉澜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目,南栖不得不信。
  可这信了,心中某些固执就被打翻了。
  他颤抖着手去探嘉澜的原身,发现他和择儿一样,并未分化。但他能感知到,嘉澜身体中存有的,是他一模一样的火灵经脉。
  他木讷,深深的溃败感击垮了他。
  他失了神地望向嘉澜,却被孩子小小的手主动拉住了手指:“爹爹?你真的是我爹爹吗?”
  南栖听此,一双手止不住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慌乱与惊喜。他连忙握紧了孩子的手,便连齿唇都是苦涩的。南栖看着小小的嘉澜,眼泪无声滑落。
  他闭上眼睛,沉默片刻。
  而再睁开时,便是对孩子生了无限的温柔与不舍:“‘澜’儿?”
  嘉澜看着他,稚气着解释:“是波澜的澜,你知道吗?”
  南栖点头:“等我一日,好吗?”
  话罢,他抽出了手,头也不回的去了兔子山。
 
 
第六十二章 凤生-拾贰
  转眼间,身子还未恢复的苍玦便忍着痛来了天宫。
  他先是去了天御殿,再是寻了一路,都没有寻到南栖。罗儿想扶着他,但苍玦偏执的不要她碰着,一路跌跌撞撞的,终是跪倒在地。他咽下一口血沫,皮外伤已愈合了,可溯玖那一招使得他经脉逆流,还要好些时日才能下床。
  今日,他知道南栖来了天界,便不顾芳泽地劝阻,脸色如死灰地也来了天宫。
  罗儿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连连求助了玉衡上仙。
  苍玦被玉衡请回自己阁中,用术法加以疗伤,却发现他这伤,只能静养。
  嘉澜心里念着苍玦,知道苍玦来了,哭哭啼啼地闹着要见他。云渊没办法,只能瞒着长辈们,和夜北一同,领着这个哭包弟弟,悄悄地来了苍玦歇息的厢房之外。
  夜北拿出从辰山学艺得来的避气丹,一人一颗咽了下去。
  三个孩子蹲着听墙角。
  嘉澜几次想喊苍玦,都被夜北拦住了。
  结果一眨眼,昭溪已经沉着面站在了三人面前。毕竟她得寸步不离地守着嘉澜,孩子们一不见踪影,昭溪就开始找了。
  果不其然,他们来了苍玦这处。
  昭溪指尖点了点云渊和夜北的脑门:“你们两个莫要带坏弟弟,去书房习字吧,一会我来检查。”说罢,她抱起哭红了眼睛的澜儿,哄着走进了厢房。
  “父君!”嘉澜一看到苍玦,就从昭溪的怀里挣脱开,踉跄地跑了几小步,顾自抱住了苍玦,“父君,澜儿想和父君回家了,父君……”他吸着鼻子,也不提想让苍玦抱抱他,只一个劲地哭着。
  苍玦是想抱起他的,但耐不住今日这番折腾,一口黑血从嘴角溢出。
  他强忍着吞下,却还是吓到了嘉澜。
  “父君怎么了,父君……”嘉澜从没见过苍玦吐血,吓得哇哇大哭,抱紧苍玦怎么也不肯撒手。
  昭溪没想到苍玦状态如此不好,想带走嘉澜却为时已晚。嘉澜受了惊吓,怎么也不愿意离开苍玦一步,死死粘着他。生怕自己一走,就又要好久见不到苍玦。
  苍玦对玉衡夫妇表示歉意,他受伤后一直将孩子留在这里,实在是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其实昭溪想说不麻烦,她甚是喜欢澜儿。但玉衡见苍玦神色不对,便与她先行离开,也好让他们父子歇息一会再回琅奕阁。
  “父君带澜儿回家吧。”嘉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张脸都涨红了。
  苍玦伸手抚上他的脑袋,沙哑道:“不要哭。”
  嘉澜满面都是眼泪。
  “澜儿不要哭,我们歇息一会就回家了。”苍玦猛地咳嗽了几声,唇色苍白。
  嘉澜立刻禁了声,他小心翼翼地靠着床榻,颤着自己弱小的肩膀,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只是他的眼泪大如雨珠,接连着落下,打湿了自己衣衫的一角。
  可不到一会,嘉澜就扯了扯苍玦的衣角,想说话。
  苍玦便耐心道:“不是不让你说话,是不要哭。”
  嘉澜轻微地用手指抠着床榻边沿,不确定地讲:“父君,我今天好像看到爹爹了。”
  苍玦心中猛然泛起一阵酸楚,张口后的语气,是微乎其微的失落:“他看到你,可有说什么?”
  “爹爹让我等他,我觉得爹爹应该是喜欢我的。”嘉澜问,“父君,他真的是我爹爹吗?云渊哥哥我说我同他长得很像,我今日见了,也觉得很像。爹爹是要回家来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击的苍玦无法回答,他伸手,将孩子搂进了怀里。
  嘉澜感觉到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抿了抿唇:“父君。”
  “嗯。”
  “你和爹爹吵架了吗?”
  苍玦没有回答。
  嘉澜不明白,他蹭了蹭苍玦:“你们快点和好吧,不要吵架了。”
  “不曾吵架。”苍玦道,“是父君做了一件错事。”
  以保护的名义,囚了一个人的心,最终却搞砸了,将心摔碎了。
  嘉澜年纪尚幼,是听不懂这些的:“父君做错了什么?”
  苍玦哑然,他怎么能够告诉这个孩子,就在曾经,他想过要杀了他。
  明明当初,在南栖说溯玖是他哥哥时,苍玦若能够多相信他一点,去妖界问一句,便不会有那些后果了。
  南栖什么都说了,是他执拗地不信罢了。
  他要救他的性命,却在最后不愿相信南栖所说。
  嘉澜也是害怕的:“父君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也总是躲着我。
  孩子稚嫩的心是脆弱的,他摸了摸苍玦的下巴:“澜儿知道原因的,但父君今日不舒服,便不说了。”
  他有时候也会这般故意,也会有一点点小脾气,因为他真的很寂寞。
  但他知道,他终于可以随父君回琅奕阁了。他想念正居里的那棵果树,也想念他自己种下的小花。
  毕竟,当花开到第五朵的时候,父君就会来看他,每一次都会实现。
  而嘉澜种的花,从今日起,会落在南栖的心间。
  他多了一个送花之人。
  南栖便是如此,望着兔子山遍地的花木,听着安昭将八年前的雨夜重现。
  剜子的痛,一遍遍提醒着他亏欠着嘉澜。
  “八年前,你腹中确实是一对双生子。一个健康,一个却命不久矣。”
  安昭揭开了记忆的伤疤,依旧是鲜血淋漓。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苍玦会救了那个孩子。明明你当初对我说过,苍玦不想要你们孩子。你拼死躲藏,我总以为他是真的狠了心肠……我见你那日虚弱心死,甚是走过一遭鬼门关。我担心要是告诉你,你腹中胎儿有一个必然丧命,你如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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