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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芒星(近代现代)——木瓜黄

时间:2019-08-23 17:26:43  作者:木瓜黄
  “就剩最后一首,”陆延说,“光。”
  陆延倚着墙。
  这首歌他其实在无数次的排练里已经唱过很多遍。但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想起的画面却只是在四周年演唱会散场后唱的那一遍。
  肖珩那头传来摁打火机时的咔哒声,然后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这首好好录。”
  陆延下意识问:“怎么?”
  “不是写给爸爸的情歌吗。”
  不要脸。
  陆延几乎都能脑补出肖珩低头点上烟后,漫不经心说话的样子。
  帕克还在催。
  陆延没再多聊,挂断电话。
  这首歌录制得并不算顺利,要求越高,细节的地方就得花更多时间,大炮光吉他部分就录了十几遍,节奏、主音全靠他一个人弹。
  陆延坐在帕克边上,戴着监听耳机,负责叫停,或是听完录音宣布重来。
  大炮虽然对自己大哥言听计从,但录音面前也还是会有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录完一段还得重录,次数多了换谁都容易有想法。
  陆延一向秉承有想法就说,能动嘴就不会动手的原则,于是三个人边录音边吵架。
  “重来。”
  “为什么又重来,大哥,我刚才弹得这遍发挥完美啊!”
  “完美个屁,这段不对。”
  “对!”
  陆延把监听耳机拿下来:“你他妈自己过来听一遍?”
  “……”
  “再来。”
  “……”
  等全部录完已经是晚上。
  帕克敲下播放键,完整的吉他旋律从音响里流出来。
  几人安安静静地瘫在沙发上,瘫成一排,大炮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帕克并不知道这首歌歌词,但这旋律听了一整天下来已经非常熟悉,声音一放出来就忍不住跟着瞎哼哼。
  他这一哼,身为主唱的陆延嗓子也有些痒。
  -我身处一片狼荒/跨越山海到你身旁。
  陆延的声音一出来,帕克立马停下自己乱糟糟的哼唱——虽然陆延说的每一个字他还是听不懂,但这无疑是他们交流最顺畅的一次。
  最后一个音放完,帕克忍不住向他们竖大拇指。
  陆延整个人向后仰,双手展开,手臂随意搭在两侧,刚好把大炮和李振一左一右地圈起来,他动动手指头,去拍李振的肩:“走不走?”
  李振正低头看手机,他一把抓住陆延的胳膊肘,爆出一句:“我操!”
  “操什么,”陆延腿搭在面前另一把椅子上,“到底走不走。”
  李振哪儿还有工夫去管什么走不走,他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比赛!过阵子有个乐队比赛,你们知不知道?”
  大炮:“什么比赛?”
  陆延没太在意,下城区地下乐队数目不小,平时自己闲着没事就总举办一些比赛,比如李振每年都会参加的鼓手联赛。
  “不是,这个是正式的——”李振把手机递过去。
  陆延这回看清了,他猛地坐直。
  图片上是一档大型乐队选秀节目,暂定名《乐队新纪年》,冠军队伍将由乐队经纪人打理。宣传海报上做得很精细,除了报名事项以外,还有几位重量级人物,尤其是站中间那位穿红色礼服的女人。
  乐队经纪人:葛云萍。
  大炮脸都快贴在手机上了,把屏幕挡得严严实实,陆延只能看到他那头黄毛。
  大炮惊叹:“我去,葛云萍啊!”
  李振点头:“流量传奇,带的歌手全是一线。”
  陆延:“链接哪儿来的?”
  李振脱口而出:“群里啊。”
  李振说完,暗道不妙。
  陆延已经把大炮那颗金黄色的脑袋推开,点击后退,退到一个群聊里。
  那是一个乐队群聊,名字很长很特别,叫“陆延与狗不得入内”。
  陆延:“……”
  李振尬笑三声:“不关我事,这群是黑桃建的。”
  陆延把手机扔回去。
  大炮那颗头又挤过来:“大哥,我们报名吗?下个月就开始海选了。”
  李振手都不由自主开始抖:“是啊,报不报?机会难得。”
  国内很少有乐队节目,甚至“乐队”这个名词一直都算不上主流,“地下”就是滋养他们的土壤。他们等“机会”等太久了,不止他们,看到宣传海报的每一个乐手心情都不平静。
 
 
第54章 
  三人坐在一起, 头对头, 三颗头底下是一部手机。
  沉默半晌, 李振和大炮同时一拍大腿说:
  “还犹豫什么,谁怕谁。”
  “大哥这票我们干定了!”
  “什么这票干定了,你黑社会啊, 都哪儿学的,”陆延笑着拍了大炮的头,又从裤兜里摸出来一盒喉糖, 往嘴里扔了一颗说, “报呗。”
  李振一锤定音:“全票通过,许烨不在场, 没有发言权。”
  这事来得实在突然,之前没有走漏过任何风声, 消息在整个下城区呈爆炸状散开,这帮乐手仿佛从一面原本砌死的墙上窥见了隐隐天光。
  尤其是李振, 他作为下城区元老级别的常驻鼓手,玩乐队的时间比陆延还要长。
  陆延想到他们乐队鼓手的生日就快到了,咬着糖问:“你三十岁生日……”
  李振强调:“二十九, 是二十九!”
  陆延:“有差吗。”
  李振:“这一岁可是一道鸿沟!”
  陆延:“好好好, 二十九。老振,说起来你玩架子鼓这已经是第、第……”
  陆延还没算完,李振接过他的话说:“十四年。”
  他从十五岁开始接触架子鼓,参加过的乐队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陆延当初在商场庆祝舞台上合作一首“好运来”后相中他……的鼓技, 之后整天追着他跑,问他想不想创造奇迹。
  ……
  但那会儿李振乐队刚解散,他是真的不想再搞乐队了。
  太多年了,累啊。
  聚聚散散的,再多热爱也遭受不住。
  后来李振实在受不住,有些崩溃地问他:“我没那个意向,没意向你听得懂什么意思不,我他妈到底为什么要跟你组乐队啊?还创造奇迹,你觉得自己是火箭能一口气冲上天?”
  那个戴着眉钉的少年当时站在琴行门口问他:“你不进乐队,那你想干什么?”
  李振当时放弃乐队后,已经有自己的新目标:“我在琴行里教课……不是,关你屁事啊!”
  “我不是什么火箭。”
  四年前那个陆延这样对他说。
  “组乐队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不知道,我也不敢保证,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把每一件能做到的事情都称作奇迹。”
  时光回转,这一刻李振觉得,奇迹是真的来了。
  不走到今天,怎么会知道四年以后居然有一个乐队选拔节目?
  大炮激动到背着琴当场来了段即兴演奏,李振用手空气打鼓,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陆延把嘴里那颗喉糖咬碎了,继续看报名注意事项,最后又翻回最顶端。
  宣传图最上面除开几位重量级音乐人评委,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眉眼凌厉的短发女人,陆延咬碎喉糖的同时在嘴里又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三人在帕克的录音棚里疯了一阵。
  陆延看一眼时间,已经超过晚饭时间好几个小时,再晚怕是连末班车都赶不上,他起身说:“走了,我回去了。”
  李振:“回那么早?”
  大炮:“是啊大哥,一起喝酒去啊。”
  陆延拿着衣服,站在门口,一口回绝:“我现在是有家室的男人。”
  李振:“……”
  大炮:“……”
  有“家室”的陆延回去之前还不忘给网吧里那位捎点东西吃,两人在微聊上聊了几句,陆延边聊边找饭店,但上下城区饭店营业时间异常养生,市场份额都让路边摊占领,几乎没有卖正餐的地儿。
  他走了几条路才遇到一家便利店,走进去随便扫荡了几样东西,面包、饭团,看到什么都拿两样。
  “一共五十八,”营业员扫完码,又问,“怎么付款?”
  “等会儿,我找样东西。”
  陆延在等扫码的过程里想从边上的杂货架上再找盒喉糖,然而找半天也没看到喉糖的影子。
  喉糖没见着,倒是在架子最底层看到一盒东西。
  上面写着,超薄,亲密贴合,润滑舒适……
  陆延看了两眼,不知道怎么想的,拿了一盒扔进去。
  肖珩坐在网吧里,没有等来陆延,却等来一通意外的来电。
  “……最近还好吗?”女人上来是一句略带关切的问话。
  大胃王广告挂出去三天,有人坐不住了。
  “有事吗。”肖珩反问。
  女人的声音温柔又冷静:“我想跟你聊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肖珩看一眼时间,抬手把耳机摘下,往网吧外走:“三分钟。”
  女人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我们见面聊?”
  “没必要。”
  女人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沉默两秒,直入主题:“我知道你对我和你爸有意见,我们确实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女人打完柔情牌,又转言道:“这里总是你的家。我不是想用继承人的身份把你和肖家绑在一起,妈看到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你绝对能走得比现在更远,回来吧。”
  说话间,肖珩已经走到网吧门口,街景萧条,对面那家店刚倒闭,门上贴着“行业萧条,开不下去了,店铺转让”。
  他手里半截烟刚好烧到底,他愣了愣,反手把烟头摁在墙上。
  女人比肖启山聪明多了,她从来不说多余的废话,一如当年只用一句恳求般的“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求求你了,别跟你爸闹”,一盆冷水将他淋得彻骨。
  现在也是,一句“你能走得比现在更远”,但凡他要是真的有什么念头,很容易就着了她的道。
  但肖珩只是突然叫她:“妈。”
  肖珩这声“妈”叫得讽刺至极,已经多年没再听他喊过这个字,连电话那头的女人自己听了都下意识愣住。
  “今天叫你一声妈是因为……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把我生下来这件事挺奇怪的,”肖珩说到这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生我干什么,我也不是很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肖珩说到这,即使已经彻底从肖家出来,以为自己应该会一点情绪都没有,他还是太高看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盯着街对面看,这条街再往后走一段路,被墙挡住的那个地方就是他对着垃圾桶吐过的街角。
  透过那堵墙,他好像还能看见某个人蹲在那儿喊“你今天超级帅”时嘴角那点带着痞气的笑容。
  然后短暂的沉默过后,女人听到他说:“现在不一样了,就生我这件事,我很感谢你。”
  “我想去什么地方,我会自己走过去。”
  通话中断。
  -
  半小时后,陆延拎着一袋子东西,掀开网吧那片黑帘,弯腰进去。
  正对着门的那个网管位他熟得不能再熟,边上带扇小出入门的长桌,桌上是一台电脑,主机。只不过隐在电脑后的人变成了一个面生的年轻人,年轻人歪头从电脑后头探个脑袋出来:“上机?”
  “不上,”陆延晃晃手里的塑料袋说,“我找人。”
  年轻人打个哈欠,又缩回电脑后头。
  陆延往里头扫一眼。
  他男朋友在最后一排,倒是没在敲键盘,男人整个人往后靠,下巴微微抬起几度,带着些不可一世的倨傲,深色衬衫袖口往上折上去,耳机挂在脖颈间。手指搭在桌上,指间夹了根未点的烟。
  肖珩正准备点烟,手里的那根烟给被一只手毫不留情夺走,紧接着甩在他面前的是一袋子东西,再往上看是陆延的脸。
  陆延极其自然地把那根烟凑到自己嘴边咬住,一副老子能抽你不能的语气说:“烟鬼,少抽点。”
  肖珩的手在桌上轻点几下,嗓音因为连着抽烟而越发哑:“录完了?”
  陆延他边上的空位上坐,低头自己把那根烟点上:“嗯,录完了大炮的。”
  “英文烂成这样还找外国调音师。”
  “便宜,”提到这个,陆延自己也意难平,“而且我当初约他的时候还以为老子的音乐能够跨越国界。”
  还他妈跨越国界。
  肖珩自从接到那通电话之后心情一直算不上好,但他发现一旦听到陆延的声音,又什么念头都没了。
  肖珩简单塞了几口东西,又开始进入敲键盘的模式:“我还有一会儿,你先回去?”
  陆延手里那根烟他就抽了两口就掐了,他最近已经很少抽烟:“没事,等你。”
  肖珩没再说话,他工作起来顾不上周围。
  地震了估计都反应不过来。
  电脑桌是连着的一长排。
  桌面已经被人用各种尖锐的东西划得到处都是痕迹,陆延等了会儿趴下去想睡会儿,他先是枕着胳膊,但看着肖珩敲了会儿,他忍不住把胳膊挪开,耳朵直接贴上桌面。
  一下一下的键盘声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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