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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焰(近代现代)——二冬

时间:2019-08-26 16:05:10  作者:二冬
  周焰目光微动:“她现在去了哪里?”
  “不知道。”罗望舒面无表情地看着茶杯,“去世了,失踪了,总之从某一年开始,她再也没回来。没有尸体,没办葬礼,我爸坚持她还活着,我哥也是。可她要是还活着,有什么理由不回来找我们?有什么理由让她抛弃自己的丈夫,孩子们?这么过了十年,我爸跟我大哥才相信她是真的没了。”
  说到这里,罗望舒抬眼望着周焰:“好多次我问自己,如果她在我的人生中从未缺席,我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不会像现在这样,太倔。”
  “你的确太倔。”不想周焰没说安慰的话,反倒点了点头。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从桌子边跑过去,手里的麦芽饮料洒到地上,对面的大人接住了,嘟嘟囔囔地教训。
  “我们换个地方。”周焰率先起身。
  罗望舒就这样跟在他身后,穿过烟火食肆的人群,穿过树影和杨柳依依,穿过温暖的海水,空气中流淌着蜜色的风,最后走到深青色的,将黑未黑的夜幕边缘。
  路过一处岸边,几只鸭子和锦鲤在抢食吃,对岸的灯火好像已经离得很远了,罗望舒看着有趣,不自觉满下来脚步。
  等回过头,周焰凑在不远处一陌生人身边说话,几分钟后他打开终端,陌生人便递给他一只草篮装的小盒子。
  周焰捧着那只盒子走向他,到面前时手拨开翻盖,里头是磨得很细的面包屑。
  罗望舒心里忽然一动:“你刚才就去买这个?”
  “拿着吧。”
  捧着那只草编的小盒儿盘腿就地坐下,拈一些饲料撒到碧水中,鸭群和鲤鱼便翻滚着,扑腾着向他涌来。
  罗望舒笑起来,转过头忽然发现周焰盯着他看,难得露出点赧然:“怎么了?”
  “我以为你只会像罗二公子那样。”
  “哪样?”
  “说话,做事,想问题。”周焰也在他身旁坐下,完全不嫌石板脏,一条腿微微曲起。
  “罗二公子还会约会,做爱,谈恋爱呢。”罗望舒淡淡说,“你叫我一声小望舒试试,我还能更可爱点。”
  周焰被他面无表情说这番话的样子逗乐了。
  罗望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笑起来真好看。”
  周焰说:“刚才的话你还没说完。”
  望着面前的几只鸭,罗望舒忽然问:“你也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傲慢?”
  “没有。”周焰问,“为什么这么说?”
  “Alpha们,包括我爸爸都这么觉得。尤其是我爸,他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他就觉得我到现在还单身,不愿意找Alpha,是因为太好强太傲慢了。”罗望舒向鸭子们撒一把面包屑,“但正是因为他们天生是Alpha,所以他们永远无法理解那种被强大的信息素支配的感觉。”
  罗望舒想起自己第一次被迫发情的恐惧,那样一间黑暗的屋子,没有温度,没有光,只有陌生到令他害怕的信息素,偏偏身体又无可抵抗。
  “人的意志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抗拒本能,是件很可怕的事。我在那时候的恐惧,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时候?”周焰问。
  “嗯,在我十七岁第一次发情的时候,是被迫的。”
  十七岁那年夏天的香樟树很茂盛,阳光像一道帷幕,永远垂怜记忆中的大地。
  离开雪龙港之后,他被转到潘多拉港最好的院校,这里的Omega学院跟Alpha,Beta学院是分开的。
  上课时间,静悄悄的,办公室里罗奠山正和副校长谈话。
  “一般Omega的第一次发情在14-15岁之间,现在除了您孩子之外,学院里的所有Omega都已经经过第一次发情。罗先生,您的孩子至今没有任何发情征兆,甚至血液浓度检测出来也很低。上个月的全体体检,我们专程给望舒做了分析样本,您给他遗传的基因很好,只是信息素指标已经开始偏高了,现在就是不了解他究竟还迟迟未发情的原因是什么。再过半年望舒就会成年,如果成年前还没有发情……情况不容乐观。我们的建议是去更好的医疗基地检测一下具体的原因。”
  “唐先生,我已经带望舒去检测过,但分析结果跟我们学院是一样的。你们和最好的医疗机构合作,有最专业的医护人员与教授,我相信你们的检测结果。我只想知道,您说的到十八岁后还不发情,不容乐观的情况究竟指什么?”那时候年轻一些的罗奠山挺拔地坐在办公室里,更锐利,气息更强势。
  副校长叹了口气,看着罗奠山担忧的脸,从柜子里取出一本档案夹放在他面前,推过去示意他看。
  罗奠山翻开档案夹,午后闷热的风吹过他的身体,后背汗津津的,已经将衬衫打湿了。他手下飞快地翻动,一目十行,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是一本档案夹,记录了历届在发情事故中去世的Omega学生,其中专门有一个分栏叫做“首次发情延期死亡”,无一例外都是17岁以上的Omega,死亡原因都是第一次发情来得太迟,体内激素与信息素混乱,在首次发情时过于强烈,以至于死亡。
  所有Omega的第一次发情都是人生中的一道坎,逃不掉,躲不开,是一道难关。迈过这道难关,他们能正常发育成长。在这个世纪之前,医疗与生物技术还没有达到绝对的成熟,百年前因为没熬过首次发情而死亡的Omega最高一年达到了17%。这意味着那时候,每一百个Omega就会有十七个左右因为没有熬过首次发情而死亡。这就像当时人们对肺结核束手无策。
  然而,随着生物科技与医学的发展,人类研制出越来越多的医疗药物,设备,以及手段。那时候人们没有抑制剂,发情了要么自己干熬要么必须找Alpha解决。如今科学进步,医学昌明,研究出了抑制剂,也找到了能减缓首次发情的方法。但仍旧存在一些情况,譬如这些迟迟不发情的Omega,他们首次发情的强度随年纪推移而上升,危险性也一样。
  罗奠山越翻脸色越沉,学院成立六十多年,档案上四十多个Omega延迟发情而死亡案例,最年轻的只有十六岁。
  罗奠山手一抖,想到他那芸花似的小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身上的冷汗就忍不住地出。他想——罗旭已经晚了?甚至就算这时候发情,也已经危险性很大。盯着手下的档案,照片的少年看上去同样朝气蓬勃,洁白青春,可他的生命就永久暂停在了十六岁这一年。
  兴许是震惊,或是别的什么,罗奠山心烦意乱地将档案扔到桌面上:“副校长,难道就没有延期发情却平安度过的孩子吗?”
  他的情绪副校长照单全收,点头说:“还是很多的,至少比死亡率要高。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最后的发情期采取了一些……措施。”
  “什么措施?”罗奠山盯着对面,他能感觉出副校长言语间的犹豫。
  “罗先生,依照我们的经验和建议,像您孩子这种情况,我们建议——诱导发情。”副院长推了下眼镜,“并且最好及时找到契合度高的Alpha,进行首次发情临时标记的协助。”
  罗奠山抬起头,那双英挺的眉紧紧皱在一起:“我记得首次发情不建议标记。”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那是因为害怕首次发情时过多的雄性激素刺激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也会影响孩子的心理……但像望舒这个情况,这是最好的方法了。他的年纪太小,也无法用级别太高的抑制剂,很冒险,容易弄巧成拙,同样造成不乐观的情况。”
  副校长开口说这些话,罗奠山的眉毛就再也没松开过。
  “当然,这只是依据我们这边的经验和了解做出的推测,建议您带孩子到最好的医疗基地进行检测,听取更专业的建议。”
  副校长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悠远的下课铃声打断令人压抑的沉默,几秒钟之内,青春的气息仿佛能从楼道外涌进来。少年少女们的说笑声,尖叫声,以及奔跑起的脚步声,都淹没了办公室中沉重的气氛。
  罗奠山起身,与副校长简单握手:“我明白了,今天谢谢您。”
  他推开门走出去,看到对面不远处的教学楼中,背着书包走到阳光下的罗望舒。
  青春,鲜活,漂亮,他是少年时代中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
  罗望舒伴随着悦耳的下课铃声跑出来,头发被风吹起,他惬意地眯着眼往前走。他身边围着许多人,有Alpha,有Beta,甚至许多Omega,他像知道自己的魅力似的,轻轻笑,轻轻说话,任凭风来抚摸,日光来观照。
  他的脚脚步那么轻快,沉浸在绝对的青春中,对未来一无所知,在一片盛夏中走进了那片香樟树影里。
  
 
第二十五章  被迫的初次发情
  罗望舒完全不知道那间办公室里发生的谈话,他只是莫名其妙从第二周起,就不被允许去学校了。
  不明真相的罗望舒跟罗奠山大吵了一场,最后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谁叫都不下来。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着终端上一条条信息,然后在翻到某一条时,他的手指停下了。
  那是他喜欢的一个男孩子,Alpha院校的,干净,朝气,笑起来时阳光帅气,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什么人,既是他的暗恋,也是他的初恋。其实从更早的少年懵懂期起,罗望舒就知道自己是被宠爱的。但喜欢上一个人就好像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不敢跟他搭话,可远远看一眼就会觉得心满意足。放学出来时,目光总不经意地去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然,十七岁的罗望舒的确还太年轻,以至于后来回想起来,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喜欢的是那个Alpha,还是青春期躁动的情绪在作孽。总之他总得喜欢个谁,哪怕那是个不确切的形象。干净,朝气,阳光,这就是他幻想过的初恋的样子,所以在看到一个合适人选时,毫不犹豫。
  “听说你停课了,发生什么了吗?”
  就这么一条信息,足够他回顾很久,心里头像冒起水泡,可一想到自己被关在这一方天地中出不去,水泡顿时噼里啪啦全爆破。
  “望舒。”有人敲了敲他的门。
  是大哥。罗望舒第一时间把终端关上,藏到枕头下面,翻身趴在床上,作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得到应允推门而入的罗靳星一看到他就乐了。他从小跟罗望舒一起长大,此刻虽看不清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但光看姿势,就知道这个弟弟又在卖惨给哥哥。
  他也不戳破,过去像往常一样揽着他的肩膀:“我看看,谁家的小孩受委屈了?”
  十七岁的罗望舒装起委屈来丝毫不违和:“你家的!”
  “那谁欺负了我家的小孩?”罗靳星笑。
  “还是你家的!”罗望舒抠着枕头。
  “原来是爸爸又惹你不高兴了。”刚过二十二岁的罗靳星抄着他的胳膊一抱,丝毫不费力地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怎么他老跟你对着干呢,平时都不理我,你说他是不是偏心你?”
  十七岁的罗望舒,好像比小时候变多少,还是小小的一个,尽管在多少Alpha眼里,他依然具备青涩的风情,可罗靳星眼里,他好像永远是那个爱撒娇发脾气的小孩子。
  “大哥马上要毕业了,下礼拜要出趟门,跟战友和同学们去结业旅行,一周之后回来,你在家一个人乖乖的,不要跟爸爸起矛盾,嗯?”
  罗望舒不干了:“你要旅游,带我一起走。”
  “不能带你一起走,听话。”
  罗望舒又闹起脾气,罗靳星只得哄他:“这样,你要是这周在家好好地,你要跟爸爸讨什么好,哥帮你去争取,好吧?”
  罗望舒还是不理会。
  “我带你回雪龙港玩?”罗靳星试探着抛出诱饵。
  “我考虑一下。”罗望舒半信半疑。
  “真的,不骗你。”
  他妥协:“那你早去早回。”
  罗靳星满口答应,心说总算完成任务。又坐在床边跟罗望舒说了会儿话,终于哄得他愿意下楼吃点东西,这才功成圆满地在弟弟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罗靳星出门时,还看到罗望舒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门口送他。罗奠山站在他身旁,手搭在肩膀上,他果然也没反抗。
  罗靳星笑了一下,冲二人挥挥手,转身上了等待的车。
  阳光明媚,夏风怡人,很多年后罗靳星想起这一天,都会深深地后悔,如果没有离开家就好了。
  罗靳星走的当天下午,罗奠山就带他去了医院。
  他隐约知道是为了延缓发情的事,为了这个他大哥也没少操心,只是多少医师开的药剂都吃着,他始终没什么发情的预兆。
  发情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但那时候罗望舒已经知道自己情况特殊。他身边所有Omega都已经初次发情过,有些早熟的,据说第二次性发育不久后就发情了。
  也记得问起过,那是什么感觉,结果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倒是Alpha们听到此类问题总笑得不怀好意:“等你们长大有自己的Alpha就会觉得不一样了。”
  Alpha们的发育总是比Omega要晚一些,但在性启蒙方面他们却总是早很多,仿佛是一项无师自通的技能。
  罗望舒还记得,有个Alpha朋友翻看他们的生物教育书时啧啧惊叹,说原来你们学得这么详细啊?又指着书上的几个重点说,这东西也算重点吗?这不是本来就该知道的常识嘛。
  于是从那个时候罗望舒就知道,Alpha们在性启蒙上跟他们学的东西都不一样。
  罗奠山带他来的是最顶级的医疗基地,找的人也不是普通医师,而是很权威且有经验的。
  抽血,化验,还有许多基础检查,枯燥的流程,一套下来将近一个小时。
  那之后他就被医师请到了外面,他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小时,才看到罗奠山面色灰败地从屋里出来。门缝打开时,还能听到飘来的小半句医嘱:“记得跟孩子好好沟通商量啊。”
  但那之后罗奠山一句话都没有,沉默地将他带回了家。路上罗望舒几次三番试图搭话,罗奠山也只是冷着脸,很简短地回答。为了报复对这种心不在焉的不悦,罗望舒也决定不理他了。
  一种很有默契的冷战在二人之间展开。说冷战也不太确切,因为罗奠山并没有生气,当时的罗望舒虽能分辨这一点,却也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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