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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近代现代)——朝安

时间:2019-08-26 16:06:04  作者:朝安
  祁遇白没说话。
  “他之所以没这么做,恐怕也有我的功劳?”她笑了笑,“他以为我们在认真交往,等你同意跟我订婚,奔云自然就又有新的投资人了,资金链问题迎刃而解。”
  祁遇白沉默半晌,终于道:“所以我希望你直接在奔云占股,有朝一日奔云一旦挂牌,你就能立刻全身而退,回报也必然丰厚。”
  方绮然一边“嗯嗯嗯”一边点着头:“把我当私募用了。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pe,毕竟人家要做尽调、要批款,资金短期内没法到位,所以你想到要找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帮你?不要说现在正是影视寒冬,传媒公司想要在主板挂牌难上加难,买壳更不要想。即便你真的能上去,这个过程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我为什么要等?”
  祁遇白望着她:“你可以拒绝,我再想别的办法。”
  方绮然笑着摇了摇头,价值不菲的钻石耳坠随动作轻轻摇摆:“我们连杯都碰过了,我不至于反悔。但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祁遇白的确不明白她的意思,因为他没在她身上花心思。
  方绮然收敛起笑意,一对眼眸动也不动地看着祁遇白:“我想听你跟我说声谢谢。你知道我之前对你有好感,否则我不会去见你们一家,更不会心甘情愿地帮你。你我心知肚明,你利用了这份好感,难道不应该跟我说一句谢谢吗?”
  她说得不错。他们第一次见面方绮然就几乎挑明,她从大学时期就对祁遇白有好感,只不过自尊比天高,两小时之内就碰了壁,干脆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何况祁遇白已经第一时间言明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方绮然自然更不可能再做他想。
  如果祁遇白不是明白这一点,他不可能第一个找上方绮然。他吃准了方绮然不会拒绝,面对曾经有过好感的男人和很大机率有利可图的方案,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等了半晌,祁遇白左手似乎颇费力气地托起红酒瓶,右手手指轻压瓶身,为方绮然倒了一杯。
  “绮然,谢谢。”他表情真诚,稍顿了顿,“这顿饭我请。”
  方绮然一怔,随即微笑着轻骂一声:“人渣……”
  ——
  从餐厅出来没多久,祁遇白吃下去的东西就全吐了出来,是西药帕罗西汀的副作用。章弘很紧张,他本人却不以为意。
  白天他刚去见过心理医生。在他看来心理治疗无非就是谈话那一套,之前治疗中断,一方面是因为他太忙,另一方面是因为几无起色。
  这一次他下了决心要痊愈,配合度比往常高得多。认知行为疗法,暴露性疗法,这是主治医生目前给他的两种解决方案。前一种医生辛苦一点,需要反复开导,帮助他了解当年的事不是他的错;后者则比较困难,因为他需要不断去回忆和谈论当年的事,即便对象是心理医生也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但这些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他不想好起来。
  除此之外,心理医生还要求他做一件事:向身边信任的亲人倾诉心中的想法,不强求他事无巨细地描述当年所发生的一切,重点是要学会吐露真实情感。不管怎么说,倾诉都是非常必要的行为。一件事情放在心里跟讲出来对人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影响。
  回到车上,祁遇白闭眼倚在后排休息,章弘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确定他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睁开眼睛,拿出手机翻了翻日历,对章弘说:“这个周五他杀青,那天你帮我订一束花。”
  章弘一听,心脏瞬间高悬。
  “你要去?”
  祁遇白淡淡一笑:“怕开车?放心我不去片场。”
  章弘刚松一口气,只听他接着道:“那里人多眼杂,不适合我们见面,我去他的新公寓。”
  车厢里顿时无人说话,这个下属心有不满。
  在他看来,一段感情断后再续就像吐出去的口香糖又放回嘴中重嚼,食之无味,观之不雅。可惜他没有劝阻的立场。
  见他不说话,祁遇白说:“一个月没见,我去看一看他,很过分吗?”
  “不是过分,是没到时候。”
  章弘慢慢道:“如今奔云处境艰难,你的状态也不算好,我担心你们见面还会吵架。”
  “我又不会要求他跟我复合。”祁遇白随口说,“只是见一面,说两句话,为什么吵架?”
  章弘没办法,只能说:“那好,我周五加班。”
  祁遇白眉峰一扬,调侃道:“算三倍工资,这下你总满意了。”
  本以为自己这位秘书会出言回击,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上几句,没想到章弘面色不虞,显然心中有话。祁遇白撩起眼皮看向他:“最近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跟林南很要好,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友善,为什么我现在一提到他你就是这个反应。”
  章弘答:“那是因为我以为他会让你活得高兴一些。”
  祁遇白一哂:“你怎么知道他没做到?”
  ——
  回到老宅,祁遇白表现得一切如常。
  他用常理推测祁仲辉应该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或者至少有人跟进他每天的行程。果不其然,人刚一进客厅,沙发上的祁仲辉就放下手里的书问:“你今天跟绮然出去吃饭了?”
  祁遇白随口嗯了一声,走到厨房从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握在右手,没立即打开。
  “终于开始开窍了。“祁仲辉抬眼望着他,“奔云的事我也听说了,如果实在支撑不下去,干脆就回到集团来帮忙,你的位置还在。”
  祁遇白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我先试试,或许还有得救。”
  他走上楼梯,祁仲辉就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
  回到房间,他顺手将房门上了锁。
  从他房间的窗子望出去外面景致不错,月光如银,照得小院很亮堂,拔了新叶的老树重新焕发生机。
  祁遇白在窗前站了一分钟,心情舒畅不少。这样的一个夜晚,是很适合聊聊心事的。他伸手合紧窗帘,坐在桌前用左臂弯夹紧瓶身,右手用劲拧开了瓶盖。缓了一会儿,终于打开笔电,打算完成今天的最后一件事。
  “你的私人邮箱有没有换过?”他发消息询问欧灿。
  隔了一阵子,欧灿回了条语音,背景音嘈杂,“没有啊,还是以前那个!”
  祁遇白放下手机,打开自己有一阵子没用过的私人邮箱,开始写这封给欧灿的私人邮件。
  “小灿,
  我最近再次尝试问诊心理医生,问题总算有了一些好转。医生建议我多多与身边的亲人沟通内心想法,对病情会有很大帮助。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这位表妹肯花时间听我多说一两句。不过当面剖析内心难免拘谨,还是文字形式更好……”
 
 
第65章 
  “辛苦了。”
  “林南老师,恭喜杀青!”
  下午五点,最后一个镜头结束,林南的戏份也暂告一段落。剧组的人把他围在当中,一大束鲜花捧到他跟前,轻轻一闻就有馥郁的香气。主角配角们挨个合影,末了还抬上一款剧中造型的翻糖蛋糕供大家摆拍。
  蛋糕上落字:雁去雁归南,闲停林深处。
  这样的热闹排场,这样的用心程度,比前一部戏时不知好了多少倍。
  到最后,总导演跟b组导演也都过来跟他打招呼,感谢他这段时间的配合,并且表示以后还有大把机会合作。弄得林南很不好意思,生怕因为自己耽误了剧组晚上的进程。
  走出片场,他本人还没怎么样,何珊先高兴疯了。
  她抱着花挡住自己的头,脸朝林南露出一个谢天谢地的表情:“终于脱离苦海了,我感觉我白头发都熬出来了。”
  林南冲她笑笑,指了指头上的发髻:“我每天梳这个造型头皮都快秃了。”
  何珊噗一声笑出来,催着他快去卸妆,吃个晚饭就能启程回y城了。
  化妆室里,值班的化妆师两三位聚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位一见林南跟何珊进来就让出位置:“南哥,坐这儿坐这儿。”
  林南朝她点了点头,面朝镜子坐下,闭上眼睛等着她帮忙拆发髻。何珊则抱着包坐在后排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诶,你们听说了吗,奔云的项目最近黄了两个。”远处一个女孩儿正在刷微博。
  “是吗?哪两个啊。”
  “科幻改编那个,还有中美合拍的那个。”
  林南身后的化妆师也加入八卦队伍:“为什么黄了?”
  “缺钱呗,还能为什么。花钱多的两个项目就先停了,保证正在拍的电影不受影响。”
  圈内人对这些即将要开的大项目一向非常关注,只不过以往提到奔云很少跟缺钱两个字扯上关系。林南慢慢睁开眼睛,缄默地听着她们的对话。何珊也早已抬起了头,透过镜子观察他的表情。
  可惜化妆师们所知有限,来来回回几句话就结束,没什么信息量。
  回酒店退完房,林南跟何珊一起坐上了回y城的车。一路上畅行无阻,司机车开得很快。
  林南坐在后排,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些奔云的新闻,却没看到什么靠谱的消息。大多数含糊其词,只说了两个重点项目的延后。
  “珊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林南忍不住问。
  何珊满脸空白地抬起头:“什么怎么回事啊?”
  林南拉了拉身上的毯子,装作不经意地吐出两个字:“奔云。”
  何珊立即眼球一翻:“不知道,不关心,不在乎。”
  林南不再说话,脸上隐隐有担忧的神色。何珊瞧了他一会儿,坐到他身边说:“你这个样子,不会又在替那个人担心吧?”
  算担心么?
  林南一时答不上来。
  车厢里静默一会儿,何珊说:“好几个月了,你该走出来了。拥抱新生活吧南哥,以后你还能找到更好的。”
  她想,以林南如今的条件,本来也不必再靠祁遇白,自己踏踏实实一步一脚印地演下去,名利地位都会有的,感情自然也会有的。那个人走了,那就走了。
  可惜她不知道,对林南而言,这场感情像一部没有完美结局的电影,一场裹挟狂风暴雨过境的台风,一次时日漫长的重感冒。
  要谈痊愈,还很远。
  “比如戚嘉文,我觉得他就不错啊。”何珊说。
  林南闻言一愣:“提他做什么,我们俩不可能的。”
  “不可能?”何珊鼻子皱起,看起来像个严肃的小谐星,“真的假的,我、我还以为你们快要顺其自然了呢……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他、那他有点儿惨……我看他整天精气神十足的,多半是以为跟你有戏……”
  她说话声音不大,带着点儿对戚嘉文这位把兄弟的同情,又有点儿惋惜的意思。她真心希望林南跟戚嘉文能成一对,这样自己也算半个红娘了。
  林南认真道:“我们真的没什么,我一直把他当普通朋友,只是比较聊得来。”
  何珊沉默半晌,同样收敛起玩笑认真地看着林南:“如果真是这样,你能不能尽早跟他说清楚?南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傻里傻气的,容易当真,不要越陷越深才好……”
  两人凑得很近,说话声音低得像蚊子,司机在前面听不见他们聊天,只顾听路线导航。
  林南在“前方直行”、“第二个路口出主路”的机械女声中轻轻点了点头,有些郑重地答应了何珊。
  保姆车开到小区门口,为免太过招摇林南照惯例下车步行回家。
  这套新公寓的位置他也不太熟,第一次居然没有找到,从大门进去绕到别的区去了。不知是不是想什么来什么,还没走回一区,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地震了起来。
  他拿出一看,是戚嘉文。
  “林南你到家了吗?”戚嘉文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口吻,就好像天底下没什么能让他小爷不爽的事儿。
  “快了。”林南举着手机原地转了一圈找路,艰难地辨认着楼号,总算有了点儿眉目。
  “刚到小区。”
  “刚到啊。”戚嘉文那边听起来还在片场,周围一片嘈杂,“我还以为你早到了呢,何珊说你们七点多就出发了。”
  晚间小区的路灯照出一片静谧,几只小飞虫在灯下没有章法地乱扇翅膀。
  林南在路灯下慢慢前行,倒也不着急上楼,准备在进电梯之前结束这场对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电话那头的人说:“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南垂着眼,脚步徘徊,“只不过片场人挺多的,你老给我打电话,我怕别人误会你。”
  “误会什么?”戚嘉文提高分贝,“我们是好朋友,我给你打个电话还有人管?”
  旁边经纪人似乎骂了一句“你小子小声点儿!”。
  林南隔了两三秒没说话,然后才慢慢道:“嗯,我们是好朋友,一直都是,以后也是朋友。你……你明白吗?”
  要他挑破这层意思,多少有些难为情,但他不想对方再误解下去。
  戚嘉文果然停下了话头,静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道:“就永远只是朋友吗?”
  身边偶尔有住户散步经过,或是一身运动打扮的年轻人塞着耳机慢跑。林南脚步沿着草地边缘往前走,尽量不引人注目,脸上的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半张脸。
  “嗯。”他没有什么犹豫,“永远是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抬头看到了楼身侧面的数字5,意味着6号楼就在前面。
  戚嘉文在电话那头还想说点儿什么,林南的目光往前一去,却落在了十米之外的地方。
  那里有一辆车,漆黑的车体隐身于黑夜中,沉默,低调,轮胎贴着草坪的地砖,尽最大努力避开了路灯照得到的范围,似乎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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