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介无话可说,谁位高权重谁说了算。他被人按在地上,硕大的实木板子打在他的后背,第一下下去,曹介就有点不好了,疼,真他娘的疼。朝着他的脊骨打,这些人好狠。
挨板子的曹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哼出声,豆大的汗珠从脸上直接落地,他攥紧的拳头都要握不住了,上面的人还是没有喊停。
“王爷,停下吧。”颜齐木看不下去了,这是要把人打死吗?
从西尔恍若未闻,继续看的津津有味,他最讨厌的就是嘴硬的人,谁的嘴硬,他就非要撬开那张嘴,喂他鹤顶红尝尝,噬心的滋味。
“王爷!”颜齐木大声,从西尔怎么能这样,依他看那人只是动了贼心,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何苦把人逼至此?
赵天湖捂着额头,继续做他的哑巴。
“你喊什么?”从西尔看着对他大小声的颜齐木,反问的语气都带着刺,反了他颜齐木了。
“停下吧。”颜齐木祈求道,别再打了,再打就真的不是他会喜欢的从西尔了。
“颜齐木,你是觉得我会听你的?”从西尔几乎是要把他对赵天湖的气撒到颜齐木的头上去了,没一点眼力见儿的东西,出什么风头?
“不是,但是地上那个人。”颜齐木指着面目苍白的曹介,“再打下去就要死了,官府怎么能草菅人命?”
“哦?现在你也要来评判我?”从西尔起身,背对着颜齐木,无视掉一众人群,负气离去。
“哎?”赵天湖想招手叫住王爷,问问还打不打了,又不敢。怂的他只能看向颜齐木。
颜齐木冲他摇摇头,追出去了。
从西尔还在走廊,步履缓慢。
“王爷。”颜齐木追到从西尔身后,在他身后叫着。
从西尔不做声,走的更快了。
“王爷,慢一些,我不能跑。”颜齐木捂住心口,刚刚跑的有点急,气喘的他觉得喉咙有些干。
从西尔停下,转身看着颜齐木,一脸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听的表情。
“王爷,齐木并未评判您,只是不想无辜之人枉死。”颜齐木真挚的看向从西尔,脸颊还带着奔跑过的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真诚。
“颜齐木,你是不是不赞同我刚刚的做法?”
“是。”颜齐木答。
“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从西尔处事一向如此,你只能赞同。”从西尔没有讥笑,他面无表情的陈述道。
他不会对颜齐木讥笑,从今以后,他会给颜齐木看看,那个真实的从西尔。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颜齐木着急,却被从西尔一把堵上了嘴。
骧王爷宽厚的手掌捂着他的嘴,捂得密不透风的,一个字都不让他说。
“颜齐木,你怎么还是没有那个觉悟呢?”从西尔叹息,微风吹过靠近走廊的树叶,搜搜作响。从西尔摘掉落到颜齐木发上的枯叶,转身离去。
颜齐木没有再追上去,他在想刚刚从西尔的话。
这是在警告他吗?
许岁送于岑寂出了家门,他还沉浸在有曹之的氛围当中,心情还有些放松。
“我会找到曹介,然后通知你。”许岁承诺于岑寂。
“好,你也要注意安全。”于岑寂还是担心,那只环尾狐猴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血月来临之时,他说不定就要炸了。
“恩,对了,沈欢鸣真的挺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于岑寂听了个开头,就先走了。沈欢鸣是帅,但是他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
许岁目送着于岑寂的背影捂嘴偷笑,既然做不了什么,那就默默祝福吧。
祝永结同心,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于岑寂走到巷口,就看到着急的冯阿香,时间过去的越久,她就越焦急,怕曹介出事。
“岑寂,怎么样?有找到曹介吗?”冯阿香见于岑寂出现,慌忙看向于岑寂身后,空无一人。
已经快一天一夜了,曹介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第33章
“冯姨,我们还在找,你别急。许是曹介有什么事耽搁了,我们再等等。”于岑寂也说不出别的话了,要是一般人不见了可能是有事,可搁到曹介身上,总觉得他是惹事去了。
“哥哥,大哥哥是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冯小影突然出现,扯扯于岑寂的袖口,想跟他一起玩。
“恩,小影今天有吃到什么好吃的?跟哥哥说说。”于岑寂拉着冯小影的手,往家走去。
冯阿香望着巷口,愈发焦急了。
第二日,赵天湖先去见了骧王爷,敲门的时候,难得王爷开门开这么快。
“又怎么了?”从西尔早上还没那么大的火气,除了语气不善,没什么大毛病。
他昨晚跟颜齐木吵架了,其实也算不上,姑且当冷战。颜齐木真是个木头,哄人都不会!
“王爷,您还记得去年被灭门的陈家吗?”赵天湖提醒道。
“就是那个阻碍你收租的陈……”
“陈青山。”刘客接道。“陈家跑了一个小男孩出去,还有一个家仆。其实,不是陈青山阻碍了下官,只是……”
“只是?”从西尔转身回屋,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火。就怕蠢货说只是。
“我当时查到,能正确解锁藏宝图的人在陈家,就去找了陈青山,他直接把我赶了出去。”
“所以你就灭了他满门?”从西尔抬了抬眼皮,忽然间明白了妖和人的区别。就算是他这样自认凶残的人,也未有过这样狭隘的想法。妖果然就是妖,只能是妖,成不了大器。
“他咎由自取。”赵天湖眼中闪过凶光,是陈青山让他在一众人面前颜面扫地的,他该死,他家人也该死。
“那你可有找到那个关键人物?”从西尔不关心谁死了,死了多少人,他只关心有没有找到解开藏宝图的那把钥匙。
赵天湖低头,他没找到。那个小男孩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赵天湖,明日就是血月来临之日了,你要是还不给我打开连山,找到那件惊世骇俗的宝物,我就拧断你的脖子,让你再无来世!”从西尔一字一句说的真切,他说到做到。
“是。”赵天湖缓缓退下,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去找了沈欢鸣。
沈欢鸣在后院,面对着那片竹林作画,他的画法有些不寻常,总像是倒着来的,可出来的效果又让人忍不住赞叹。
“画的好。”赵天湖鼓掌,他盯着宣纸上的画,问沈欢鸣,“你在靓选那日画的益州城的画还在吗?我也想看看。”
“在,不过那副篇幅不小,需得找个宽敞的地方才能打开。”沈欢鸣微微偏头,给暗处的于首阳提示。
于首阳看的真切,他需做好准备,今日必须进到刘客的书房去。
“那不如去前厅吧。”赵天湖在前面带路,却被沈欢鸣拦下了。
“大人,不如就在这间房子。”沈欢鸣指指后院这间房子,“就近吧,画我也有带着。”
“你带了?”赵天湖不相信,不是说了篇幅不短,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
“喏。”沈欢鸣从地上捡起一个卷轴来,看的赵天湖哑口无言。
沈欢鸣负手,在背后的左手对于首阳动了动食指,下一刻他就推开了房门,赵天湖拦都没拦住。
人都进去了,难不成他还把人拉出来?
赵天湖无奈的跟进去,沈欢鸣唤了下人来同他一起打开了那副益州百像图。
沈欢鸣确实没骗人,这图上有山有水有鲜活的人,甚至连小鬼也在上面。
房内的随从都忍不住吸气,这幅画这样看居然有些诡异,那黑乎乎的一团是什么?
赵天湖却盯着那团浓雾,一看就要看进去了。
“这是什么?”赵天湖指指那团浓雾,他怎么看着它在动?
就在此刻,于首阳悄瞧从窗的位置开始潜入里面。他已经打探过了,这件书房有一会貔貅,只要转动貔貅,进入密室,里面一定会有不寻常的东西。
这还是他刚来的时候,在窗边偷窥到的,要不是这间破书屋守卫的过于森严,他早就进来了。这么想的于首阳已经到了太师椅后,静候沈欢鸣的下一步指示。
“是祭坛的烟。”沈欢鸣食指点在左边的祭坛,修长手指在浓墨的映衬下竟白皙的不像话。这只手像是指点江山的手,没读过书的随从这样想道。
“你连祭坛都画了?”赵天湖惊讶,益州的祭坛很少有人知道,祭坛就设在连山山脚。连山边界一代时常有土匪山贼出没,故而较少人去,也很少有人提及。
沈欢鸣居然知道?
“大人,我这画包罗万象,若非如此,怎能这般轻易拿到靓选的冠军。”沈欢鸣笑道,这幅画可是费了他不少心血。
刘客还沉浸在祭坛的画面中,没有留意到沈欢鸣去拧了他的貔貅。
“不要碰!”赵天湖听到声响后惊呼,他就一秒没看住,沈欢鸣就转动了他的貔貅。
“不好意思,就是比较好奇是什么材质。”沈欢鸣往右移,挡住赵天湖的看向密室的视线,太师椅后的于首阳屏住呼吸,悄无声息的快速溜了进去。
“你今日有些过于自作主张了。”赵天湖脸色难看,他看着沈欢鸣身后的门阂上,表情才开始慢慢缓和。
沈欢鸣并未转身,他能听到石头转动的声音,还有于首阳的呼吸声。于首阳太紧张了,呼吸都有些急促,沈欢鸣听的好笑。
“是沈某莽撞了。”沈欢鸣微微欠身,颇为谦逊。
“罢了,既让你入我刘府,就是要你为我们所用。你可知这个冠军意义所在?”赵天湖拿过布巾,擦拭那只貔貅,气氛就此缓和。
“我猜,您效忠的是骧王爷?”沈欢鸣进来刘府的时候,就被下人提醒过,府上有贵客,是大家都得罪不起的人,要他小心些。
“我不妨告诉你,我也可以不效忠于他,明晚血月照亮大地的时候,宝物会现世,大家各凭本事拿,你怎么看?”赵天湖提及宝物,眼中的贪婪都要遮不住了,体会过位高权重的滋味,他可不要再做回山间野林的无知猴子了。
“大人选中的我,我自是听大人的。”沈欢鸣虚假道。
赵天湖身上太浓的妖气了,从他们踏入益州那天开始,这妖气就愈来愈浓。还有邪气,那座凶宅里死的人,没有一个能安息的。
沈欢鸣骗了于岑寂,那些都是枉死之人,何来的灵魂讨伐作恶之人?
“你很有远见。”赵天湖表示赞同,其实得了冠军也不过是借他的势,得民心罢了。
“不知大人明日要怎么做?”沈欢鸣别有心思的问道。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你随我去一个地方,我带你见一人。”赵天湖把沈欢鸣往屋后领。
沈欢鸣打量四周,不是于首阳刚刚去的地方,那就好。
他们沿着楼梯往下走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饶是嗅觉不灵敏的沈欢鸣,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如果于首阳刚刚去的是密室,那这里绝对是地牢。
赵天湖走在前面,他的步伐很快,好似昏暗对他没什么影响。
他们到了一间牢房门口停下来,真的是地牢。
沈欢鸣看到曹介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他怎么看起来那么虚弱?
曹介扫过门口来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就算是被打了,你曹爷也还是你曹爷,铮铮铁骨不说一句废话。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赵天湖指着刘客。
刘客看着伸手指人的赵天湖,嗤笑道:“妖就是妖,那么久也学不会礼貌。”
“你说,你也只能再说今日了,明日一过,你和你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去。”赵天湖握着牢门,偏执的样子好像他才是那个在牢笼中的人。
沈欢鸣一言不发。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们两个,一模一样,你不好奇吗?”赵天湖逼问沈欢鸣。
“大人你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其他都是冒牌货。”沈欢鸣腹稿都不打,奉承的话说来就来。
曹介听完这句话动了动头,又翻了半个身,对着墙壁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呸!
“哈哈哈,我告诉你,里面那个才是正牌货,而我,只有我,是可以复制其他人的,我可以是任何人。”昏暗的环境都掩不住赵天湖眼中的放肆,他撕去了憨厚温吞的包装,这般贪婪自大。
“人不要脸,树不要皮,你就是没脸没皮。”刘客暗中接道。
沈欢鸣也有些想腹诽,这什么随大流的想法?可以是任何人?那为什么不做自己?
“闭嘴!”赵天湖对着刘客发怒,就该把他毒哑。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要你在明日血月来临之时,……”赵天湖贴近沈欢鸣耳边,对他低语。
沈欢鸣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随后才随着赵天湖一同离开,离开之前还看了一眼无所谓的刘客和满是不屑的曹介。
深夜,于岑寂在窗边看到了他的鸽子,它的爪子都流血了,于岑寂去找药来给它包扎。
早就料到了,如果从西尔来,那么益州一定会被他包围成一座死城,密不透风,果然如此。
“于大人!”
于岑寂听着熟悉的声音望过去,沈欢鸣突然出现。他手上提着一堆吃食,云片糕、贵妃红、曼陀样夹饼还有过门香,就这样站在窗外对于岑寂抬手,给他看手上的夜宵。
“你怎么买那么多吃的?小影都睡了,你带过来……”
“不是给她,是给你的。”沈欢鸣塞了一半过去于岑寂手中,就着隔窗相望的姿势,用他空出来的那种手揽过于岑寂的腰,把人抱了出来。
于岑寂被吓了一跳,还好窗子低,这要是窗子高了,沈欢鸣是不是要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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