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行灯看着八卦笑得快要昏过去:“他们居然说姐姐的8plus是你送的哈哈哈哈哈连导你是不是开始良心不安了?”
一目连细细一想,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被误会。
他买了新手机,却嫌弃系统不习惯还没用上,这么看起来,他确实是陪青行灯去买的……
酒吞“切”了一声,不屑道:“还以为什么事呢,居然瞒着本大爷?”
教练反驳回去:“笨不笨,我说的别看微博不是让你们别看这条新闻,是让你们别看围观群众发表的言论,不然你们得气死!”
“谁那么无聊看啊?”
“姐姐我有点蠢蠢欲动了——”
“你给我忍住,后天还要打ODO呢,你敢作死我就敢解约,以为老子下半年结婚去了不管事了是不是?解约之前先把你的约解了还是办得到的,是不是对你们的黑粉数量没点B数?”
“我错了,您大人大量……”
一目连嘴角浮起了笑颜。
他逐渐忘记了在UVU被排挤、被忽视时积累的苦楚,他只觉得眼前这支队伍关系够好,氛围很轻松,不会像寻常队伍那样遇到挫折就分崩离析,大家都不像是会因为利益远走高飞的人,而他也很天真,如果可以,他觉得就这样走下去也未尝不可……
他还未有过关于未来的幻想,因为曾经的他并不需要。
现在一步一步走近了,这一个小车厢里的人都有同一个白日梦,拿到赛区冠军,走向洲际赛,而大家都在等他,他踮起脚尖或许就能够得着。
训练赛时他们也赢过QXQ与OWO,这些既是朋友也是敌人的队伍其实没那么难战胜。
荒说的未来,他突然有点期待。
“嘶!”
全车的笑声停了下来。
一目连慢吞吞地回过头去,荒捏着僵直的右手,惨白的脸上大汗淋漓。
159.
一目连可以预见很多事。
打从教练宣布荒无法上场时,他就能预见结局了。
或者更早,在荒不得不被私人医生带去医院接受治疗时,看见结局也不是难事了。
这么说可能太伤人了些,但他不由自主地会这么想——能进季后赛的都不是什么普通的队伍,就连拼尽全力都不一定能赢,更何况少了一个中流砥柱……
打野被抓,大龙远古巨龙被对手一条龙服务带走,酒吞扛不住伤害,狸猫被卖,双C孤零零地站在塔下,没能清掉一波又一波如噩梦一般的超级兵,一目连和青行灯一起拼死朝敌方走位不严谨的射手发起攻击,青行灯的复活甲触发,再一次死前终于换掉了推塔速度最快的射手。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四个人要打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一目连被堵在泉水前根本出不来。
三路高地,四面八方的超级兵涌上来集聚在基地前,他知道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最先阵亡的替补打野复活,他认为这是一个可以稍微限制敌方推塔的机会,无论如何,先把人从基地里赶出去再说……
他本以为这样简单的道理可以轻易达成共识,就没有开口说,可是替补打野没有明白他的意图,直接冲上去撞在四个人人堆里,俨然一副已经放弃了治疗的样子。
酒吞骂了一声:“你他妈有病啊!?”
一目连没办法,替补打野上去送,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输出,能换一个是一个,能拖到酒吞复活是最好……
垂死挣扎又是干什么呢?
掉了三路高地,已经不可能翻盘了。为什么要那么拼命,接受输了的现实就这么困难吗?
也没有那么困难,一目连不觉得自己对胜利有什么执念,也可能是听到青行灯憋不住的呜咽声感染到了他而已。
但他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倒在水晶前的时候他也会不由自主地这么想。
如果是荒,那么低级的错误就不会犯了,毕竟这种错误荒在排位的时候犯过很多次,就去年刚磨合的时候,被抓到怀疑人生,从此走位一直都很注意……就算犯了,也绝对不会在LOSS的标志亮起来之前就放弃抵抗。
那是对比赛的不尊重。
也是对队友的不尊重。
胜利的队伍过来握手的时候,他脑中除了一个疑问以外一片空白。
荒会怎么想?
暴怒,惋惜,悔恨?或者是硬着头皮安慰他?
总归没一个是好的。
160.
他确实是了解荒的,至少猜中了一种。
“被反野了不会去对面换野吗?帮优不帮劣没听说过吗?前期打小龙该由打野指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要上不上要开不开,双c不在开什么团?睿智?
“是有多睿智才会脸探草丛?有大龙的时候一个惩戒有多重要不懂吗?
“大龙团永远4打5,保你的惩戒不是为了让你趁乱摸鱼用的,不打团不切后排,超级兵都比你管用。
“没打过游戏?白银都知道怎么打,你青铜?青训的人没教过你?”
他没见过荒如此勃然大怒的模样,也没见过荒主动扣锅给他人,荒更喜欢怪罪自己而不是别人,脾气要发也是对荒自己发,酒吞童子一肚子气随时要爆发都还没炸,他们没上场的打野先一步炸了。
队内的气氛和谐第一次被打破,打破的人却不是一直以来脾气最暴躁的酒吞童子,而是习惯了隐忍的荒。
替补打野懦弱地缩进了角落里,从上场那一刻起,对其而言就注定是一场噩梦。
一目连也生气。
不过他更多气的是自己,明知道替补打野视野做得不好,他却没有对gank格外警惕,被抓了两波,一开始的经济落差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他。
他也该背锅。
“快输了就是你冲上去送的理由?”
不……
“死得早又上去送,没见过破三路翻盘吗?”
够了……
“能对队友负责任点吗?能稍微有点尊重吗?”
够了,输是一个团队的事,并不只是一个人犯的错,他也有错,青行灯也有,酒吞童子也有,狸猫也有,他们都有,要谴责也应该是连同他们一块儿谴责,而不是完全归咎于一个压力山大的替补……
再这样下去,就只是迁怒。
荒的声音犹如在冰下三尺,森然到令熟悉的人也不禁感到畏惧:“你不配被称为一名职业选……”
“够了!”
他打断了他,站起来一步挡在了替补打野面前。
“不要再说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求。
他对上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皱痕,生起气来的他并没有那么好看了,但他偏偏就是挪不开眼,他看得出他有多愤怒,他能理解也不能理解,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认同。
荒看他的眼里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他会反驳。
他们太有默契了,一个对视,一个眼神,一个口型,足够他们了解对方的想法和态度。
荒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他知道荒看明白他的意思了。
……并没有。
“我的性格就是这么恶劣,一目连。”荒停顿了很久,像是也需要点勇气,“你失望了?要走就走吧。”
这里是休息室,他还能走去哪。
但他看明白了。
不就是恩断义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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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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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那天与OWO的聚餐结束时,棋圣醉醺醺地说了一句话。
当时棋圣是望天说的,听起来就是句普通的感慨,大多数人都没放在心上,听完还不忘暗骂一嘴:电竞不需要女朋友,有女朋友的都tm令人作呕,呸呸呸。
但荒知道,棋圣是在劝他。
“感情上的事啊——对牛弹琴真没意思。”
这话倒没有贬义,而且形容得还挺准确的。
这就好比你一个团战下来打了3000输出,然而团战还是输了,为什么呢,因为这3000里有2800打在了对面前排肉身上,直到团战打完对面双c都还美滋滋蹲在后排,满血状态,根本没人碰得着。
打了再多输出,还不是要输。
荒没有回应,一目连还趴在他背上,睡得不省人事,浑然不觉自己被人“对牛弹琴”嘲笑了一番。
比起两个酒鬼醉后的东歪西倒,青行灯喝醉以后竟成了个淑女,意识到他步伐缓慢,没有跟上大部队的脚步,回过头来问:“背得动么打野?”
“背得动。”
一目连在成年男性中算是很轻的了,背在身上走甚至算不上吃力。
大家都走了,棋圣留在原地,眼底是失恋之人特有的迷惘。棋圣见他没有回应,知道是头铁劝不动,也不再多说,只是道:“行吧,你不会后悔就行,别忘了前车之鉴,不是没人恩断义绝过的……”
荒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一目连发的那一大串字让他懵了很久,从“我没有拒人千里的意思”到“你不需要过多顾虑我的心情”,看完的时候还在对着小红感叹号消失的位置发愣,很可能是醉酒的状态无法让其想明白这究竟是重发成功没有。
他朝着一目连伸出手,一目连愣了愣,却没有乖乖将手机交出来。
——而是先将手机锁上,才放到他手里。
荒一时间心情有点好,也不会去试一目连的密码,他失笑着点开屏幕,入眼的屏保有些眼熟。
一个小姑娘,个子很小,他曾经最顺手的英雄、一目连入门的中单英雄。
当然了,不是什么所谓的美少女壁纸,只是游戏官方的一张壁纸,一目连生活起来精致归精致,在很多事情上就是这么随性,不太会挑挑拣拣,也不会去留意所谓的同人美图,官方给的图,凑合着用就行。
进步算是很大了。
荒忍不住回忆,去年一目连刚入队的时候,手机壁纸可还都是风景照,还不是网上找的那种专业摄影的作品,而是自己走到哪个地方突发奇想拿手机拍一张的那种,一副遛鸟养老的态度。
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杀猪刀或许太难听了些,那就杀人刀吧,杀了你也杀了我,我变了,你又何尝不是呢?
夜风不大,周围静得出奇,青行灯祈求的士司机“一口气载五个行不行挤一挤”的谈话声掩盖住了一目连轻到几乎听不见动静的呼吸声,他静静地数着数,数到快一百的时候青行灯终于用哀怨的眼神看向他,说“超载了,咱得分两辆”。
于是荒掏出手机决定再叫一辆,说:“你们先走吧。”
后车厢里一目连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脸庞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半夜的路上畅通无阻,车平稳地行驶,很快就驶到那些他熟悉的街道。车里放着前段时间在网络上火起来的《Once Again》,朦胧的女音哼着“Don’t say goodbye”的调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希望司机能开得颠簸点,让靠在一边的一目连颠着颠着朝他歪过来的。
然而司机技术太好,哪怕是经过减速带的时候,车也过得和缓。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伸手捞一把一目连就靠过来了,他的中单睡得太熟,刚才他把人放下来塞进车里都没醒,这点小动作自然也不可能发现。
荒按了按太阳穴,拿出手机来看,久违地上一趟微博,@一如既往的多,仔细一瞧,居然有粉丝在刚才那家韩料店门口给他们拍了照,看起来还是个OWO和QUQ的双担,见两支队伍关系好,高兴得上蹿下跳。
……这帮小姑娘是挺神通广大的,这都能抓到。
荒一点一点向下翻,看得不是很用心,到了点,他也开始有了困意。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他的后背出于惯性撞回了椅背上,前方司机没好气地骂骂咧咧,原来是半夜有人不看红绿灯过马路,差点儿撞上。
没撞上就好,他用眼刀剐两眼走路不看路的中年大妈,很是谴责。
肩膀突然一沉。
他回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目连毫无防备的睡颜,再然后,睡颜又消失了。
要够得着他的肩膀对一目连来说显然是个艰巨的任务,一目连顺着他的臂膀滑下来,最后落在他大腿上,摔疼了一般,发出细小的呜咽。
没有醒来。
荒撇开视线。
没什么感言,只觉得突然不困了。
162.
一目连不知道的是,消息重发后,是不会显示在最新一条的。
荒没闲到对他的手机动手脚,也不知道解锁密码,将他丢回房间之后甚至连将手机从他口袋中掏出来都忘记了。
狸猫酩酊大醉,给荒开门的时候已经几乎没了意识。
但作为一点舍友的B数还是有的,狸猫指了指靠墙的那张床说:“丢那就好了。”
荒犹豫了一会,说:“你帮他换睡衣行不行?”
“不行,我好困……”
“……”
于是荒将一目连丢在床上,神色凝重地扒下来最外面的外套挂到衣柜里,盖上被子,任务就完成了。
狸猫倒下,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疑惑地问:“你自己来不就行了……”
不行啊兄弟。
荒关了房门出来,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微信又将那一大串字看了一遍,在书桌上看到了昨晚捡到的小铁盒。
这盒“速效定心丸”很坚强,被主人从三楼摔下去砸在石头地板上居然毫发无损,没有哪里缺了角,也没有哪里崴了脚,顶多就是看起来灰蒙蒙的,盖上了一层灰尘。
蓝莓味的木糖醇,口味清奇,一看就知道不是路人掉的,便利店里都没卖,这还是一目连为了照顾他口味特地网上买的进口货。
他不心疼钱,却挺心疼这盒糖。
还是放回去好了,他想。
最后一盒了,丢了以后一目连难道拿大大泡泡糖哄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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