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皮痒——”霍大冲上来,被解家的伙计挡住,霍家的伙计冲上来,双方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等等,”霍二倒是比他哥哥冷静些,笑着走前几步,“小九爷,我大哥是个粗人,不怎么讲道理,得罪了莫要见怪。我今天不是来找解家麻烦,只想问问我们老妈的生死,希望您给个准数,下面的兄弟也好放心。”
解语花看这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搭配得还挺默契,冷冷笑道:“咱们这一行,本来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霍仙姑有手有脚,又带着那么多霍家的伙计,怎么二位大爷倒跑到我解家来要人?”
“放你的屁!”霍大狠狠呸了一口,“老妈和你一起去的,现在却只有一一个人回来,不找你要人找谁?!!”
解语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出发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去四川,霍当家的去广西,我和们各走各的路,两不相干。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想必她的也没有告诉你们吧?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和霍当家的在操办,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了?现在跑出来乱叫,不是存心和我解家过不去?!!”
霍大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额上爆起青筋喷道:“我不跟你罗嗦!你们家从解九到那二月红全是只会动嘴的娘娘腔!老子没一个看得顺眼的!今天就先打你这个小白脸——”说着,已经发蛮力拔开人群冲了上来。
解语花一闪身躲开,转身在霍大膝盖窝里踢了一下,霍大立刻双腿一软,跪倒在解家的青石台阶上,而解语花已经踩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死死压在了地上。
“敢在解家大门口说九爷和二爷的坏话,劳驾你磕足一百个响头再起来!”解语花说着,脚下一使劲,霍大的脑袋就扑通一声砸在了地砖上。
“小九爷脚下留情啊!”霍二帮哥哥求着情,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幸灾乐祸,“哎,都说了大哥是个粗人了,您怎么还跟他一般见识呢?”
解语花冷笑着不答话,霍大在地上拼命挣扎,解语花觉得背后的衣服好像有些滑腻,估计伤口又被挣开了,幸好外套是黑色的看不出来。他权衡了一下,真打起来对自己不利,于是脚下松了把力,霍大这才咆哮着跳起来,霍二的伙计赶紧在他发难前就把他拉下去了。
霍二笑嘻嘻地走上来,看着大哥被拉下去:“小九爷,现在你气也消了,咱们还是来好好商量一下吧。凭你的三言两语就把我老妈那么大一个人变没了,这不光是我们,下面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啊。”
解语花冷冷地看着他:“那有什么好办法,二少爷不妨说出来给我参考一下?”
“啧啧啧啧,”霍二摇摇头,“看小九爷说话的口气,好像是我们兄弟在找你麻烦。其实老妈活到这个岁数,一辈子也该差不多了,但是霍家不能没有当家的,所以咱们为了给下面的人一个交代,只能来请您给个说法了。”
“绕来绕去,我总算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解语花冷笑道,“霍当家的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你们已经开始操办后事了?还真是迫不及待。”
“凡事不都讲究个‘早’么。”霍二笑笑,“要是小九爷给不出说法,咱们兄弟也没办法,只好跟您为难。虽说现在的解家早就没了九爷那会儿的威风,能分一杯羹也是够看的,毕竟您没二爷那手回天的本事,我不信您双拳能敌四手。”
霍二话音刚落,解家的伙计立刻一拥而上,把当家的护在身后,局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二少爷真是有头脑的人。”人群的背后,解语花突然朗声道,“我最喜欢和有头脑的人打交道。”
他从人群中款步走出,笑道:“既然瞒不了你,我就实话实说吧,霍当家的现在还在巴乃。不过这事儿关乎一个机密,霍当家的不让我说,我就不能告诉你,你就是把解家拆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什么大机密啊,我可是她的亲儿子。”霍二眼睛亮了一下。
“行业机密,这就无可奉告了。”解语花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摊摊手,“霍当家的不想告诉二位爷,看来还是不大信任你们啊。”
霍二的脸色变了变,像是想怒又不敢怒。
“好啦,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大家都回去吧!和气生财!”解语花笑着挥挥手,解家的伙计们趁机吹起了口哨,场面一下子变得有几分滑稽。
“对了,我奉劝二位爷,”转身的瞬间,解语花回头笑笑,眼神却狠下来,“以后在我解家的地盘上,还是客气一点,毕竟闹得鱼死网破,大家都没好处!”
大门在他的身后“砰”地关上,门外的人,鸦雀无声。
“我槽!——你就这么放他进去啦?!!”霍大终于挣开束缚,冲到霍二面前骂,“他连个P都没放,你和我不都白跑一趟啊?!!”
“你给我滚远点!”霍二咬牙切齿,“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三十七章
解语花进了大门,才脱下外套,连衬里都染红了。
“东家!”伙计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才知道解语花的伤口又裂了。
“不碍事。”解语花摆摆手,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他们走了?”
“还没呢。”伙计在门口张望了几眼,“还在外面,乱哄哄的。”
“乌合之众。”解语花耻笑道,“不过来的正好,省得我去找他们。”
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你大爷的还有完没完!——”伙计拉开门刚准备开骂,剩下的脏话硬生生憋回肚子里,“——秀、秀秀小姐,是您啊?”
“嗯?”听到霍秀秀的名字,解语花下意识地回头,就被立刻扑了个满怀。
“秀秀?”解语花诧异地盯着自己怀里那个黑色的脑袋。
霍秀秀紧紧抱着解语花,好像是在哭。
解语花默不作声地等她哭完。
过了好久,秀秀才把脑袋拔出来,眼睛通红哽咽着,却不说话。
面对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解语花第一次觉得芒刺在背,许久,只轻叹一口气:“要说的刚刚我都和你的哥哥说了,现在也不要再问我。”
“解哥哥,你要把奶奶救出来。”秀秀红着眼道,“不然霍家人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这不都找上门了。”解语花冷笑道。
“那你为什么要回北京?你应该去找她们!”秀秀不明就里。
解语花扭过头去。
早在四川,事情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循环:霍仙姑失踪,自己必然无法全身而退;要防悠悠之口,只有把霍当家的带回来;但是要救霍仙姑,解语花必须亲自去巴乃;要稳住解家和霍家的局势,他就得留在北京;那边是世交的前辈,这边是家传的祖业和生死打拼的伙计;小九爷纵然天大的本事,如何能两头兼顾。但这些话,别说是不讲理的外人,就是秀秀,也不一定能理解。所以解语花选择默不作声。
“回去吧。”解语花淡淡道,“这件事,你别再问了。”
“解哥哥——啊!!”霍秀秀追了两步,才看清解语花粉红色的衬衫都被染成了深深的暗红色。
解语花渐行渐远,没有回头。
“东家,您没事吧。”医生关切地看着解语花的侧影。
“没事。”解语花一如既往地回答,眼前却有些发花,不得不找张椅子坐了下来。他抬眼看着医生,笑道:“我发现今儿个你可真积极,都在这儿待了一天一夜了,以前你可是很不喜欢来本家的。”
“可不是么,”医生淡淡道,“这大宅子一进来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留在这里,就是想跟东家再说件事儿。”
“哦?你说吧,我现在可以洗耳恭听了。”解语花努力轻松地笑道,心情很差的时候,找个不相干的人说些浑话让自己开心,是他一贯的做法。
“是关于先生的。”
解语花唰得变了脸色,冷笑道:“说他干什么,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那人要是真的想跑,难道凭你还拦得住?”
“就是这个,”医生叹了口气,“昨晚我寻思着,我好像太慌张了,话没说清楚。”
解语花反而听不懂了:“说清楚什么?”
“先生不是跑了,他是去找您了。”医生道。
解语花更听不懂了:“找我?找我为什么不回北京?”
医生摇头:“这我就不明白了,我想他大概是想和您到四川去。”
解语花眨了眨眼睛:“……你确定?”
“不确定,”医生板着脸说,“先生向来怪里怪气,您也是知道的。”
解语花出神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东家,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医生看解语花的脸色突然就阴转晴,闹不明白,犹犹豫豫地问。
“嗯,那个——你还记得长沙那个小姑娘不,手艺很好的那个?”解语花突然问,一边做了个抹脸的动作。
医生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看着解语花的动作,突然恍然大悟:“啊?——那个小姑娘啊?”
解语花笑着点头:“就是她——你去跟她接个头,我要她立刻帮一个人变脸,价钱随她开。”
医生云里雾里:“可以是可以……但是找她干什么,您不去找先生回来啊?”
解语花笑着摆摆手,看起来心情很好:“这件事交给我,你只要乖乖听话,快去快去。”
医生唯唯诺诺地领命走了。
解语花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一口气,把玩着手里的手机,翻盖打开,屏幕亮起,显示出上面一条新收到的短信,发信人:吴邪。
发出时间是凌晨,当时解语花还毫无头绪,但是现在,他可以做出决定了。
这是解语花生平第一次进没把握的赌局。死瞎子,别叫我失望。
他推开门,秀秀还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痕,解语花微笑道:“别哭了,我带你找奶奶去。”
秀秀怔怔地看着,解语花的眼神明亮而跳跃,已经跟刚才判若两人了。
第三十八章
解语花在机场发完最后一条短信,一行人上了飞机,两个多小时就降落在黄花机场。一下飞机,解语花就吩咐:“——你们先去找小三爷,我还有点事。”
长沙的街头,横空杀出一辆敞篷宝马,开车的人戴着墨镜,只能看清微微翘起的嘴角,和线条极好看的下巴,还有被风吹乱的柔软的深褐色的头发。正午的阳光照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浅金色的光泽,就像漂亮的大理石雕塑。
这在四周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有人在猜测是不是哪个明星还是富二代,还有人直接拿起手机开始拍照。
解语花不急不忙地以时速40码开着车,时不时向路边看呆的小美眉抛去一个微笑。在北京解语花算半个公众人物,但是在长沙,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帅哥而已,所以他可以尽情地、充分地演这场引人注目的大戏。
车辆七拐八绕,渐渐驶离了嘈杂的大街,最后停在巷子里一家小饭店门口。解语花下了车,静静地靠着车站了一会儿,四下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蝉鸣,长沙名列三大火炉,果真是名不虚传。
解语花等了一会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要是在,现在就出来;要是不在,就当是我押错了宝。”
这里并没有其他人,解语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出来,笑道:“花儿爷料事如神啊。”
黑眼镜比上次分别时没什么变化,还是笑呵呵的,只是看解语花的眼神淡了,甚至让人感到害怕。
解语花无视对方异样的低气压,冷冷道:“我知道你去找吴邪了,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啧啧啧——”黑眼镜摇摇头,玩味地打量着解语花的脸,“……花儿爷,多少年了,您看我的眼神还是没变;您宝贝小三爷,就像宝贝当年祠堂里那些祖宗牌位,就怕我一出手就把他们毁了。”
解语花冷笑道:“防你是看得起你,你有这个本事——”说完这话,他看着黑眼镜的脸色,比之前又黑瘦了些,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眼睛……”
黑眼镜推了推墨镜框,少有地露出不大自在的样子,尴尬地笑道:“你还是别看了。死不了。”
两人一时无言。
其实解语花赌了一把,赌的是黑眼镜能在杭州截住吴邪、或者找来长沙什么的,这实在是万分之一的巧合。所以他刚刚要闹出这么一番小骚动,就是发出一个讯号:我来了。但是这样做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不光是黑眼镜,所有人、包括想对吴家不利的人,也会知道小九爷来了,甚至可能会让那些人先下手为强。解语花拿自己做了一个赌注,赌的就是黑眼镜这颗棋子。赌赢了,就能多增加即成胜算;输了,立时落于下风。
他押对了。
但是现在黑眼镜还能不能做好一颗有用的棋子,解语花不大确定。他盯着黑眼镜没有温度的笑容,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是解家的人么?”
黑眼镜笑着说:“是,但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听话,要让花儿爷失望了。”
解语花长长舒了一口气:“没关系,这样就够了——你跟我来,出发前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他们走进那家小饭店,穿过门可罗雀的门面和冷冷清清的厨房后,后面便豁然开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奇石假山,清静雅致。这是解家在长沙的盘口,当年还是九爷亲自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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