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手脚僵住,难过得无以复加。
林敬仪咬了咬牙根,狠心了断,“你走吧。”
乔青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愿的,林敬仪叫他走,他只能走。默默地摸到衣裳穿好,坐在床沿把心揪成一团,最后俯下身捧着他的脸克制地在脸颊亲了一下,随后扯过被子替他盖好。
而后凄声道一句:“我走了。”
阿巧果然又在门外,开门来一打照面,两人未发一言,一个入一个出,各自心境各自兜藏。
阿巧靠窗而坐,下巴磕在交叠手上,如一条无家可归的犬有着无边落寞。
“太太安置了吗?”林敬仪很少叫慕容琬“太太”,她是有封诰在身的夫人,他便大多叫“夫人”,可想到今晚情事中乔青一口一个夫人地,再不好意思称呼她为夫人了,问心有愧了。
“嗯。”阿巧闷闷不乐,懊恼地一锤脑袋,“你快睡吧。”
没人给林敬仪张罗洗浴,好在他是累得不行了,歪头不多时睡了过去。
彻夜未眠的大有人在,阿巧早早出得门来,立在昨夜林敬仪站过的地方,看乔青和两个人牵着几头驮茶叶的驴子趁朦胧天光赶路。
太阳高照时林敬仪三人准备回绿玉山庄。
慕容琬在左边隔间睡了一夜,实在想不到竟然落枕了,林敬仪暗暗扶腰,两人尴尬对视一眼偏开头去。阿巧这么一转身正和慕容琬四目相对,阿巧欲言又止,她直接偎到林敬仪身边,不想理会的样子。林敬仪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注意他们的异样。
恰好这一幕不意落入人眼,却是右边隔间的两位,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看戏,一个是泥金扇面公子哥,一个是油头粉面春倌儿。公子哥暧昧笑盈盈,抱拳表佩服,春倌儿娇娇娆娆学女子福了福身,遂相偕去也。
“咳。”林敬仪半掩面道:“我们回吧。”
从另一边楼梯下去的,好在那两人前头走了,没再相遇,不然林敬仪要羞愤欲死了。
在绿玉山庄玩到八月初,回京路上林敬仪吐了好几回,被折磨得蔫了吧唧。回了府,阿巧最当先请王大夫来一趟。
王大夫一把白胡子尖尖摸了半天,眉头大皱地切脉,在阿巧和林敬仪之间逡巡几眼,沉稳道:“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九成九是喜脉了。”
老太太本就十分关切林敬仪身体是否康健,守在一边听音大喜,一通阿弥陀佛敬谢天恩的样子,对孩子怎来的浑不关心,总之有了就是好的。
“可真是太能干了。”阿巧凑到林敬仪耳边小声说。
第19章
这一胎怀得稳健,害喜之症倒不严重,吐过一阵就好了,吃好睡好的,无甚烦心事。
自从诊出林敬仪怀孕,家中从上到下皆是喜气洋洋,除了少数几人知道是老爷有了,其余人只道夫人嫁过来十余年终于遇喜,林氏香火有继,老太太高兴得年轻好几岁似的,亲自张罗着酬谢八方神明。
一直到生下来都是太太平平,老太太常说“这孩子合该我们家的”。
林敬仪真正孕子乃头一遭,老太太是个粗心的娘,慕容琬没有生养过,好些常识无人与他说明白,说到底他不全是男人亦不全是女人,他不开口说别人都以为他挺自在的,“怀相好”“不遭罪”云云全部照单全收了,至于手脚略微浮肿仅是正常的小毛病。
怀到六七月上乳房有隐涨感,原来那么平,生完以后两只乳如豆蔻少女般,长成两个桃子尖尖,他暗暗翻看许多关于妇人孕育方面的医书,知道孩子生下来要吃奶,妇人涨奶都不好受的。他这两个应当是受怀孕影响,好在是不出奶水。有时候还会想起乔青床上的胡言乱语,问什么“会不会大起来”,真叫他说中的,什么乌鸦嘴的臭小子啊!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俩桃红尖尖娇娇的挺立起来,衣裳总会磨到,实在无法忽略,没多久,奶头比原来大了许多,更显娇嫩了。
从陇西回来上京,林敬仪偷偷摸摸从府里的库房拿金剪子铰了一段御赐的细滑月棱布缠胸口。
他的书苑门口有两个大瓷缸,他都在那里洗毛笔,换下来的月棱布没法洗,用一块丢一块,十分败家,幸好他家大业大。
陇西林氏是个大氏族,为官者众多,林敬仪算是嫡支一脉,他家多代单传且辈分大,守祖业的林氏族长林彦邱都是他的侄孙了。
常有来家中玩耍的,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的逗明月儿:“诶哟,叔叔小手‘力拔山兮’耶,健壮,善!”
“来,到这儿来小叔祖。”
明月儿将将半岁大的小娃娃,坐得算稳当,爬地稍欠缺。
今年五六月雨水奇多,到八九月又下雨,浸倒了和徐国舅府相隔的院墙,重修院墙对两家来说花费不算大,就是里林敬仪的书苑近,叮叮哐哐略吵闹,明月儿大多养在慕容琬房里,偶尔过来好奇不已,只想着出去玩和看新鲜的。那天林敬仪抱着他过小竹林,偶遇乔青,林敬仪整个人不免心慌气短,这一见一下子勾起他许多压都压不下去的绮思。
要了人命了。
若是没开过这个头,哪里会有惦念。
筑院墙干活的吃了饭食可以休息一阵,这是在厚道人家干活的好处,不仅吃得好工钱多,人家还体恤你,遇上一家都是天老爷看顾了。
乔青直着眼睛望林敬仪离开的方向,那阵馨淡香气他只在夫人身上闻到过,说话的声音也熟悉。只是大千世界人有相似,他怕会认错人。可是这个人偏偏样样都符合他对他的想象,身材高挑的,气质儒雅的,模样清俊动人,或许不是他对上了他的想象,而是他心里的人恰恰长成这样。
他想他就是那个人,直觉上一定是他,人一靠近的感觉骗不了人。他抱着的小孩那么精灵可爱,会不会是他生的?会不会是在焦容县怀上的呢?也不一定,哪来这样的运气,可能是找了别人,找别人会像他那样温柔对他吗?
是我好还是别人好?
乔青心中发出无人回答的问题。
乔青原来可能想错了。听他们说过,这里一边是国舅府,一边是太师府,达官贵人住的地方,看他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再不济梁大爷是个赘婿都成......
不成了,想得头都大了。
赵师傅见乔青失了魂的模样,过来安慰他,“没啥事吧?”
乔青摇头,赵师傅坐下和他唠,“你大义哥跌伤腿,多亏你仗义来帮我,你自己生意事倒耽搁了。”
“没有,我大姐原来怀了几个没留住,癞子刘太不是个东西,这回我得在家看着,不出远门,你帮我我帮你,赶上了。”乔青转话头问道:“刚才那是主家的谁赵师傅认识不?”
“头回见着,这边太师府做主的我就见过张管事的,才刚那个气派得哟,不是家里的老爷就是少爷吧。”赵师傅竖起一个大拇指,“太气派了!”
是啊,气派得不容亵渎,他一个皱眉,谁敢放肆,这是上位者独有的气场。乔青身量比他高,可是往他面前一站,无端矮了一截似的,根本配不上呢。
哈喽我来了,回到修院墙那里了
好多问更新时间的,本文缘更的
曾有过一天两更,唯一一次!
第20章
林敬仪因为身体原因,除了幼时奶母亲近照顾,七八岁知羞耻就不要了,身边连贴身伺候的丫头小厮都不要,沐浴都是别人打好水走了他再去洗。
搬到书苑居住,夜里敞怀坐在廊下看星星都无妨。
明月儿晚上不是跟慕容琬睡就是跟他奶母睡,慕容琬是个贤妻良母的典范。
眼前浮现白日明月儿抓住乔青饭碗的场景,暗自诽腹道:谁的种认谁么?
算起来一年多不见,乔青似乎更不同了。他初初和阿巧悄悄看他时尚是满满的少年气,性格坚韧纯良,两年不到,十九了,将及弱冠,有了男人的轮廓,肩膀更宽阔目光更灼热。
恐怕之前无数次缠绵的黑夜里他都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林敬仪倒在雕花罗汉床上,两脚胡乱蹬了几下,一不留神被子掉地上了。他穿着白色里衣,小奶子突出两个点,腿缝间已绵有湿意,夹得紧紧的,回忆粗棒子插在里头的感觉。蚌肉涨涨的发热,水润润滑腻不已,春兴忽然上来,脑蒙蒙伸手去摸。先前偶尔梦见都忍了过去,这次见着乔青,多少压下的情潮一齐涌了上来。
隔着裤胡摸一通,后将指尖沿着穴口转圈研磨,心中激荡,念想乔青的好处,粗大圆溜的龟头触感更实在,大大的堵住口浅浅戳刺,重重操进去,他还会问“痛不痛”或者“顶到吗”。
林敬仪翻个身趴着,软腰下塌,臀儿高高翘起,细嫩的秀美指尖揉弄阴蒂,至泄了身,面上苦苦的,像吃了一碗馊饭。
自己的手指捅进穴里感觉不大,也许是体质的原因,他更喜欢和乔青一起做这种事,虽是苟合,然则快乐。
不启于口,掩于心。
皇帝四岁登基,自此三公地位尊崇,权柄极大,内阁形同虚设。到今日皇帝长大成人,从容谋议权衡之下,将三公分权尊为虚衔,重新启用内阁,徐太傅任内阁首辅,林太师划到翰林院主事兼任太和殿大学士,李太保年事已高中风偏瘫在床许久不参与政事,仍旧荣养着,辅臣卸权,君臣得宜,任用贤能者,皇帝治下是太平盛世,史书的笔墨总是不吝夸赞的。
林敬仪如今轻松多了,这两年告假多了,都给他们留下体弱多病的印象了。他是个富贵锦绣堆长大的公子爷,偏又聪明豁达,看局势看得稳,从不重权贪欲更无执念,是个再通透不过的人了。因此老得都比别个慢。
不少人在他的年纪当起了祖父,他尚娇儿在怀,和人家站在一起,倒确实不似一辈人。
林敬仪甚至觉得他和乔青站在一起也是般配的。
他一点儿也不老。
内心的成熟和人生阅历挂在一起,到底活了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过来的,他处事一向冷静无比的。
当他发现阿巧和慕容琬都不大对劲儿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
林敬仪一直对慕容琬非常尊重,她是他的家人,是孩子的母亲。
最近慕容琬在通县的大庄子出了一桩离奇的人命案,她不得不走一趟,林敬仪让阿巧陪她,去了这一趟回来,他们两个便都怪怪的。林敬仪回忆起从前,这两人相处总有些别别扭扭,自己竟从未注意过。
成亲两年他和慕容琬都没圆房,她以为他是不喜欢她,终日闷闷不乐,老太太心虚亦不催问,从她知晓他身体的毛病,有一段时间常常往各个庄子上跑。林敬仪还不放心,硬要阿巧陪护她左右。
林敬仪联想到阿巧说过的心上人,莫名打了一个抖。
我兄弟喜欢的是我媳妇???
第21章
林敬仪怀疑他府上风水有问题。
而且他是不是眼睛撞过什么不好的东西,怎么老遇见这种事?
他火急火燎找阿巧以求正解,找不见人,于是拐道去正房。并不是要去问慕容琬,傻子才去问她。正值午后,人影都不见,不会是去琼通院了吧?明月儿多半是在那边。
林敬仪的爹在世时曾种过一株葡萄,花架子搭了好几个,光长藤和叶子,葡萄没结过几回,来了就想过去看看,其中夹杂了一株紫藤萝,也是几十年的老藤了,杂七杂八的花树更多,一个老师傅规整过的园子,美感当然是有的,不好的是一不小心容易迷路。
秋蚊子凶得很,叮上一口奇痒,林敬仪摸着脸往深处走,玉丸突然窜出来,跟着他绕脚。
天呐,他看到了什么!
比撞见小妾偷汉子更震惊的是撞见妻子偷情吧?
果然猜对了。
阿巧这个大流氓,自己撩起个袍子掏出东西,把慕容琬的下身剥了个精光,一双白皙嫩滑风情无限的腿被他迫住盘在腰间。她躺在石桌上,他站着挺动身子。
林敬仪隔着重重叶幕看个依稀,脸上如火烧起来,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手却小心揭开叶子看过去,可见慕容琬不大情愿,头偏开神情纠结,似愉悦似痛苦,百感交集又欲罢不能,阿巧比乔青狂浪多了,慕容琬也是个娇的,却咬紧牙关不求饶,两人都不说话,但比之前见过的赵姨娘六三甚至打擂台的春倌儿公子哥深刻得多,有无情义尽在其中,阿巧的狠劲和他的温柔毫不冲突,他的左手是垫在慕容琬后脑勺下的。
林敬仪昨夜想通的,今日当场捉奸,老天爷够眷顾的。
林敬仪把乖巧的玉丸抱起来悄声离开,玉丸叫几声都惊动不了,相比一早跟过来了。
才出来没出门见晴妞和奶母抱着明月儿回来。
“上哪儿玩去了?”林敬仪随口问,他脸上还发着热。
“小少爷先头吃了奶不肯睡觉,抱出来走一走。”晴妞答道,“我们夫人头痛歇午觉呢,可是醒了?”
“还痛着。”林敬仪抱着玉丸,明月儿白天不爱睡觉,精神抖擞要扬手抓猫,他避了壁身子,又道:“让她多睡会儿,来,我们去老太太那儿。”
林敬仪这几天过得不好,看了一场香艳的活春宫,隐隐有些背德感缠绕其中,频繁梦见和乔青滚在床上的场景,更甚者梦见他自己重新站在花架底下隔叶窥到乔青肏着别人。
这天又下起雨来,蒙蒙细雨不打紧,做工的人照常干活。张大不是时时在这里看着,他离开没多久又回来,说要找个力气大的帮老爷搬个东西。
这里干活的就没有力气小的,赵师傅一指乔青,“乔哥儿去吧,咱都比不过你咧。”
张大带着乔青走了一小段,指明前路,“那边是我们老爷的书苑,沿这条小道你快点过去,他在门口等你,我还另有要是,你自己去吧。”
乔青头发潮乎乎的,肩背洇湿,越走越快,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青石路不染黄泥,干干净净,雨渐渐大了,冲刷而下,草木打得劈啪响,阶前果然站着一人,芝兰玉树秀挺挺的,乔青烟云过目迷了心智,痴痴看他,傻傻立在雨中。
“劳烦替我搬这两个大缸上来。”
玉石之声当真悦耳,乔青收回如炬目光,默然搬动装着水的大瓷缸,水中墨黑不见底,细幼幼几片荷叶亭亭伸出水面,像一幅羞怯怯的墨荷出水图。
“放这里么?”乔青问。
“左边一点。”
搬好了大瓷缸,滴水未撒,只是乔青所过之处湿漉漉一滩水迹,他不自在地退了退,寒寒酸酸地扯了下粗布衣角,这下眼睛不敢盯着人不动眼睛的看个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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