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逃不出我们的严密封锁!他必然会再次被我们抓捕回来!请相信希尔特游轮的优秀安保!”
贵族们在副船长的说辞下勉强冷静下来,场面堪堪维持住稳定。
船员们也逐渐从昏迷中醒来,起身退下高台。
“现在我想宣布另一则消息,由于船长的不幸逝世,我们不得不临时更换船长。”副船长拍手吸引众人注意,然后向后伸手,请出了一个人。
一位中年男人走上前,站到副船长的身旁,表情肃穆,看起来一派沉稳:“我将代替原船长布鲁斯克担任希尔特船的新船长。”
“请放心,麦瑞特船长同样是资历深厚的航海者,本次航程将依旧平稳、安全、舒适……”副船长在一旁补充安抚众人。
江珩注视着麦瑞特船长身上的那套船员服,同顾瑾谚耳语:“麦瑞特船长身上的船员服是不是不太合身?”
“不是尺寸不合,但总觉得有种违和感。”江珩揣摩道。
顾瑾谚看着麦瑞特船长道:“是气场问题吧,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个船员。”
“……请相信希尔特船组的全体人员,我们必将不会让您失望。”副船长结束了讲话,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那么接下来就请尽情享受这场宴会吧!乐队已经就绪,请挑选好您的舞伴,万众瞩目的舞会即将开始。祝您今夜愉快。”副船长笑着说完,转身与麦瑞特船长一同下台。
江珩惊讶:“舞会?”
顾谨谚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身周的贵族们很快邀请到自己的舞伴,还有不少贵族少爷跑到江珩面前,期期艾艾地向他发出邀请。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您是否愿意与我共舞一曲?”
“您的美貌与我更为般配,为何不与我一同跳一支舞呢?”
“请您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他可配不上您。”
一群年轻小伙红着脸,争先恐后地挤在江珩的面前,把他周围围得水泄不通,一片黑窟窿的眼眶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江珩紧张地舔舔唇,悄悄地往后退,想脱离包围圈。
顾谨谚站在他的身后,牢牢揽住了自投罗网的江珩。
江珩猝不及防地撞在男人稳实的胸膛,脑袋被撞得有点晕晕乎乎的。
男人的嗓音冷冽,在沸腾热闹的舞会里犹如淌过的清澈山泉。
“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接受邀请。”
顾谨谚环顾众位陡然停下争论的贵族少爷,唇角勾起一抹笑,他松开揽住江珩肩膀的手,弯腰,伸手。
“小姐,您愿意与我跳支舞吗?”
江珩微微睁大眼睛,而后粲然一笑,将手搭上顾谨谚的手。
周围的贵族少爷们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但还是识趣地转身邀请别的舞伴。
音乐响起,众位贵族在舞池里优雅起舞。
顾瑾谚搂着江珩的腰,两人与周围众人的舞步保持一致。
接着跳舞时较为靠近的距离,江珩小声与顾瑾谚交谈:“船长不幸被害,副船长却能镇定自若地安排后续工作,甚至能替换新船长。”
“感觉像是有预谋一样。”江珩道。
顾瑾谚拉着江珩的手抬起,让他转了个圈,洋裙蓬松层叠的裙摆旋转着,花一般地绽开来。
顾瑾谚重新搂住江珩细瘦的腰肢:“这些事情的进展都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过于奇怪。即使希尔特船的各种预防措施做得再好,应该也很难预料到船长会突然身亡。”
舒缓的华尔兹舞曲结束,乐队再次拉起一支舞曲。
这支舞曲音律古怪,节奏急促,不和谐的音符与和弦不断出现,听得人直想皱眉。
但除了江珩与顾谨谚两人,周遭的人们似乎并未察觉任何不对,仍然就着音乐继续跳着舞步,
顾瑾谚忽然俯身,低声在江珩的耳边说道:“有点不对劲,我们周围所有人的舞步都太规律了,每一步落脚的方位都精准得毫无变化。”
江珩闻言,偷偷观察周围,得出了与顾瑾谚同样的结论。
古怪的音乐骤然停住了。
可贵族们依旧机械地重复着他们的舞步,像是被上满发条的跳舞娃娃,只能一直跳到发条转动完毕,才能停下。
江珩和顾瑾谚警惕地戒备起来。
舞池的灯光灰暗下来,破空声随后而来,一根绷紧笔直的坚硬钢丝从远处迅速地割过来,犹如锋利的刀刃,将舞池里的贵族们一个个切下了头。
顾瑾谚视线极好,瞬间就看清了那根钢丝。
他瞳孔微缩,反应迅猛地揽着江珩蹲下身,两人险而又险地避过了割头的钢丝。
贵族们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地上,像是弹珠一般,互相碰撞弹动。
但钢丝的活动仍未停止,第二根第三根……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钢丝接连出现,交织成一张寒光闪闪的巨网,向猎物们扑过来。
“快走!”顾瑾谚低吼道,他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江珩打横抱起,飞快地撤出舞池。
顾谨谚抱着江珩撤出舞池的瞬间,钢丝巨网终于抵达,舞池里的人们如同被凌迟一般,被钢丝网切割成了无数的小块。
整个过程迅速得仿佛只在眨眼之间。
“没有……血?”江珩先是怔愣一瞬,随即立刻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本应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并未出现,顾瑾谚抱着江珩走近看了一眼,发现舞池里躺着的都是假人的塑料残肢。
舞池的灯光忽然聚在一起,照成一个光圈,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光圈内,低垂着头颅。
“谁?”顾瑾谚冷声道。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杀死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但创造一个人却很不容易。”
“有人死了,有人活了。一个人的死亡标志着另一个人的出生。”
“我们究竟是活着,还是早已死去?”
影子的声音空荡荡地回旋在两人耳畔,拖沓低哑的声音里似乎带着许多深意。
影子说完,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便在聚光灯下消失了,而随着它的消失,宴会厅里所有的灯光也突然熄灭。
“又停电了吗?”江珩软声问道,他摸索着拍了拍顾瑾谚的肩膀,“放我下来吧。”
顾瑾谚在黑暗里沉着眸光,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江珩的颈窝里。
“瑾谚?”江珩感觉颈间被顾瑾谚的潮热吐息覆盖,被拂过的那片皮肤一阵麻痒。
顾瑾谚窝在江珩的肩上深深喘了口气,他半阖的眼帘里透着明暗交杂的光芒,在黑暗里颇为渗人。
顾瑾谚努力放缓过快的呼吸与心跳,试图缓解心脏处突如其来的闷疼。
“瑾谚?你是不是不舒服?”江珩察觉到顾瑾谚状态的不对劲,“你快放我下来。”
顾瑾谚没有听,只是把江珩抱得更紧了,声音沙哑地说道:“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江珩本想从他怀里挣脱,闻言一愣,然后缓缓地放弃挣扎,任由顾瑾谚抱着他。
颈侧的呼吸沉重缓慢,似乎在刻意隐忍着痛苦,江珩安抚地环上顾瑾谚的脖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是刚刚的影子有问题吗?”江珩和软地说道。
顾瑾谚终于缓过神来,声音依旧低哑:“是。”
那些有关生死的话语似乎影响到了他。
果然有点困难吗……
电流声响了几下,灯光跟着重新亮起,但周遭的环境却发生了改变。宽阔的宴会厅不再,黑色幕布逼仄地挂在两旁,隔出了一条狭窄的通路。
顾瑾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再紧紧抱着人。
他低头说道:“我把你放下来吧。”
江珩眨眼:“不难受了?”他的面容被周围的白光笼得朦胧,连带着看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温柔的雾气。
江珩配合地松开手臂,很快便再次踏到了地面上。
黑色幕布切出的通路弯弯曲曲地拐向远方,江珩和顾瑾谚决定往前走走,看能否走出去。
狭窄的空间总是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再加上这条路拐角众多,很容易让人生出,不知下一个拐角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等在那的慌乱想法。
江珩执意要走在前面,让身体不太舒服的顾瑾谚跟在后头。
脚步声在静谧的气氛里越发清晰,江珩再次转过一个拐角,发现来到了一条较为笔直的路上。
他正要迈步出去,却发现道路的尽头似乎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那是什么?”江珩疑惑地出声。
那个人影似乎听到了江珩的声音,缓缓地转身,闪烁了一下,消失不见。
“不见了?”江珩困惑地眯起眼。
一直稳定的灯光忽然一阵剧烈的闪烁,晃得人眼睛看不清楚。
江珩闭了下眼,再睁眼时——
一张满脸鲜血的鬼脸直直冲到他的面前,它诡异地咧着嘴角,开怀地笑道:“要生还是要——”
鬼脸的“死”字还未出口,江珩一拳打在它的脸上,把它揍飞几米远。
清脆的碎裂声和沉重的掉落声接连响起,那位吓人的鬼脸假人躺在地上,仰面朝天。
第55章 恐怖游轮(7)
鬼脸假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珩缓缓收回条件反射挥出去的拳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鬼脸假人身边。
他蹲下身, 担忧地用手指戳了戳它。
“你还好吗?没事吧?”江珩点点鬼脸假人的手臂, 又碰碰假人的鬼脸,小声问道。
由于刚刚那一拳的冲击过大,假人的那张塑料鬼脸已经被揍得稀烂, 零零碎碎的塑料碎片随着江珩指尖的触碰,扑簌簌地往下掉。
江珩犹豫半晌,盯着那张糊得不成样的鬼脸道:“你……是不是妆没化好……怎么在掉粉啊?”
鬼脸假人……鬼脸假人不想说话,直接乖巧闭麦。
妈的,怎么碰上个硬茬子。
江珩见鬼脸假人毫无反应, 皱着眉,急切地摇了摇它的手臂:“你怎么了?你刚刚的话好像还没说完呢?不要只说一半呀。”
他一边软乎乎地埋怨着, 一边摇晃着鬼脸假人。剧烈的晃动让鬼脸假人脸上的塑料碎片全给摇下来, 细小的碎片仿佛从老旧的粉墙上剥落的粉末,哗啦啦落了一地板。
顾瑾谚轻手轻脚地走到江珩的身后,对江珩的行为熟视无睹,只是冷冷地睥睨着躺尸的鬼脸假人。
他无声地开口命令:“起来。”
鬼脸假人微微转动了下眼球, 直挺挺地从地上坐起来,然后僵硬地站直了身。
江珩微微张着嘴, 显然被鬼脸假人突然的动作稍微吓着了, 他反应了会儿,跟着站起身来。
鬼脸假人断断续续地开口:“你……在生死间徘徊……总要做出……选……择……”
它的声音像是信号不好的收音机,磕磕绊绊又嘶哑难听。
鬼脸假人说完, 局促地喘息了一声,如同痛苦的呻吟。
“总要……选择。”
顶上的灯光又闪烁起来,眼前的场景如同闪着雪花的老旧电视机屏幕,模糊的场景转瞬即逝。
“哗”地一声,两旁的黑色幕布无风自动,快速地向中间靠拢过来。
江珩与顾瑾谚两人眼前一黑,亮光再至之时,场景又发生了变化,他们重新回到了那个宴会厅。
宴会厅的灯大部分都已经关闭,只有舞池上方还亮着一两盏光线昏暗的灯。
“回来了?”江珩眨眨眼,望向昏暗的舞池。
舞池里仍然铺满了假人的残肢,光滑的塑料材质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
“为什么都是假人?”江珩走到舞池边,捡起几片塑料片放在手心,仔细地观察片刻。
顾瑾谚跟在江珩身边,低头看着江珩手心里的塑料片。
“等等。”顾瑾谚凑得更近了些,他伸出食指,指腹轻轻地滑过江珩的手掌,停在掌心。
江珩的指尖害羞般地往掌心蜷了蜷。
痒。
江珩不自觉地想收手,看出他意图的顾瑾谚一把攥住他细白的手腕,不让人抽手。
“别动。”顾瑾谚说,眉目低敛着,仔细地瞧着江珩的掌心。
江珩乖乖地让他捉着手腕,只是下意识地偏头去看人。
男人的侧脸锋利冷峭,轮廓里都透着冷硬,可偏偏表情却缓和得带出温柔。
顾瑾谚确定了江珩手里的那几片碎片上,的确刻着残缺不全的英文字母,他侧过脸,想告诉江珩新发现,结果正好捉到对方偷看的视线。
江珩撞上顾瑾谚忽然望过来的视线,不自然地错开眼神,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顾瑾谚低低地笑一声,胸腔的震颤撩拨着江珩的耳根。
“在看哪呢?转回来,有线索。”顾瑾谚笑意未散的嗓音性感,把一抹淡红生生逼上江珩的白嫩耳尖。
江珩强作镇定地扭回头:“哪里有线索?”尾音还又软又绵地颤着。
顾瑾谚也不揭穿他,修长的手指在江珩的掌心轻点:“这几个碎片上有字母,不过不太清晰,而且残缺不全。”
江珩闻言,抬手起来,眯着眼辨认出来。
塑料碎片上的确刻着字母,摸上去还能隐约察觉上面不明晰的凸起,但只能判断出是字母,具体写的什么,究竟有什么含义,一概不知。
江珩又捡了几块碎片,发现有的有刻字母,有的没有。
“为什么假人的身上会刻字?是所属人的名字吗?”江珩不解道。
顾瑾谚摇头,表示不清楚。
两人都没有什么思路。而就在此时,宴会厅的正大门突然被打开来,沉重的推门声瞬间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门开了。”顾瑾谚看着大敞的正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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