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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心(近代现代)——余几风

时间:2019-09-25 16:08:52  作者:余几风
  程之涯还在纠结刚刚偷听到的,手心触及的干燥热度突然退却,居然感到有些无措,费了点时间整理好情绪:“带了晚饭,给你热一下。”
  苏塘应了一声好,跟在他身后去客厅。
  这几天程之涯坚持上门送汤送粥,他不说理由,苏塘也没问。
  吃饭时,苏塘摆好餐具,程之涯舀粥舀汤,苏塘说句谢谢才开始喝起来。两人这几天的相处模式基本是这样,不怎么交谈,递个东西也要客气道谢一番,比刚认识那会儿还要识大体、懂分寸,分手了还能和谐到这份上,也算一桩奇观了。
  纠缠了几年,不外乎投缘和谐激情互信犹疑退缩撕裂挂心,都还没熬到相看两厌,继而违背天生喜好新鲜的人性弱点再度爱上彼此共度余生的那刻,一段情就戛然而止了,如今又恍若回到原点。
  说不遗憾是假的。重遇这段日子里,程之涯的心仍会为跟苏塘久违的皮肤接触而剧烈地跳动,仍然能从他眼里看到星星。如果现在问他最想跟谁共度一生,斟酌良久,想到的也只有苏塘。
  可如果真的重新在一起,他们又能对彼此坦诚吗?即使能做到心无芥蒂,他们还能爱意如昨吗?
  他没信心给出肯定的答案,爱情这回事,不是一句“想要”和一时心动就可以回答所有问题。
  饭后,暴雨仍在肆虐,市区部分主要道路积水严重,将程之涯困在这里。
  苏塘看他忧心忡忡,在落地玻璃窗前站了很久,便问:“赶着回去?”
  程之涯收回注视的目光:“菜地的防护不知道够不够,Sugar也没喂。”
  一听到菜地,苏塘眼神亮了亮却避而不提,又问:“Sugar是?”
  “在师兄家抱养了一只金毛,半岁了。”
  苏塘哦了一声,淡笑:“名字挺好听的,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养过一条金毛犬,也叫Sugar。”
  程之涯说:“我知道,你提过。”
  苏塘点点头,没继续话题,转身到屋里。他伸了伸懒腰,打开音响循环播放Finale(tangoapasionado),向程之涯投来一眼,伸出右手:“外婆说,下雨时跳个舞唱首歌,雨就很快会停,百试百灵。”
  程之涯看他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胡乱说笑的样子一如从前,心中一动,四肢就不听使唤地走过去递上手揽住他的腰。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彼此的触碰依然温热亲近,时间倒流,热恋时的甜蜜瞬间上头。
  气氛正好,苏塘却突然开口:“你又偷听了,对吧。”
  程之涯被这话问得瞬间动作全乱,差点儿就踩到苏塘赤着的脚,心虚地嗯了一声。
  “不要觉得我可怜,我跟他们这样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苏塘握紧程之涯的手,继续引导他的舞步,“从小我就被他们当皮球那样踢来踢去,习惯了期待落空的感觉,后来喜欢男人被嫌弃了也不意外。
  都说童年时在父母那里得不到的,会成为那个人日后建立关系的重要命题,所以不论是爱上沈岭还是你,我大概都想找到那种被需要和接纳的感觉,哪怕一点点,我都会想尽办法去留住。
  我没法跟你坦白我的自私、妒忌、别扭、不安、独占欲,这些太沉重了,也不好看,会吓着你的。
  可这不是撒谎和伤害你的理由,现在跟你说这些,是让你知道,我对你说的做的,不全是假的……”
  程之涯启唇欲言,被苏塘用手指摁住了,用近乎祈求的语气阻止道,“先听我说,好不好,就这一次。”
  “跟沈岭的一段情几近摧毁了我对爱的想象,我花了好长时间才遇到你,找回那种想要爱一个人的感觉,”苏塘歪着脑袋靠在程之涯肩上,声音隐忍,“我不知道还要多久、还能不能遇到下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所以我一心只想抓住你、独占你、甚至支配你,极度想确认你是我的。到头来却是爱得过了界,伤了你,也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哼笑一声,“逃了也好,我终于不用担心你会走,不用反复问自己,我究竟是不是算拥有了你。”
  程之涯胸口一窒,挣了挣苏塘的手臂,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别动,”苏塘连忙攀住他肩胛骨,抓紧了不肯松手,“再抱一会儿就好。”
  声音渐小,就像在跟自己说,“再一会儿我就放手。”
  感受抵在肩上的温度,程之涯没再说话,夹杂纷繁思绪的潮水不知道第几次汹涌而来,可他倦了,懒得再去挣扎,只闭上眼睛浸没其中,大脑放空,只凭当下的感觉自然地抱住苏塘。
  窗外大雨滂沱,房里竹编灯罩透出暗黄微光,两人身体相拥,继续脚下的舞步,Finale(tangoapasionado)单曲循环中,身旁彷如掠过他们无数相爱相离的片段,有种光怪陆离、恍如隔世的虚幻感。
  恍然间,他突然有些记不得,他跟苏塘为什么要分开,他们为什么就成这般光景了。
  窗外雨声渐而小了。
  苏塘最先把手松开,抹了把脸,恢复了寻常语气:“雨快停了,你该走了。”
  程之涯这才睁眼,撞进苏塘一双幽深如夜色的眼眸里,一下恍惚了,心里那块命名为“苏塘”的领土此刻是冰川万里又有岩浆喷涌,冰火交加,有许多话如鲠在喉,直至离开苏塘的小公寓也没能吐露。
  作者有话说:
  Finale(tangoapasionado)取自电影《春光乍泄》。
 
 
第35章 败局
  从苏塘公寓回来,程之涯一宿无眠。
  双眼闭上便能看见苏塘安静地说着那些掏出心扉的话语,临别前轻声说再见。他撑着伞在雨中伫立,额前刘海被打湿了点儿,那双眼看向程之涯的任何时候都像在微笑。
  猛然醒来,偌大的双人床,左手边空荡荡的。
  他起床,望着床头那个黑色天鹅绒小盒发呆,胸膛跟被龙卷风掠过似的空荡荡一片。
  看得眼睛酸胀了,便用双手包住自己脸,深深地吐纳。
  耳边依稀是各种声音交错不断,一会儿是苏塘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爱他,一会儿是他说着骗人的话让他心软,一会儿又是他哑声袒露自己的心,真真假假,似梦非真,最终又汇成了一个声音——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会一直找吗?
  苏塘问他,会不会找到他。
  他明明,明明回答了“会的”,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作答。
  苏塘不信,说他骗人。
  他说,如果你真的爱我想要我,是不会允许我突然消失的。
  “所以,想要我,就抓紧我,好不好?”
  当时的苏塘浅笑盎然,拉起程之涯的手,如此问道。
  是啊,道理不就是这般简单明了。的确不是一句“想要”就能回答所有问题,但爱情确确实实是靠这一句开始、长久支撑下去的。
  程之涯脑袋里好似倏然间砸出一条通道,豁然开朗,便蓦地起身换上衣服,风一般地开车出门。
  路上,他急切地拨打同一个号码,没通。
  没有找到,公寓、抑或是杂志社。
  苏塘真的不见了。
  他要去找苏塘。
  程之涯心底只有这个念头,他疯狂地开车穿街过巷,奔去每一个苏塘可能去的地方。
  所有疑虑、忧愁、猜忌似乎都在奔跑的过程中逐点抽离了他的身体,绕成毛线团的思绪突然明了。
  对,他一定要找到苏塘,告诉他,敢惹他就得好好负起责任。
  告诉他,即使他是偷走了他的心的骗子,即使他自私、贪心又不安,他也不怕跟他重蹈覆辙,错到底。
  爱情本就没有什么真实可言,所谓的真实或许就在于每一个想要爱下去的瞬间。
  一定是这样的。
  程之涯跑急了,坐车内大口大口地喘息,才想起拨Eden的号码。
  那头一接通,他便问苏塘在哪里。
  Eden讶异:“他没跟你说?杂志社有个加急的封面报道,他要去欧洲采访,现在估计在飞机上了。”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噢,对了,他好像说采访结束了顺道去瑞士,给我寄什么明信片来着。”
  挂断电话,程之涯加急申请签证,定了最快的机票去瑞士。
  在酒店落脚的第三天,程之涯很早就起床搭乘去往少女峰的云霄火车,赶上中午前登上山顶。
  赶上了好天气,不见云雾,入目一派银装裹素。
  程之涯无心于欣赏空灵美景,只四处张望、寻找,冲锋衣兜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屏幕闪烁着熟悉的备注。
  程之涯手哆嗦了一下,心扑通扑通地加速起来。
  没有哪个人的名字能让他一看就心动不已。
  电话那边,有呼吸声,也有游客的交谈声。
  程之涯抬头看向湛蓝如水的天,释然地笑了,“生日快乐。”
  脚步踩在皑皑白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细碎声响,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三步……
  程之涯转身去,苏塘只站在他一臂之外,温柔地凝视着他,眼尾泛红,积聚的水色摇摇欲坠。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我们说好的。”
  程之涯心如鼓噪,却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好像生怕惊了苏塘眼底那片水泽。
  苏塘牙后跟咬得很紧,阖上眼跟自个儿较劲了好一会儿,才又睁了眼,一字一字地说:“是,我又撒谎了,我根本就没想放过你。你当初一笑惹到我,我不会放你生路然后只有我一个人念念不忘,没那么便宜的事!”
  那语气像在放什么狠话,明明就是只逞强的小猫,被捏住后颈还胡乱挥舞爪子,妄图逃出生天。
  一下一下地,挠得程之涯心肺痒又疼,望向苏塘的眼神愈加柔和,“嗯,我知道的。”
  苏塘没力量接过他的眼神,又咬牙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改变,你想要真心想要坦诚,我就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我只想再赌一次,赌你在乎我,赌你还爱我,赌你会心软,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现在我赌赢了,你让我赢的。”他强调。
  程之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嗯,你赢了。”
  苏塘嘴不饶人:“你破绽太多了,我一眼就看透了。”
  程之涯仔细想了想,金毛犬的名字、山水画的署名、一生病就急着往医院送……即使没有这些细节,即使话不出口,每一次眼神交接都有可能泄露秘密。
  他很认同:“是挺多的。”
  一边说着,冷不防地掏出一个天鹅绒盒子,在苏塘面前啪嗒一声打开了,“这是最大破绽。”
  苏塘神色凝滞了,张了张嘴,没发出半点声音。
  两枚戒指熠熠生光。
  漫天雪山,两人静默对视,良久,苏塘忽然低头一笑,一滴泪断线珠子似的倏地掉落了,挺烫的,雪融化了。
  程之涯的心也融化了。
  无视来往游客,他手上用力,将苏塘慢慢拉入怀里,重获珍宝。
  没有什么比他在这里更重要的了。
  程之涯把手松开,跟苏塘拉开点儿距离,将黑盒递给他,再伸出左手。
  苏塘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取下一枚戒指给他戴上,看程之涯低头亲了亲这枚戒指,然后神色郑重地拉起他的左手。
  无名指被戒指恰恰好被套住了,苏塘瞬间红了眼睛,凑近,闭眼吻上他的唇,末了仰起下巴,口吻霸道地宣布:“程之涯,这次是你自投罗网的。”
  这久别的一吻撩得程之涯耳根烧灼,脸上发烫,心头也是。
  他跟着笑了,视线忽而水雾一片。
  真傻啊,他们俩。
  程之涯捧住苏塘的脸细细亲吻,从额头、眉间、鼻尖再到颤抖的唇,在确认余生还将反复亲吻的轮廓。
  温柔得吻吻要人命。
  苏塘被亲得练就多年的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了,从脸颊到耳根都热乎乎,埋头在程之涯胸前避开他过分热情的吻,小声咕哝:“傻瓜,就不会留着以后慢慢亲吗?”
  “嗯,那我换点别的,”程之涯勾唇一笑,又不听话地往苏塘左耳亲了亲,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苏塘,我爱你,我爱你……”
  反复而缠绵地一遍遍说着,用另一种方式让苏塘脸继续保持热度。
  每一句“我爱你”等于一句“我认输”,是今后要一直说下去的。
  怀里温软的一团,久久才闷出一句:“够了够了,你赢了,你一直是赢的那个。”
  程之涯促狭地笑一声,收紧了怀抱:“傻瓜。”
  爱情这回事,哪有什么输赢之分。
  你都认罪认个彻底了,我哪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就这样锁在彼此的爱里,终身制,不越狱。
  Fin.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糖,番外随缘啦~这部小说多灾多难,几次更换提纲,还好没坑。文也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只能今后继续努力。结束最后一章时,播放器循环《人来人往》,歌里唱“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嗯,还好他们闭上眼想的和身边睡的是同一个人,何等幸运,愿每一位看到这里的你也能在三次元收获这份幸福。最后,感谢你们的陪伴,无形之中鼓励了我,比心ヾ(o・ω・)ノ,让这篇文不至于太冷清,下一篇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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