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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心(近代现代)——余几风

时间:2019-09-25 16:08:52  作者:余几风
  其中一格厕所门被撞得哐哐作响,传出的声音很熟悉:“笨死了,不行就滚一边去!”
  前几个晚上,那魅惑的喘声才在他耳边响起过。
  “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紧接着一记清脆的巴掌。
  程之涯果断踹开门,入目便是被逼到角落的苏塘,衣衫凌乱,漂亮的脸蛋多了道吓人的红印。
  那作祟的男人还想发难,程之涯掐住他脖子压在墙壁上,用上十足的力道,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只吐出一个“滚”字。
  男人被对方浑身散发的暴戾寒气吓到,提起裤子骂骂咧咧跑走了。
  苏塘双目放空,木了几秒才认出程之涯,手指着他就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程之涯无奈,心想他还真被下药了,上手帮他穿好衣裤:“我带你回去。”
  苏塘赖在原地:“我不走。”
  “你要怎样才肯走?”
  “我最讨厌别人管我,”苏塘双手搂上他脖子,柔软的红唇快烫着他脖颈,“你想管我啊,那就在床上管。”
  程之涯没理他的胡话,只是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苏塘就身体力行地践行这句话。车后座再宽敞,苏塘也净是往他这边亲亲蹭蹭如同钻洞的小动物,甚至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大腿上,连连喊热要脱衣服。
  两人近距离对视,炽热的气息交缠不清,程之涯甚至能看清苏塘细长的眼睫毛一动一动,挠得心发痒。
  嗯,不止苏塘,他也热了。
  出租车司机几声咳嗽拉回了程之涯的跑偏的思绪,到他家门口了。
  程之涯付好车费,期间苏塘还抱住他不撒手。
  体内上蹿下跳的热气着实烦人,程之涯将粘乎乎的苏塘扛回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将人扔到游泳池里。
  结果人没清醒,连呛几口水差点儿就去见耶和华,程之涯赶忙捞他上来拍背顺气。
  苏塘人醉了但智商尚在,趁他伸手时用力一拽,扑通一声,游泳池便有两只落汤鸡了。
  在触到不该触到的身体部位后,程之涯心一下全乱了,慌张地想推开苏塘软绵绵的身体,只是这触感更让人遐想连篇,整张脸也跟着红得很不正常。
  苏塘拼命地抓住他肩膀,双腿死死圈住他的腰,生怕自己就要沉下去,喘着粗气:“哎,你别推我啊,我,我不会游泳。”望向程之涯的那双眼被水洗过,此刻氤氲着一层溟濛水汽,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情都让人觉得无比可怜。
  程之涯立马很听话地抱住他的腰,两人胸膛贴得不容一丝裂缝。
  只是没维持几秒,惊魂刚定的苏塘又开始不正经了,湿润的唇贴着程之涯耳畔翕动,嘻嘻地笑了声:“你坏,你顶着我啦……”
  一句话刺得程之涯敏感的神经直跳,从脑袋到脚底顿时熟得要冒烟儿了,那电流的感觉来势汹汹让他无从招架,便下意识扎进一池凉水里,连带怀里的苏塘往里泡,好降一降温。
  等十几秒后浮出水面,苏塘是彻底没话了,只扒拉着泳池边咳嗽,不断往外喷水。
  程之涯没见得冷静了多少,而苏塘却整个人快没了。
  “你算计我!”
  “嗯。”
  “你明知道我不会游泳,怕水!”
  “嗯。”
  程之涯自知理亏,等苏塘一通发泄后,将他扛回屋里。
  湿漉漉的两人在浴室赤诚相见,一个喝了酒,一个磕错药,气氛正好,事情水到渠成。
  他曾经苦苦冥思,明明已经掏空自己把所有爱都给了沈岭,为什么他还要留恋别的双人床?
  所爱触手可及,却依旧无比寂寞地四处寻欢。
  直到进入那刻,程之涯被火热湿润紧紧咬住,万般苦涩和伤感绵绵地涌上来,心却是冷的。
  他总算明白了。
  有这么一个人陪他喝酒,陪他长跑,陪他欢愉,他便抵不住诱惑,上钩了。
  这个人可以是苏塘,也可以是别的某某。
  他跟沈岭又有什么区别?
  那句电影台词说得真好啊,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样。
  *
  翌日,苏塘是疼醒的。
  从床上起来时身体像重新拆装好几回,动一动就各种关节咔嚓响。
  一阵手机铃声,他眯着眼手一划,看也没看来电备注就接通了,是Eden骚气的声音。
  “宝贝儿,怎样?全垒打了吧?记得还欠我一顿饭哦。”
  “嗯,知道了。”
  苏塘挂掉电话,眼睛的弧度一直蔓延至嘴角,独自傻笑了会儿。
  笑够了就套了件白衬衫,挪到一楼的客厅,目见程之涯在厨房做饭。
  “早啊。”
  苏塘倚在厨房门框,声调上扬。
  程之涯抬头看他,苏塘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和白内裤,锁骨处、大腿根的勒痕大明大晃地摆在他眼前,提醒着他昨晚的疯狂。
  一股血直往脑内冲,程之涯迅速别过眼去,以拳头抵住嘴唇咳了声。
  “呛着了?”苏塘凑前,很关切地问。
  程之涯微微转身避开他,佯装镇定地说:“没事,吃早餐吧。”
  两人在餐桌上埋头吃着,程之涯心上心下,本以为苏塘会提及昨晚的事儿,但一顿早餐下来,他都没说半句话,就像昨晚的亲密不过是一场混浊又旖旎的梦。
  苏塘一边啃着吐司,一边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庭院的泳池,出了神。
  “你家泳池还真漂亮,”他突然开声,“要是我会游泳该多好。”
  “那为什么不学?”
  “我跟游泳这件事似乎没什么缘分,小时候贪玩怕水没想学,稍稍长大了报班打算认真学却病了大半个课程,还是没学会。等病好了又因为升学耽搁了,等有空学又怕自己比游泳班其他小孩高出太多,怕尴尬。”
  “有成人游泳班,你可以……”
  话没说完,苏塘就打断:“你教我吧。”
  程之涯愣了愣,一时半刻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是我最后一个暑假了,我想学游泳,你教我吧。”
  苏塘眼神明亮,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比落地玻璃窗散落的一地阳光还要晃眼。
  程之涯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反正第二天,苏塘拿着个充气游泳圈,准时按响他家门铃。
  他唯一有印象的是,八月的第二个晴天大清早,大门敞开,数不清多少束阳光顷刻间倾泻而进,苏塘就站在光源处,嘴角弯弯,煞有介事地朝他鞠躬道“程老师好”,声音爽朗。
  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程之涯用手挡住迷人眼的阳光,脑袋被熏得发胀。
  嗯,夏天好像真的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电影台词来自《春光乍泄》黎耀辉:我以为我跟何宝荣很不一样,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人都一样。
 
 
第13章 盗贼
  炎夏阳光太毒,水泥地被晒得快干裂,人总是湿哒哒汗涔涔的。
  苏塘每天准时来程之涯家里报道,勤勤勉勉地学游泳,大半个月下来总算游得有模有样的,也脱了层皮,皮肤黑了一个色度。
  两人照旧一大早绕湖边长跑,然后在庭院的露天泳池游泳,一日三餐几乎都在一块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苏塘说程之涯听,荷尔蒙上头了就到床上继续做点运动。
  只是,他们很默契地不再提及沈岭,以及苏塘那个关于床伴的邀请。
  程之涯也没再去酒吧,生活似乎又迈入正轨。
  有一天,苏塘按烂了门铃,程之涯也没来开门,打电话也没人接。两人除了沈岭再无共同朋友,找不到正主,苏塘也就没辙了,只好坐在门前台阶上干等。
  闲坐时放眼望去,庭院墙角种着一簇簇玫瑰花丛,通往凉亭的小路两旁也摆满了玫瑰花盆栽。花期虽过,满目皆是葱茏。
  这郊区洋楼是程之涯他爸程勉留下的,等程勉去世后程之涯的母亲便到国外独居,偌大的房子就剩程之涯一个人了。庭院本来没种玫瑰,至少苏塘第一次来家里采访的时候还没种上。
  除了程之涯心底,这是他唯一难以抹去的有关沈岭的烙印。
  沈岭出奇地喜欢玫瑰,为了他一句喜欢,程之涯居然满院子种上玫瑰。说起来苏塘也为沈岭做过类似的傻事,每张纸上写上酸掉牙的情话,叠成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他,又滑稽又俗气。
  原来,在爱情里用力过猛都一般傻。
  数着时光分秒流走了,往事袭来,苏塘想起以前也是这般痴等沈岭,等到电影散场对方才姗姗来迟,也并非被什么要紧的事儿耽搁了,仅仅是忘记了、没想起。不过,那时候只消沈岭撒个娇爽约的事便能搪塞过去,屡试不爽。
  可他还是很介意,介意沈岭的满不在乎,介意自己用心付出后却没得到理想的回应,介意这段关系里他没有被看见。而介意的事情一堆积他却变得愈加麻木,总是在忍受,总是忘记去体恤自己,以至于要分手了,痛感也是以后知后觉且绵长的方式困扰了他两三个春秋。
  在一段感情里,太较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到头来不过自找苦吃。
  对方其实没那么爱你,而你也可以不那么需要他。
  幸亏现在他不会再为这种小事儿斤斤计较、暗自难受了。
  等了快三小时,苏塘忽而释然地笑了,起身离开。
  他在市图书馆待了一下午,晚上跟一群高中死党为即将参加援非建设的周尚饯行。
  回公寓路上查看手机,发现有十几通来自程之涯的未接来电。苏塘一惊,立即拨回去。
  “程老师,怎么了?”
  “苏塘,你在哪里?”
  “在外面啊,跟朋友聚会。”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等了很久?今天有点急事,我一时间忙忘了,所以没来及告诉你。”
  “哈哈哈没事儿,我也就等了可能十几分钟,还是五分钟?反正很快我就走了。”
  电话那边霎时没了声。
  “程老师?”
  “怎么了!”
  程之涯语气似有不悦。
  “没,没,我只是觉得,我都学会游泳了,以后就不打搅……”苏塘快走到小区门口,一眼瞥见程之涯的车,愣在原地。
  程之涯恰好转身,跟苏塘打了个照面,没答话。
  苏塘率先反应过来,挂掉电话小跑过去:“哟,程老师怎么大驾光临了?”
  “没什么,回家路过而已。”
  信了他这鬼话,他们俩的家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一个近市中心一个在城郊,怎么个顺路法。
  可苏塘到底没拆穿,哦了一声,脸上堆满笑容。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不学了?”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嘛。”
  “是有点打扰了,”程之涯脸上没什么表情起伏,继续道,“不过你还差蝶泳没学,做事要有始有终。”
  苏塘有一瞬间的愣然,细细品着程之涯这话,突然问:“程老师,教我这件事值得你这么上心吗?”
  程之涯神情有些不自然:“没什么,我答应过你,说到做到。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吗?”
  说得可真正气凛然。苏塘心想。
  见对方迟迟不回,程之涯眉头皱得更深:“如果你不乐意……”
  苏塘抢话:“好啊。”
  程之涯点头说了声好,嘴角似乎扬起了很小的弧度,稍纵即逝,又恢复了一张冷脸。
  他上车要走,苏塘好心提醒:“程老师,可别再绕圈了。”
  程之涯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启动车子就走了。
  苏塘还在原地站了很久,眼看着心里那点微妙的火花吱吱吱地滋长,他甚至能预见即将燃起的一场熊熊烈火,换做从前他已经处于一级戒备状态,早早采取措施灭火。
  可此刻,他无意再去扑熄这场火了。
  也许,试着再燃烧一次也不赖。
  *
  八月的尾巴刚露出来,北城迎来一场大暴雨,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排水不畅,中心城区成水上乐园。
  苏塘也被困在了程之涯家里,眼睁睁望着窗外的玫瑰花丛被风粗暴撕扯,蹂躏得只剩一地碎叶,事先做好的防护措施形同虚设。
  程之涯牢牢盯住,眉头紧锁,脸上的担心、焦虑一目了然。
  苏塘淡淡地说:“放心,玫瑰没你想象的娇弱。”
  程之涯看了他一眼,眼里情绪难辨,一会儿才回:“我知道。”
  可你还是会担心。苏塘了然于心,笑了。
  都说,正是为玫瑰花费的时间,使玫瑰花珍贵无比。
  沈岭走后,苏塘每天看程之涯一丝不苟地打理玫瑰,时光的步伐也随之缓慢下来在这儿原地踏步,偶尔他会凝望那些花儿,突然陷入深深的沉默,也不知道被什么回忆揪住了。
  大概在想曾经为他跟心里那朵玫瑰花烦恼又快乐的过往日子吧。
  玫瑰花未必是最好的,但肯定是他耗尽所有心力、最想要的那朵。
  人亦如此。
  现在的程之涯已经看不出任何失恋的痕迹,生活和创作一如既往,可这并不代表真的过去了。
  挨过剧烈的浅表痛楚,伤疤隐匿于内心深处,这里晴雨不定、阴暗潮湿,任何恶劣的环境条件都在阻碍伤口的愈合进程,致使伤势反复发作。直至有天伤口无惧于重见天日,恍然方觉,原来早已结痂、长出新肉——就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日夜里、无数次挣扎之中。
  直到那天真正到来,没有人会知道完全伤愈的那一刻何时降临。
  就连苏塘这个过来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哪个瞬间开始,突然就变得不爱沈岭了。
  唯一知道的是,在此前,他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他伸伸懒腰,不想再去纠结这种伤春悲秋的傻事。
  “我该回去了。”
  他边说着,边走去玄关处穿鞋,心里估摸着待会儿该怎么闯过这重重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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