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别把孩子招来了。”
“你妈的!……你给老子松开,我不玩儿了……呜呜呜……邬临寒,你有种,你厉害,你赢了,我认输,快放开我呜呜呜……”
后面又是一连串的徐简的哭声。
火娃听的直皱眉,他怎么听着这意思,是他爸把他爹弄哭的???
火娃心情凝重地回到阁楼,继续抄《三字经》。爸爸和爹爹好像在吵架,火娃以为是自己今天犯错的缘故,内心十分不安。过了一会儿邬临寒来看他,问他要不要先休息,火娃异常乖巧,没有去粘他,还小心翼翼地道:“爸爸,我抄完自己睡,你先和爹爹休息吧。”
火娃现在内心的三观有点颠覆。之前他都认为爹最厉害,因为爸平时对爹言听计从,从力量上火娃也能感受得到,爹是最厉害的。结果今天晚上他才知道自己错了,爹再厉害,还不是给爸爸弄到哭的死去活来。
邬临寒见火娃神色不对,不像平时那样趁机撒娇,一反常态的对自己有点排斥,甚至还有点畏惧。
他想了想这中间发生了哪些事情……
邬临寒是何等聪明的人,略作思索,便隐隐知道了缘由。他一笑,道:“火娃,你爹爹生病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火娃果然坐不住,大眼睛里都是慌乱,“爹,爹爹怎么了?”
“他被你气着了。”邬临寒说。
“我?……”火娃也不敢反驳,看邬临寒神情如此严肃,也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我以后不敢了,爸爸,你别跟爹爹打架了……”
邬临寒忍着笑,点头。朝他伸手,“过来,去看看你爹。”
火娃爬起来,走到邬临寒跟前,牵着他的手。
徐简刚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骨头跟散了架似的,手指头都伸不直,乏的要死。结果就看到邬临寒牵着火娃走进来,立马强撑着坐直了身体。
“抄完了?”
现在都凌晨两点了,徐简也觉得有点狠了,但还是要摆出大家长严肃的面孔。火娃在邬临寒那儿得到的宠爱够多了,他必须要让他有所忌讳,否则无法无天。
火娃却好像不大怕他了,急急忙忙地走过来,爬到徐简身上,抱着他蹭了蹭脸。
“爹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徐简莫名人设崩塌,但人火娃乖乖认错他总不能吼别人,于是轻咳了咳,道:“知道错了就好,快去睡觉吧。”
“爹爹,我今晚能跟你睡吗?”火娃坐在他怀里,望着他恳求道。
徐简更奇怪了,这小子以前不都粘邬临寒么?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不行。”
徐简还没说话,邬临寒就发话了。靠在门边,脸色冷硬:“火娃,自己去睡觉。”
“可是……”火娃心想,爹爹今天跟爸爸吵架,爹爹都哭了,一定很伤心,他想安慰爹爹。
但他这时候也不敢任性,生怕因为自己两人再发生争吵。于是临走前眼睛红红地望着徐简,还非常生离死别地亲了亲徐简的额头。
“爹爹,晚安,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瘪着嘴要哭不哭地转身出了房间。
徐简:????
等邬临寒照顾完火娃睡着回来,徐简也差不多要睡着了。邬临寒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头在徐简额头上挨着一寸寸亲过去。
徐简睁开眼,给他弄得痒痒,迷糊问道:“火娃睡了吗?”
“嗯。”邬临寒挨着他躺下。
“这小子今晚怎么了?”徐简可没觉得三字经那么大功能,抄十次就能给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邬临寒唇角含着一抹笑,道:“他以为我打你了。”
“……嗯???”徐简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差点跳起来:“卧槽,他刚刚在门外????”
邬临寒把他抱着按回去,“嗯。”
徐简懵了一会儿,生无可恋地差点死掉:“我完了……”
第71章 番外完
客厅里,氛围非常凝固,沉默,尴尬。
火娃坐在小板凳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背打的笔直。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但是他不敢随意乱动,只是疑惑懵逼求助的目光不断地扫向两边——
他爹瘫在沙发上玩手游,他爸在楼上楼下转着洗衣服打扫房间(虽然爷爷有派佣人过来但是爸爸都不准人家进房子),没有人要搭救他的意思。
——火娃的目光又无助地转回来,落在眼睛跟前的男人脸上。
这个号称是他师伯的奇怪男人,一直就这么一瞬不顺地盯着他,也快一个小时了。
火娃认真观察这个人的脸,比爹的脸要大(说起来爹的脸真的是很小了),跟爸爸差不多。不过,爸爸的脸要偏圆润一点,跟自己一样(白白的圆圆的温和乖巧好说话的样子像明朗夜晚挂在天边的圆月亮,前提是自己不要赖在爹身上否则一秒变成黑月亮)。
师伯呢,脸要更方一点,棱角分明,鼻子很挺,严肃看人的眼神很犀利,看起来更具有攻击性。
而且,火娃有种直觉,师伯不喜欢自己,隐隐对自己有种敌意。但这种敌意又好像不是真的针对自己,而是针对……
火娃也说不上来,但是因为这种情绪体验,他也对这个师伯喜欢不起来。不过火娃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爸爸是爹的学生,所以现在有个很尴尬的事情,他和爸爸,都要管眼前的这个男人叫师伯。
这一点也让火娃不是很爽,他觉得这样好像对爸爸不太尊重,师伯好占便宜。但是因为家里的大事都是爹做主,爹一开口定下一件事,没有人敢反对。
就在火娃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种对峙终于到了尽头。
宋藏修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摇着头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徐简在打游戏,他被游戏里的人虐杀,还被人嘲笑喊他儿子,气的跳脚:“你妈的你才是菜鸡!!有种线下单挑!看看谁是谁爸爸!”
宋藏修好像对火娃很不满意的样子,火娃蹙眉皱脸,也很不高兴,一个人继续坐在板凳上生闷气。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什么破游戏!”徐简暴躁地想摔手机,邬临寒从楼梯上走下来,把手上的毛巾放在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先是一手抱起了火娃,然后走到徐简身边坐下,伸出了手。
徐简把手机给他,邬临寒面无表情操做如风,三两下反杀对方两人,追着剩下的人一路手起刀落。徐简乐了,冲着语音里喊道:“爸爸来打你了!快点跪下!你别跑啊!你不是说要干我吗?来啊臭狗!”
邬临寒怀里抱着娃,两手握着屏幕,开始大杀四方。火娃原本很不高兴,现在窝在爸爸怀里看他打游戏,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徐简也靠在邬临寒身上,嘴里不停地冲对方叫嚣,好像他才是打游戏的人。游戏里的人被打的叫爸爸,还说:“爸爸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徐简毫不脸红:“爸爸刚刚逗你的,现在给你看看真正的实力!”
邬临寒手指微动,屏幕上出现七杀绝世,丝血炸了高地,victory。游戏里一片哀嚎:“爸爸我们错了。”“爸爸真厉害,加个好友吧?爸爸再带我们飞啊!”
徐简看了看邬临寒的脸,冲里面喊道:“尔等菜鸡不配!”
说罢,神情舒爽地关了游戏。冲旁边沙发上的宋藏修抬下巴,“师兄,你玩儿游戏吗?”
宋藏修阴恻恻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房子里氛围一时又凝固起来,火娃甚至觉得有点冷,好像坐在冰箱里的感觉。他不安地扭了扭,邬临寒放下手机,低头轻轻拍了拍火娃的背。
徐简喝了口茶,站起身来,“走师兄,我带你看看我书房,里面有好多宝贝。”
说罢,也不管宋藏修是何表情,径直上了楼。宋藏修狭长的眼睛瞟过来,看了一眼火娃,站起身来跟着走了上去。
火娃缩在邬临寒怀里,再看不到宋藏修的背影后,终于小声说了句:“爸爸,师伯好像不喜欢我。”
“怎么会。”邬临寒说的有点敷衍。
火娃仰头望着他的下巴,“爸爸,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师伯。”
邬临寒笑了一下,“别乱说,让你爹听见了我们要吵架的。”
火娃瘪嘴,“为什么啊?爸爸和爹才是一家人,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外人跟爸爸吵架?”
“他可不是普通的外人……”邬临寒看了楼上一眼,轻声道:“他和你爹在一起的日子,比咱们都长太久了。”
“有多久呢?”
“……或许是几万年,或许是几十万年。”邬临寒呢喃,像是不太确定。
“爸爸你都不知道爹多少岁吗?”火娃很奇怪,感觉爸爸对爹的过往并不了解。
邬临寒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对,我不了解他的过去。”
火娃忽然觉得爸爸现在的神情不太对了,他心里有些着急,想了想,搂着邬临寒的脖子道:“爸爸,在一起时间久并不能说明什么的。没有心爱的人,一万年也很枯燥。和挚爱的人在一起,一天也能抵一万年。更何况,真要拼时间,我在爹肚子里也有好多好多好多年了,比宋师伯还要早呢。但是如果没有爸爸,我也永远不会体会到现在的幸福。我想爹爹也是一样的,否则他不会放着逍遥神仙不做,要来和你过凡人的生活。”
火娃突然这么会,邬临寒都有点意外。从思绪中走出来,看着他,眯眼笑:“火娃,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他可不相信火娃已经这么聪慧了,再不是普通人他也只有八个月啊,没人教他断不可能说这些的。
果然,火娃眼睛一转,小声道:“是那天那个,穿婚纱的漂亮阿姨。”
婚纱?
邬临寒想起来了,前几天沈星辰结婚,邀请了他和徐简。两人带着火娃去参加了,徐简给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沈星辰以前还说想孤独终老,这次能走入婚姻殿堂,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中途她带火娃去跟婚礼现场别的小朋友认识,当天现场也是很忙的,邬临寒没想到沈星辰竟然还有时间跟火娃说这些。
“沈阿姨说,爸爸和爹爹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在一起很难,今后要说不定还会遇到更多。但是只要对彼此有爱,相信对方,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磨难。”
火娃一脸认真地说道。
邬临寒笑了笑,又变得像是明亮的月亮,“你啊。”
轻轻捏了捏火娃的脸。
火娃从他身上下来,眨了眨眼:“我去偷听师伯和爹爹在聊什么,师伯这个人有点坏,可不能让爹爹被他欺负了。”
邬临寒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去拿椅子上的毛巾,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道:“去把你的猪猪拿下来洗澡。”
火娃有点疑惑,爸爸听到他说的话了吗?算了,反正拿猪猪和偷听不矛盾。
-
邬临寒在后院里晾晒衣服,身后传来火娃咚咚咚的跑步声。他回过头,看到小胖娃怀里抱着一只小胖猪跑到他跟前。
“爸爸,爹好像和师伯吵架了。”
邬临寒正要伸手去帮擦他额头上的汗,闻言动作一僵。火娃又急着摇头,“不是那种吵架啦,他们真的吵起来了,师伯很生气,还说爹爹疯了脑子糊掉了。”
邬临寒在他身前蹲下来,开口:“火娃,你先告诉我,什么叫……‘那种’吵架?‘那种’是哪种?”
火娃僵硬地笑,“爸爸,你的关注点好奇怪啊。你不问爹和师伯为什么吵架吗?”
“作为父亲,你整天到底在哪里学来这些东西才是我的当务之急吧。”邬临寒严肃地说道。
火娃挠脸,顾左右而言其他:“爸爸我告诉你啊,我听到爹爹说,与其让他在流星划过之后又重归黑暗,他宁愿选择与流星一起转瞬即逝。师伯就说他被鬼迷心窍了。”
“让我想想,这段时间,你除了去参加过沈星辰的婚礼,还去过万珍珍的动物园,菊斯菲尔也陪你去参加过一个儿童比赛,你还跟降渊去过军队,丞邪有带你去儿童星球出过差……所以,到底是谁教你的?”
火娃把听到的东西全抖出来,没想到邬临寒竟然还在关注上一个问题。而且还仔细地挖掘了火娃这段时间的形成,认真地排查‘犯罪’嫌疑人。
“……爸,我现在总算知道爹为什么会被你搞哭了。”火娃叹气,一副沉重的样子。
邬临寒眼皮一跳,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博士?找我啥事儿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
“菊斯菲尔,你以后要是再敢跟火娃教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呃……老弟,你,你在说什么啊?”
不等他说完,邬临寒已经挂了电话,一双眼睛沉沉地盯着火娃。
火娃已经在瑟瑟发抖了,捂着嘴仔细回想了一下,“爸,我到底哪里说漏嘴了?”
“不是你说漏嘴,你刚刚说那句话的口吻跟某人如出一辙。”
火娃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菊斯菲尔当时念那个‘搞’字太魔性了,这导致他也有样学样。虽然,他还不是太了解‘搞’这个字特殊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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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宋藏修,徐简心情不是那么美妙,在草坪上站了一会儿,四处瞭望。
帝国圆的建筑辉煌而又璀璨,夕阳的余晖使得这一切更具有梦幻而浪漫色彩。然而正如宋藏修所说,不过百年千年,这一切便又会归于尘土。爱情,亲情,财富,地位,这些尘世浮华,都只是转瞬即逝。
“你我走过了那么多的朝代和历史,如今他们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你我还活在这世上。徐简,你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拦你,神仙下凡,也只是谈个恋爱,回头该飞升飞升,不妨碍。不过,为了防止你做傻事,我得封了你的经络。等他百年之后,我再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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