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柔软的有些乱翘的短发,只是右侧用几个黑色细夹别在了耳后,露出白皙的肌肤和形状好看的耳廓。印象中的绿谷除了运动服和战斗装很少穿贴身的衣服,款式大多宽松。能露出锁骨的深色V领打底衫也好,灰蓝相接的拼色长外套也好,都不是他所熟悉的。并不是说不好看,轰就是莫名觉得不喜欢。
对方与刚毕业时多了些细微的不同,他能一个个将它们都数出来:
绿谷垂着眼讲话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一丝沉静的味道;交谈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将视线调高;还有……
“轰君?你怎么了?”
轰正呆着,却发现下一秒绿谷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满眼都是莹润的绿。
“好像有点发热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绿谷移开脸,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乱掉的发,左手腕上细细的金属链在灯下微微闪着光。
——他以前从来都不戴这些的。
轰闷闷地不想说话,一口闷掉了面前的牛奶。
“啊……”
绿谷小声地叫了一下,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SHOTO不知跟调酒师说了什么,起身坐到了表演台的麦克风后。
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和音乐一起响了起来。
SHOTO在角落看到了绿谷和轰,他冲着这边微微笑了一下,亚麻色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扎成一个马尾,乔装后的蓝眼睛像极了刚才那杯鸡尾酒的颜色。
[ Loving you was like a party
爱上你就像一场狂欢 ]
[Every day was like a party
每天都是一场狂欢]
女孩子们的兴奋讨论声和峰田等人的磨牙声汇成了另一种奇妙的伴奏,绿谷没有余裕去在意那些,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轰唱歌——虽然是成人后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小小的脑补一下。
不过绿谷有点担心轰会不会还在意着两个月以前的事。
[刚才好像一直在发呆,今天上午也不太高兴的样子……会不会因为之前的告白,他跟我在一起会觉得有点别扭呢?]
绿谷望着表演台上的SHOTO想。
[不能给轰君造成困扰,但还是觉得……像这样的时间,再多一点就好了。]
他偷瞄了一眼轰,见对方也在看着SHOTO,悄悄安下了心。
[ Never dreamed you'd be leaving me
幻想着你永远不会离我而去 ]
[ That' the hardest thing I ever tried to do
这真是我试过最艰难的事 ]
轰的眼神瞟到旁边,绿谷发现了,对他笑了一下又继续转头看去,灯光投下了一层淡淡的橘,衬得绿谷整个人线条都柔和了起来。他忽然惊觉,当年那个在高一体育祭上拼命奔跑的少年,微微弯着眼看表演的时候,已然很有大人的样子了。
这是方才为止,他从没看过的模样。
很好看的模样,是他喜欢的模样。
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像是什么人拨开雾,在他脑海里说了话。
说他不是不喜欢那些变化。
——只是不喜欢它们发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罢了。
——只是不喜欢它们是因为别人而发生的罢了。
…………
……
“SHOTO桑真的很厉害啊,歌也唱得很好。”
“只是看到麦克突然想试试罢了。”
绿谷刚走进玄关,听到手机提示音,便从口袋里掏出来看。
轰发来的。
“真少见啊……”
绿谷有些惊讶地点开。
——【80%的人都不知道!年龄差>7岁的couple为什么更难走到最后,详情请看→】
绿谷茫然地看着。
“这是什么意思……?”
SHOTO挂好大衣走过来低头看了一下。
然后他走进卧室,锁好的门后隐约传来了一阵OOC都不敢这么写的笑声。
绿谷更加茫然地看着。
“好了,不笑了……”他出来,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我真好玩。”
“???”
“感觉有点睡不着”SHOTO歪着头问他“要看电影吗?”
…………
……
屏幕上的影片已经接近尾声,成功改变了命运的男子,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和妻子喜极而泣。教堂的管风琴和城市中心的巨大时钟缓缓奏出的和音,像是洗刷了噩梦的一场细雨。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黑底白字的参演名单。
“以前看这类作品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绿谷抱膝坐在沙发上,轻声问:“SHOTO桑有说过,你的目标是一个AFO的残余组织对吧,但即使达成了目标,要怎么样才能知道未来是确实地被改变了呢?”
SHOTO看着他,手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腕,摩挲了几下那条金属链,在绿谷带着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SHOTO轻轻笑了起来:
“有一个很过分、很过分,特别特别过分的人,他拿走了世界上我最最喜欢的东西,同时又给了我一样全世界我最不想要的。”
SHOTO微微俯下身揽住绿谷,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明明是被对方拥抱的一个姿势,绿谷却有种自己才是那个支柱的错觉。对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柔中带着一丝沙哑,像他坐在酒吧麦克前唱的那首情歌。
“这是一场,跟神作对也不能输的仗。”
“那样东西从我身上消失的那一天,也就是我胜利的那一天。”
…………
……
绿谷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
明明只过了一天,却觉得好累好累。
有很多事他没问SHOTO,大概问了也不会说,但昨晚的话却让他有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感。
绿谷决定早餐做甜食,帮滚到墙角转了270°的SHOTO盖上被子,他出门去取信箱里的牛奶。
“啊,早。”
轰抱着一堆东西,站在隔壁的门口。
绿谷呆若木鸡地看着他。
“我今天刚搬来这里,有点腾不出手,能帮我开下门吗?”
TBC.
第七章
“好!人员全部疏散完毕!大家辛苦了,中午休息后继续!”
轰被刚才的爆炸溅了一身土,一旁的八百万递了块毛巾给他。
“谢谢。”
“不用不用,那边怎么样?”
两个人拎着便当盒挑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一边吃一边聊起来。
“好漂亮的便当,是手制的吧?”
“嗯。”
八百万看着做成小章鱼的香肠和被番茄汁染成半红半白的米饭笑起来。
“说起来,轰君现在是出来住了吗,什么时候搬的?”
“半个月前。”
“我也想过搬出来,但是我家父亲和母亲一直都不同意……,轰君是怎么跟家里说的?跟事务所距离比较远?但是安德瓦事务所的话……”
“姐姐提出来的,聚会那天晚上跟她聊过以后,就生气了,让我立刻搬出来,说没有我这么渣还这么傻的弟弟。”
“诶,吵架……?”
“……也不是,之前……毕业那天,有人跟我告白了。”
八百万身体忽然一僵。
“当时拒绝了,因为没想过做朋友以外的事。”
八百万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但是,最近……看到跟别人处得很近,又觉得很不开心。就说了这些……然后姐姐就很生气,不过能做邻居也不错,是……”
八百万弱弱地伸手止住了他的话。
“?”
“轰君,看到到那边的熊山前辈了吗?”
“嗯,刚才就注意到了,脖子扭得很不对劲的样子,需要帮助吗?”
“那个……前辈啊,最近又被甩了,听说已经是第五个了……”
“哦,所以脖子怎么了?”
“轰君,便当……是那位‘邻居’做的……吧?”
“嗯,超厉害的,绿谷。”
不经意获取了更多细思极恐情报的八百万流下了冷汗,强迫自己暂时不去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
“跟脖子没关系。”被迫连坐在“to 现充の仇恨”的目光下,她硬着头皮道,“前辈是在瞪你呢。”
从说到被告白开始。
“所以我们换个话题吧。”
…………
……
“今天莫名其妙被前辈瞪了。”
绿谷闻言立刻担忧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忧虑道:“轰君又没有配合团队单兵作战了吗?”
“我觉得还好。”轰在心里暗自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爆豪胜己的协调度,坚定道。
然后在绿谷无言的凝视下默默移开了目光。
“……说了多少次别拿咔酱做基准,协调度只有C的人。”
额头被Smash了一指头。
“饭盒~”
“这里。”
“好吃?”
“好吃,你真厉害啊。”说起午饭,轰眼里闪出了小星星。
“啊,没有……也是出来住才练出来的,就是能入口的程度啦。因为SHOT………SHO先生实在不会做饭我才代理的,一个人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轰君搬过来以后就正好顺便一起了真的不麻烦什么的口味也一样也很方便说起来今天买到了不错的肉做咖喱好还是辣炒好啊天气有点转凉了这点也要注意到说起来租的房间是和式的房东之前说过有被炉冬天也可以布置起来但是最近有些忙要收拾的话也……啊!抱歉,一不注意……”
轰搬到邻家自然是不能再喊SHOTO,索性简化成了SHO的单音,姓则是顺口借用了欧尔麦特的八木,SHOTO本人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喊SHOTO先生,至于外面他并不在意称呼,怕是被叫萝卜菜也没什么意见的。
“嗯,没事,说起来,八木先生呢?”
“他出门调查了,最近有几起事件,他相当在意的样子。”
“个性出挑的孩子陆续失踪的那个?”
“对对,就是那几起。”
事件发生在C郊区的儿童游乐场、儿童体育馆之类的场所,都是封闭式的环境。根据监控探查,除了工作人员,进出的就只有孩子。而工作人员经过严密的排查,确定无人有作案时间,已全部排除嫌疑。
“如果犯人就是其中的孩子呢?儿童犯虽说不多也并不是没有。”
“也说不通,几处案发地都处于郊区,儿童场馆安保措施严密,要躲开正面出口的监控和保安,就只有冒险进入四周的荒山,而附近也有场馆的红外线安全检测,保安都是接到警报就立刻赶去了,但谁也没看到人。事先不能进行埋伏和接应,只有可能犯案的孩子的话,是不可能带着另一个体重相差不多的孩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撤离的。”
绿谷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所以怎么想也想不通,我跟SHO先生说,除非是有人能有让孩子在短时间内改变力量或体型的个性或药物……,这也有一定难度,因为孩子在个性的使用和成长上远不及成年人,速度不可能快到连专业的安保都看不到人。再就是……”
“——能使成年人在一定时间,变回幼儿形态,改变年龄的个性。”
“结果我刚说完,SHO先生就脸色大变,说他有事要查出门去了。”
…………
……
两人出了店门讨论了一路,看着快到家门才停下。
“谢谢……最近晚饭都是轰君在请呢,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绿谷不是也中午帮我做了便当吗?”
绿谷想了想,问:“那,明天早饭要过来吃吗?便当有想要的菜色也可以告诉我。”
“都可以,都好吃。”
轰拉开门,突然又改口道:“不一样的。”
“?”
“什么都行,”绿谷看着他难得别扭了起来,“但要跟他不一样的。”
“今天也是不一样的啊。”
“不是么?”
“嗯,你的是土豆沙拉,他的是沙拉土豆。”
绿谷说着,开门进了屋。
薄薄的门板传来一阵控制不住的笑声。
“……”
站在门口的轰举起了右手。
“门、门!冷!超冷!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轰君、不要把地板也冻起来!欧尔麦特的抱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TBC.
第八章
经过冰冻和超高温解冻的地板散发着微微的潮气,在主人踏过时叫得像只被绑了嘴的鸭子,毫不委婉地表达着自己十二分的抗议。
这并不影响轰的情绪,不如说这是那天以来他心情最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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