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翘翘!当然去,我还没去过呢!”
R中的操场看台是传统的大理石阶梯式的,他们班一帮男生都凑在最高的那层阶梯上。
何似困的不行,摸出手机发现昨晚忘充电了,掏了掏书包,发现自己也没拿充电宝。
他把书包丢给了徐见澄,让徐见澄帮忙看一下,然后自己一个人又回了教学楼。
教学楼里有两条楼梯,但是分大小,大楼梯宽敞,小楼梯拥窄,但唯一胜在楼梯口正对着他们班教室,方便。
何似三步两步的往楼梯上走,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脑内嗡嗡作响、心脏砰砰直跳,这是他熬夜过后通常的老毛病,平时在教室坐着听课不动弹也就罢了,但今天他还要跑一千米,万一跑着跑着挂了可怎么办啊?
何似弯下腰来扶着楼梯栏杆缓了会儿,才感觉头没那么晕了。
“哟,这不何似吗?”
☆、你喜欢她?
何似直起身来,看着那人手抄着兜从楼梯上缓缓踱步下来。
“郑旦,想干嘛啊。”
何似要被气笑了。
“干嘛?”郑旦的目光十分的阴狠,也可能是因为整个人这段时间内瘦的太快以至于脱了相,皮肉包在骨头上,有种被逼到绝境里的感觉。
“你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我吗?”
这不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好吗?何似在心里想到。
“定宜她现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说道楚定宜的时候,郑旦却又温柔了下来,与刚刚简直是判若两人。
“都是你!”郑旦又阴狠了起来,“要不是你的出现,她早就跟我在一起了!”
何似觉得郑旦现在就跟个神经质一样,翻脸比自己还快。
“不是,你想怎地啊。”
何似的脊背稍稍弯了些,岔开左脚,吊儿郎当的一点一点地点着地面,“郑旦,我都没找你呢?你真当老子是软柿子啊。”
“找我?怎么找我?你是要找人堵我吗?”郑旦的嘴角明明扬了扬,但仍旧阴沉,紧接着他又自言自语地答道“行啊,今天下午四点,学校后面的小树… …”
“你俩在那干嘛呢?”
郑旦和何似同时朝着声音来源看去,是他们班的化学老师,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处。
何似先开口道,“我来拿充电宝,老师您不下去吗?”
化学老师温柔地缓声道:“有些人的化学练习册刚交,我还要先改一下”,“对了,你今天是跑一千米吧,加油,老师到时候会下去看你的。”
何似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他平时上化学课是真的不怎么听,而且化学作业经常也空一大片,等到老师临时检查的时候他都是抄徐见澄的草草补上,化学老师依旧这么温柔,自己真是
太不是个玩意了。
“谢谢老师”,何似笑道,三步两步跑上楼梯,把郑旦撂在身后。
等到何似从他桌箱那堆乱七八糟里扒拉出充电宝,开幕式都开始了,他的椅子上桌子上,徐见澄的椅子上桌子上都摆满了演算纸练习册课本零食饼干,何似索性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把书摆整齐,以往老师上课用课本,于何似来说都是用书五分钟,找书一小时。
他重新把常用的课本和练习册放在上面好拿的地方,文科的课本都放在底下。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何似已经热得满身是汗,他讨厌收纳整理。
何似把校服脱了搭在臂弯上,拿着充电宝出门,就碰见了从走廊另一边的卫生间里弯着腰捂着肚子慢慢挪出来的楚定宜,楚定宜看见何似便呆在了那里,转身回头欲回卫生间里。
转身的那一瞬,何似看见了楚定宜校裤上有块不明显的红。
“诶,校服给你。”何似走了过去,把臂弯上的校服递给楚定宜,“拿这个挡一下吧。”
何似转身,没再看眼前的女生,“不用还我了。”
他记得之前徐见澄帮自己洗校服的时候,自己还带了一件放在柜子里了,何似从柜子里翻了翻找了出来穿上。
反正他也不参加开幕式的方阵。
何似从柜子里找出校服,这校服都被书挤得皱皱巴巴的。
他也不嫌弃,抖了抖就又搭在胳膊上,三步两步下了楼。
不得不说,从上面看操场底下列方队其实还是挺震撼一场面,就是可惜R中操场有点小,怪不得领导都这么喜欢搞这套折腾人。
开幕式之后,操场上的人直挺挺的站着,听着领导讲话,“在这个风和日丽、丹桂飘香的季节里,我们迎来了盼望已久的… …”
何似听得昏昏欲睡,今日的太阳暖和而不毒辣,风温柔而不凛冽,他就倚靠着后面的墙,头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今朝想睡今朝睡嘛,平时上课他也这样。
等到走方队的嘈嘈杂杂的回来,何似就又被吵醒了。
“你这困成这样,昨晚几点睡的啊。”吴忧问他
“什么时候困,什么时候睡呗。”何似答道,他就眯了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头就靠在徐见澄肩上了?
他还记得自己合上眼前,徐见澄还隔自己有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呢。
何似抬起头,没说什么,转了几下脖子。
“那你什么时候困啊?”吴忧又问道
“不知道。”何似觉得吴忧有时候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吴忧还要继续说点什么,但被一旁的班长拍了一下。
“干嘛?”
“帮我去分一下号码牌。”
“你这不有手手脚吗?”
吴忧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起身去帮班长分牌了。
何似仔细的看了眼他们班长宋晓婷,然后靠在徐见澄耳边道,“诶,你说,班长是不是喜欢吴忧啊。”
“可能吧。”
徐见澄冷淡的回道,但他突然又反应了过来,紧张地问道,“你喜欢她?”
“我喜欢谁?”
何似还在仔细的观察着宋晓婷的一举一动,“吴忧还是宋晓婷?”
“就当我没说… ….”
何似:“?”
“你起开!”
这一声喊得颇大,不少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季影。
“别整天跟在我身后成吗?”
李思佩手里还拿着一瓶依云,谨慎而又畏缩的站在那里。
“行行行,你不走,我走!”
“散了吧,都散了吧。”
吴忧边发牌边让周围凑热闹的人散场,“有什么好看的啊,天天在教室里看还没看够啊。”
“给你俩。”
一个是何似一千米的100,一个是徐见澄4×100接力的111。
“这是别针,收好了啊。”
大部分人都跑到操场上跑道旁边去加油,看台空了大半,何似没去,他谁都不认识,加什么油啊。
一班一帮男生凑在后面,不知道谁从哪弄来副扑克说是要玩捉黑枪,何似又不是B市人,而且他也不精通扑克麻将,周围人给他讲了一遍,他大概明白了规则,洗牌发牌时,如果自己的牌里有黑桃A就说明自己是黑叉,黑叉类似于幕后大boss,有点类似于斗地主,不过斗地主何似从来就没玩明白过,他也不太好这口,也可能是昨天熬夜熬猛了,脑子迷糊了,打了几把他总是输,索性不打了,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一个人吃鸡。
“怎么不打了?”徐见澄转头问道。
“没意思。”何似回道。
“陪你吃。”徐见澄道
“甭了,你玩你的。”
何似最怕麻烦别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
徐见澄嘴上没再说着什么,但却是把手里的牌给撂下了。拿出手机要跟他一起打双排。
何似呆了一会儿,徐见澄很快给他发来了跳伞邀请。
带妹子的时候,何似一个人能以一打十,狂暴枪神、暴走鸡神、刚枪王都是他。
开始和徐见澄打的那几把还好,配合默契。
可是越到后来,他自己就跟傻了一样,压枪压不住、走位走不好、开镜也瞄不准,每次被击倒徐见澄总是第一时间来扶自己,给自己丢药、丢三级甲三级盔八倍镜,每次的空投也是让何似先抢,里面的吉利服夜视仪也让他穿,但是自己还是垃圾的一逼。
真是太丢人了,何似想。
玩了一局,又是这样,这次徐见澄还没来得及拉他,他就被人拿狙爆头了,搞得何似原本因为郑旦就郁闷的心情简直是雪上加霜。
“不玩了,不玩了!”何似把腿一伸,嚷嚷道。
徐见澄揉了揉何似的发旋,然后自己也退回了游戏大厅。
何似被这么一揉,又觉得自己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屁孩,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明天什么时候去欢乐谷啊?”
何似转过头又小声问道。
“七点左右,我在你们家那站等你。”
“密谋什么呢你俩,何似你不跑1000米吗?该检阅了啊。”
“是吗?”
他自己都没听见,“该检阅了?我这号码牌还没系呢!”
何似手忙脚乱的去找别针。
“我来给你别吧,你别把自己扎着了”,徐见澄放下了手里的手机。
“哦。”
何似突然就安静下来了,看着徐见澄跪在自己面前。
徐见澄弓下身子,耐心的帮何似别号码牌,“扎到你了就吱一声啊。”
“吱。”
“扎哪了?”
徐见澄一下子紧张了。
何似无赖道,“哪也没扎,就是想吱。”
“你怎么这么坏啊。”
徐见澄顺手捏了一下何似耳朵。
何似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瞬间耳朵就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红了。
徐见澄帮他别好号码牌,何似起身,周围一帮打牌的男生拍了拍他的手,击掌加油。
徐见澄也跟他起身,陪他走下台阶。
何似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徐见澄道:“陪你。”
何似瞥了瞥嘴,一个人埋头往阶梯下快步走去。
“这边。”徐见澄在后面道。
何似又愤愤地转头,往徐见澄的方向走去。
老师们都在跑道边上,语文老师和化学老师都温温柔柔地对他一笑,“何似,加油啊!”
何似回笑道,“谢谢老师。”
学校说要举办运动会的一个周前,好多人每天放学就在操场上跑圈练跑步,还有练跳高跳远的。但何似什么都不练,该干嘛干嘛。这会儿上了场,才开始心慌,心脏砰砰直跳。
“徐见澄!”何似喊了一声
徐见澄站在跑道外面笑着看向他。
其实何似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徐见澄,但莫名就是觉得安心了许多。
其他选手都在一旁拉筋抻腰,重新系紧鞋带,何似就跟个木头一样矗在那里,他跑步之前从来都不活动,更别说系鞋带了,那些系鞋带的心里是紧张过度了吧,再说平时的鞋带哪有那么容易就开,自己的鞋带跟裤带一样,系的乱七八糟,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死节,自己从来都懒得费力去解。
周围聚集了一帮人,都来看1000米男子跑,吴忧带着宋晓婷站在徐见澄旁边,大喊“何似加油!”旁边的宋晓婷也跟着喊“何似加油!”何似冲他们笑了笑,回头时扫到了一旁的楚定宜,他递给她的那件校服不知道哪去了,楚定宜对他笑了笑,何似转过头去,面无表情。
发令枪响。
☆、心机boy
何似特别擅长弯道超车,率先冲进弯道内侧,冲到了一众人前面,力压后面其他班的体育生。
“诶诶,跑到最前面的是不是何似?”一班打牌的男生放下手里的牌道。
“好像是他。”
“何似这么牛逼吗?”
“何似深藏不露啊这是。”
一帮男生把手里的牌撂了,全都跑下去挤到跑道边上看何似。
这时何似还不知道大家都来看他了。
大约四百米处,何似身后的体育生开始发力,超过何似。何似没有选择反超,而是紧紧地贴到他后面。
“我说兄弟们”吴忧道,“一会儿何似跑过来的时候,我数321,大家就一起喊何似加油。”
等到何似跑到阶梯处的时候,“何似加油”的声音是响的铺天盖地,理科班本来男生就多,这么一喊起来更是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何似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给自己加油。因为前面几场比赛,他坐在阶梯顶上打牌,都没听见有哪个班喊得这么齐这么大声的口号。这么一喊,何似心里真的挺感动的。
前面的体育生听到了给何似的加油声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又开始发力加速。何似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再跑了二百米之后就开始腿肚子发软,喉咙里像咳血了般一股铁锈味,距离逐渐越来越大,这就是长时间不锻炼的后果,倚仗着那么点天分,瞎作。
到最后何似的脚步实在是虚浮了,更操蛋的是左脚的鞋带开了,平时这鞋带不开,偏偏要关键时候掉链子,再说那鞋带系的都是死结,就这还能开?!何似心里操了,左脚的鞋挂在脚上要掉不掉,估计自己动作幅度再大点,鞋就得飞出去,这得有多丢人啊,跑着跑着鞋还掉了,不过谁让起跑之前大家都重新系了遍鞋带,他这也是自负的活该。
何似在自己的鞋带要是开了是系还是不系之间摇摆不定。
他和第一名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第三名也渐渐赶上他了。地理、历史、化学、语文一帮女老师都来给他加油,吴忧扯着嗓子大喊“何似冲鸭冲鸭冲鸭!”后面一帮男生也跟着吴忧喊“何似冲鸭冲鸭冲鸭冲鸭!”跟群公鸭子过河一样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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