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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Logan伸手抓过衣帽架上的黑色毛呢大衣，弯腰在门口换着鞋，他头也不抬地向不住咳嗽着的Victor随口问了一句。支起身体，Logan看到还在原地的Victor有些不解：“还不走？”
“你他妈……这是什么情况？”Victor的声音甚至带上了点绝望。
Logan手上抓着一只大大的红白相间的圣诞袜，看上去柔软而有弹性，袜口上还织有漂亮的五彩花环，甚至缀上了些蝴蝶结。只有那些小孩儿会将它挂在门上，兴高采烈地期待第二天里面会出现圣诞老人给的满满的礼物。
“圣诞礼物。”Logan晃了晃手上那只可爱的大袜子，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说道。
“不，我们说的礼物是放在里面的东西，而不是袜子。”Victor有些震惊，他一直觉得他的兄弟被那些甜腻腻的糖霜搞得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而现在他怀疑Logan的脑袋里已经被全部塞满奶油。他突然有点怀念几年前会拿着枪和他互相恐吓，乃至使得两个人都被长官责罚做几百个单手俯卧撑的那个Logan了。
Logan没有理仿佛深受打击的Victor，只是把那只袜子揣在了口袋里，那一团柔软的织物安分地待在自己的口袋里，他开口道：“走了，Victor。”
送完Victor，Logan轻车熟路地来到Scott的公寓，他只是想把袜子挂在青年的卧室门上而已，这可是节日的保留节目，他本来打算两个人一起完成的。想来Scott也应该去和他的父亲们一起过圣诞了吧，Logan有点儿遗憾。
Logan走出电梯，他迈步走到公寓门口，掏出钥匙嵌入门锁，随着一声机括微不可闻的契合声，门开了，Logan置身于一片漆黑里。同时，他听到了Jim的叫声。男人本来想要开灯的手在开关上停顿住了，由于暗适应，Logan一时看不清房内的状况，他眯了眯眼睛勉强能看出沙发上有一个他很熟悉的人的轮廓。
“Scott？”
第二十八章
Logan的声音让沙发上的人动了动，Scott应了一声，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Logan没有贸然开灯，他走到Scott的身边，等到自己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他看见青年正偏头面向自己。
Scott的脸上罩着一个特殊材质的眼罩，它将青年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男人张了张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的嗓子里。他依旧不清楚Scott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上去绝不是什么好事。发觉了Logan的疑惑，Scott没有解释，只是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想送点东西给你。”Logan觉得他们对话的声音在暗室周围荡了一圈涟漪。Jim在房间里，狗儿不甘寂寞时制造的声响在黑暗中相当明显，使人不至于觉得过于压抑。
“放在桌上吧。”Scott点点头。
Logan以为他会继续说些什么，但青年说完那句话就恢复了安静，他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因为略微躬身而显得闲散，可Logan分明有种Scott下一秒就要跳起来逃跑的错觉。
Scott的隐瞒以及自己被排除在外的不信任感让Logan拧紧了眉，他觉得有一阵气血上涌冲向了脑袋，他慢慢地握紧拳头。蒙着眼睛的Scott看不见Logan的动静，不过他听到Logan一声长长的吸气声。
“你是觉得我碍事吗？”男人的声音低沉，青年有点紧张的动了动膝盖，知道这次Logan不会听从自己的话自行离开。Scott动手解开了那个让他适应黑暗的眼罩，他需要看到Logan的表情，青年勉强地开口：“Logan……”
下一刻，Logan上前压住了青年的肩膀，Scott被男人推挤在沙发蓬软的皮质靠背上，突然的动作让Scott一怔。他看着陷在黑暗里的男人的面容，不知从哪里折来的光映在Logan的眼里，竟泛出了一丝金绿。
等到回过神来，缠斗后又急速分开的两人已经在空空荡荡的客厅各自占据一边，他们的喘息被房间里Jim的吠叫所遮掩但仍可察觉。Logan知道青年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可那人突然的暴起还是让他惊讶。男人肚子上挨的一脚仍然隐隐发疼，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正调整呼吸的Scott身上，而Scott则是背手抹了一抹被击中而发烫的颧骨，静待对方下一步动作。
不出意料，伏低身体的Logan狼一般弹身而起，瞬间来到Scott面前，青年侧身躲过这一击，感到有阵风擦过脸颊。他身子一折一转，反曲手肘击打在Logan胸口，骨肉碰撞的闷响使得Logan向后踉跄了半步。
不待Scott继续进攻，那人忽然旋转矮身，青年就感到腿胫上一阵疼痛。趁Scott吃痛重心不稳之时，Logan直身握过他的左臂，提送一计膝击。Scott因侧腹部的冲击而呼吸一滞，抬腿想将近身而来的对方踹开，只可惜Logan预判准确，闪避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拍，男人猛地欺身压了上来，冲力使得青年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失重的瞬间Scott双臂反射般交叉护住胸腹，想阻挡Logan应随之而来的击打，而Logan并没继续攻击，只是立刻环住青年。他腰腿用力，扭身让两人翻转了位置，男人伸臂拉近两人的距离，几乎让Scott整个人附在自己的身上。Scott打算挣开的动作一顿，略带凉意的手顺着男人侧颈滑过，以为会受手刀的Logan眯了眯眼睛，但没有推开Scott。青年张开手指托在男人的后脑，为Logan缓了这一次结结实实的撞击。
男人的后脑没有直接磕碰落地，但他的腰背却是实实在在地砸在地上，再加上Scott不算轻的体重，着实是让Logan觉得内脏都为之一震。心脏还因刚才的激烈运动而高速跳动，Logan微微晃了晃带着些眩晕的脑袋。Scott张着嘴喘息，胸膛剧烈起伏，仰躺着的Logan能辨认出他嘴唇中隐约露出的细白牙齿。片刻以后，青年慢慢抽出垫在Logan后脑的手，他压制在Logan身上，贴得很近，两人近在咫尺，却谁也没先出声。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Jim也没了什么声音，像是知道门外的两个人不会陪它一起玩，于是自己去休息了一样。
沉默中，Logan率先开口：“我很抱歉。”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他不够细心，忘记了Scott隐藏得很好的自负和恼人的自我控制欲，他现在才发现那所谓的“相信”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Logan曾向Charles和Erik保证过会看着他，但是他失言了。
“我以为我能心平气和的，可我做不到。”Scott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开口。他撑在Logan上方，目光却避过男人的脸，只盯着地面：“我在等待黑暗。”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Scott。”Logan的视线里只有恋人微微下撇的唇线，地板的冰凉渐渐越过衣服的阻隔渗透入背部，像是要攀附进Logan的骨头里。
“视深度异常只是开始，”Scott嘴角抽动着想要摆出一个微笑，可惜他失败了，“战线很长，我抱有侥幸但清楚这不可逆。”
清醒的认知让Scott理智而冷静的接受他身体的病症，但是那种眼睁睁落入深渊，却不知何时会到底的感觉使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慌。他不想看到Logan的怜悯，也不想Logan见到他的无措。
一阵非生理因素的疼痛在Logan身体内部翻腾，他察觉到Scott话语里对自己的警惕，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他甚至能猜到一点儿Scott想要自己放手的隐语。男人的表情扭曲，像是生气又像是难过。身上Scott压制他的力道渐渐减弱，Logan不需费劲就能轻松把青年掀翻。Scott做好了Logan会发火，或者失望的准备。他的目光游弋在男人紧绷的面容上，扫过他乱糟糟的短发，皱起的眉头和圆睁的双眼，Scott试图分辨Logan的情绪。
Logan用一种沉静的眼神看着他，接着从Scott已经松懈的禁锢间隙中伸出双手，他自青年肋下环抱住Scott紧绷到颤抖的身躯。男人慢慢加重力道，不容置疑的将他压向自己。Scott没有挣扎，青年机械一般顺力把头靠在Logan的颈窝，一向自控的他将自己身体的支配权交给了Logan。Logan宽阔的肩膀胳臂将Scott圈了起来，他用手来回抚摸着青年僵硬的脊背。男人觉得怀里人的重量尽数落在自己身上，但他不觉得难受。
温暖的躯体交叠在一起，青年胸膛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心脏逐渐恢复规律的有力跳动，他的耳边是Logan平静的呼吸，恍惚间像是回到原来相拥而眠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而缓的脚步声响起，房门发出了一声被合上的“吱呀”声，再之后，一切的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第二十九章
房间里很暗，Logan看不太清楚他恋人的轮廓，柔软的白色被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是一个对比起来略显明亮的色块。Logan凝神盯着床上的人，睡着了的Scott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那个色块显出的阴影拱成了一个弧形。
Logan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确信Scott已经安稳地沉睡着，男人才转身走出卧室，他睡在客房，一夜无梦。
Scott转头看向床头，闹钟指针指向的时间刻度闪着微弱的荧光，青年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起晚了。他打开房门，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从厨房传来，那让他的动作顿了一顿。青年刻意放轻脚步走到香气发源地，他看见穿着半身围裙的Logan，男人习惯性地皱着眉头，表情严肃，正把炼乳仔仔细细地涂在烤好的面包片上，Logan像是听到了动静，他抬头看向Scott。
“早上好。”Logan看着还带着困倦的青年说道，男人本来变得和缓的面容在看向Scott的脸时又绷紧了一些。青年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Logan目光落到的地方，感觉到的一丝疼痛使得他也皱了皱眉。
看见Logan略带歉意的表情，Scott只是放下手，而后对男人点了点头，开口道：“早安，Logan。”
卫生间里，洗完脸的Scott对着镜子仔细看着自己颧骨上的淤青，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但其实它并不算严重。他拢了一把冰凉的水液敷在有些发热的伤处，这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他回到餐桌旁时，Logan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在等着他。
涂上炼乳的面包变得绵软，Scott吃着清甜的早餐，他微微抬眼，发现男人用着一种很专注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Scott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但是青年没说什么。Jim也在吃着自己的早餐，尾巴摇的很欢。一时间，安静的公寓就只剩下了Jim吭哧吭哧的声音。
“我带它去散过步了。”Logan看着青年喝牛奶时上下滑动的喉结，突然开口说道。
“是吗。”吃饱了的Scott慢慢地放下玻璃杯，他用手拈起一颗草莓仔细观察着，也许是因为节日的原因，男人还给草莓做了点装饰。Logan在草莓的尖儿点了奶油，那小小的三角就像圣诞帽，上三分之一处横切了一道口子，同样挤进去了奶油团，两粒黑芝麻贴在奶油上，像是两只眼睛装饰在“白胡子”上面。浆果果身同样有三粒白色的奶油点儿，红白相间的草莓像是一个圣诞老人一样，相当可爱。
青年一边吃着草莓小圣诞，一边微仰起头看着Logan帮他将用完餐具一一收好，堆进水槽的动作。休息片刻，Scott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里，换上西装，在他站在门口换鞋的时候，Logan跟在他的身后，很安静地看着他，他的腿边蹲着Jim。
两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齐盯着自己，Scott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Scott。”Logan叫住了已经一脚跨出门的Scott，男人上前了几步，像那些如胶似漆的日子里一样，他倾身向他的恋人索了一个离别吻。这个吻开始并没落在嘴唇上，而是吻在他泛出青紫的伤处，粗糙的胡茬蹭在他的脸侧，触感如此熟悉。
而后，这个亲吻的轨迹逐渐向下，出乎Logan的意料，Scott没有抗拒，完全没有，青年偏头迎上Logan的唇瓣，嘴唇微微张开，让Logan的舌得以滑进去。鼻端交缠着的呼吸带着牛奶和新鲜水果的香味，男人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嘭”地一声，Scott的手提包落在地板上，但是拥吻着的人并没因此受到一丝影响。
房门不知何时被关上，本来还站在门口的Jim也感到无趣一般离开了，两人相拥着亲吻好一会儿，才歪歪倒倒地迈步走到卧室，期间胶着的唇瓣几乎没有分开。
“我想和你谈谈……”Logan将Scott推挤靠坐在床头板，他嵌在青年曲起的双腿之间，整个人伏在Scott身上。
“你这不是想要‘谈谈’的架势……”Scott的嘴唇因为刚才长长的亲吻显得湿润而发红，他感受到身上沉重的压迫感，有点动弹不得。Logan本来按在青年腰际的右手从他的膝弯探出，男人伸出手握住了青年的脚踝，他的手指下是棉袜的质感。接着，Logan将青年凸起的踝骨包在了自己的掌心，粗糙的拇指抚摸着Scott脚跟的经络。
“你在做什么？”Scott感觉有点怪异，即使隔着袜子，他也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掌很热，但不像是那种会将他灼伤的热。青年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朝那热源奔腾而去，所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Logan没有答话，也没有放手，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他把Scott裤腿向上撩起，一片附在青年小腿上的瘀伤就出现在Logan眼前。瘀痕最严重的地方泛着青紫，边缘是不规则的姜黄色。Logan抿着嘴唇将手掌附在那片淤青上面，他还是伤到了Scott，而这和在睡梦中的无意是不同的。
Scott感受到那片淤青因为温热掌心的刺激而泛起了细碎的疼痛，他突地冒出一阵愤怒。青年前倾身体把Logan的手拨开，没等Logan反应过来，青年就伸手按在男人的脊背，同时，他动用膝盖顶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上的Logan的胸口。察觉到被自己触碰的时候，Logan有点儿后缩的反应，Scott隐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肘尖锋锐，攻击时发力也迅猛集中，Scott记得很清楚昨晚的扭打中Logan同样被自己击中了几次，他为了护住自己而倒地时也受了不轻的伤。考虑到那一场莫名其妙的互殴还是自己起的头，Logan就更不应该只把Scott当做“受害者”。
“我不会再这样了。”Scott略显僵硬地开口，手下的动作放轻了一点，他感觉男人的呼吸隔着衣服透在皮肤上，热意像活了一般朝身体内里钻去。
“Scott，”Logan叹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一阵沉闷的气氛，“我昨天是想给你挂上圣诞袜。”
Scott被Logan的话吸引了注意，他偏头示意自己在听。
“这是我的习惯，从小到大，我都相信圣诞袜能带来好运。”Logan接着说道，“看到你在的时候，其实我很高兴。”
“几个星期前，Erik和Charles都出差了，”Scott解释道，“圣诞节也赶不回来。”
Logan想到那个黑漆漆的夜晚，美好的节日Scott却宁愿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有些气闷：“你没有跟我说。”
Scott没回话，他只是把目光放在男人有点乱糟糟的头发上，按住Logan脊背的手向上捋在那柔韧的发间，敏感的指根间隙松松的探出了几缕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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