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惊悚的画面出来时,纪念并没有像寻常女生那样惊叫出声,但是抓着季梓矜衣服的手猛地攥紧,脸蛋几乎埋进了季梓矜的颈窝处遮挡视线。
季梓矜第一次感觉,恐怖电影竟然是这么好看的,即使是看已经看过的恐怖电影。
感受到身旁的人主动的靠近自己,柔软的触感,对方身上的香味飘到鼻间,季梓矜决定,以后一有机会就跟纪念一起看恐怖电影。
不过,奇怪的也是,纪念虽然害怕看恐怖电影,但是却坚持看完了那借来的几片恐怖电影,她也劝过明明可以明晚继续看,但是纪念却坚持地说:“一次性看完才过瘾。”
见纪念难得地坚持,季梓矜也只好随着她去。一部电影总共两个多小时,几部看下来,已经是凌晨了,那个时候季梓矜的眼皮都差点揭不开,而纪念显然也是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然而还是强撑着精神看完了所有的电影。
于是,今天早上,季梓矜才会醒得这么晚。
太久没熬夜了,她都快熬不住了。
季梓矜没多想,下楼去洗漱,打算趁着纪念还没起床的时候,先去买吃的回来,让她今天不用做饭,轻松一下。
当她走进卫生间,光滑的镜面上除了显现出她因为熬夜略显丧气的脸蛋,上面还贴着一张红色的便利贴。
“咦?”季梓矜发出疑惑,伸手扯下了那张红色便利贴。
上面是懒散地写满了一页,清秀娟丽的字迹看得让人很舒服。
不过字迹有些眼熟。
季梓矜认出这是纪念的字迹,虽然纪念很少动笔,但是平时记一些事情时,她有在一旁看过。
上面写着:“有事,离开两天。记得喂闹钟,不要让它老弄脏身子,不要欺负它,晚上带它进你的房间睡觉。晚上记得检查大门关好,水龙头不要漏水……”
几乎全是在写着注意事项,明明之前纪念都没有养过的猫的经验,而有经验的季梓矜却被当成了新手一样。
最后才提到了季梓矜,只有寥寥的一句话:“吃饭的话,你还是不要自己做了,去找莎莎吧。”
在纪念心目中,即使莎莎煮的是满是方便面调味料的杂面,也比季梓矜这个厨房白痴在厨房里瞎折腾要来得放心多了。
她还想回来之后看到厨房完完整整的样子。
看完这张便利贴,季梓矜忍不住小小地磨着后牙槽。
怪不得从邀请她一起看电影开始,她就觉得纪念有些不对劲,纪念根本就不会是那种自己一个人看电影会说无聊的人,也不会是一定要将电影看完不睡觉的人。
仔细想来,纪念露出的马脚太多,然而她却选择性地以为那是她打开心扉的一种表现,去忽略了不合理性。
然而再多想也没用,人也已经走了,油轮也早开走了。
“喵呜~”闹钟走着猫步进入卫生间,抬起头看着季梓矜。
季梓矜低头欧也看着它,最后只能轻叹一声,蹲下身来摸摸它的脑袋,自言自语着:“得了,你妈抛弃你了,你爸也被抛弃了。”
再次踏上海角省的地,距离上次来到这座临近的海边城市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宽阔的公路,车辆拥堵在红绿灯路口,络绎不绝的人群,车鸣声,人声混杂在一起,各种声音涌入耳中,让刚从安详宁静的鼓浪岛出来的纪念有些不适应。
纪念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她就开始想到季梓矜看到便利贴的表情。
虽然她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季梓矜这么大个人了,总会自己照顾自己。
至于闹钟,反正平时她们也处于半放养状态。
下了油轮后,她还得赶去机场,坐飞机到那座城市。幸好的是,今天还有不少的航班飞往那座城市,让她可以在今天赶到那座城市有空去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接人。
毕竟她昨晚太晚才睡觉了,在游轮上又睡不着,现在虽然困,眼睛还有些干,身子感觉也有些不好了。
从飞机的窗户往外看去,白云跟蓝天相互交织在一起,极快的速度看起来像是不曾移动。
这座飞机正在一点点地向W市靠近。
纪念的指尖抚上窗户的玻璃,试图触摸近在咫尺的白云,想象着棉花般的触感,却只有一堵坚硬的玻璃。从云端往下看,只看到一片白茫茫,丝毫窥不见那个城市的模样。
W市,那个她长大的城市,也埋葬了她十年青春的一座城市。
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竟然又回来了。
飞机降落,整个城市从云端处显现出雏形,高楼大厦间穿梭着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一点点黑色如蚂蚁般大小的人儿穿行在其中,宛如小时候玩过的建筑模型。
这些风也带着灼热的气息,但是风里却没有海盐的味道,咸咸的,让人感觉到安心。
一辆接着一辆车从纪念的面前行过,车后的尾气飘散在空气中,风里将它们带向各处。纪念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口鼻,皱眉。
想不到,这座城市还是这么多灰尘,就如她当时刚刚从狱中出来时,那漫天的灰尘弥漫。
她随意选择了一家酒店,也不管到底是几星级,安全程度怎么样,仅仅只是因为顺眼了,就让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她就入住了。
酒店似乎有些年头,房卡也已经陈旧了,她特意选了在落地窗面向着中心街的方向,那样,她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直到凌晨后,寂静的街道上零星的几人。
她享受着这种不属于自己的热闹,看着外面的热闹,总以为可以感同身受,就以为再次与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联系。
舟车劳顿让她的精神很是疲惫了,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外面天还亮着,房间里的钟表显示着才过了两个小时。
下午六点,正好是晚饭的时间。
纪念并没有感觉到饥饿,胃里也没有难受的感觉,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本想继续睡了过去。
怎知,耳边却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好听的声音。
“你要记得吃饭,不然胃病又犯了。又不听话。”
这句话仿佛真的在耳边响起一般,让纪念忍不住就挥挥手,嘟囔了一句:“不急。”
然而,房间里却回荡着她略带沙哑的声音。
这下子,纪念清醒了。
她差点又忘记了已经不在鼓浪岛,身边也没有了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她又回到了W市。
纪念轻叹了一声,还是从床上起来了。
她决定还是去吃点东西暖一下胃,好让耳边的的声音不要再响起。
下午六点,正好是饭点,中心街的人略多,男男女女,欢声笑语地走在街上,女学生穿着宽大的校服,满脸洋溢着青春洋溢,端着一杯奶茶,三三两两挽着手,让路过的行人看着都想会心一笑。
纪念漫无目的地从人群中穿过,走到拐角处,一家装修欧美风的餐厅飘出了浓郁的咖啡香味,让她想起了季梓矜手磨的咖啡粉,那浓郁的奶精味又出现在了她的唇齿中。
她顺着香味而去,看到了餐厅巨大的橱窗中显现出餐厅正中的一架钢琴。
棕红色漆面钢琴外观,流畅美妙的线条,黑白琴键在光线下映着美丽色泽。
但是,美丽的钢琴一角上却有着一道破坏美观的划痕。
纪念的脚步停下,视线粘在了钢琴上,定在了那道划痕上。
那道划痕,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纪念曾经有一次逃课出去,直到晚上才回去,她为了躲避暴怒的林女士,躲在了钢琴后面,林女士将一张凳子狠狠地砸在了钢琴上面,钢琴响起了巨大的响声,也留下了那道不可拭去的划痕。
倒是没想到这架钢琴被林女士卖到了这里。
“你好,小姐。请问几位?”侍应生马上上前问她。
纪念淡淡地回答:“一位。”
“好的,这边请。”侍应生礼貌地将她带领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纪念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在侍应生转身走的时候,喊住了他。
“请问一下,那架钢琴,”纪念指了指钢琴,说:“可以让客人弹吗?”
侍应生笑回:“可以的,原本就个人在这里负责弹钢琴,只是这两天没有来。”
听到这话,纪念淡淡地笑了:“好的,谢谢。”
背对钢琴的一角,一男一女面对面地坐着。
“你怎么突然想来这里喝咖啡了?”男人问着面前正在心不在焉喝着咖啡的女人。
女人面容姣好,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凸显出她曼妙的身材,又显出她的皮肤胜雪。
丁小燕摇头:“只是又回到了这里,想试试故乡的咖啡是不是还是那个味。”其实她也说不准为什么要进来这家店,只是在门口看到了那架钢琴,便神使鬼差地走了进来。
纪立轩则一笑不解风情地指出:“这家店肯定不会是以前留下的,喝也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丁小燕也不反驳,只是说:“也许吧。”
这时,餐厅里突然响起了钢琴声。
前面一两个错乱的音符似乎是在试音,然后便响起了流畅的钢琴曲。
开头的旋律优美,优雅流畅,柔美克制,就像是在午后慵懒的小憩时,响起的随意音乐。或是入梦之后安详的甜美,亦或是在田野上劳作了一天后,放松神经的音乐。
丁小燕愣住了,手里搅拌着咖啡的手顿住。
这是……
到了中段,几乎轻柔到触碰不到的云端,而后猛地急奏起来,就如少女穿着小巧的高跟,提着裙子在舞池中欢快地转圈,热情而洋溢。
这一曲几乎吸引了所有客人的耳朵,他们的动作随音乐的轻柔而放慢,随着音乐的欢快而加速,不约而同地都被感染了。
“小燕!小燕!”纪立轩喊着已经愣住许久的丁小燕。
“门德尔松回旋随想曲!”丁小燕猛然喊出声。
纪立轩被她突然的出声有点意料不及,她的叫声有些突兀,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也引起了旁人投来了视线。
丁小燕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餐厅里,而自己刚刚还失礼地喊出了声音。
不过,刚刚那首钢琴曲她绝对没有认错,那太熟悉了,虽然曲谱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投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自然弹奏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而那弹奏实在熟悉到隔了十年,她仍然能够清晰地认出来。
那曾经是在她梦里萦绕在她耳边的曲子,至今她都不敢去碰触。
“果然不愧是大钢琴家,随便听着一首钢琴曲都能听愣了。”纪立轩有意缓和气氛,笑着调侃她。
丁小燕也知道自己失态了,面对着纪立轩,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可能是刚演出过后不久,还遗留着反应。”
纪立轩见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以为是劳累的原因,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温柔地说:“你太累了,这样巡回演出耗费太多精力了,虽然我也对你取得的成功感到高兴,但是我也不希望我未来的老婆这么累着了。”
丁小燕微笑,不露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说:“那是自然的,你也知道我是个有分寸的人。好了,我可能喝多了,我先去趟卫生间。”
纪立轩点头:“那你小心点。”
她上厕所时,刚好从钢琴的侧面路过,正好能够看到人坐在钢琴旁弹奏的样子。
然而,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显然,人已经离开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就像是心中被掏空了一块,补不上,就这么空着。
在十年前,她早就决定舍弃那个人了,甚至当那个人在最后一刻回过头看她时,她都不曾施舍一眼。
第26章 披着烟火
过了二十多分钟, 丁小燕才踩着黑色绑带高跟施施然地回到座位上,微微一笑,披散的黑发跟着动作微微一动,散发着她的女性魅力,说:“等久了吧。”
纪立轩倒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只是关心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女孩子嘛,总得补一下妆啦。”丁小燕的指尖划过刚刚补过口红的嫣唇,眨眼说。
听此,纪立轩没有怀疑, 抬起手,看了手腕上的表,对她说:“时间有点紧了, 我们该走了, 要不然明早赶不上画展。”说着, 便要起身。
丁小燕正要跟着起身,手扶在椅子把手上,转头一眼看到了那架具有划痕的钢琴, 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了?”纪立轩注意到她的动作。
丁小燕连忙收回视线, 突然改变了主意,丝毫不慌乱跟着起身说:“立轩, 真是抱歉,恐怕今晚我跟不了你回去了, 我接到电话, 我母亲需要我留下来帮她处理一些房产上面的问题, 你知道的,她的那套房子一直没有出售。”
纪立轩知道这里是丁小燕的故乡,而她的父母他也是知道的,父亲是著名的钢琴教师,不过早在丁小燕高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有母亲还健在,也已经出国去了。
纪立轩点头,伸手去拉住丁小燕的手,说:“没事,我跟姑姑说清楚就可以了。”
丁小燕甜甜地笑了,也伸手挽住了纪立轩,两人一起走出餐厅时,视线在钢琴上停留了一会才收回。
纪念已经有许多年没碰过钢琴了,没想到她一碰到钢琴,身体的记忆倒是还在,指尖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跃着。纪念的指法早也不如以前那样熟练,但是如果是这首她曾经无比熟练的钢琴曲,她渐渐地就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弹奏完一曲后,纪念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嘴边始终带着浅笑,身处于人群之中,浑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有些东西太值得怀念了,这会重新捡了回来,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感觉很美好。
就连之后她去到别的饭馆里吃饭,也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饭。在回酒店的时候她慢悠悠地走过街角,有些闲情逸致地看了一些店铺,最后在橱窗的地方看到了一套展现出来的衣服,她想起了接人应该要带点礼物才比较符合人情世故,于是进去买下了这套衣服。
一时之间,她倒没想到尺寸合不合适的问题了,只管看着好看就买下了。
不过,一下子吃得有些多,让她晚上睡得不是□□稳,但她也乐呵着。
第二天一大早,纪念就起床了。
酒店的前台很热情地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她得以从繁华的中心街附近在规定的时间里赶到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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