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言的行李并不多,来的时候就一套衣服,行李都是来了岛上,纪念给她添置的,纪念晚上帮忙收拾了一下,全部塞进去加起来就一个背包。轻松地就拎到了莎莎的旅馆去了。
莎莎早上打着哈欠,拉开了旅馆的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白小言。
一身白色蕾丝连衣裙,白皙的脸蛋,面无表情望着她。
这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要死!你怎么站在这?”
白小言皱眉,提醒着:“是你叫我今天来的。”
莎莎一个白眼翻着,解释着:“我叫你来,没让你这么早来,多睡会偷懒懂不懂?”
白小言表情毫无变化,只说:“哦。”
莎莎这才打量白小言全身,看到旅馆外已经铺满地的阳光,而白小言正是站在阳光里,她说:“你在这站了多久?”
白小言一愣,脸微偏,有些不自然,说:“刚来。”
莎莎“啧”了一声,这人连撒谎都不会撒,还倔得很,果然是小女孩。于是莎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白小言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旅馆内。
白小言没来得及反应,看着手腕上那鲜艳的红指甲,挣脱不得。
而莎莎一边将白小言带着屋里,一手拿过白小言背上的包,说:“你站外面就不懂叫我开门吗?一开始看着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这么傻……”
白小言不由得为自己辩解:“我不傻!”并且暗自生气着。
莎莎才不理会她这种小女孩情绪,继续说:“你就这么点行李?看着挺漂亮怎么过得这么糙……就你来?那两个呢?”
白小言被莎莎带到沙发上,她坐在沙发上,想到了那两个人,说:“她们不来。”
事实上,白小言早早地出门,那两人还没醒呢。
于是,等纪念醒来,发现屋子里只有白小言的纸条,意思是她已经去莎莎那了。
而在日上枝头时,纪念发觉季梓矜居然还没下楼,遂觉不对,上楼去时,季梓矜正好拖着脚打开门。
纪念惊讶地看着她的脚,忘记了昨晚还在生气的事情,说:“你的脚怎么了?”
季梓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镇定地说:“没事。”接着又自然地说:“走吧,下楼吃早餐。”
这时,纪念又恢复了生气时的冷淡神情,不过她并没有动,淡然地看着季梓矜。
季梓矜一见纪念没动,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松动,但刚刚既然说了没事,又不好说让你先走我殿后。
于是像正常一样走下了楼梯。
纪念在背后观察着她,下楼的姿势并没有异常,看来是刚才自己看错了。
但是她没有看到的正面,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两道眉此时已经因为痛苦而紧紧地皱到一起。
第37章 十年噩梦
好一段时间,纪念都没有看到季梓矜到处蹦跶的样子, 一开始, 纪念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这次记得自己还生着气,所以有些刻意不太去注意季梓矜。
况且平时在屋子里,她也不爱蹦跶,季梓矜一般都是陪着她坐,脸上依然笑意盈盈, 那双眼睛漆黑如灿星, 仿佛能将天地吸入,一切似乎都如往常那般。
照常散步时, 季梓矜放慢了不少脚步,慢慢地走着, 每一步落下都相差不远, 像是蜗牛一样慢慢地挪动着,纪念也没多想,但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脚步速度走, 沿途留意到了更多的风景。
这反而更是一件好事。
园子里的瓜棚在阳光下闪烁着棕黄色的色泽,瓜棚是由细条的木头搭建而成,木头连接处是用铁丝缠绕而成,将手搭上去用力摇晃, 很是牢固,丝毫没有要掉的趋势。在阳光下看着,似乎有一股木头的芬芳, 那是树木特有的,让人看着恍若置身于自然之中,心情开朗。
纪念看着这已经建好的瓜棚晾了一段时间,总觉得缺了一些什么,左看右看,直到看到一旁不远处满枝头的桂花树,再对比着瓜棚,这才恍然大悟。
光秃秃的瓜棚上就缺了点新鲜的绿色。
她想象着,瓜藤蔓缠绕上棕色的棚架子,一路攀登上去,就如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纤细的腰.肢,蒲柳般附在上面,慵懒地赖在枝头上,成就了夏日的一番景色。
这让她跃跃欲试,但是却没有经验。
于是,散步时经过黄老太的家门时,说明了瓜棚的事情,她表明了想要种点东西。
“这个时候该种点什么好呢?”纪念问黄老太,她在这方面真的没有了解,见着黄老太年纪这么大,庭院里还种着菜,应该知道不少。
黄老太眯着眼,摇着蒲扇,说:“这个啊……得看你的瓜棚有多高,种的东西要爬得上去才行啊,就像人一样,也得有这个能力才能上啊。”
纪念并不懂这些,瓜棚高度一开始李老四问过她们要什么样的,季梓矜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也是不懂,于是就让李老四自己看着做。所以李老四自己拿了个主意,给她们搭了个最多人家搭的瓜棚。
瓜棚的高度有些高,这就要像丝瓜这类藤蔓长且能顺着瓜棚生长。
黄老太见她一脸茫然,季梓矜也是一头雾水,咧嘴一笑:“你们小姑娘就想着搭瓜棚,什么都不懂吧。这可是一门学问呢。生活哪有你们想得那么容易,即使是油盐酱醋,那也是摸索出来的。”接着又说,“这个时候要种东西的话,恐怕也没有什么能爬上你们园子里的那个瓜棚,得过段时间,要不然也是埋在土里出不来。”
纪念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放弃,大不了再过段时间寻找合适的时机。
反正现在时间她多得是。
临走时,黄老太也热心地提议她可以在园子里那片空的泥土地里种白菜,一年四季都适合,还很好打理。
纪念想的也是,先拿容易的来练练手,这样才好开始高难度的。
结果,还没等她实施呢,台风席卷而来。
在那前几天,莎莎还提醒过她们两人,说:“我最近看天气预报,说是“杜美莎”要来了,你们注意点,别老出门了。”
纪念还傻傻地问:“杜美莎是谁?”
这句话把莎莎给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在一旁的白小言听到了,也“扑哧”一声笑了。
季梓矜则一脸无奈,同时嘴角又翘得高高地说:“嗯……那是莎莎的姐姐。”
“要死啊你!是你姐姐!”莎莎笑骂着。
白小言出来解释:“那是台风的名字,不是人名,我们前两天看天气时,说这两天会登陆海角省南部,而我们又是很近,又靠海,很容易被吹飞呢。”说这话时,白小言一脸认真。
莎莎说:“是啊,把你给吹飞,那么瘦,还矮。”
白小言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哼唧地说:“你就毒舌吧你。”转过脸去不再看莎莎时,斜眼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才是美杜莎。”
“什么?”莎莎耳朵很好使,挑眉却说:“你说我美?”
白小言无力,要辩驳:“我才没……”
“好了,我知道我美,你赶紧去给我收床单。”莎莎打断了她,笑眯眯的样子,“要不然扣你工资,小屁孩。”
纪念看着白小言两眼冒火磨着后牙槽走上楼去收床单,这才放心下来。
刚才那小打小闹在她看来,全是这两人相处和睦的样子。
看来这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然而,这次莎莎的提醒,这两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纪念那是懒得记,季梓矜是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会被吹走。
于是等到半夜狂风大作,暴雨骤降时,窗户和门被吹得震天响,这两人才依稀想起“杜美莎”到来的这件事情。
这次的台风“杜美莎”来势汹汹,在邻国吕宋岛上生成,这两天一路往海角省而来,最终半夜凌晨两点在海角省登陆,登陆时中心附近最大风力有10级。而离着海角省就不远的鼓浪岛更是重度危险地区。
由此,各个地方的地方台都有播这次的台风登陆事件,甚至海角省的地方台还挂上了台风预警信号,鼓浪岛的亲朋好友更是叮嘱了各位不要随便出门,关好门窗,给窗户玻璃贴上胶布加固以免被台风的风压震碎玻璃,危害人身安全。
但是这两人,就算有台风预警有地方台叮嘱防范措施,奈何她们屋子里没有电视机,电视机早还给了俊才,就算有,她们也没有装有线电路。而季梓矜又不是个网瘾少女,电脑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
至于亲朋好友,莎莎和白小言确实给她们提了一嘴,奈何她们没记住。
窗户被强劲的风压吹得“啪啪”响,窗户动时仿佛整个屋子连着摇动,恍如地震之感,下一秒风就要破开窗户的玻璃,搅它个天翻地覆。
站在一楼的纪念看着岌岌可危的落地窗有点忧心,外面树影婆娑,树影摇晃,此刻天地之间只有它们在狂欢,看着人类懦弱地躲在屋子里一般。
“没事的,落地窗应该会比普通窗户结实点。”季梓矜无声无息地出现,出声安慰她。
下一刻,落地窗被一阵强风吹得震动不已……
桂花树摇得腰都要断了……
纪念:“……”
季梓矜沉默……,过后:“……我们有胶布吗?”
纪念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因为她们用不上,自然没有买。
纪念轻叹:“看来以后得看点天气预报。”
季梓矜一直是笑吟吟,点头:“有我给你预报。”
纪念只当她是说玩笑话,不放在心上。视线转向窗外,半夜里,暗色沉沉,只有风声在肆虐,还掺杂着中等大的雨滴,仿佛嗜血许久的利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释放。
在暴雨天,尤其还在半夜,夜深人静,人的情绪总会汹涌而至。
纪念也不例外,她的情绪在这样的风声下被催化生长,平时里所有被压在平静表面下的柔软这时像野草开始杂乱地疯狂生长,将她的心都给撑满了。
“你……”季梓矜显然注意到了纪念不一样的情绪,纵使纪念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但那刻,终究与平常不一样,“怎么了?”
纪念没回答她,慢慢地才将视线收回,视线碰触到了那架被白布盖着的钢琴。
这架钢琴摆放在这里许久,两人都只在旁边躺着晒过太阳,从来没有弹过。
这次,纪念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那架钢琴。
这样的暴雨天,少了点雷声,不然就更像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了。
相同的情景,总会无意识地勾起人的回忆,那个将她的人生从此分隔成两半的夜晚,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刻意不去回想,自以为将它压在记忆的箱底,不去翻找出来,就会淡忘。
然而,当风狂虐地拍打窗户时,那些场景又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季梓矜见纪念走向那架从来没有碰过的钢琴,背向着自己,看不到她的表情,试探地问:“纪念?”
盖在钢琴上的白布猛地被掀开!
在灯光下,黑色的钢琴线条柔美,流畅的曲线,泛着漂亮的色泽。
纪念的手摸了上去,这款算是经典型的钢琴,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但是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宛如新的一般。
她的手摸过了钢琴面,指尖微翘来到了黑白的钢琴键上,指端软.肉地抚过黑白键面,自然地有一股熟悉感从她的指尖直达发根。
然而,仔细地观察,她的指尖却几不可见微微地颤抖,睫毛微垂。
季梓矜感到惊讶,她……是在害怕什么吗?
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再怎么表现得对过去云淡风轻,似乎早就释怀,但是,那就是一根刺,一旦注意到了,就会痛得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我……”纪念依然垂眼,指尖停在一个琴键上,按了下去,同时:“想起了一个噩梦……一个十年前的噩梦……”
第38章 耳鬓厮磨
十年前?噩梦?
季梓矜不由得一惊,第一感觉便是这难道是纪念的过去?
纪念依然垂头, 视线依然落在钢琴上, 并没有看向季梓矜, 指尖在黑白键上,一排按下去,一个个不同的阶梯音符响起,在空旷的房子里,混杂着外面狂乱的风声和雨声, 琴音仿佛助兴一般, 屋外属于自然的狂欢更加激烈。
灯光下,此刻定格在了一个遥远的时候, 短发的她,站在黑漆发亮的钢琴前, 温顺的侧脸, 柔软的发丝,平静之下藏着波涛汹涌。
季梓矜觉得这时的纪念十分不对劲,平时也是安静的模样, 但给人的感觉是温柔如水不泛开波澜,此刻却是柔水之下却藏着滚烫的暗流,一不留神就会喷涌而出,将一切摧毁, 无法阻挡。
季梓矜不由得有些担忧,出声叫她:“纪念……”
“嗯?”纪念侧过脸看向她,恰好背着灯光, 短发遮挡光线的阴影斜落在鼻根处,嘴角微微弯起,虽然是在笑,却让季梓矜感觉不到明媚的气息,不过是皮囊在笑。
纤细的指尖如魔法棒落在琴键上,纪念望着她,脸上带着笑,轻声说:“你想听我弹钢琴吗?”
季梓矜还没回答,纪念自问自答地嘟囔着:“我好像没有说过……是应该给你弹一首才对……”
说着,纪念就坐在了钢琴面前,单薄的脊背笔挺着,肩与脊背连成一条细线,笔直却充满坚韧。
在钢琴前的纪念,那一刻是在发光,平时平平无奇的外观,一下子被拂去了尘,瞬间流光溢彩,照亮了满室,让人移不开眼。
那双不算太好看的手,放在琴键上,却停顿住了,纪念有些苦恼。
她已经很久没弹过钢琴了,上次在餐厅弹奏了曲子,不过是因为太过熟悉的曲子,所以身体自动反应。
这下子,她不知道该弹些什么曲子才好。
“弹《月光曲》?不不不……现在并没有月光……”纪念自顾自地摇头,又自我否定,落地窗外的风如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疯狂拍打着玻璃,下一刻就要破开进入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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