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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的状态不是很好，史蒂夫试图给他喂一些水或者食物都失败了。不是吃下去然后吐出来，就是根本撬不开那张嘴。
他倒是试过动作稍微用些力，然后就被骤然变化的锋利锯齿状牙给咬的满手都是血。
多次尝试以后，他觉得人鱼这么下去即使刚开始没死也很快就会死了，所以强硬地给他喂下了一些捣碎的鱼肉末。
吃终于是吃了，连着自己手上的一小块血肉一起吃了下去。
史蒂夫没辙了。
不久，那裸_露在外闪着光的鱼骨某个时刻开始生出了一些紫色夹带红色的，似乎是血管一样东西。
史蒂夫琢磨了一下。
也许这种神奇的生物和人并不一样，他不能够用人类的生存条件去往另外一种不同的生物上套用。
也许会产生非常不好的后果。
万一人鱼就是靠摄入空气中什么东西生存下去的呢？
毕竟……这么多天，人鱼都没有任何排泄的行为……
这让他松了口气。
至于是因为不用照顾吃喝以外的拉撒还是对于美人鱼的幻想终于岌岌可危地保持住了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些呕吐和咬人的动作可能都是他自身在防御着什么。
第十天，人鱼下半身的鱼骨上开始生出肉芽了。
也得亏旁边并没有人，因为史蒂夫就蹲在旁边蹲了三个多小时就为了看人鱼的下半身长出一层薄薄的鲜嫩组织。
那场景……如果有旁观人看到真的是……
已经不是变态能够形容的程度了。
安格斯是在第十五天恢复意识的，但也只是恢复意识。
他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旁边，熟悉又陌生。
有海水泼在自己的身上，而被泼到的地方，那些干裂的感觉立刻就好了很多。
来不及分辨清楚到底是什么在自己的旁边，安格斯就被来自胃部强烈的饥饿感冲昏了神智。
有个活物在附近，自己没有力气做出更多的有力举动，但是……如果等它足够靠近了，自己是可以咬下一口的。
所以，耐心，耐心。
安格斯，那是猎物。
他昏头昏脑地等了一会儿，在一丝鲜嫩的血肉气息靠近的时候，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深蓝色的双瞳紧缩成野兽般的长椭球状，锋利的牙齿猛地向最近的血肉咬去。
彼时史蒂夫正拿着一个稍微结实些的果壳舀了海水往人鱼身上泼。
大约一周左右，史蒂夫发现人鱼的胳膊上出现了一种干裂的痕迹，细腻的皮肤呈现一种灰败干枯的状态，稍微一碰就会扑簌簌往下掉落白色的屑。
虽然想到了鱼上岸后可能会干渴死这件事，但他不敢把人鱼放进海里，那样狰狞的伤口泡在海里，他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在喂了淡水然后被嗞了一脸水以后，他学会了直接装海水来照着他整个地泼。
虽然动作看上去真的是非常的粗鲁并且有种欺负鱼的感觉，但是史蒂夫发誓，这真的是他几次尝试下，发现那条人鱼最适应，也最有用的办法。
于是他的日常里又多了一项给人鱼泼水的工作。
但是明显，今天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脚脖子一寒，史蒂夫以一种诡异地走位，手还保持着倾倒海水的动作往前伸着，但是腰部以下已经灵活地往外一凸，臀部翘起，像是什么搞笑艺人的动作，整个人扭曲着定了型。
史蒂夫垂头看着那寒光闪闪的一口牙，喔噢了一声。深蓝色的瞳孔里也是赤-裸-裸的兽性，没有半丝人性在里面。
不过是救了自己的那片蓝。
人鱼一个动作就耗尽了力气，他的胳膊艰难支撑着扑出去的半截身体，眼神越发凶狠，甚至隐隐闪现着几丝饿到疯狂的猩红。
虚弱和凶狠两种东西同时存在在一张美丽稚嫩的脸上，史蒂夫心里某种对于张牙舞爪小动物态度包容的情绪开始发酵。
“你饿了嘛？”史蒂夫稍微远离他一些，蹲下身平视他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安格斯龇开牙的狰狞动作。
史蒂夫看着他‘活力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呼出了口气，心下放松：“嘿……如果你饿了，我可以……喂你……”
他边说边比划，先是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张开嘴指了指里面，然后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安格斯。
比划完，他一顿。
不对这个动作怎么像是邀请他把自己吃了呢……
“我，做吃的……”他指向安格斯面前那堆灰烬堆起的地方，“给你。”指指安格斯。
这种连说带比划的动作重复了五遍，安格斯闭上了嘴，一口齿刃变成了正常的圆润样子。他往后缩了缩，似乎是看懂了。
史蒂夫伸着两只手臂：“我没有危险……”他蹲着一步步靠近戒备状态的安格斯。
“你看，我没有牙齿，也没有武器。”扒开自己的嘴，展开双臂，史蒂夫倒是没有自己现在只穿着个破裤衩的羞耻感。
毕竟……野外磋磨这么多天，真的只能说还保持新鲜吧，没馊……
等到距离足够近了，安格斯都没有动作。
史蒂夫没放松警惕，余光依旧注意着安格斯的动作。他拽过那个自制的小锅子，开始生火。
凝聚在他身上的视线顺着他的胳膊挪到了他生火的动作上，史蒂夫瞥眼他直勾勾的眼神，弯了弯嘴角。
放松之际，黑色的影子突兀地一闪，史蒂夫猛地将手里的锅子架出去正好卡住了那扑过来的下颌，手撑开些距离，他被一股大的出奇的力量扑倒在了地上。
史蒂夫抵住那碎了木锅几乎凑到自己脸上的牙齿，声音短促，音调偏高：“这可不是我们商量好的事情！！”
安格斯不为所动，手抬起，细白的手指像是一折就断。
史蒂夫丝毫不敢让那手指直接接触到自己的皮肉，腾出手，他支住那急速插过来的手指。
“哦，我真的不想这样……”
这力道太大，史蒂夫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和什么巨大的海兽对峙。他腿部支起，膝盖往身上的人鱼柔嫩的腹部狠狠一顶，没有留手。
安格斯吃痛弓起身子，史蒂夫趁此机会迅速捏住他的两个手腕反剪到他身后，然后翻身抵住了他的后颈，死死压住。
不能有丝毫松懈。
史蒂夫侧侧头：“也许我该庆幸你只剩半截了……”他膝盖顶着安格斯的后腰，看了眼他肌肉组织还没长全，只能做些小动作的鱼尾巴。
“不然，我还不一定能压制住你。”
“你到底是什么……”史蒂夫想不通地喃喃。
“哈啊……”安格斯偏头张开嘴叫了一声，凶狠，暴躁。
「滚——」
史蒂夫耳膜一胀，整个脑子都翻搅了起来，他听不到声音但是看着安格斯以倔强地姿态执拗地将嘴对着自己的样子，他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开嘴做出嚼动的动作，他试图缓解自己耳膜受到的强大冲击。匆忙间，他整个人压住安格斯，然后胡乱地从旁边拽过什么滑腻的东西粗暴地往安格斯嘴里一塞。
“咳咳……”人鱼几声呛咳，史蒂夫这才感觉自己的耳朵好了许多。
但是嗡嗡嗡的动静还在继续，甚至有些想吐。
晃晃脑袋喘口气，他心里对于小动物那点儿柔软的心情早就尖叫着跑了个精光。他往下看，这才注意到了自己塞在安格斯嘴里的是什么。
那是一条黑底红环的蛇。
他缓慢睁大眼睛……蛇？
哪儿来的蛇！
匆忙伸手要去扒他的嘴，史蒂夫有些慌。
安格斯嗅到嘴里的肉味儿，眼睛高亮，嚼了两下，见他伸手过来就直接吞了下去，死死闭紧了嘴巴。动作快到史蒂夫都没有来的及掐住他的下巴，把那条蛇扒出来。
史蒂夫手落空，抽了抽嘴角，一种无力感涌出。
“呸——”安格斯呸呸了两下，吐出了小半截蛇头。
然后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瞪着史蒂夫，还有一丝不明显的得意在里面。
史蒂夫看着嘴巴还在小幅度鼓动，恢复了看不出危险姿态的安格斯。
童话里那个人鱼公主也是这么生猛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格斯［刚认字认真看异形中］：啊，史蒂夫，你看我像不像那个……［大张嘴巴］
史蒂夫：……不要看这个了，你适合看点儿别的，来，这是安徒生童话，里面有和你一样的美人鱼的。
安格斯［逐渐怀疑鱼生］:？？？？？这什么鱼？？和我一样？？［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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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饲养禁忌
所以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呢。
史蒂夫用藤蔓把挣扎的人鱼捆了个结结实实，擦擦汗，一屁股坐了下来。
瞅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安格斯，史蒂夫手交握在身前看着纤细柔弱的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的身体里是怎么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的。
种族优势？
捡起被吐在旁边的蛇头，史蒂夫仔细检查了一下，应该是毒蛇。
“你感觉还好吗？”他不确定地看向现在似乎精力满满的安格斯，要知道他下半截身体才恢复了一层薄薄的血肉而已！
就这么可怕的到处蹦跶，这……
种族差距过分了啊……
安格斯还是饿，他不满地看着史蒂夫，眼睛水盈盈的。
史蒂夫觉得自己可能是幻觉了，居然看到了一丝可怜巴巴和委屈在里面。
都是主观臆断，绝对是臆断。
史蒂夫不确定地把手里的蛇头往他面前凑了凑，然后迅速缩回手，他真的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不是瞄准蛇头而是瞄准自己的手腕。
咂咂嘴，他看看手里的蛇，再看看活力满满的安格斯。
“你，只吃生肉？”他怀疑道，而后喃喃，“怪不得喂什么都不吃……”
“你的样子可真是太能骗人了。”史蒂夫坐了一会儿，看着滚来滚去的安格斯摇摇头。
爬起身，确定了安格斯依旧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他才转身往海边走去。他去捉几条鱼，路上回头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安格斯投来的视线。
莫名失笑，他长出了一口气，真的是捡到了一个大麻烦。
说起来，这道视线他熟悉。
躲在海里看着自己的人就是他吧……
下水，熟练地将自己的上衣圈成一个兜状，捞鱼。
安格斯被拘禁在原地，怎么滚都没有办法用嘴巴咬到捆绑自己的东西，指甲交叉着勒着，如果伸长只能扎到自己。
看看自己的尾巴，安格斯皱眉，他的骨头已经恢复了，正在长血肉。
怪不得这么饿，刚刚下去的那点儿东西已经消化完了都。
仰躺在地上，安格斯闭上眼睛忍受着血肉生长和饥饿两种折磨。
史蒂夫湿哒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格斯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心里一突。想凑近的时候，他脚步猛地顿住，从衣服里摸出一条肥嫩的鱼扔了过去。
安格斯瞬间暴起，凌空叼住那条鱼，几口吞完，边吃边看着史蒂夫，显然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鱼味儿。
“yeah——我猜也是……”眨眨眼睛，史蒂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忍不住笑，放慢步子走近，“介于岛上就我们两个，也许我们两真该试试是谁先吃了谁……”
说真的，安格斯进食的样子有些吓人。
史蒂夫摊开自己的衣兜，又扔给他几条鱼。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安格斯也不挑。
一抛一接无趣，史蒂夫开始玩出了花样。
扔盾牌一样把鱼旋转着扔过去还是被准确接住了以后，史蒂夫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
伸手摸兜，摸了空。
“…”甩甩衣服，史蒂夫蹲下身看着安格斯，“饱了嘛？”
安格斯不满地发出嘶嘶声。
“well，thats a No。”史蒂夫哼笑了一声，也没什么负担地又回头扎进海里去了。
安格斯在原地舔了舔嘴巴，消停了下来。
他知道人类去给自己捉鱼去了。虽然他绑着自己，但是还算有用。
等自己恢复了，就先杀了他再吃好了。活吃还是很难受的。
把恢复速度已经显得恐怖的尾巴往视线盲区藏了藏，安格斯像只伺机而动的猎手，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重新回头的史蒂夫。
史蒂夫这次稍微离得进了一些投喂。
一来一回，他喂了四趟。
抖抖衣服，他看着布兜里最后一只螃蟹：“…不管你饱没饱，我都饿了。”
人鱼太能吃了，怪不得力气这么大。
盘腿坐下来，他生起了一堆火准备烤螃蟹吃。
安格斯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次倒是没有发出提醒他自己还要吃的动静，只是直直看着他。
史蒂夫翻转着螃蟹，看了几眼安格斯，突然手一顿，支着膝盖侧头：“你早就饱了对不对？”
安格斯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
“……”史蒂夫挑眉，“你可真是……”哼笑了一声，摇摇头，史蒂夫不再关注他，继续盯着自己的螃蟹。
这条人鱼一定不是童话故事里的那只。
他太聪明了，还非常地狡猾。
史蒂夫失笑的同时又把心里的警惕提高了一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真的没有那么和平。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变成R19了。
日光渐暗，安格斯费力仰着凝神看着天上的星星。史蒂夫坐在离他比较远的地方，拨弄着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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