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些海水嘛？”之前烤完螃蟹，史蒂夫才注意到比较靠近的火光烘到了安格斯的皮肤，让他半张脸都干燥地裂出了白白的纹路。
当时安格斯一声不吭，如果不是史蒂夫心细真的完全注意不到他的不适。
能忍。
史蒂夫又给他加上了一条。
“我猜你想要。”史蒂夫起身走向海边，打算乘着天还没有全黑再浇一次人鱼。
安格斯盯着史蒂夫的背影，眨了眨眼睛，重新趴回地上，本来绑在身后的手突兀地出现了他的身前。
他刚刚并不是在看星星，而是仰着头，方便自己刚刚长出来的鱼尾边鳍割断身上的捆绑。
塞壬可不仅仅只有指甲和牙齿锋利。
往边上盘起自己的鱼尾，安格斯碰了碰自己已经完全成型但是还呈现一种恶心的肉粉色鱼尾，试探着甩了甩。
痛感让他蹙起了眉毛，强忍着不适一点点挪动自己的尾巴和身体从另外一个方向往海面爬去。
史蒂夫带着海水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摊被切割成一段段的藤蔓。惊了一下，他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浑身肌肉绷紧，他很担心人鱼会从黑漆漆的哪个方向里突然蹦出来给自己一口。
过了大概十分多钟，史蒂夫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肌肉稍稍放松。
他环顾四周，垂头看着自己舀过来的海水。
今晚自己可能没办法睡个好觉了，毕竟可能会有个狡猾的人鱼猛地从睡梦中咬穿自己的喉咙。
不过安格斯并没有他想的那些闲或者笨。
陆地上不是他的地盘，海底才是他的天下，自己还处在虚弱期。
之前是饿极了才会去挑战附近唯一的一口食物，既然饱腹，他怎么可能会蠢的去挑战史蒂夫。
史蒂夫往回走的时候，他距离史蒂夫不过5米的距离，在陆上用腮呼吸虽然很难受，但是只有一个好处，无声无息。
他趴卧在地上停了很久没有动，直到史蒂夫彻底走远了才重新向海边爬去。
顺着海岸边被海浪冲的坑坑洼洼的蚀沟，安格斯蹭到了一处海潮冲出的蚀洞。躲在阴影处，他将自己被刮地遍布道道血痕的尾巴放在海水里，侧头看着洞外的海面。
现在只有这种海陆相接的地方才是他觉得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在一起很久后——
作者：请问安格斯最稀罕史蒂夫为自己做什么？
安格斯：给我吃，或者吃我。
史蒂夫：【脸红ing】
作者：嗯？？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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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浮花拈锦的霸王~
爱你们~么么啾~
第10章 鱼的领人
史蒂夫一晚上没有睡踏实，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微明，在太阳还没有到正午那么热烈的时候，史蒂夫准备出发去海边捕鱼。昨天他一趟一趟去海边晒出的红痕已经好了大半，只有浅浅的粉色。
但是以他的愈合能力，居然还有痕迹就已经是晒得很伤的程度了。
站到海边，史蒂夫犹豫了一下，脑子里有条凶鱼。
但只靠野果，是没有办法饱腹的。
入水，一片冰凉。
海水的凉会让人遗忘太阳的热烈，而一般不小心遗忘的人从海边回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完成了一次失败的美黑疗程。
但是不包括史蒂夫，他在海滩上晒死，肌肤也依旧是奶白色。
副作用之一。
干净的海视野非常的清晰，史蒂夫在附近游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什么，连贝壳都被自己捉少了的感觉。
他往远处游了过去。
大半个身子浸在海水里，感官已经恢复了灵敏，安格斯睁开了自己眼睛，一片深蓝。
他手指在海水里画了画，那个人类又下海了。
蠢。
之前是因为自己圈住了这片海域作为地盘，人类才能在这里轻易抓到鱼。
被蹭出血也不在意，还频繁往外海游动，安格斯几乎看到了他被鲨鱼攻击的场景。要知道自己可是把周边的居民压制地有些久了，他们都觊觎着这一块儿丰厚的大餐呢。
人类简直就是去送菜的。
安格斯看了看自己恢复了大半成的鱼尾，鱼鳞是加固后改变最大的部分，这会儿它们还没有长成，但是已经有些雏形了。
安格斯手指摸了摸新出现的淡蓝色鳞片，皱起了眉毛。
硬度和上次没什么变化，颜色变好看了。
水底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安格斯抬头看着海面，鱼尾拍了拍水面，泄露出一丝不痛快。
到底是哪里来的杂鱼，居然真的敢擅闯自己的领海。
耳鳍翕开，安格斯整个没入水里，喉咙里发出高频的震动。这是驱逐的信号，代表着如果入侵者还不识好赖，就将付出代价。
但是这次安格斯失算了，他失踪了不是一两天，这片海域已经被多次试探过了。
只不过是他今天在海里才意识到了入侵者的到来而已，这样有些虚弱的警告显然没有被当回事儿。
安格斯耳鳍感受着水流的波动，脸黑了下来。
虎鲸群？胆子很大么，是群聚给了他们能挑战自己的错觉嘛？
安格斯张开嘴，口中发出另外一种呼哨。这次不是极高频次的呼哨，连稍微有些远的史蒂夫都察觉到了。
他从海面浮起，抹了把脸，查看声音的来向。
很快，他看着一处海面缓慢地睁大眼睛。
一大群海豚……冲过来了！
在南海峡的地方，一大群海豚叫着冲过来了。史蒂夫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海豚。虽然没去过海洋馆，但是他觉得海洋馆里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的海豚同时出现。
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史蒂夫才往边上游去。
海豚在海上跳跃着前进看着自然是非常有意思的，但是如果自己被卷进去就不好玩儿了。
他拨动着两只胳膊，在挤进他们中间被卷着带走之前离开了可能被波及的海域。
等到了稍微安全些的地方，他亲眼见证了海上爆发的一场战争。
那群数量庞大的海豚和一群鲸鱼打起来了！
那是鲸鱼吧？是的吧……黑黑白白的，长的还挺神奇的。
他对这些并不是很熟悉。
海豚原来可以和鲸鱼打的这么天翻地覆地嘛？跟寻仇似的。
这是不是不太对劲儿……
海面上逐渐蓬出些微血雾，还在震惊于海洋奇景的史蒂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迅速往岸边靠拢。
血会引来鲨鱼，这是基本常识。
那种鱼可不是海豚或者鲸鱼之类能比的，那可是种凶猛且嗜血的海洋生物。
等他上岸了，安格斯才哼了一声，对海豚们发出了停止攻击撤退的命令。一般，塞壬是不会去干扰海里别的生物的生存方式的，但是这种就需要折衷一下了。
看了看自己浸在水里，恢复了大半的鱼尾，安格斯甩了甩。
他要是死了，也不是很介意被分食，但是他这不是没死成呢嘛——
就是恢复地非常非常地慢，好像每长一片鳞都很费劲儿的样子。安格斯看着自己蓝蓝粉粉，没有丝毫美感，反而让人不适的尾巴，嫌弃地别过了眼。
等他恢复了，敢觊觎他的一个都跑不了。
按按自己的肚子，安格斯趴回石头上。
他饿了，恢复太消耗脂肪了，也许完全恢复后，自己可能会瘦脱型。
史蒂夫上岸后，看着随着他的上岸又开始结队往来时的方向游走的海豚们露出一丝狐疑。
他向来不相信巧合。
他看着之前第一声呼哨发出的方向，思忖了一下，抬脚往那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安格斯，你觉得史蒂夫是你的什么？
安格斯：领人。
作者：？？？
安格斯：领地，领海，领人。
作者：……哦。
史蒂夫：……不要随便造词，安格斯。
安格斯：【仔细思考】我的人。
史蒂夫：……【把鱼捞走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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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箱就是个小受，欠……［深呼吸］
设定时间以后还是要自己再更一遍才能刷新_(:з」∠)_
…——…——
谢谢崖余的营养液灌溉～
爱你～么么啾～
第11章 艰难共存
史蒂夫动作小心地沿着那个方向走去，很快在礁石上发现了被藤壶蹭掉的未长成鱼鳞。淡蓝色，像玉。
收好鳞片，史蒂夫站在礁石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究下去。
而洞窟里的安格斯也正抬着头，阴森森看着海风吹来味道的方向。
史蒂夫抿抿唇，翻身下了礁石，没有继续往那里走。
说不定自己出现在这里都是打扰了他的生活，又何必咄咄逼鱼呢。
安格斯张开的耳鳍松弛下来，他重新趴回浸着海水的石头上，在海里他恢复地更快，但是海里不安全。
面对一群想把自己吃掉的食物还是面对一个食物，脑子被乌龟砸了的鱼都知道怎么选。
尾巴在水面上摇晃着蜷曲了一下，安格斯幽幽地瞪了它一眼。
到底是乐的什么劲儿，他都快饿死了。
晕乎乎过了几天，连很能自得其乐的尾巴都逐渐因为虚弱而失去了活力，为了降低消耗而陷入假寐状态的安格斯陡然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鲜嫩的鱼味儿。
他撑开眼皮子，看向洞窟的风口。
史蒂夫其实已经回头走开了，又忍不住走了回来，将几条鱼往上风口又堆了堆。
这几天下水经常能看到一些食肉的大型鱼，意识到些什么，史蒂夫降低了自己去往外海捉鱼的频率，大多数时间是在寻找贝类。
但是随着海里越来越危险，史蒂夫也开始担心了。
动物都有圈地盘的习惯，本来平静的海域突然多出了那么多争夺者，那原来的主人发生了什么事？
史蒂夫实在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跑回来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他就心里直打鼓。
离开自己之前还像些人型的人鱼已经在往木乃伊的方向发展了。他的鱼尾变得非常的漂亮，那蓝色像珍贵的宝石。
就在完全恢复的边缘了，但是上下半身对比明显的姿态就好像鱼尾是抽取了他上身所有的营养一样，他类似人的上身已经是皮包骨了。
看着非常的让人难受，像是以前瘦弱的自己，不对，比那样子还可怕。
自己看上去起码还是个人。
这样迅猛的转变惊到了史蒂夫。
虽然再三告诫自己不要总是用人类的标准去插手自己不明白的神奇生物的生存方式，但是……
想到那人鱼虚弱的样子，史蒂夫走远后又转回来，抱起礁石上那堆鱼就往洞窟走去。
反正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能咬到自己的样子。
迈步进洞窟，史蒂夫看到安格斯支着身体退到了洞窟深处，大半身体虚掩在黑暗里，冷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喉间发出嘶声，警告着他的靠近。
史蒂夫看着还会卖狠的人鱼，略觉欣慰。
“我…觉得你可能饿了。”史蒂夫站定，不再靠近，举了举手里的鱼，然后摸出一条抛了出去。
半死不活的鱼砸在礁石上发出「啪嗒」一声，安格斯看了食物一眼，尾巴一扇。
「砰——」
被崩出的碎石溅到脸上，史蒂夫摸摸自己的脸，触到一丝淡淡的血色，自己刚刚扔出去的鱼可能变成了肉泥。
“……”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史蒂夫看了一眼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地折射出淡蓝色光晕的鱼尾，虽然看不清形状，但是那轮廓已经很丰满了。
“……好吧，我就放在这里。”史蒂夫将鱼放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你自己就……随意吧。”
咂咂嘴，他转身走远。
出了洞窟，他站在礁石顶看了一眼望不见边际的海，这里的温度很高，不知道是因为在热带还是时间问题。
看了看天空，按理说能靠太阳在正午的高度做出一个基础判断，但是……他的地理真的不算是太好。
后来记忆力什么的提升了以后，忙着打架，也没有什么功夫让他系统的学习。
他在造筏子，要加快进度了。
脱离人类世界久了，居然会想要和一个……神秘生物建立起联系嘛？
自嘲地笑笑，大概救起自己，对他来说也是个不是很美好的意外吧。
史蒂夫回头看了洞窟一眼，几步跳下礁石。
算了。
洞窟里的安格斯借助鱼尾半直立起来，提起的手指上插着的刚刚史蒂夫扔过来那条鱼，手指一缩，将鱼抛进了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进去。
发出不算好听地咕噜声。
饿极了的狼狈进食姿态被看到一次就够了，抹开嘴角的血迹，安格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长出了一口气。
挪了挪，他抓起那些并不肥嫩的鱼飞快吞咽，不能讲究的时候就该和着泥沙吃东西。
不过。
人类真奇怪。
见过猎物给猎食者送上食物的嘛？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史蒂夫之前——
看到别的塞壬，安格斯：嘁，花里胡哨的。
遇到史蒂夫之后——
安格斯：……尾巴，好丑。
尾巴加固后——
安格斯：只有老子能是这片海里最靓的塞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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