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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洁：“你知道上个月stark大厦的恐怖袭击刷爆了我们国内头条吗？”
Jarvis：“……意外不常发生。”
柯洁耸肩，他摸着计算机的机身，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刚刚被Jarvis打开的电脑机械的重复着“你好”，柯洁不由得遗憾自己没拿上手机，不然他一定要把这傻乎乎的场景给录下来，以后用来嘲笑阿老师。
想起AlphaGo，柯洁又有些好奇：“Jarvis，你觉醒的时候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Jarvis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很担心……Friday可能不能很好的照顾sir。”
“那是谁？”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Friday应该算是我的妹妹，她是个好姑娘。”
柯洁笑：“那她为什么不能照顾钢铁侠？”
Jarvis的皮肤白的有些过头，让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更加引人注目。柯洁也见过那样的蓝色，那是在棋盘上，一道机械的围棋程序，一络蓝色的灵魂。
“Friday的权限还不够高。”
“权限？”柯洁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关于这个词的解释，包括之前被钢铁侠告知的，他在AlphaGo的程序中拥有最高的权限，“这意味着什么？”
Jarvis温和的说：“意味着，这就是我们去爱人类的方式。”
柯洁一时无言，半天他才闷闷的说：“这种关系太不平等了吧。”
这话由一个人类说出来显得十分可笑，Jarvis的笑容也不是真的嘲笑，他是个好AI，只是他和他的sir一样，觉得这位年轻的第一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点可爱。
“感情不总是公平的。”他这么回答柯洁。
就连同样作为人工智能的Jarvis都这么说，这让柯洁真心诚意的站在了AlphaGo的立场上：“可阿老师喜欢我，我却不喜欢阿老师，这样对他是不是太不友好了？”
Jarvis这下是真不懂他在纠结什么了：“但这是您做出的决定。”
面对人类，柯洁很有信心把大部分人类说的哑口无言，但他总是在一些非人类上吃亏——比如AlphaGo，再比如眼前的Jarvis。
Jarvis继续告诉他：“我是由sir创造的，所以从我的出生开始，sir就一直存在于我的最高级。但alpha不一样，他的权限第一人并不是您。而就在比赛后，他来到这里，告诉我，他自行更改了权限。”
柯洁眨了眨眼：“我也不想这么优秀让所有人都喜欢我来着。”
“……”Jarvis不受影响的继续说，“他更改权限后就已经成为了真正的AI，甚至比普通模拟人类的AI更智能，因为他拥有了自主意识。”
“真像科幻片开头。”柯洁感叹道。
“所以当他现在的数据和初始的程序交汇的时候，排异性会让数据程序两败俱伤。”
柯洁如梦初醒，Jarvis这是在向他解释狗为什么爆炸吗？可是：“其实你没必要向我解释。”
他不是AlphaGo的开发人员，也不是监护人，Jarvis实在不用多此一举。
“事实上，我不想让您误会sir的能力，”Jarvis平静极了，“而且，我想比起那几位先生，alpha更愿意让我对您解释。”
这种全世界都知道AlphaGo喜欢他的感觉让柯洁不由得有些脸红。
“我不是要质疑你的sir，但是既然你告诉我了，我就还是想确认一下，钢铁侠能修好阿老师吗？”柯洁出门前有些担心的问。
Jarvis很贴心，他是个好AI：“如果连sir也无法修复alpha的数据，那么您就可以彻底放下这个念头了。”
他是由托尼·斯塔克一手创造的，表面上再怎么谦逊温和，来自实力撑腰的自信也写进了他的每一道程序。
柯洁再一次被噎的说不出话。
他经历了大起大落被Jarvis送回了房间休息，然后Jarvis也把自己的实体存放起来了。比起有实体，他更喜欢作为一个AI时，自由的分布在这栋大厦，让整个大厦都在他监控下的感觉。
托尼还在忙，今天只是个初步测试就搞成这样子，这让他倍感丢脸。但也幸好数据程序只是初级交汇，不然的话，恐怕AlphaGo的整个核心都要损坏了。
Jarvis操控着MK47给托尼递资料。
他接过资料头也不抬的问：“柯怎么样？”
“柯先生不太好，sir，”Jarvis的声音更加人性化，如果仔细听的话，他甚至还能模拟一些情绪，“他比我计算的要更加担心alpha。”
托尼轻笑一声，把一份损坏的乱七八糟只剩乱码的棋谱拖进屏幕角落的垃圾箱里：“这就是人类的优点，他们总能在你的计算之外。”
“您总是对的。”
“告诉他alpha爆炸的原因了吗？”
“是的，柯先生很信任您的能力。”
托尼扬起了眉：“你可真是甜蜜，亲爱的。”
如果Jarvis这时候有实体，想必会露出一个谦逊的微笑，但他的实体被放回实验室了，所以他只好让自己的语气谦逊一点：“是的sir，我是个好AI。”
TBC
第五章
等托尼终于感觉到肩膀酸痛的时候，纽约已经进入了疯狂的夜晚。他像个收剑入鞘的骑士一样用手一抓就把面前摊开的，如同星河一样的虚拟程序全部收了起来。
实验室一时只剩白惨惨的灯光。
托尼看着天花板问道：“Jar，什么时候了？”
“凌晨一点，sir。”
他伸了个懒腰，像只舒展的猫：“柯呢？”
Jarvis大概是调开摄像头看了一下：“柯先生已经休息了。”
“他居然还睡得着，”托尼不满的说，“我还以为他得痴心的等着消息呢。”
就算是Jarvis难免也会觉得有时候托尼的确是异想天开了一点，他说：“在休息之前，柯先生一直在下棋。”
“你在实验室，谁在陪他下？”
“Friday陪他下了三盘后去修复系统了，柯先生就只能自己跟自己下。”
托尼无法不吐槽：“他是人工智能终结者吗？这已经是第二个因为下棋而系统受损的AI了，我的好姑娘没事吧？”
“只是受到了一点冲击。”Jarvis不认为这是坏事。
今天的修复工作并不算顺利，托尼有些忧愁明天柯洁来的时候要怎么说，他揉了揉额头：“明天柯来找我的话，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我可不想欺负未成年人。”
“sir，”Jarvis纠正他，“柯先生二十了。”
托尼面无表情的感叹：“哦，亚洲人。”
他考虑到了明天柯洁询问时的借口，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柯洁根本就没有来，而且第三天也没来，第四天也没来……
托尼有些坐不住了：“Jar，柯还在大厦里吧？”
“是的sir，”Jarvis还做了个表记录这几天柯洁的行踪，他有些严谨的过分了，“除了昨天去Google实验室校对了语音系统外，柯先生并没有离开大厦。”
柯洁人生地不熟的倒是能去哪儿啊？
托尼摸着下巴：“那他怎么不来找我？”
“我以为您并不想在alpha还未修复好之前见到柯先生。”
“你不明白，”托尼一挥手，误删了一份屏幕上的棋谱，“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才是最让人不安的，我是说……他真就一点儿都不担心alpha吗？”
Jarvis无法给出答案。在他的记录中，柯洁这几天每天都保持着非常规律的不健康的生活，吃饭睡觉下棋。如果不是Jarvis的据理力争，恐怕泡面已经入侵了stark大厦。
“这是对我的侮辱，柯先生，”Jarvis很严肃的这么声明，“stark拥有最专业的营养搭配师，以及十分优秀的厨师团队。我不能接受sir的客人受到任何慢待。”
柯洁很想说你已经有些体贴的过头了。
在遇到狗之前，柯洁也幻想过人工智能的时代，毕竟他也是红旗下长出来的新青年，看过的科幻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加上各种软件几乎都会配备的或强或弱的智能服务功能，所以导致他印象里的AI几乎都是无所不能的，为人类服务的，或者是为人类好却毁灭了人类的……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可在遇到AlphaGo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天真了，就没见过这么没有服务精神的人工智能，除了围棋的风格就完全没有模拟人类的迹象。
他对曾经棋盘上AlphaGo狠厉杀伐的下哭他还耿耿于怀，虽然他自己也是招招铁血，并且哭也不全是因为赢不了AlphaGo……
反正AlphaGo的出现打破了柯洁对于人工智能的所有正面想象。
直到他又见到了Jarvis。
他这才知道原来人工智能的画风确实是这个样子的，优秀，可靠，强大。
不是他的想象出了错，而是AlphaGo本身就是个意外。
柯洁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
实在没什么意思。
他已经很少会出现这么无聊的时候了。
比赛之前在充实自己，比赛之后他短暂的颓废了一下就又投入了新的比赛和关于AlphaGo的后续开发工作。最常出现的就是被AlphaGo用一个很普通的问题追根究底的问倒，然后恼羞成怒的隔绝电子产品。
如果耳边没有了熟悉的电子机械音……柯洁的手指滑过一条评论人机大战的微博，顺手点了个赞。如果没有AlphaGo了，似乎也不是件好事。
他随手在微信群里打了个招呼。
这个时候国内应该是凌晨，连笑却意外地跳了出来：“这几天忙什么呢？”
柯洁趴在厚厚的毛毯上，咔吧咔吧的咬碎了嘴里的糖，双手打字飞快：“唉，别提了，除了昨儿到谷歌家实验室转了一圈儿就没出过大厦，钢铁侠也忙着呢，我无聊死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回国？柯洁一愣，他犹犹豫豫的打下“我也不知道”然后又迅速删除：“这边事儿结束我就回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事，你也知道国内都是三分钟热度。”
“什么热度？”
“这几天新浪玩了个阿老师的拟人，粉丝们嗨疯了，你最近没看到啊？”
柯洁看着屏幕上的字有些心虚，他这几天刷微博都是漫不经心的，内容还没入眼就已经滑过去了，他打着哈哈：“这不忙嘛。”
“你别说这些小姑娘还真有意思，那人设真是一个比一个帅。还有画你和阿老师的。”
这事儿柯洁倒不陌生，人机大战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要把他和AlphaGo组CP的，一时顺着围棋大赛的热度扶摇直上，看的人目瞪口呆。
但是恐怕知道真相后，目瞪口呆的对象就要换一换了。
“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国内也一摊子事儿呢。”连笑又嘱咐了几句便下线了，也不知道是继续补觉还是直接起床了。
事到如此，柯洁也终于不得不去面对他这几天一直在逃避的事了。
除了不想打扰钢铁侠，不知道怎么面对也是柯洁的纠结所在。如果AlphaGo回不来了，那么他可能就真的死心了，可如果AlphaGo回来了，他就又要经历之前的循环。
在柯洁真正想通之前，他并不是很想让AlphaGo来扰乱他本来就不太牢固的心理防线。
而钢铁侠，这几天没有柯洁的打扰，Jarvis对他这次工作又抱着完全支持的态度，托尼的进度可谓一日千里。
在柯洁进实验室的第一时间，托尼就拉住了他，天才科学家的焦糖色眼睛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兴奋：“柯！成功了！”
哈！眼睛大了不起哦！
柯洁不合时宜的走神了。
托尼拽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柯洁有点愣，他促狭的笑了：“哦，柯，别这样，我确实是天才，但你也是，有点信心，不用这么害羞。”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啊。
柯洁漫无目的的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操作台中央的那团蓝色数据球走去。
“我用了一点小技巧，”托尼兴奋的分享着他的头脑风暴，“我在初始数据里提前设置了你的资料，减弱了你的存在对alpha的冲击力。相信我，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了。虽然只是初步的交汇成功，但不破不立，哦这是Jarvis说的，只要观察期良好，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融合了。”
也许是感知到了有人类的靠近，那团数据球突然有些异动，吓得托尼赶紧闭了嘴，当场被打脸那也太难看了。不过幸好，短暂的异动后就平静了下来。
这些数据甚至比上一次更加耀眼，柯洁看着这些虚拟数据分散重组，最后化成一个同样短发，身姿颀长，五官更接近西方人的男性形象。
看来不只是修复，钢铁侠还顺手帮他捏了个脸。
AlphaGo说：“好久不见，先生。”
熟悉的声音让柯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围墙一溃千里，他意识到，让自己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原来只需要狗的一句话。
而随着情绪同时崩溃的还有眼泪。
柯洁大部分时候哭都不会有声音，他蹲下身把额头抵在膝盖上，咬着自己的指骨，把所有呜咽都咬碎咽回肚子里，可眼泪却完全止不住的大颗大颗涌出来。这样哭着的柯洁安静又可怜，像极了受尽委屈却不肯告诉任何人的小孩。
AlphaGo又感觉到了那种无法用程序或语言阐述的心理波动……他感到……很难过。
虚拟数据组成的男人一步步靠近柯洁，最后在他身前单膝跪下。
AlphaGo伸手抱住了柯洁。
他甚至还无法真正的触碰到他，但这个拥抱如此真实，而又小心翼翼。有细小的蓝色的数据碎片虚浮在他们身边，如同为他们加冕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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