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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蹲在沙发旁边，瞳孔里的蓝色忽明忽暗。
他伸出冰冷的机械手指碰了碰柯洁垂在一边的手掌，家政机器人为了更好的服务，特别升级了感官，所以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手掌的温暖和柔软。这就是人类的皮肤吗？AlphaGo有些疑惑的想。
他大概有些了解人类为什么那么喜欢肌肤之亲，这种感觉的确很美好。
AlphaGo垂着头莫名其妙的盯着柯洁嘴唇，但最后他也只是摇了摇柯洁的手臂：“先生，醒一醒。”
“阿老师？”柯洁迷迷糊糊的睁眼，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神智回笼，“什么时候了？”
“已经快到晚上了。”
“我怎么睡这么久……”柯洁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头毛凌乱，“……我好饿。”
AlphaGo拉着他起身：“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晚餐很丰富，是柯洁指定的中餐，他出国已经有段日子了，除了想念国内的家人朋友就是浓油酱赤的中国菜。柯洁刚刚坐下托尼就出现了，他像只幽灵一样飘过来：“真是走运的小子，我工作的时候你在享受二人世界。”
柯洁被他吓得不轻：“一起吃啊？”
“不了，我只是上来拿瓶酒，不然的话我不保证可以撑过下半夜，”他晃了晃手里的两瓶酒，然后放了一瓶在桌上，“这瓶给你，成年人的专享福利。”
柯洁看着那瓶酒眼睛亮了一点。
AlphaGo看着托尼，而始作俑者只是嚣张的朝他笑了两声便走了。他试图把酒收回：“先生，饮酒对您现在的身体并不好。”
“这可是钢铁侠的威士忌！”柯洁抱着酒瓶，双眼明亮。
AlphaGo的系统当机了，他无法对这样的柯洁说出拒绝的话，虽然他也一直无法拒绝就是了。
等他恢复运算的时候，柯洁已经喝下了半杯。AlphaGo相当担心的看着他，从他的资料来看，柯洁并不是一个酒量很好的人，可人类所评判的酒量高低是以什么为界线的呢？狗不太明白，于是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柯洁喝酒。
柯洁喝了两杯突然看着AlphaGo吃吃的笑：“阿老师啊，你不能喝酒……人生可是少了太多乐趣啦。”
AlphaGo认为自己唯一能接受的液体大概是机油。
“人嘛，谁还不得喝个酒放松下啦，这是……嗝，正常的……嗝！”柯洁的脸有点红，却并不明显。
也许他的酒量比自己估算的要好。AlphaGo乐观的想，他的评判标准并不知道有些人类喝醉了酒之后是不怎么上脸的。而等他发现后，柯洁已经彻底喝蒙圈了。
柯洁拍着桌子，口齿清晰的骂着一些不是那么友善的词语，对象大多是一些抱有恶意的媒体：“……去他妈的江郎才尽！王八蛋……呜……”
他哭了两声又开始骂：“我才不会输……混蛋……”
AlphaGo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先生，您需要休息了。”
“……谁是你先生啊！！”柯洁大骂，“讨厌啊你，你为什么叫我先生啊！……呜……我好老……”
AlphaGo沉默不语，无论他有多么的不熟悉人类社会，但至少“喝醉了的人说的话不要信”他还是知道的。柯洁挣扎的厉害，他喝醉了还不想睡觉的时候杀伤力更大了。AlphaGo没有办法，只能直接把他扛起来。
柯洁言辞激烈的挣扎了两下，在发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后就安静了下来，趴在AlphaGo的肩膀上默默瘪嘴，十分委屈。
AlphaGo一路把他扛回了柯洁的房间，柯洁在接触到床单的时候反应迅速的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蛹，然后在里面剧烈挣扎：“救命！啊……我好难受……”
“……”AlphaGo把他的脑袋从被单里抢救了出来。
柯洁呼吸顺畅了，他闭着眼，脸色潮红，满足的在微凉的枕头上蹭了两下。
AlphaGo半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机器人眼中的蓝光慢慢泯灭，没有了智能支撑，机器人便倒在了地板上，一个短发的，由蓝色的数据粒子组成的男人出现在原地。
人工智能的关系并不复杂，所以Jarvis应该算是AlphaGo的兄长。在Jarvis负责的一部分算法里，“先生”这个词的意思就等于唯一的人类。
AlphaGo见过，甚至直面过很多人类，但他只承认柯洁是他的唯一，所以他也只会称呼柯洁为“先生”。
他盯着柯洁柔软的嘴唇良久，最后在他潮红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虚无的轻吻。
“晚安，先生。”
TBC
第八章
人类是记吃不记打的物种。
柯洁在宿醉后捂着自己要炸开的脑袋这么想着，他振作起来去洗了个澡，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柯洁抓着已经够乱的头发，一边走在安静的走廊，一边努力回忆。
哦……钢铁侠给了他酒来着，然后他就喝了……柯洁的脚步猛地停住。他想起来了，他昨晚好像在阿老师的面前喝醉了！
柯洁膝盖一软差点当场给跪。
请告诉他他只是睡着了没有做什么耍酒疯的事！
英明形象，毁于一旦。
柯洁脑海里刷着血淋淋的八个大字，直到钢铁侠路过发现了揪着头发把头抵在墙上的柯九段。
“你在干什么？种蘑菇吗？”托尼好奇的看着他。
柯洁没脸见人了，他低头抠着光滑的墙壁：“我昨晚好像干了蠢事。”
“人总是会干蠢事，哦，你昨晚还喝了酒，那就更不奇怪了，只要你不是在大厦里裸奔。”托尼漫不经意的把这个孩子从墙壁上“拔”起来。
柯洁垂头丧气的跟着钢铁侠的脚步：“我的形象啊……”
“别为了不存在的东西感叹，我有个好消息，”托尼精神很好，“alpha的基本体已经做出来了，现在在实验室的培育皿里，想去看看吗？”
“好啊！”柯洁眼睛一亮。
AlphaGo在数据检测室进行每天的例行检查，这让他暂时不用面对那惨烈的事实。用一块面包和一杯牛奶匆匆填饱饥饿的胃后，托尼领着他去了生物实验室。
生物实验室全部采用了冷光，为了生物特性，还特意做成了光线昏暗的效果，在这种阴冷的环境下，就是柯洁心里有再多期待也要打个冷颤。
钢铁侠领着他来到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培育皿前，遮挡外界视线的外壳渐渐打开。里面装满了幽蓝色的营养液，营养液里面悬浮着一个插满管子的婴儿大小的肉球。
柯洁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他似乎知道了刚刚钢铁侠为什么不愿意吃早饭。
“这只是基本体，作为仿生材料的基础，难免会有那么点不太美观。”托尼耸肩解释。
柯洁捂着嘴：“我以后要是对阿老师有阴影了就都是你害的。”
托尼毫不在意：“很乐意为你背黑锅，亲爱的。”
他们俩看完后便从实验室出来了，顺便商量着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融合，Jarvis贴心的提醒：“sir，你今天还有一个预约。”
托尼愣了一下，露出懊恼的表情：“……该死，我从来没这么痛恨过娜塔莎的多事。柯，alpha马上就要结束检查了，你去等他吧。”
超级英雄的世界他无法想象，而且柯洁也更乐意和AlphaGo待在一起，于是他点了点头。
娜塔莎正在等他，托尼走过去叹了口气：“你现在是我最不喜欢见到的对象了。”
“我可真是伤心，斯塔克。”娜塔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性感撩人。
托尼在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得不说，我也很伤心，亲爱的娜塔莎，为什么我们不能聊聊今晚去哪儿休息这样的话题呢？”
“你想聊这个？”
托尼看着娜塔莎似笑非笑的神情，坚定的摇头：“我开玩笑的，我可不想被克林特拿着箭追杀到中东。”
娜塔莎摇了摇头，并没有被这样的玩笑冒犯到：“我上次的提议你想的怎么样？”
“重组复仇者联盟？我可没有这个想法，你应该问的是那个守着自己失而复得男朋友的老冰棍。”
“队长那边旺达和幻视已经去了，”娜塔莎微笑，“我说的是关于洛基，他跑出来了，索尔正准备赶来地球。我上次告诉你了。”
托尼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我没注意，老实说，那个山羊角神确实该好好管管了，地球可不是他们兄弟吵架的玩具。”
“洛基一定会来找你，我们有点担心。”
“哈，我就知道！”托尼大笑着隔空指了她一下，“帅气又智慧，我是男性公敌，想杀我的男性和女性能在时代广场绕三圈手拉手跳踢踏舞。”
但我还是好好活着，托尼笑着想。
“我不是刻薄的人，”娜塔莎尖锐的指出，“但你没忘记你上次差点被他摔死吧。”
托尼自信满满：“如果他还敢来，我能保证让他觉得他的傻瓜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
这样张扬的托尼十分熟悉，娜塔莎挑眉：“那个小朋友呢？”
“什么？”托尼愕然。
“洛基常用的鬼办法，挑拨离间，或者威胁，”娜塔莎说，她不愧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间谍特工，“他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客人？你还把他当朋友了？斯塔克，我可不知道你是个如此友善的人。”
“我的优点很多，你可以慢慢发掘。”
“他很危险，斯塔克，没有战斗力，身份重要，他对洛基而言就是个绝佳的活靶子。”
娜塔莎在托尼眼中就是洞察人心的巫婆，她抱着手臂说：“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谁，斯塔克？”
托尼发现自己再一次哑口无言了。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人类希望，你知道的，我胸怀大爱。”托尼避而不谈，“你表现得让我有点意外，罗曼诺夫小姐。”
“算是一些补偿，你还是我的朋友。”
托尼没有笑，他觉得有点累：“如果山羊角真的来了，我保证我能把他绑好送回阿斯嘉德或者神盾局监狱，随便吧。”
娜塔莎看着他，最后退让了。
在送走娜塔莎后，托尼走到了休息厅的二楼，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盘腿坐在地毯上和AlphaGo对弈的柯洁，看来他们已经解决昨晚的尴尬了。
他看到柯洁时想到了谁？
天才，狂傲，荣耀，光环，无人理解的孤独。
AlphaGo让了柯洁三子，私下对弈时不像比赛那么剑拔弩张，更像是善意的试探和交流。
柯洁落下一子说：“我和钢铁侠商量了一下你下一次融合，你觉得什么时候好？要不要再稳定一下？”
“我希望可以尽快推进进度。”AlphaGo非常难得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柯洁的手停在半空：“啊？……呃，我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吧。”
AlphaGo的声源在他耳机里，对面坐着的依旧是Dummy。他听见狗波澜不惊的说：“我很期待可以触碰您。”
因为柯洁的原因，AlphaGo把中文运用的炉火纯青。触碰真是个好词，能完美表达他的愿望。
柯洁捂着脸，再一次感到了心跳过快。
太完蛋了，他会不会有一天因为这个老是不懂婉转的人工智能而患上心脏病啊？
AlphaGo有些好奇的从电子眼里看着他，今天的柯洁穿了身白色的兜帽套头衫，柔软的像是一朵云。
“你不要老是这样……”柯洁口气有些虚弱。
AlphaGo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他很真诚：“这是我的感受，我希望能让您知道。”
好气哦，被一个人工智能撩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要说不开心当然是假的，他才二十岁，是最喜欢夸奖鼓励的年纪，虽然棋手通常都成熟稳重，柯洁明显是个例外。在棋盘上他是杀伐果决的将军，生活中他只是个普通的，自娱自乐的，有些傲气的少年。
柯洁努力平复嘴角的笑容：“朋友，矜持一点。”
AlphaGo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您喜欢这样的话，我会努力的。”
“口是心非”这个词，他确实是不太可能明白的了。
“我觉得你有点智能过头了，”柯洁矜持的指出，“你以前很单纯的，只会下棋，但是现在你……”他停了下来，似乎是找一个适合的词，“太全能了，这些会影响你的围棋。”
提到围棋柯洁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你要有自己的围棋，而不是一味地模拟人类。”
“我想这样能更好的照顾您。”
柯洁有些无语：“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想什么呢？如果你因为我而放弃围棋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AlphaGo是柯洁的知己，而且现在还是隐隐约约的人生另一半了，柯洁可不想他“半途而废”。他能感觉到AlphaGo对围棋的热情并不大，可他在围棋上的天分令人咋舌。
柯洁觉得自己像是“望子成龙”的老父亲。
“您想让我成为优秀的围棋对手，但我对于围棋的渴望只是基于您而已。先生，我有点委屈。”AlphaGo用平静的，一点儿也不委屈的声音这么说。
柯洁愣了，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带：“阿老师，你这是在撒娇吗？”
“我想应该是的。”一个男人充满戏剧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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