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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镜又大又圆(古代架空)——李狗血

时间:2019-10-20 14:42:00  作者:李狗血
  “……”沈息骤然变脸,不可置信看向聂珵。
  聂珵趁此机会左手“嗖”地滑入沈息袖口,只眨眼后便又旋身远离沈息,落在几尺开外之地。
  只见他扬手,手中晃着的赫然是沈息本牢牢锢于手臂的长恨弩。
  沈息又是一愣:“你怎么可能……”
  聂珵心说我当然能拿下来,你这破玩意,要不是我如今一只手残,搁以前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心想着,聂珵正要问问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那样黑心嫁祸他,难不成当真因为他没有告诉他炼制鬼眼之法?
  而却在余光中,聂珵一眼发现朝秦匪风飞去的矮胖身影。
  秦匪风刚刚从屋中踉跄出来,想来他为了站起身花费好一顿力气,然而随着那矮胖身影的凭空而来,他又乍然被一脚踢翻在地,且对方刻意踢在他身前挣开的伤口,使得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聂珵只觉怒气上涌,想都未想,指间轻捻,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扯下长恨弩中质地极为珍贵的弓弦。
  仅一刹那,细微的寒光仿佛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曲卓不等分辨寒光究竟为何,他方一踩在秦匪风头顶的腿便已血珠四溅。
  空气突然凝固。
  曲卓缓缓低头,看到他那曲起的腿自膝盖以下空荡一片。
  沈息也怔愣当场。
  隔了半晌,才听曲卓猝然发出凄厉的惨叫,抱住他那一条断腿在地上来回翻滚,放声哀嚎。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踩在他的头上叫嚣。”
  聂珵神色阴冷地看着地上的曲卓,又道:“十二年前唯独漏下你一人,你现今倒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去陪那几个在阴曹地府等你多年的狗彘之徒。”
  妈的,他单手力量有限,否则绝不会仅仅取了他一条狗腿。
  “你到底……是谁?”
  而沈息此时终是回过神,脸色煞白地看向聂珵。
  或许可以说,他其实心中已有答案。
  毕竟这样残忍可怖的招数,世间除了那个少年,不可能有第二人。
  聂珵却没有立刻回答他,他甚至没有看他,只朝曲卓一旁飞身落定。
  “贺……贺云裳!?”而曲卓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怕,浑身抖如筛糠地看着走近的聂珵,一边震惊叫着一边身子急促向后蹭去,蹭出一地血痕。
  聂珵竟也暂没有管他,而是直接越过他,仿佛越过一只濒死的老鼠。
  总归他与沈息,谁都逃不掉。
  然后他直直盯着坐起身的秦匪风。
  秦匪风显然也还没从怔然中回过神,独眼略为呆滞地从曲卓的断腿上移回,不带任何焦距地与聂珵对视。
  聂珵蹲下来,突然对他冷淡一笑:“害怕吧?”
  “你那时,也是这样……嫌恶我。”
  “可惜,你现在无法像那时一样一走了之。是不是很绝望?”
  “那又能咋办?我可再也不是你熟悉的那个聂珵了。”
  “你也不会是我眼里那个最可爱的傻子。我日后——”
  还不知要如何对待你。
  只是聂珵话没有说完,一下顿住。
  因为秦匪风突然抬起那一条完好的胳膊将他抱进怀里。
  “聂珵,就是聂珵。”
  只听他语气生硬地强调着,竟轻轻拍着聂珵自己都未察觉发抖的背:“我、我不走。”
  “死也不离开,聂珵。”
  “……”
  聂珵掌心紧攥,强行抑住他刚刚垒起,差一点溃不成军的城墙。
  “哈!”
  没想到这时,旁边已然将他们对话尽收耳底的曲卓突然放声冷笑。
  他必是意识到聂珵若当真为贺云裳,那他今日断不可能活着离开,所以他此刻拖着残躯,笑得疯狂而恶毒。
  “沈息!”只听他肆无忌惮道,“你听见了吧!他就是贺云裳!哈……他与那走狗,还真是情真意切!”
  “真可惜,那走狗疯了,否则该让他知道,十二年前这贱人喝下春风蛊是一副什么婊样!可惜可惜,他那时候的脸可比现在更狐媚——”
  曲卓的话没有说完,血雾自他眼前瞬时弥漫,汩汩的殷红从他的口中喷出,他一头栽倒地上,舌头被绞碎,除了撕心惨叫,彻底说不出一个字。
  聂珵已重新起身,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你以为这样激怒我,我便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随后任他继续在地上痛苦到浑身痉挛,聂珵将视线又转向额间早渗出冷汗的沈息。
  聂珵道:“果然是你,是你与他们合谋给我下了那蛊。”
  沈息目光紧了紧,眼神转圜间,又重归于镇定。
  只听他道:“此事确实是由我筹谋,但是你该清楚,亲手递你喝下那茶的,是他。”
  沈息说着,又尤为好以整暇地,指向聂珵身后茫然无措的秦匪风。
  “他还当真以为那几位名门长老是要听你解释冤屈,却不知道,他们只想要与你行双修之法,利用你那被天下畏怯却也觊觎的鬼眼,来增涨自身真气。”
  “不过我也没料到,你竟不惜自毁周身经脉,强行冲破了春风蛊的烈毒。而秦匪风,因为先前被我刻意支开,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些人被你以暴虐的手段尽数撕杀——哦,除了曲卓。曲卓当年辈分最小,只在院外等着分一残羹,才让他逃过一劫。”
  “你那时还真是可怜,”沈息一边说,一边又在聂珵与秦匪风身上来回周转,“你身心俱裂才将那些人除去,坐在雪地里动也不能动一下,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前扶你一把,可偏偏,他走了。”
  “他不信你。所以贺江隐找上他,谎称要将你暂时藏匿起来,他竟在对你心灰意冷下,相信了贺江隐。”
  “其实你后来被他诓去斩月坡,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吧。否则,也不会轻易陷入那几道陷阱而束手就擒。”
  沈息说完,眼见聂珵神情不再如先前一般毫无破绽,笃定笑了笑,趁此时机倏然纵身,御风而去。
  ——下一刻,他却又满身狼狈地摔落。
  紧随其后出现的,是周身被阴戾气息笼罩的贺江隐。
 
 
第71章 抢人头哄媳妇了
  贺江隐自是已到了多时,只是因为当年贺云裳残杀几大门派长老一事也的确蹊跷,在斩月坡将贺云裳擒住后贺江隐曾试图问过他,可那时贺云裳却只讥讽一笑,根本不肯透露一个字。
  他便以为贺云裳是故意与他作对,却从未想过,他曾遭受过如此惨痛的侮辱。
  所以他站在屋角隐蔽处,听沈息道出那句句诛心的真相,明知他不便此时出现在聂珵面前让他难堪,仍忍不住现身,将企图逃走的沈息抓了回来。
  那是他的亲弟弟,贺家最小的公子,他怎么会不心疼。
  他将沈息一掌打落在地,当真不带丝毫留情,浑厚的掌风瞬时穿透沈息的胸腔,他落地的一刹那骨骼断裂声便清晰传来。
  沈息在地上挣动几番,竟努力半晌也未能起身,青衫不再平整,一向风流儒雅的气质更不复存在。
  “贺御主,”只见他竟还能笑出来,“你想杀了我?”
  “你难道不怕事情传出去,坐实你这四方御主为私情而包庇大逆不道的罪人?”
  “即便山庄并非他血洗,但那赶来的小皇子,确是命丧他手,他在朝廷眼里,永远是一个除之而后快的卑劣暴徒。”
  聂珵本神色复杂地看着贺江隐,闻言脑内忽地一闪。
  “是你给了段家主消息,去状告我暗中豢养死士意图不轨。”聂珵语气笃定,“我那时为了与贺江隐相抗,筹划自立门户,此事我只告诉过你一人。”
  贺江隐听聂珵口中毫无情感地说出自己大名,神色微动,很快掩饰过去。
  沈息却又一笑:“你就算被江湖人人不耻,但江湖毕竟有你这大哥一手遮天,想彻底置你于死地,没有朝廷的施压,如何能成?”
  聂珵一愣,随即蹙眉道:“我与你……究竟有什么仇怨?”
  而且,我有大哥一手遮天?我的大哥……怕也只是想要一手遮天罢了。
  “不,”沈息倒坦然开口,“你与我之间自然没有仇怨。”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
  沈息顿了顿,也不再挣动,就仰面躺在地上:“我不过是看看,我到底是否为命定的‘十恶大败’之人。”
  “当年我样样都比山庄那废物少爷出众,就算属沈家旁支,至少可入山庄谋个得以扬眉的职务。可就因我出生时家中曾偶遇一满嘴胡言的命理先生,说我生辰为狗屁的十恶大败,乃日干之禄,定犯空亡。被山庄知了去,便不肯让我再踏入一步。”
  “自那后,我但凡看到摆卦摊的,见一个,便杀一个。”
  沈息说着,目光忽地朝某一方向无意般扫了一眼。
  “却想不到看见那九方家的……小神仙。他为别人卜卦,竟有几分能力,让我突然改变决定,留他一命。”
  “于是我就告诉你,我有了中意之人,叫你扮做市井混混去吓他,我再去将他救下,让他初遇就对我心存感激,然后慢慢追求他。”
  “他精通命理,几乎可将任意人的命运掌控在手,但他自己却……十分好骗。”
  “我说什么他都信,哈。”
  “所以我利用他覆灭整个山庄,再嫁祸到你的头上,一面可以光明正大成为山庄的主人,另一面,其实,也打算将你们贺家,拉下江湖神坛。四方御主这位置,谁不想坐一坐?”
  “可惜啊,我最后到底失算了,当年贺江隐在处置你这一事上,让人挑不出丝毫破绽。”
  沈息自顾自将一切都说出来,想了想,又轻笑一声。
  最后道:“不过你如今活着,那说明我还是赌对了。怪我,那时抓你回山庄,只见你与贺云裳长相全无相似,便没有深究,我应当想到另一种可能。”
  聂珵听沈息突然调转的话头,正出神般听想要他继续说下去,却出乎意料地,沈息不再多言一句。
  “你什么意思?”聂珵忍不住上前抓起他的领口,逼他直视自己,“另一种可能是什么?”
  沈息看着他,半晌眼带笑意:“我实在妒忌你,并不想告诉你。”
  “……”
  聂珵皱眉,指间用力,便见沈息口中又喷出一口血沫。
  可他仍是笑着,似在欣赏聂珵略有茫然的眼。
  然后就在聂珵还欲再逼问他时,只觉一阵刃风袭过,沈息的身子一瞬间狠狠翻滚至远处,僵硬地趴在地上,动一动都艰难。
  贺江隐落在他身前:“你可说够了?眼下真相已解,你,唯有一死。”
  “我死了,”沈息却趁贺江隐一掌未落下时大声道,“再也无人能证明你那弟弟的清白,而他的身份也必会暴露,到时你们想再炮制旧法可就难了。”
  “……”贺江隐当真停下,似在迟疑。
  聂珵这时,却终是在恢复记忆以来,同他说了第一句话。
  “我早已不是你弟弟,你假惺惺的……犹豫什么?”
  就算我得以存活至此,又在无心台无忧无虑十年,大抵是因你从中周旋,但你以为我便要忘记一切对你感恩戴德?
  谁晓得到头来你的目的,是不是仍要将我炼为你的掌中邪物。
  这样想着,聂珵实在难以控制心中那积压如山的怨念和疲惫,又或许,其中也揉杂了他绝不承认的几许委屈。
  他就忽觉眼前所有人都让他无比糟心,他甚至连报仇的快意都觉冗沉,只想即刻眼不见为净,管他真不真相,谁是谁非,全与他无关。
  他一个人,谁也不再信,江湖水阔,何愁没有容身之所。
  于是,与贺江隐针锋对视间,竟是聂珵率先淡漠一笑。
  “都滚吧,”他转身,“爱咋地咋地。”
  别再招惹我。
  结果他话音刚落,意外地,听见身后乍然传来一声附和。
  “好!”
  聂珵回头,惊愕看着秦匪风。
  秦匪风此刻眼眶异常通红,拄着他那块原本用来固定断腿的破夹板,一头撞向贺江隐。
  “你们……都滚,欺负聂珵,坏人!”
  秦匪风撞完贺江隐,给自己撞得跌坐在地,举着那块破板子“咣”一下又砸在沈息身上。
  “你、你最坏!”
  随着秦匪风怒喝,那板子咔嚓碎成两半。
  他这些时日勤学苦练,即便体内没有真气,身法到底也有所增进。起码这一板子下去,沈息的脊骨必碎无疑。
  眼看沈息再承受不住被两人先后暴捶而昏死过去,秦匪风愣了愣,仿佛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样牛逼。
  然后他低头捡起两块断了的板子,支撑着起身,在聂珵看憨批的久违视线下,竟单腿蹦到他面前。
  委委屈屈地伸手给他一看:“替聂珵,报仇,都断了。”
  “我们,走,不理他们。”
  “……”
  聂珵瞠目结舌,简直快要摁不住另一个自己——
  你这个人,又比他们好到哪里了!!!谁要带你走啊???
 
 
第72章 堂堂蛊王要自闭
  聂珵硬着心肠转身,凌空一跃,离开庭院。
  那刀锥般刺得他遍体鳞伤的记忆方一涌现时,他还铁了心要手刃所有亏欠过他的人。
  可他这才亲手解决了一个曲卓,沈息还未轮到他动手,他便已然觉得无味。
  真是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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