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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镜又大又圆(古代架空)——李狗血

时间:2019-10-20 14:42:00  作者:李狗血
  这妖孽,就是打你的主力。
  而聂珵自然不在意众人怎么看他,他就栽歪着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手撑住下巴,目光流盼,将这十二年前自己惨死之地仔细打量了个遍。
  他恢复记忆也才没多久,所以抛开留在他脑内的十年无心台生活,以及几乎没什么意识的两年躺尸静养,斩月坡这一役,其实就像是发生在昨日。
  他即使懒得恨,但痛还是在的。
  略一失神间,聂珵只觉肩上一沉,转头发现是身后贺江隐将手搭在上面,虚虚地按了按。
  贺江隐只与他短暂对视,眼底匆匆掠过几丝眷注。
  聂珵就盯着他的手,嘴唇嚅动,险些要脱口说出——你可别瘠薄碰我。
  你这时候碰我,我还以为你又要抠我眼珠子。
  “……”贺江隐应是看懂聂珵警觉的目光,停顿片刻,终是又放下了。
  二人这细微的互动并未引起斗志昂扬的众派注意,却一丝不漏地落入对面两位眼里。
  于是,一只锅底,变成了两只锅底。
  聂珵为避免与贺江隐之间莫名陷入尴尬的气氛,就忽地腾空而起,极具气势地立于轿撵顶,两腿一岔,扯着嗓门冲两只锅底喊话道。
  “贺云裳!你这矮冬瓜如今没了鬼眼!竟还敢为非作歹!谁给你的胆量!你身边的傻大个吗?”
  晏宁听到聂珵那句意有所指的“矮冬瓜”就气得一个大步上前,正欲开口,迎面一阵风刮来,他急忙摸上左眼眼罩,显然担心吹掉了可他妈就穿了帮了——
  “小心!他的鬼眼可能还在!”
  不想,一声惊呼自人群中响起,一柄长剑自后方几乎贴着聂珵的身子就朝晏宁飞了过去。
  原是不知哪派的一个小弟子误以为晏宁这是要拿掉眼罩开大挂,慌乱中出手,没捅着晏宁不说,好悬没把聂珵那随风翻飞的唯一一件外袍给戳烂了。
  众人一头冷汗看过去,入眼是聂珵高高在上的……袍底,面红耳赤又垂下狗头。
  “他鬼眼在那走狗身上,现已不足为惧,你瞎紧张什么!”只听小弟子的师父训斥道。
  秦匪风却再也忍不下去。
  猝然一股劲风夹杂疾速的冷光袭来,聂珵眼皮一跳,下意识以掌阻隔,却没料到来者只虚晃一下,紧接着忽地失去踪影。而就在聂珵迟疑搜寻之时,另一道冷光骤然又从脚下横扫而来,给他吓得以为什么东西要割自己鸡儿了,旋身便要飞离,结果仿佛预料到他一举一动,脚腕方一抬起,便冰凉凉地挨了一下,虽没感觉有多疼,但也将他霎时从轿撵顶扫落。
  聂珵天旋地转仰躺在地上,心内隐隐鼓动,目光紧随那两道快得看不清的冷光,直至它们速度减缓,稳稳回到一双有力的掌心,现出那十分眼熟的方形四棱。
  果然是——惊澜。
  秦匪风纵是失去紫微心,但他既然恢复记忆,这一手双锏使得到底还是让人惊叹。
  聂珵眼见秦匪风就一脸阴沉地俯视自己,开口道:“秦匪风,请赐教。”
  “……”
  聂珵愣住。
  他妈的……秦匪风你脑子呐?哪有一上来就约架主力的!让老子先送你几个人头不好吗?
  不好。
  秦匪风脸上明显写着这两个字。
  “小道长!”而此时后头某派长老以为聂珵是因先前与秦匪风交好而犹豫,急迫喊道,“他眼下回到贺云裳身边,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小道长莫要心软!”
  很快又有人接茬:“他之前疯疯癫癫,口中全是花言巧语,不能作数的!”
  “小道长!”差点一剑给聂珵外袍戳飞了的小弟子竟也跟着又开了口,结结巴巴道,“小道长莫伤心,待除了这对江湖败类,日后……日后若不嫌弃,我也可与你结为道侣!”
  “……”
  那小弟子说完场上一阵沉默,随即传来几声惨叫,应是又被师父教训了。
  聂珵就笑吟吟地看向秦匪风,正一脸新鲜地想说你看,原本要杀我的人现在都爱上我了,我可不是又老又丑。
  就见秦匪风双掌乍动,聂珵眼前一花,来不及思索,赶紧先一步就地一滚。
  却仍是只躲过第一道锏影,聂珵才拱着身子想要起来,屁股一热,就挨了第二道锏影一下子。
  那四方的锏身虽是无刃,却也沉甸甸的,给他“啪”地就拍趴下了。
  气得他回身,随手捡了方才那小弟子的剑便朝秦匪风抡过去,“铛”地一声,却又被秦匪风手中双锏隔住,秦匪风稍一用力,那剑便如纸片一般被绷成了两截。
  聂珵还未从双锏威力中缓过神,腰上忽地一勒,松松垮垮的腰带便已被重新扎紧。
  低头间,大敞的领口也已然收回去,平平整整地贴在身前。
  “……”
  聂珵看到秦匪风才稍微缓和的面色,心念一动,猛地翻身,宛如一条泥鳅从秦匪风禁锢的臂中滑了出去。
  聂珵就几乎不再出手,而是刻意招招以腿脚相逼。
  自秦匪风的角度便只见艳红的袍子呼呼啦啦拂来拂去,两条白兮兮的大腿颀长敏捷,几次挨到他的鼻尖,飘过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
  尤其,聂珵眼看他越来越闷燥的神情,不时轻笑几声,细细密密地被风吹进秦匪风的耳中。
  他双锏都要拿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戏都没法演了。
  于是就在聂珵身子一跃,又一腿横扫在秦匪风身前,秦匪风终是掌间几番旋控,锏尖猝然一点,点得聂珵膝盖忽软,正欲收腿,后腰却又被另一锏柄顶向前。
  惯性驱使他一头撞过去,不料秦匪风闪身,他就撅了个狗吃屎。
  屁股上便又挨了一下。
  而秦匪风明显被他逼得心绪不稳,这回力度没控制好,一锏下去,给他打得之前被马背磨破的地方又火辣辣一片。
  聂珵就委屈了。
  老子怕伤到你都一直没有动用真气!
  可你——你——
  咋还家暴呐???
  亏我费心费力给你拿回那俩破棍子,就是为了让你揍我的吗!!!
 
 
第88章 掉了少女皮的小藏獒
  聂珵趴在地上不动了,他太伤心,他得缓缓。
  秦匪风攥着锏柄的双手微动,脸色发僵地看着那耍赖般的一团,显然也是有些后悔,可又碍于他们这戏还没演完,一时无所适从地傻杵在原地。
  一众人都惊呆了。
  惊呆的是——贺江隐授了聂珵将近三月的武功,到底都教了些什么玩意?
  他可是主力输出,他怎么能这样尥蹶子!
  贺江隐就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反而出奇的平静。
  他看得出来,聂珵其实很努力——努力让这曾让他痛苦万分的地方,不那么彻骨彻髓。
  他虽嫉妒,却心知他无法参与其中,聂珵心里再不可能有他的位置,即便有,也只剩视他为虎狼的戒备。
  所以面对众派的质疑,贺江隐罕见地没有发表任何态度。
  而一阵僵持过后,到底秦匪风率先动作。
  只见他略一沉吟,眼底相对方才已多了几分深邃,抬手以锏尖轻轻一戳,正好戳在聂珵肋间。
  给聂珵戳得立刻翻了个身,笑出一声猪叫。
  笑完了他顺势一扯,劲瘦的腰身旋即闪过,眼花缭乱间,便给秦匪风的双锏一起卸了去。
  秦匪风虽确实有意放水,但按聂珵如今的身手,这情形倒也合乎情理。
  因而在众派看来,聂珵之前的举动更像是故意在引秦匪风放松警惕,眼下一举扳回局势,终是又纷纷露出欣慰之意。
  “你……可服输?”
  此刻秦匪风已被聂珵花里胡哨的几番操作逼退至坡顶一颗树前,聂珵就背对众人,一腿蹬在树干上,左手一锏凶狠狠抵住秦匪风喉咙,几乎将秦匪风密不透风地挡住。
  也便没人能看到,他右手那一锏,正暗戳戳地,杠在他****。
  “我这锏,可拿不稳。”聂珵右手在秦匪风眼皮底夸张地哆嗦两下,锏身直往上面蹭,又重复道,“你到底服不服呐?”
  “……”
  秦匪风眉头微微蹙起,应是没想到他竟这样大胆。
  “我服。”
  而他皱眉归皱眉,却干脆地开口道。
  聂珵就嘿嘿一笑:“算你识相!”
  紧接着一把扯下秦匪风左眼的发带,聂珵带着明显报复意味地,给他双手反绑了个结实,朝后方一甩:“聂仙儿,替我看住他,待我再打服这贺云裳,一起收拾他们两个!”
  ——当然不,他只会“收拾”秦匪风。
  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晏宁应已服下九方游最初为他自己准备的噬息蛊,与聂珵假意周旋一番,只等时机到了便当着众派之面承受聂珵几下看似致命的虚招,再由九方游暗中催动蛊虫,将他敛去生息。
  到时“贺云裳”一死,众人也不会真的在意秦匪风如何。
  还不是任他一个人“搓扁揉圆”。
  心里乐滋滋想着,聂珵迫不及待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而他自然猜到周围树木中必藏了上次那数名高手暗中协助晏宁,便一边撂下狠话,一边毫不留情地转朝晏宁攻去。
  果真,他不等近身,只见晏宁忽地一笑,双手乍然朝下,一股极强的真气便自指间穿梭而过——
  “阎罗丝!是阎罗丝!”
  随着四面八方骤然涌出数道肉眼几近看不清的寒光,众派失措的惶叫也一同响起。
  聂珵正心说这狗崽子咋咋呼呼的装得挺像回事啊,身形迅速飘闪了半晌,心底却油然升出几许惊怵。
  因为当他一手悄然控住袭至身前的寒光,他一眼便认出来,这他妈——
  这他妈当真是他的阎罗丝!
  这、这怎么可能?
  震惊下,聂珵余光不自觉看向贺江隐,便见他此时同样收紧的视线,定然也未料到晏宁会来这样一出。
  聂珵心中就“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想起来,晏宁第一次出现那晚,曾提到他毁了他少时在贺家堡的院落,贺江隐因此还与晏宁置气离开。
  也就是说,晏宁是出入过他那旧居的。
  而他当年被挑断手脚筋脉,想来阎罗丝必是被贺江隐收走,兴许就放在那里。
  聂珵一边来回躲避一边心下思忖,不明白晏宁究竟有何目的,就算要装得更相似些,这也入戏太深了?
  连对阎罗丝的操控都像极他的手法,那几名高手到底什么来头——
  结果聂珵自晏宁猎猎的袖口中,眼见那与自己早前如出一辙的手势,脑中倏然清醒。
  根本,就没有其他高手。
  他妈的只有晏宁一个人。
  是晏宁在操控阎罗丝。
  他……他难不成竟一直隐瞒了他的实力,连贺江隐都不知情?
  眼下即便他手法不如聂珵十二年前那般熟稔,却招招狠辣,若真比起如今一只手半废的聂珵,分明不相上下!
  思及此,聂珵又忽地了然,想他隐瞒实力之余,定是在自己旧居中,也找到了自己亲手写下的那操练阎罗丝的诀要。
  他费尽心机……想干什么?
  此刻除了那些仍认定晏宁就是贺云裳的众派,秦匪风等人明显也已发觉不对,而聂珵因形势突然,还未猜透晏宁心思,倒没有在众派面前展露他对阎罗丝的熟知,只以守为主,不断试探向前。
  “你想干什么!”
  聂珵终是寻机靠近晏宁,忍不住凝重问道。
  却见晏宁仍是笑着看他,目光炯炯中,透出一股陌生的狂悖。
  聂珵心内一紧,他没有看错的话,那确实是一种高高在上,有如看蝼蚁的贱蔑姿态。
  就在强烈的不详预感倾巢涌出之时,聂珵耳边又响起晏宁那明明稚气未脱却暴戾决绝的声音。
  “我自然是,要除了你们。”
  晏宁方一话落,便见漫天的寒光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惨厉叫声刹那接连不断,众派不管不顾抄起兵器,整个斩月坡顿时混乱一片。
  “这魔头没有鬼眼,我们一起杀了他!”
  而听着有人带头如此嚷道,聂珵却在心思飞转中蓦地大吼——
  “别动他!都他妈快走!”
  可已然来不及,就在一干门派慌乱中齐齐朝晏宁攻去,聂珵下意识抬头,果真看到不知何时已然聚集在周围,密集向中心靠拢的禁卫军。
  聂珵毫不犹豫地拔腿朝秦匪风的方向狂飙。
 
 
第89章 要叫大舅子
  “聂珵,”一只手有力地将聂珵拉住,秦匪风微喘着,显然也在混乱中找了他良久,“我在这。”
  聂珵见绑在他手上的发带已被解开,松口气之余将之前被自己夺走的惊澜往他怀中一塞,又二话没说一把紧纂他的手。
  然后聂珵顾不得再做掩饰,单手熟练曲起动作,随着腕间灵活翻转,晏宁那让众派仓惶失措的阎罗丝忽地凝滞。
  趁与晏宁互相僵持的间隙,聂珵转头,正欲让不远处阻拦众派的聂又玄赶快带人先撤离,却心下一凉,细闷的弓弦绷紧声过后,数百枚利箭霎时如雨点落下。
  他再抬头,只觉指间一松,与他僵持的力度骤然消失,晏宁在数名高手护卫下,已脱离这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
  破空的无数利箭充斥耳畔,聂珵拉着秦匪风借他真气一同闪避,思路逐渐清晰。
  他就陡然回想起那一夕间破败的段府,以及气数已尽的天爻山庄,直至眼下这几乎聚集江湖所有世家门派重要人物的斩月坡。
  他总觉得自他下山以来便有一双手在暗中推动这一切,他不知对方的企图,起初还以为单纯想将他卷入前尘是非,可如今来看,分明也是借他的手先将那两家近年愈发崭露头角的势力诛灭,再趁今日这场闹剧,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背后的最终推手,除了沈息口中那神秘女子,另一人已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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