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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他人美嘴毒[系统]——山风满楼

时间:2019-10-22 16:34:29  作者:山风满楼
  “大人有所不知,”那信使从容答道,“幽州苦守两天,人手损失殆尽,幸存者也都是精疲力竭,因而太守大人才叫边戍军跑这一趟。”
  他说罢抬头扫了一眼,只见皇帝倚在座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上甜茶,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而谢逐流则站在皇帝身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二人视线对上,信使忍不住低下了头。
  只听得谢逐流唔了一声:“你发誓你所言不假?”
  信使尽力调息着呼吸:“卑职发誓。”
  谢逐流冷冷道:“若你撒谎,你将死无全尸,汝父葬身豺狼之口,汝母被奸/污至死。”
  那信使脸色一变,连魏平安都蹙了蹙眉。
  顾禾看了谢逐流一眼,到底没说什么。他往后靠在软枕上,默默望着那信使,一派默许的态度。
  信使一咬牙:“卑职发誓!”
  谢逐流嘲讽似的笑了笑:“念一遍。”
  信使按捺下怒火,重复道:“若我撒谎,我将死无全尸,我......我父葬身豺狼之口,我母——”
  他气息一窒:“我母被奸/污至死!”
  他说完只觉得自己手都在抖,强行冷静下来,看向顾禾:“陛下?”
  皇帝神色复杂,微带责备地看了谢逐流一眼,转过头来对他道:“辛苦了,下去吧。”
  信使心下巨石落地,赶紧退下了。
  待他退下,皇帝命侍奉的宫娥内侍一并退下了,最后走的魏平安警告似的看了谢逐流一眼,关上了殿门。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顾禾转头看向谢逐流:“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谢逐流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陛下若是相信这信使说的话,那便下旨处置杨怡罢。”
  “何出此言……”顾禾说着反应过来,“这信使在说谎?”
  谢逐流望着他:“按理来说,幽州军报都是幽州太守派人送达,而非边戍军。”
  顾禾蹙眉:“边戍军......赵政......”
  谢逐流从袖中取出两封信,放到顾禾手上:“陛下,这是当年杨怡和赵政互相调查的信函,陛下一看便明白,这两人不说水火不容,也应当素有罅隙才是。”
  顾禾不由得一怔:“你怎么会有这个?”
  谢逐流摸了摸鼻子,没答话。
  顾禾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好吧——所以你的意思是赵政假传军情?为了陷害杨怡?”
  他摇摇头:“可是杨怡音讯全无,八成已经死了,早碍不着他什么。他犯得着冒这个险,非要让杨怡身败名裂?”
  谢逐流慢慢眨了眨眼:“或许,他意不在杨怡,而是在......龙骧卫呢?”他执起顾禾的手,“陛下......龙骧卫不仅是杨怡的亲军,更是陛下的禁卫啊。”
  顾禾骤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是在针对我?”他匪夷所思道,“他想做什么?弑君吗?”
  谢逐流语气委婉:“陛下别忘了,先帝便是死于刺杀。”
  顾禾蹙着眉头:“你觉得赵政杀了先帝,现在又想杀我?他想自己当皇帝么?”他说着摇了摇头,“不对,先帝武功高强,他怎么可能杀的了先帝,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顾禾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他与谢逐流对视一眼:“——梦还魂?”
  谢逐流并没接话,只是顺着他的思路分析道:“赵政用梦还魂毒杀先帝,那么一定是与大理勾结;而北境人手上也有梦还魂,可见这大理人同北境也串通在一起。”他抿了抿嘴角,“好一个长袖善舞的大理余孽啊……”
  顾禾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大理本就是无辜的。要我说,北境也是无辜的。”
  “是,在陛下眼里天下人都是纯善贤良之人。”谢逐流耸肩,“不论怎样,事已至此,陛下该做出抉择了。”
  顾禾看着他:“嗯?”
  “杨怡还是赵政?”谢逐流望着他,“若是确信赵政的军报有误,那么便是赵政欺君甚而是弑君;要是杨怡真的身在北境大营,那么杨怡叛国,龙骧卫也必须做处理。”
  “陛下,请做决断吧。”
  四周一时安静下来。
  顾禾表情迟疑:“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那信使在说谎?”
  谢逐流低声道:“暂时没有。”
  顾禾默然地望着手上谢逐流递过来的两封信:“我不是不信你。”
  谢逐流笑笑:“我知道。”
  顾禾叹口气:“实在是......兹事体大。一个差错,就是好几百条人命。”
  “不止。”谢逐流深深看着他,“或许顾家的江山是绵延还是葬送,都取决于此。”
  顾禾嘴唇迅速地苍白起来。
  谢逐流抬手抚上他脸颊:“没事的,陛下,有我在。”他为顾禾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我亲自去北境大营看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杨怡。”
  顾禾脸色一变:“不要!”
  “别担心我,”谢逐流道,“我武功盖世,不会有事。”
  “......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顾禾气急,“那可是万军之中——”
  “——万军之中取人首级,不是很帅吗?”谢逐流笑道,“管他是不是杨怡,我都给你把那女人的头提回来,看你还觉不觉得我草包。”
  顾禾哭笑不得:“我说着玩的……”
  谢逐流一挑眉:“嗯?所以?”
  顾禾无奈:“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文韬武略……”
  谢逐流笑笑:“还有呢?”
  顾禾目不转睛望着他:“盖世无双。”
  谢逐流凑近他:“还有?”
  顾禾气息紊乱起来:“此生唯一。”
  谢逐流终于吻上他双唇,顾禾搂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
  半晌,唇分。
  两人默默对视,顾禾望着谢逐流,只觉得从那双眼里看到了整片星空。
  而谢逐流含笑道:“陛下......”
  顾禾声音沙哑:“叫我的名字。”
  谢逐流顿了顿,眼神猛地暗沉下来:“顾禾。”
  顾禾嗯了一声。
  谢逐流把他压倒在塌上:“……吾爱。”
  顾禾被他炽热的身体压在身下,大脑一片空白:“阿流......谢逐流......”
  谢逐流深吸一口气,恨恨道:“等我回来就办了你!”
  说罢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顾禾吃痛,却见谢逐流站起身来,深深望了他一眼。
  顾禾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阿流?”
  “等我回来。”谢逐流深深望他一眼,转身走了。
  顾禾只觉得腰酸腿软,刚缓了过来便追了出去,正好看到谢逐流打马出宫的背影。
  他有些恍惚地抬头看去,只见明月高悬,月光洒满偌大的宫廷。而寂静的宫廷之外,传来妇人的捣衣声。
  顾禾这才想起来今日是九月十五,正是中秋月圆。
 
 
第52章 
  幽州太守刚走出府邸, 便听到后方传来雄浑的号角声。
  他不由得抬头看去, 只见一片黑衣士卒汇成汹涌波涛, 最前方的是一队玄甲铁骑,高举着“赵”字旗帜。
  手下人激动万分:“大人!赵将军来支援了!”
  太守松了口气,微笑道:“走, 我们去迎接赵将军。”
  一帮人步入正街,只见街上士卒排成整齐的队列行进着,有骑兵在一边来回跑动, 嘴里高声而快速地吩咐着:“传将军令,北伐军左卫、右卫上山海关驻防,中军主持幽州城防并粮草事宜,前锋待命!”
  他每说一遍, 所过之处的士卒便齐声大喝:“喏!”
  街上骤然热闹起来, 那是一种整齐划一的喧嚣:统一的步伐声音,统一的兵甲摩擦的声音,统一的号角声音……唯有马蹄踢踏的声音急促如急雨,令人听之便热血澎湃。
  太守看了半晌,一时插不上话,更不知道赵政在哪里。好在不一会儿便传来轰轰马蹄声, 一群玄甲骑兵御马而来, 他们身着重甲,腰佩长矛, 太守远远看着,便觉得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而被他们拱卫在中间的便是大将军赵政。他着黑色轻甲, 一身猩红色披风,嘴角抿着,不怒自威。
  太守这才如梦初醒般迎了上去:“赵将军!”
  喧嚣之中,压根没人能听清他说话。而赵政习惯性地目光扫视四周,恰好看到了他。赵政于是对身边那铁骑耳语了几句,只见那人骑马小跑过来,也不下马,只是俯下身道:“将军说此地不便,请大人移步边防营见面罢。”
  太守自然是点头称是,便见那铁骑瞥了他一眼,一转马头,重又汇入大军中去了。
  太守的手下不由得咋舌:“这阵仗,可真是够吓人的。同样是将军,刘志那厮可差远了。”
  “休得胡言!”太守训斥道,“什么叫‘同样是将军’?一个守边将军,一个威武大将军,哪能一样?”
  另一手下笑道:“他傻了!大人莫跟他一般计较!”说着一肘子捅了捅他同僚,“我看你是昏了头,那刘志正是赵政的心腹手下,这你都不记得了?”
  那手下这才拍了拍脑袋:“是我失言,是我失言了!”
  太守叹了口气:“刘志呢?赵政来了,他也不出来露个面?”
  “——赵将军!”赵政大老远便听到一人的高呼,抬起头来,果然是纵马狂奔而来的刘志。
  刘志上得前来,兴奋道:“将军可算来了!我可是掰着指头眼巴巴盼着这一天呢!”
  赵政嗤笑一声:“怎么?等着我给你喂奶?”
  “哎哟!”刘志一拍大腿,“这多不好意思!”
  他嘻嘻笑着,赵政却只是弯了弯唇,便厉声喝道:“像什么样子!坐直了!”
  刘志一挺背脊,大声道:“是!”
  赵政淡淡问道:“情况如何?”
  刘志一愣:“什么、什么情况?”
  赵政看了他一眼,刘志一个激灵:“哦!北境!北境人——呃,绝对打不进来,保证万无一失!”
  赵政脸上看不出喜怒:“怎么说?”
  刘志咧嘴一笑:“这不是将军天神下凡了吗,北境那帮小贼,怎么可能得逞?”
  赵政抿了抿嘴角,在幽州大营前下了马:“还有呢?”
  “还有?”刘志眼珠一转,“哎哟说起来,幸亏将军的圣旨来的及时,龙骧卫那帮小兔崽子已经被押进牢啦!唉可惜只有一半,龙骧卫所有人都忒可恨了——将军是没看到上次杨怡带兵出山海关,哈,那帮白毛鸡一个个趾高气扬的——”
  然而赵政也不知道在不在听,总之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目光扫到幽州太守带着人走了进来,便笑着大步上前:“——太守大人。”
  站在原地话刚说一半的刘志把话咽了回去,好险没把自己噎死,忙不迭跟了上去。
  只见幽州太守面上带笑,老远便拱手道:“赵将军!赵将军可算来了,幽州这下有救了!”
  赵政笑着点点头,刚要说什么,便见一个心腹手下骑马进了大营,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最终只是道:“大人辛苦了,先请进去休息罢,我处理完一点急事后便来。”说罢也不待太守回答,便叫来两个侍卫,半推半送地把人弄进了营帐。
  然后他转过头来一指刘志:“你也进去,陪你们太守说说话。”
  刘志满心不情愿:“唉谁要跟他说话!一个糟老头子——哎哎哎别推我我自己走便是!”
  赵政冷眼看着一切闲杂人等都进去了,这才抬步走到一个角落,驱散了周围人群,坐了下来。
  他不发一言地看着那心腹,而那人凑近赵政,点了点头:“军报送出去了。”
  赵政思索片刻:“你说,皇帝会不会怀疑?”
  心腹笑了:“有何好怀疑的?幽州原本的人手所剩无几,派边戍军送军报不是情理之中吗?”
  赵政摇摇头:“毕竟我跟杨怡……”
  “大人且放心,”心腹道,“我们和龙骧卫虽然水火不容,但是这事终究没摆到明面上,明面上大家都说杨怡和将军相熟呢——皇帝不会无故怀疑到这上面的。更何况,就算他多心,也没有证据。如今正是重用将军的时候,难道他敢对将军做什么吗?”
  赵政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抬手从腰甲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那心腹:“你看看。”
  心腹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又思索片刻,这才讶然开口道:“阿奴居然在北境营中?”
  赵政点点头,眉头紧锁:“他们所说的女将军‘杨怡’,估计就是阿奴——如斯风采,若是从军,怕是第二个杨怡了。”
  “一介亡国之人,四处投靠,即使有些匹夫之勇,也不足为惧。”心腹笑道,一面低头又看了一遍那封信,“只是……她居然敢要求将军打开山海关,这——”
  他想说滑天下之大稽,又想到赵政尚未表态,担心他真有此意,便没把话说满,只是小心打量着赵政的脸色:“将军如何打算?”
  赵政面无表情:“我能有何打算?我虽然要皇帝死,但可不想把中原拱手让给一介外族。更不要说这女人心狠手辣,谁知道会不会反咬我一口?”赵政冷冷道,“如今山海关在手,也算有个谈判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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