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己和秦征的关系已经亲近许多,但穿越这件事仍旧是季岚川必须要隐瞒的秘密,原主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柔弱却坚韧的小白花,就算剧情再怎么改变,他也不能一下子崩成嫌弃宿舍环境的娇气包。
“你才生过一场大病,自己住在学校我不放心,”听到青年言语之中有要留校的意思,秦征很快就搬出自己提前想好的说辞,“秦氏总部和艺大顺路,你可以搭我的车去上学。”
“如果之后没课,就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你。”
依然是妥帖到让人无法拒绝的提议,季岚川也没想到对方在百忙之中还有时间来操心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前世的季岚川是个“文盲”,别说是大学了,就连小学他都没有正经上过。
季岚川不怕吃苦,却不喜欢被塞进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环境,秦征这番诚恳的建议,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一个台阶。
“这样不会太麻烦吗?”顺坡下驴,季岚川不忘象征性地客套一下,“要是您有急事却找不到司机……”
“你以为整个秦氏就只有李庆一个人会开车?”听出青年的软化,哭笑不得的秦征乘胜追击,“就这么定了,明天把课表发来,我安排司机配合你的时间。”
见对方犹豫着不肯回话,男人声音一沉:“听到了吗?”
好的秦总!听到了秦总!就喜欢你这种不接受反驳的霸气。
目的达成,季岚川一边高歌总裁爸爸威武,一边“勉勉强强”地答应,回想起书中教导的秦征,忽然懊恼地闭紧了眼睛——
不吼不叫,他刚刚是不是有点凶?
“您别总是皱眉。”
发觉男人又不知为何蹙起了眉头,画完右侧符篆的季岚川终是没忍住把指尖搭了上去,可还没等秦征高兴过三秒,他就听见青年认真地补上一句:“会变丑的。”
……
不想再听这只傻乎乎的兔子说话,躺在床上的男人紧抿唇角,渐渐在灵气的包裹下气冲冲地入睡,而确认对方熟睡的季岚川,也准备放下口袋里藏着的礼物走人。
然而就在青年准备赤脚踩着地毯离开时,他口袋里被刻意调成静音的手机却倏地亮起。
生怕好不容易睡着的秦征再被吵醒,季岚川眼疾手快地按掉电话,紧接着又在出门后收到对方匆匆发来的短信。
【钟瑶死了。】
发信人,赵卓。
第35章
印堂发黑、眼周泛青,被鬼婴缠身的钟瑶虽是一副时运不济的面相, 但直到离开丽水小区为止, 季岚川都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死气。
也就是说,在自己和赵卓离开之后, 钟瑶做了一些足以改变命运的“大事”,招来了自杀或他杀的祸端。
其中原委一时半会儿用文字也说不清, 季岚川没有急着回复, 而是在回到卧室后才将电话拨回给赵卓。
“嘟——”
对方似乎一直在盯着手机,提示音才响了一声,季岚川就听到电话被接起:“季岚?”
“是我,”顺手打开电脑登陆微博,黑发青年面色平静地装出一副害怕的颤音, “钟小姐她……”
“死了, ”迅速地接上对方的后半句话, 赵卓的语气有些急促,“跳楼,初步判断是自杀,这事儿现在没几个人知道, 于丽她也被吓得不轻。”
尽管这些年圈子里因为嗑|药或抑郁而自杀的艺人也不少,可于丽手下还真没人选择这条路, 尤其是钟瑶坠楼后的惨状, 绝对能让人一连做好几晚的噩梦。
在微博搜索有关“钟瑶”的消息, 果然还没有人爆出这个足以引沸热搜的大料, 盯着照片中巧笑倩然的女人, 季岚川喃喃道:“自杀吗……”
明明在被鬼婴附身时都没有放弃,这样一个善于忍耐且足够狠心的女人真的会自杀?
“于丽是这么说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出青年言语中的怀疑,赵卓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藏在心底、促使他给青年打电话的问题,“季岚,你有算到她会死吗?”
握住鼠标的右手一顿,季岚川眼底游鱼浮动:“赵哥这是要怪我见死不救?”
“不不不,”生怕这祖宗误会自己的意思,赵卓慌忙解释,“我就是想说人各有命,无论有没有算到,你都不要把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
听到青年似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松了口气的赵卓压低声音:“我们在钟瑶死前去过丽水小区,警方和于丽都可能过来问话,我会尽量帮你把人拦住,如果真的拦不住,你就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是他急着告知青年真相的原因,毕竟捉鬼这事不好解释,他总得提前给对方打一剂预防针才行。
好好的合作造势变成命案现场,赵卓简直不敢去想老板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如果世上真的有后悔药,他一定要回去掐死那个应下于丽提议的自己。
“可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确定赵卓不像前世的某些人那样“善良”,季岚川的脊背微微放松,“生死大劫不宜轻算,会折寿的。”
更何况天道无常,人的气运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整体运势容易看,可要是具体到某年某月某日某事某个细节,哪怕是祖师爷来了都要结合四柱八字推算许久。
闲话暂且不提,听到青年的回答,不认为对方会撒谎的赵卓彻底放下一颗心:“不知道就好,于丽这人比较多疑,保不齐会把事情怪在你头上,这几天你少出门,省得被她缠住。”
怪在他头上,就因为那一句“她很难再红”吗?
不是很理解对方的逻辑,但季岚川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是天师不是侦探,除掉鬼婴是钟瑶自己的选择,无论怎么算,这因果都不该扯到季岚川的身上。
赵卓不是婆妈的人,该说的话说完、他便主动挂断电话,而季岚川盯着电脑上小师妹的剧照,稍显犹豫地摸了摸下巴——
做生意讲究个开门红,第一位来捉鬼的委托人就死于非命,难道自己真的该帮帮她不成?
*
翌日一早,收到礼物的秦三爷神清气爽地下楼,衬衫袖口上还别着两枚平时不常用的黑色袖扣,正在喝水的季岚川呛了一口,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给面子地当场就用。
袖扣,无数豪门小说中高频出现的礼物之一,实在想不出秦征除了工作外还喜欢什么,季岚川便小小地借鉴了一下前人的经验。
“盯着我傻看做什么,”见青年呆呆地站在冰箱前,秦征好脾气地冲对方招了招手,“过来吃饭。”
自从正式入住到秦家之后,季岚川的生活作息就健康到不行,偷偷瞄了一眼男人的神色,他估摸着对方暂时应该还不知道钟瑶的事情。
古灵精怪。
时时刻刻都留有三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秦征一看到青年偷偷乱转的眼珠就知道这人又在琢磨着“叛逆”,放下手中的豆浆,男人拿捏着力度敲打:“今晚有个应酬,我可能会晚些回来,你乖乖呆在家,有什么想要的就和郑叔提。”
近来正值多事之秋,像青年这样干净的人本就不该和死亡扯上关系,直觉那个叫钟瑶的女星死得蹊跷,收到赵卓汇报的秦征心下警惕,面上却表现得毫不知情。
季岚川的性格本就比较懒散,初来小说世界的新鲜劲儿一过,他就恨不得能宅在家里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是故对于总裁爸爸的约束,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满。
送走去公司上班的三爷,季岚川又从郑叔手里拿到了传说中的家规,他由上至下快速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大多是类“门禁时间”、“有事报备”之类的琐碎小事。
这该不是对方在过继秦子珩时用过的规矩吧?
想起主角攻被认养时恰好在读高中,季岚川瞬间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怪不得秦子珩在小说里总抱怨父亲严苛,秦征这一连串的“不平等条约”订得着实是有点细。
今日天色阴沉,季岚川无事可做,便揣着家规上楼去补小说,反正秦征不在家,他可以让自己在床上放空一整天。
比起昨日的猛烈,今日的雨水缠绵而又细密,窝在被子里的季岚川没有开灯,不一会儿就小鸡啄米似的昏昏欲睡,可就在他意识趋近模糊之时,一张五官破碎的血脸却突然凑到他的眼前。
“啪嗒。”
虚握着的手机掉落在地,季岚川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人在半睡半醒间最容易和另一个世界产生联系,他很确定,刚刚闪过的那张鬼脸就是钟瑶。
看来对方不仅没有踏入轮回,魂魄还变成了类似厉鬼或地缚灵的存在,只是季岚川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无故梦到对方的死相?
难道钟瑶真是因那一句“很难再红”才心存死志?
被这莫名其妙的跳楼案弄得心烦意乱,季岚川弯腰捡起手机,接着又快步上前将窗户打开,微风夹杂着土腥味儿一齐涌来,青年专注地看向窗外,仿佛能从那里看到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一般。
秦宅风水极佳,又常年有“吉祥物”秦征坐镇,冤魂邪祟闯不进来,假如钟瑶真想报复自己,她就只能在秦宅附近不断徘徊。
但是没有。
哪怕季岚川故意放出自己的气息,对方也一次都没有出现,确定钟瑶的死和自己无关,季岚川手指微动,琢磨着要不要替对方算上一挂。
事情发展到现在,连他也被勾起了点好奇。
某度百科上的出生日期稍稍一看就和钟瑶的命格不匹配,季岚川将自己扔回床上,解锁手机给赵卓发了条微信——
【赵哥,你知道钟瑶的生日吗?网上的资料好像不对。】
欲哭无泪,早上刚被老板警告过的赵卓看着这条如烫手山芋般的短信,最终还是选择了装死不给回复。
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误以为秦征还不知道钟瑶已死的季岚川,只当是赵卓太忙没有看见,可惜他手边没有亡者的遗物,就是想招魂也招不回来。
本也只是心血来潮的念头,见赵卓迟迟没有回复,季岚川就暂且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天慢悠悠地晃过,注意着时间准备下楼吃晚饭的季岚川,却忽然被郑叔敲响了房门。
“您这是……?”望着门口一脸严肃的老管家,黑发青年满眼疑惑地问道。
郑叔微微弯腰,语气真诚地在对方耳边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M城,长乐茶堂。
不耐地坐在包间主位,秦征眉眼冷肃地扫过一旁喋喋不休的中年男人,从族谱来讲,对方应该还算是他的堂叔,只不过秦三爷势大,族里敢自持长辈身份的也没有几个。
“孙家小姐我见过,那模样是顶顶的好看,你今年三十有五,身边却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够了。”沉声打断对方的聒噪,秦征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老人,“孙老,我以为我们今天要谈的是生意。”
若不是对方年岁已高又在多年前帮过自己,秦征哪会坐在这里吃一顿不知所谓的晚饭,没有直接扔筷子走人,就是他留给老人的最后一点颜面。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装作没听懂对方话中的含义,孙姓老者笑眯眯道,“小女仰慕三爷已久,若非如此,当年我也不会……”
仰慕?他当年继承秦家的时候那女孩恐怕还在上初中呢。
生平最讨厌被人挟恩算计,秦征无意再看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放下茶杯便要离开,反正他这一路走来骂名不少,再多一条忘恩负义也没什么所谓。
然而就在男人放下茶杯的一刻,包间的门却忽地被人推开,霞姿月韵的青年站在门边,笑盈盈地对上秦征的眼睛。
“抱歉打扰到各位,我来接我的人回家。”
第36章
我的人。
听到这三个字, 孙老的表情立时大变, 在他的印象之中, 还没有哪个人敢用这种近乎于调戏的口吻对秦征说话。
瞬间明白过来青年的出现是郑叔自作主张, 秦征起身的动作一顿:“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郑叔说你被人挟恩逼婚脱不开身。
发现包间内的男人语调生硬且远不如郑叔形容的那样可怜, 自觉被骗的季岚川有点生气又有点尴尬, 便顺势倚在门上一挑眉:“三爷不欢迎?”
秦三爷在业界以冷面著称, 无论喜怒哀乐看起来都像是一个表情,隐约猜到些青年闹脾气的原因,秦征推开椅子起身, 自然而然地上前牵住对方修长的手指:“我只是有点惊讶。”
因为青年刚刚望向自己的眼神, 简直比他最旖旎的梦境还要撩人。
冰凉的指尖被男人包裹在手心,季岚川刚炸起来的几缕毛立刻就塌了下来, 尽管知道以原主的人设不该如此骄纵, 但他还是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外面好冷。”
怕联姻对象也在现场,季岚川特意选了一身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打扮,M城雨夜清寒, 仅仅是下车到茶堂的几步路就冻得他直哆嗦。
“是我不好,应该早点回家才对, ”听到青年可怜又可爱的小鼻音, 秦征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软成了一团棉花, 没有理会包间内面面相觑的两个外人, 他亲自将对方牵到主位坐下, “先暖暖身子再走。”
是他不好, 若是知道青年会因自己惊讶下的反问而感到难堪, 他就该二话不说地跟着对方回家。
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孙老艰难地张口:“这位是……?”
“如您所见,”抬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青年,秦征嗓音淡淡,“我的人。”
没想到对方真的会陪自己把这出宣誓主权的烂戏演完,季岚川惊讶地看向秦征,而后收获了一个柔情满满的摸头杀:“小心烫。”
温热的茶水瞬间在口中沸腾起来,季岚川慌张地咽下,只觉得那热度一下子从喉咙蔓延到了耳朵根,看到两人亲昵的互动,收了孙家好处的堂叔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秦征,他是个男人。”
“秦明礼,我是看在父亲的份儿上才叫你一声堂叔,”目光犀利,秦征冷冷开口,“若你这么喜欢孙家小姐,我不介意送你去做个老夫少妻的倒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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