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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伊万艰难的吞咽着，手臂没有了刚才的力道。
他的家族需要他，北地也需要他，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类而一走了之。
他做不到，王耀也做不到。
“那我的答案也是不能，至少是现在不能。”王耀一点点温柔的掰开伊万的手，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伊万离开，然后重新开始进食。
面前是王耀最顺口的菜色，适合病患，容易消化，出自深得真传的王嘉龙之手。王耀机械的咀嚼，如同精密的仪器把能量分配到身体最需要的地方。但是吞下去的视物如同在胃里坠了千斤石头，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王耀在养病期间，得到了北地众血族的精心照顾，只是再也没见到过伊万了。
因为爱，是扎在心口的一把刀*。
——TBC——
继续快落小剧场
耀出差前夕…
露：小耀要走了嘤嘤嘤……
耀：我马上就回来了。
露：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不爱我了！
耀：我真的马上就回来了。
露：不可以，小耀不可以离开我，谁要你离开我就把他们都杀掉KULUKULU~
耀：……大佬，你从我的行李箱里出来说这个，才会比较有气势。
[趴在行李箱里闹的蝙蝠露自闭中……]
耀：给老子出来，我要收行李。[叹气]
露：嘤嘤嘤击长空！[变大叼走猎物回床上吃]
*P大镇魂里看到的。
第十四章
北地的局势在伊万的努力下得到了基本的控制，这次突袭本就是残喘旧贵族的搏命行为，如果不是出现了背叛者，就不会出现那些意外。
安抚民心，肃清叛徒，好在常驻北地的血族生性冷淡，大部分的吸血鬼热衷于常年休眠。反正已经经历过最坏的情况，目前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对伊万而言，只有一个人，是他不能去把控的。
他的王耀。
自己自欺欺人，骗取了大半年时光的人类。
伊万很清楚，王耀离开的日子将近。恢复记忆养好伤的王耀，就会毅然决然的回到他的东方大陆，尽未尽之事。尽管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可以去阻止王耀的离开，但伊万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投身于繁琐复杂的重建事务中。对于王耀的事不闻不问，也不让属下提及。伊万心里某个幼稚而天真的执念，就好像当年母亲离开，他疯狂的学习训练，觉得好像这样，就能暂时忘记。母亲这个角色就不曾出现过，也就不存在分离的折磨。
月色朦胧，遮蔽住天空的云层稀疏的透着几点星光。
伊万在黑夜中独坐于书房中，血族的视觉系统在黑夜不需要灯光也能把一切看得很清楚。书房临时划出的休息区域，有能容纳下血族身体的暗格，封闭四周光线和声音。
其实比起卧室里那张人类喜爱的软垫大床，这才是血族得到最好休憩的方式。空间里没有其他的活物，一切只是回归到血族原本的生活状态。
只是今天，这份寂静里有所变化。伊万在黑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背靠在暗格前的机关上，手持酒具垂下眼微低着头，像是在观察地面上残缺地毯的纹路，虽然他应该看不见。
“伊万，想喝点聊聊吗？我之前酿的糯米酒已经可以喝。”王耀的声音很轻，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缓缓抬起头看着伊万的方向。
“小耀，很晚了，你需要注意了。我现在有事要处理。”伊万本能的挂上伪装的微笑，几乎是本能的想要避开。
“刚过滤好的，味道还不错。”王耀伸手触碰桌前的夜灯，摆开杯酒杯，瞥见伊万由紫变红的双眼，错开目光似乎停顿了两秒，然后重新开口，“我明天就要走了。白天睡太多，晚上不想睡了。”
“…明天，就走？”伊万不自觉的曲起手掌，重新化为本色的眼瞳看着王耀，垂在身侧的手臂肌肉也变得僵硬了。
“嗯，明天早上，小香安排好了。所以想把先前酿的糯米酒拿出来和你一起尝尝。”王耀抱着酒壶给伊万倒上一杯，“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没喝过这种酒。”伊万没有伸手拿，只是调亮了桌前的夜灯。这是当时摆在卧室里，专门为王耀添置的那盏。
王耀也不着急，放下酒壶欠身打开了窗户。北地末夏微凉的夜风使得原本封闭的空气流动起来，王耀仔细整理好窗帘，抿上一口自己酿造的糯米酒，才缓缓开口，平静的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们王家世代都是血猎出身，但从来不是激进主义。我觉得血猎可以是刺入敌人心脏的利器，但绝不能是挑起纷争的帮手。不过高层其实一直都有不同的声音，特别是这几年越演越烈。如果不是王家渊源深厚，再加上收下各位兄弟的支持，我应该早就被换掉了。”
伊万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书房自己的位子上，手掌抚在扶手上不动声色的听。
“我平时只能低调淡泊，小心严谨，几乎让他们无错可挑。我私底下的确在找他们的错处，也知道他们会有所行动，但我没想到，他们明目张胆的做的这么绝。”王耀回过身笑道，“居然还是我身边人下的手。”
“我能理解这种被背叛的滋味。”伊万最终还是端起酒杯。酒杯并不讲究，酒液的气味既比不上伏特加刺激凛冽，寡淡的颜色也没有葡萄酒的诱人光泽。
“可惜，他们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当时没把我直接一刀弄死。”王耀仰头饮尽杯中酒，自顾自的说下去，没有理会伊万的回答，仿佛他只是对着一团空气在抒发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
“想借助职权之便，秘密抓捕审讯，再给我按上叛国罪名，让精英血猎重新洗牌，还想从我口中问出我掌握了多少龌蹉事，做梦吧！”
“他们应该此付出代价…”伊万也尽数将酒液入喉，略微浑浊的酒液滑过舌尖，裹挟着糯米的清甜，好像这糯米酒并不像酒，反而像是什么饮料。
“有件事一直我想不明白。”王耀的声音依旧是平静，只是尾调夹杂着不寻常的气声。“伊万，你是怎么知道我当时在哪里？”
伊万能清楚的看见王耀的一切，自下而上的微弱灯光映在王耀琥珀色的眼瞳，涌动的流光交织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满盛着难以理清的纠结和爱怨。
“其实，你在之前就见过本田菊是不是？”王耀问。
擅长编织谎言的伊万，此刻的心跳几乎是漏过了一拍。在迟疑的瞬间对上王耀的眼神，还是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我见过。”
糯米酒的清甜气味依旧萦绕在唇齿间，入喉的酒液在滋润五脏六腑之后才会觉得有些上头，酒精特有的灼热开始逐渐显现。伊万这才反应过来，糯米酒再怎么沉静甜香，也是一种酒，而且度数应该不低。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出于什么心态我都感谢你。但是我想听实话，我恳求你，能告诉我吗？”王耀靠在窗台上，已经收起了那份恰到好处的脆弱，用略微迷离的双眼望住伊万。
“所以，你是他们其中的一环吗？”王耀问道。
而伊万思索片刻才组织好语言：“本田菊追查过我们之间各种的信件往来，他的确有来接触过我，回报丰厚我很满意。他们的计划我不清楚，他们的要求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是需要我控制的北地不做声。不过在边境我还是有些耳目，能探听到一些信息。”
“然后呢？你就捡了个现成的？”王耀无奈的笑了起来，嘴唇沾染着糯米酒显得红润非常，“我们之间的私下交流，的确是违反了规定。连嘉龙和濠镜都不知情，只有本田菊知道。你的身份还是他查到的，我连被他们监禁的时候，还指望他帮我证明清白。”
“小耀，我发誓，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对你。我知道你寄出来的物品和信件都被动过手脚。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又害怕你们王家破釜沉舟也不敢声张。我这才能封闭消息把你藏在这里。”
“因为，我不希望你能回去。”伊万抱住自己的双臂，仰起头用自言自语的声音说。
谈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王耀也只是品着新酿的糯米酒没有答话。直到两人，把酒壶里的酒几乎都倒干净。
“我明白。为了能让我安全呆在这里，你很费工夫了。其实我这半个月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只是不死心再问问你而已。”微醺的王耀脸颊上的薄红，蔓延上眼角，如同晕染到尾调的水彩。他右手把玩着空酒杯，只是手指间的动作不太自然。
“小耀，你现在回去不是一个好选择，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人心难测，你怎么知道帮你回去的人里，不会出现第二个本田菊。”伊万伸出手，想原来每天晚上一样，抚摸着王耀的柔顺发尾。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从高处跌落的人，比原本就呆在地底的人更加可悲。王耀现在既不能公开露面，更不能调用武装。一个有叛国嫌疑的失踪人员，右手约等于残废，现在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安全的回去？
“小耀……”伊万的话被王耀打断了。
“我以前不理解我父亲和我说的话。所谓乐观，只是无奈之后的洒脱。现在我有点理解了。”王耀的右手差点没抓住酒杯差点脱手掉下地面，只见他眼快的伸出左手然后紧紧的握住，“不过，我觉得还没到需要无奈的地步吧。”
“王耀。”伊万从后方搂住王耀的身躯，把王耀困在窗边，口中糯米酒的甜味明明还残留在舌尖，可伊万却觉得有点发苦，“等我这里的事情了结，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无论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是你救了我。而我这次也还给你了。这右手就当是死里逃生的代价吧，我其实真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有仇我不能不报。我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我得负责清理门户。”王耀看了眼手腕上已经很淡的十字形疤痕说道。
“但是血猎之间绝不能把凶器对准同伴。在我动了清理门户念头的时候，我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它了。”王耀从脖颈间掏出贴身的项链解开。
那被磨得发亮的金属，还留有身体的余温，就交到了伊万的手中。
“虽然不值钱，但这是我前半生最看重的东西。除了清理门户和追查真相之外，我还有一个必须尽快要离开的原因。”
“是什么？”伊万感受着手中的项链铭牌的温度，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那份微笑的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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