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道: “与阿瑶待久了,总要学到些什么。”
二人对视良久,双双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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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花宴当天,金光瑶看着忙里忙外的金子轩,主动提出帮他照看女眷那边的琐事。
金子轩听了他这话,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点头答应,而是皱眉思索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阿瑶,你可千万别激动,搞砸了花宴父亲可是会责罚的。”
金光瑶淡淡一笑,“放心,我只是去见见秦夫人探探她的意思,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人家的面子,更不会搞砸的。”
金子轩将信将疑,心里总觉得不安稳,但还是选择相信金光瑶,自己往前厅去了。
各家女眷见他进场纷纷以扇掩面,金光瑶立于大厅正中,谈吐温文,进退有礼;又见他形貌昳丽,气度不凡,未嫁少女们不由得羞红了一张脸。虽叹息于他身世,但却不自觉被他吸引,这两种情绪搅的一颗心砰砰直跳,看向秦夫人与秦愫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艳羡与嫉妒。
秦愫见到金光瑶满心欢喜,可一旁的秦夫人脸色却有些僵硬,尤其是见到女儿难掩的喜色,面上更是冷硬了几分。
金光瑶见此情形只觉天赐良机,他还怕贸然上前会让人误会他对秦家小姐有意,如今秦夫人面色不虞,正巧给了机会。
金光瑶走到秦氏席前行了一礼,开口问道:“在下见秦夫人好似有些不适,可是金麟台招待不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在下立即着人准备。”
秦夫人一时间没料到金光瑶会过来与她说话,只得挤出一个笑来回他,“没有,只是我身体虚弱不常出门,有些不适应罢了,敛芳尊不必费心,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金光瑶看着秦夫人手里的帕子越绞越紧,眼神也左顾右盼,心中大抵明白她对这桩婚事大概是不满意的。
金光瑶心中一定,正想着就此离席从长计议,却没想到当他转身要走之时秦夫人却猛地站起来将他叫住。
“敛芳尊!”见众人纷纷看过来,秦夫人也意识到自己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定了定神说道:“妾身有些疲惫想回去歇息,金麟台上道路复杂,烦请敛芳尊为妾身引路。”
此言一出,秦愫连忙上前一边扶住母亲,一边对金光瑶福了一福,“失礼了,我母亲今日身子不适,多有冒犯还请敛芳尊不要见怪。”
金光瑶道:“无妨无妨,金麟台上确实道路众多,认不得路也是人之常情,秦夫人请随我来吧。”
秦愫见拉不住母亲,便要和母亲一道回去,却被秦夫人略带强硬地留在宴上。
眼见着二人离去,秦愫心底着急。在她记忆里母亲从未如此失态,今日行事实在叫她心里难安。左思右想,秦愫叫来个金氏仆从请他帮忙给秦宗主传了个信,让他回去看看母亲,自己也悄悄离席往二人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
金光瑶与秦夫人走出一段距离,见四下无人,秦夫人忍不住开口,“敛芳尊。”
金光瑶心里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停下脚步,“秦夫人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秦夫人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眉头皱的死紧,“敛芳尊,您是少年英雄,不夜天刺杀温若寒的事迹就是我这个深宅妇人也是听说过的。”
秦夫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凭您的身份,无论是想求娶哪家女子都可以,我家女儿无才无貌,实在无法与您相配,这婚事还是作罢了吧。”
金光瑶心里一松,没想到不用自己开口,秦夫人便为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金光瑶心中欣喜,面上却是为难,“秦夫人,不瞒您说,这桩婚事是我父亲与秦宗主二人商定,并非我能拒绝,只怕这事我即便是有心也无力。”
秦夫人此时已然慌乱无序,满心都是阻止他二人婚事。听了金光瑶这话,只觉他不愿取消婚事,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金光瑶衣襟,“你们不能成亲!不能成亲,绝不能成亲!”
金光瑶见她突然崩溃心中疑虑,哪怕是再不愿女儿嫁给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秦夫人为何这般阻挠?”
秦夫人听了这话却倏然冷静下来,无论金光瑶怎么问都不开口,只是一味的流泪。
金光瑶见劝阻无用,只得下了剂猛药,他身体靠近秦夫人,将威压全部释放出来,眼神微暗声音低沉,面上却是笑的,“秦夫人,你若不给我一个能让我接受的解释,这门亲事便一定能成,你信是不信?”
秦夫人被他突然变脸吓得够呛,却还是硬挺着不吭声。金光瑶见状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便去禀明父亲,让他在众人面前定下婚期,到那时无论如何秦愫都会是我的妻。”
金光瑶说完转身便走,秦夫人果然慌了神,急急赶了两步,奈何金光瑶走的太快,秦夫人无法只好大喊一声,“你不能娶她!阿愫她,她是你妹妹!”
金光瑶猛地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秦夫人。身后秦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倒在地上,一手艰难撑住身体,一手按在心口,口中不停重复“她是你妹妹,她是你妹妹!”
金光瑶被这话镇住,一时间茫然无措。一旁却有一道身影斜刺里冲到秦夫人面前,双手扶住秦夫人肩膀大喊,“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娘!你说,我是你和爹的亲生骨肉!这不可能!你说啊!”
原来秦愫在他二人说话之时便到了附近,本想走上前去,却被金光瑶阴沉脸色吓住没敢过去,直到听见秦夫人的话终于情绪失控冲了过去。
秦夫人见女儿如此哭声更大,“是金光善他一次酒醉,他……” 她再也说不下去,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此时秦宗主也从斗妍厅寻了过来,他收到传话担心夫人身体直接回了寝房,却见房内空无一人,便往女眷宴席这边过来,正好看到自己夫人女儿哭作一团,边上还站着个男子。
他一时间心头火起,赶到妻女身边抬手对着金光瑶便是一掌。
这一掌来的突然,金光瑶又思绪混乱一时不察,想躲已经来不及。眼看这一掌要落到实处,他只觉一股大力将他往后一拉,稳稳落入一人怀里。
蓝曦臣将人救下仔细查看一番,见金光瑶无碍才放了心。再看秦宗主不免也带了几分火气,“秦宗主不如把事情问个清楚再动手不迟!”
金光瑶见蓝曦臣到了心里一松,双手抓住他衣袖靠在他身上。
那边秦宗主不管如何询问,母女二人都不答话只是一味地哭。
金光瑶低低叹了口气,“秦愫,是金光善的女儿,是我妹妹。秦宗主,婚事就此作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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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蓝曦臣原本在斗妍厅中宴饮,只见一个金氏弟子进来在秦苍业身边耳语几句,秦宗主便匆匆离席。
蓝曦臣心觉有异,便也在后面悄悄跟着。哪成想见到如此情景,还救下了恍惚中的金光瑶。
“秦愫,是金光善的女儿,是我妹妹。秦宗主,婚事就此作罢吧。”
金光瑶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秦家母女二人哭声更大,秦苍业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好似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
金光瑶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蓝曦臣见状双手把人抱进怀里,在他肩背上轻轻抚摸。
金光瑶眉头紧皱,深深叹了口气,他语气很轻,好像已经心力交瘁。
“二哥,我差点娶了我妹妹。”
蓝曦臣心疼极了,“没事阿瑶,没事的。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金光瑶深深埋进蓝曦臣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仿佛能多些面对这纷乱世事的勇气。
这边蓝金二人相携相扶,那边秦家主也回了神。
“金光善!”
他面色通红、目眦欲裂,反手取出背后长刀,仰天长啸一声,便向着斗妍厅而去。
蓝曦臣与金光瑶俱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脚下皆是顿了一顿才追赶过去。秦氏母女见了,也相互搀扶着赶了过去。
秦苍业怒火中烧,脚下生风,蓝金二人一时间竟是追赶不上。
待二人赶到斗妍厅,厅里已经乱作一团,各世家修士都退到一旁作壁上观。金子轩倒是试图上前拦住秦苍业,金子勋早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一旁聂明玦看不下去想要出手阻拦,却被他那向来怯懦的弟弟死死拉住。他回头看去,聂怀桑脸上带着少见的镇定神色,“这只怕是他二人的私人恩怨,我们不便插手。”
一旁各家家主也纷纷附和,聂明玦见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原地犹豫不决。
蓝曦臣见这情形心里发凉,片刻之前各家还在这里推杯换盏一味迎合,如今一个个却都唯恐避之不及。
这里面有多少人真正关心金光善的安危?又有多少人盼着他出事好渔翁得利呢?
此时已经来不及让他细想,金光善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哪里能敌得过常年练武的秦苍业。况且秦苍业如今已经红了眼,出手狠辣,步步杀招,眼看着金光善闪躲不及,立时便要毙于刀下。
千钧一发之际,金子轩猛地撞开金光善自己却被秦苍业一刀砍在肩上。
“秦宗主!冷静!有话好说!”
秦苍业丝毫没听进这话,将刀一拔又去追金光善。
金子轩肩上血流不止,站立不住倒在地上。金光瑶连忙上前为他止血,金子轩抬头问他,“他要干什么?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金光瑶抿了抿唇,在他耳边悄声告诉了他原委,金子轩一时如遭雷击,面色惨白。
这时秦氏母女也相互搀扶着来到斗妍厅,另一边接到消息,金夫人竟是御剑直接从后院过来,还带着忧心不已的江厌离。
甫一落地,就见金光善不停地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后面秦苍业紧追不舍,又见金子轩重伤倒地,也顾不得金光善,直向着儿子过去。江厌离也跟着过去,手上包扎动作不断,眼泪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聂明玦终于按捺不住,抽刀架住秦苍业,“秦兄!冷静!何至于此啊!”
金光善一见秦苍业被拦住转身便要向殿外去,秦苍业见此长刀一甩,直直插入金光善面前地面,一时间斗妍厅中鸦雀无声。
“金光善!我为你鞍前马后二十多年,你就是如此回报我的!”
金光善连忙赔笑脸,“苍业,这都是误会,这一定有误会,我们去内室坐下来慢慢聊,何至于动刀动枪啊!”
“误会!你还敢说误会!好,那我告诉你……”
眼见秦苍业要说出事情真相,秦夫人悲鸣一声扑上前去,“老爷!不能说!不能说啊!”
秦苍业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想说的话就这样哽在喉咙里,再说不出半个字。
可事已至此,又怎么可能是他不想说就不说的。各家家主表面上说是为了解开误会,实则都迫不及待想要从这个兰陵金氏多年下属口中听到些秘辛,拿到金氏的把柄。
蓝曦臣也曾想过若是有机会,不如把金光善所做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出来。
但是现在看着秦家母女,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金光善有罪,可秦愫无辜。
这桩婚事已然作罢,又何必毁掉一个女子的一辈子。来日方长,总有办法揭开金光善的真面目。
他向前走了几步,朗声开口,“既然是乐陵秦氏与兰陵金氏的私人恩怨,那么我们这些局外人自然是该当回避的。金宗主,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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