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啦。”体育委看景辞忙不迭将禹木送下楼去,感叹道:“景辞学长果然是好人啊。”
乔博不爽地哼了一声,兀自下楼去了。
校医一见到他们都笑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半个月内进三次医务室的学生。”
景辞笑了笑,“大概最近水逆。”
校医量完体温,皱眉,“三十九度。怎么现在才发现?”
“要挂水吗?”景辞问。
“打一针退烧针就行。”校医去准备东西,“你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景辞闻言脸色都不好了,“不打针不行吗?”
“打针好得快。怎么了?他怕打针?”
“他怕。”
校医笑了一下,“他都晕过去了,没事的。”说着取了支很细的针管上前,“快点把他裤子脱了吧。”
景辞憋了半天,无奈地脱下一点点禹木的校裤和秋裤,内裤还是很可爱的猫咪图案。里面的臀肉雪白雪白的,饱满光滑。景辞看着就想摸两下。脸色更难看,“老师快点吧。”
校医动作很利索地扎完。禹木感到疼痛,挣扎了两下,打完还呜呜地蹭了蹭。景辞不断安抚着他。校医笑了笑,“你们真的感情很好啊。”
景辞很温柔地看着禹木,“嗯。”
“等他醒过来,烧退下去一点,就能把他送回去了。”
“好,谢谢老师。”景辞专注地给他的脸擦汗。禹木烧得气喘吁吁的,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湿了,呼吸滚烫。景辞用饮水机打了杯水喂他。只是他喝着漏着的。景辞将病床边上的帘子拉上了,含了口水用嘴渡给他,搅了搅那软软嫩嫩的小舌头。
禹木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他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浑身都是汗,一点力气都没有。嘴上倒是湿润的。他砸吧了两下,感觉舌根有点疼。
寝室早就熄了灯,安静得只能听见轻微的翻身声。是发烧了吧。禹木回忆起来。他偷偷爬起来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清清爽爽地又回去继续睡了。
呜,就是屁股有点痛。
“景辞送你去的,在熄灯前又把你送回来了。”乔博咬了一口面包,头都没抬一下。
“啊啊啊......”禹木结结巴巴啊了半天,脖子都羞红了。
“怎么了?”
“没、没事。”禹木端起书掩饰自己的窘迫。屁股疼怎么坐都不舒服,他按捺了半天,突然在课上的时候给乔博递过去一张纸条:「其实,发生了一点事的。」
乔博好奇:「什么事?」
禹木悄悄看了看四周,偷偷摸摸写下一小行字:「他把我的屁股都揉红了,早上的时候我发现上面有好几道指印。」
卧槽!乔博把纸条一揉,狠狠揪成碎片,怒瞪着他。
禹木:???
天天秀秀秀!烦死了!
禹木腆着脸再次轻轻捣了捣他,“我该怎么办?”
“你很烦。”
禹木只好委委屈屈地闭嘴了,一个人托着小脸默默消化着。景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既然不理他,为什么还对他做这种事?
“啪叽——”一下,一滴很大的水珠打在他的头上,禹木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从下午开始就阴云密布,所有人都祈祷它能晚点下,没想到偏偏就赶在了放学的时候。
雨点已经陆陆续续地打下来了,禹木顶着雨跟在人群中跑回宿舍收拾衣服。出门的时候倾盆大雨哗啦啦地把整个天地都给掩盖了。B中的排水系统一直都很差,夏天的时候一下暴雨整个学校都像是被淹了似的。
禹木撑起伞,把裤脚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腿。可是他没有胶鞋,运动鞋不防水,走到校门口就湿到袜子了。啪啪啦啦的雨声震耳欲聋,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公车站,挤满了打伞的学生。
每周五下午哪怕再挤,92路也没有增加发车,固定十五分钟一班,不急不慢的,可把这些着急回家的学生气得磨牙。好不容易来了一辆,所有人蜂拥而至,禹木也在其中,挤得伞都撑不好,摇摇欲坠的。而别人的伞面的水倾斜下来打在他身上,冻得他一个激灵。
“满了满了!等下一班吧。”司机大喊,也不管那些学生愁眉苦脸的样子,堪堪关上了车门。
禹木急忙退回车站,发现伞撑坏了一个,一边凹了,不知道是刚刚被挤的还是怎么回事。他不甘心地扒拉好一会,沮丧地收了起来。唉~勉强用吧。又低头去扯自己的围巾,刚刚都弄湿了一片,围在脖子上相当不舒服。
“滴——”一声车鸣响起,所有人都转头看去。一辆黑色小轿车停了下来,车窗被摇下,露出景辞的脸。禹木敏锐地察觉到一旁的女孩子们都躁动了。
“禹木,过来。”景辞声音一出,禹木的嘴角就悄悄勾起了,他心里荡漾着,在大家的注目下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撑着坏了的伞磨磨蹭蹭走上去,“喊我做什么?”
他也不想表现得太开心,但那双期待的小眼神出卖了他。景辞想笑又生生憋住,拉开车门,“送你回家,进来吧。”
禹木别扭地脸都红了,“我、我又不用。”
景辞直接把他拉进来了,“啪”一声关上车门,“鞋子裤子都湿了。”
禹木挨着他的胸口,心脏乱跳,脸红得滴血,但是一眼瞥到里面还坐了一个人,愣了一下。
是个女生,禹木认识,高三一个非常漂亮的学姐。
云晓对他笑了笑,“你好。”
禹木讷讷点头,“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禹木的错觉,他觉得云晓似乎不怎么高兴,两人打完招呼就不说话了,气氛有一点尴尬。
景辞从后备箱拿出一条大毛巾搭在禹木腿上,替他擦了擦露在外面的小腿。禹木被他这般温柔体贴的动作搞得心里又酸酸暖暖的了,小腿被人抓在手里感觉不大自在,“我自己来就行。”
景辞也不坚持,看他自己弯腰擦干了水珠。
“学校下周是不是要举行誓师大会了?”景辞转头去跟云晓说话。
云晓似乎有点受宠若惊,手都紧张地不自觉攥起来,“嗯。周三上午。我主持。”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嘛。”
“也没有......”她有一点脸红,拨了拨头发,“习惯做这些事了而已。”
“估计进了大学你会进学生会,算是一种才能吧。”
“现在想这个还有点早了,不知道高考能不能考好。”
“放轻松,你只要正常发挥考南开都没问题。”
“谢谢啦~”
云晓真像她的名字一样,白皙的脸蛋上绕着一片红晕,这样赏心悦目的容颜光是看着就让人陶醉了。禹木僵硬着身子将自己的腿擦了又擦,一小节腿他反反复复擦了好几分钟,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很蠢。直起腰抱着毛巾自动离景辞远了一点,挨着车门看外面,模糊一片。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这样的大雨一样。
阴冷又湿潮。
鞋子全湿了,冻得脚趾很疼,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禹木听他们发出一阵阵笑声,聊的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景辞也仿佛没他这个人似的,禹木气得眼眶都红了。
“啪——”车子在路边停下,他听见车门被打开了。云晓背着书包撑开伞,冲景辞笑,“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云晓也对禹木打招呼,“小学弟再见。”
禹木虽然心里难过,但也不想表现得没礼貌,“再见。”
云晓笑容满面,景辞突然再次叫住了她,“关于你之前说的那件事。”
她身子一顿,期盼地看向他。
景辞认真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希望你能原谅我。”
云晓脸色白了白,咬唇,“我知道了,没事的,也不存在原不原谅你,你很好。”
“你也很好。”景辞笑得很温柔,“很感谢你。”
云晓脖子红到耳根,“嗯......我走了。”
“路上小心。”
“再见。”
景辞等她走远才把门关上,司机梁叔很平稳地继续向前开。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又凝固了。禹木浑身不自在,不敢妄动,呼吸屏住看着前面,仿佛根本不在意他。景辞兀自挨过去,脑袋一歪,靠在他身上。禹木身子都抖了一下。
两人都没说话,景辞靠着他就没动了,禹木闻到他身上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向日葵味,原本沮丧的心一点点平复下来。甜意从心里升起,一丝丝地勾着他,缠绕着,收紧他的小心脏。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争气了。先前景辞对他做那些过分的事他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光是被他靠着就像喝醉酒似的浑身不受控制。
“坏——蛋——”禹木盯着他的侧脸,做了个口型。
到进香桥车站的时候,景辞自己就醒了,仿佛刚才只是装睡。禹木根本不敢看他,急吼吼地就要出去。景辞又和上次一样,提小鸡似的拉着衣领把他拉了回来,将自己的伞递过去,“拿我的。”
禹木嗫嚅,低着头就接过去了。
景辞轻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去吧。”
禹木撑开伞走了出去,连声再见都没说,就像只烤熟的皮皮虾一样逃窜而去了。
景辞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再次叹了口气。他是觉得自己不争气,说好冷落他一段时间的,结果在校门口看他挤公交挤不上去的可怜样,心都化了。禹木真是浑身上下都给他一种我见犹怜的小可爱模样,心里痒得要命。
“景辞,你不喜欢刚刚那个女孩子?我觉得倒是蛮好的,相貌又好也很有礼貌,要是带回去,你爸妈肯定喜欢。”
景辞放松地往后一靠,“那你看我喜欢哪个?”
梁恒一愣,“哪个?你真喜欢那个小男孩?”
景辞捡起禹木丢在座位上的毛巾,有一点湿,他仔仔细细叠好放进包里,笑起来,“还真不好说。”
高三的誓师大会放在大课间的操场上,所有同学都可以去看的。禹木心里想去,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扯了扯乔博的袖子,“你去看誓师大会吗?”
“不去。”
禹木小脸都垮下来了。
正好班上以李若琳带头的几个女生已经有点兴奋了,见到禹木,二话不说把他拉走,“好歹你也被景辞关注了那么久,一起去看他吧。”
禹木心里激动地说好啊好啊,脚都不自觉地从座位里迈出来了,嘴里却不承认:“我又不想看他。”
“哎哟,你们男生之间还闹别扭啊。”李若琳猛地一拍他的背,“什么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大不了打一架,肉体碰撞是最直接的沟通方式。”
她这话音量不小,班上男生“咦~”起来,她挺直胸膛理直气壮,“姐姐就想跟景辞肉体碰撞,不行啊?”
大家习惯了李若琳说话的方式,哄闹一片。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拉住禹木,“走,看男神去。”
禹木满脑子:肉体碰撞......肉体碰撞......
操场上高三的学生已经站成了列队,周围不仅有围观的老师学生,还有专门摄影的团队。年级主任讲话习惯拖拉尾音,听起来让人跟着着急,但谁也不敢说什么,站得都笔直的。景辞站在队伍里,高高瘦瘦的一个,偏偏显得气质不凡,一眼就能被看到。禹木躲在人群里看他,觉得他脸也陌生,身子也陌生。
好像他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才是最熟悉的。这样远远看着,总觉得就不是他了,心里空落落的。
正是换季的时候,一连半个月天气都不好,不一会居然下起了雨。刚开始是不大的几滴雨滴,大家还能忍忍,很快雨就越下越密,大冬天的打在身上很不舒服。围观的同学很快就不想遭这个罪,陆陆续续都跑回去了。李若琳见雨越下越大,几个一同来的女生也都不想看了,就拉拉禹木喊他一起回去。
没想到禹木却摇摇头,“我再看一会。”
“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明年估计也一样。快走吧,待会淋湿了就不好了。”李若琳催促。
禹木咬唇坚持,“我没事的,我想再看一会。”
李若琳见他确实不愿意走,也咬咬牙,“那我也陪你吧,为了男神,拼了!”
她让几个女生先回去,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挡在禹木和自己的上方。禹木才168,她都172了,看着像个大姐姐似的。
雨势果然大了起来,高三的学生也受不了开始躁动,景辞后面的同学拍了他一下,他一转头就看见禹木和一个女生挨在一起站在不远处。两人四目相对,禹木也不知是怕羞还是心虚,睫毛颤了颤,瞥开眼。
李若琳激动得快尖叫了,“景辞看过来了!啊啊啊!不愧是男神,头发都湿了还这么好看。”
禹木却生了怯,他受不住景辞的目光,扯了扯李若琳,“那个,雨太大了,要不我们也回去吧。”
“怎么这时候怂了?”李若琳头发也湿了,顶在两人头顶的校服更是湿得快漏水了。但她依然笑嘻嘻的,“你们不是闹别扭了吗,他看见你冒着雨在看他,肯定会被触动的。到时候你有什么话再跟他讲清就好了。”
“不是这些......”禹木看她撑着外套的手都冻红了,连忙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拉下她的手,给她披上,“走吧,待会要感冒了。”
“没......啊切!”说着她就打了个喷嚏,“真他妈冷。”
禹木再次看了一眼景辞,景辞正皱眉看过来呢,他心里又一阵发虚,拉住李若琳的手腕就把她拉跑了。
两人都冻得够呛,禹木听着外面话筒的讲话声,心里惦记着景辞会不会冻着,这么大的雨誓师大会怎么还不停?暗自埋怨校领导太过分了。
又过了几分钟,校长才道:“下这么大的雨大家依然坚持下来了,说明所有人身上都有克服困难的毅力和精神,希望在这最后的一百天里每一位同学都能奋发向上,爆发出青春的全部热情投入到高考的准备中。愿大家不留遗憾,不忘始终。现在全体高三学生可以回宿舍洗澡换身衣服,第四节 课照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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